鼻息微热————左岸桃花
左岸桃花  发于:2009年01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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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诚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没开口,只点了点头。
而周明逸却像兴致很高的样子,和谷诚说了起来:"罗刚这个人可是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吗?世上要是有一种人谁都不喜欢他,就是罗刚这一种人。"
谷诚见他这么说罗刚,心里很是不快。却也懒得理他,只当没听到。
那周明逸一看谷诚的脸色就知道他不高兴了,却还笑着,偏偏要说下去:"你别不服气,你就等着看吧。他那人就是属刺猬的,谁都碰不得,谁也别想在他身边过上好日子。谁都不会去捅破的事,他非要捅破。这性子迟早害了他。"
别的还好,周明逸最后的这几句,却也正说到了谷诚的心里。罗刚这个人太刚直,眼睛里是揉不得一点沙子。人呢,还是个犟驴的脾气,顺着他不行,逆着他更不行。有好几次,谷诚都想劝劝他,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要罗刚改了其他的还好办,这个,肯定是改不了的。
可他自己这么评价罗刚还可以,一听周明逸这么说,就总觉得心里别扭。
周明逸今天好像是特别高兴,又接着说:"不过,他最近桃花运不错,有个小姑娘看上了。不过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呀。"
谷诚眼睛一亮,这件事他倒是从来没听说过。
周明逸看谷诚兴致高起来,却也不卖一点关子,直接就说:"那小姑娘就是和他一个部门的,不过,也不是没来头,就是你们寝室里的那个秦绪的表妹。"
听到这,谷诚实在忍无可忍,这些事他和他们住一个寝室都不知道,他周明逸是怎么知道的,抬起了身子问道:"你这都从哪里知道?"
而,周明逸看了看谷诚,脸上缓缓的露出了极其狡黠的笑容,舒服的把背靠到沙发里:"什么事情也瞒不过记者的鼻子。"
谷诚对他的得意嗤之以鼻。
回到寝室,谷诚见罗刚难得的也在,立即跟他说了周明逸带他去喝酒的事,当然略去了周明逸对他的那段评价和那段也许并不切实的八卦。
罗刚想了一想,便点头道:"我明白了。"接着便细细的解释给谷诚听。
原来,校报只靠学校拨给一点经费是绝对不够长久维持的,所以,学校也允许他们从外面拉一点赞助,当然,广告不能做的太明显。
比如,上个学期,由校报专门刊登了一张副刊,专门搞了一次什么"大学生数码产品的基本装备和未来预期构想"的活动,其实就是由本城一家大型数码商城花了一大笔钱请他们做的,做点广告是小,调查学生的消费预期和渲染学生的购买意识才是重点。
谷诚听了罗刚的话,只觉得头昏脑胀。看似单纯的大学生活却也这么多的弯弯绕绕,这些事,谷诚从来没想过。
不过他还是有些不太明白,问罗刚:"就算这样,那也不应该直接把钱给他呀。"记者团里的工作人员是有专门计算和核实开销的人员的。
罗刚低头轻笑道:"这你就又不明白了。他们收的那些钱,也并不会都直接交到校报里。会有一部分截流下来,用作其他用途。"
也就是说,周明逸是在为某些人做着类似中间人的角色,他的干这些事自然是有人在后面为他撑腰的,也就怪不得他会在记者团里平步青云。
"不过。"罗刚却又忽然想到一件事,抬头对谷诚说:"他既带你去,也就说明他是把你当成自己人了。这么看来,他是想收编入伙了。"
"怎么可能。"谷诚却不大相信。
罗刚不容别人反驳的他推断,抱着胸说:"你就等着看吧。"
谷诚忽然想起周明逸今天也说一样的话。不由得觉得有点诡异。
可是,事情却真的像是朝罗刚说的方向发展了。周明逸不但经常当众表扬谷诚的工作能力,更是经常带着谷诚参加一些不公开的活动,甚至,很放心的让谷诚帮他拿收钱的包。
这算不算是当他已经是一份子了?
反正不管谷诚怎么想,别人都已经认定他是周明逸的嫡系。
但说实话,谷诚自己是有点接受不了周明逸的转变。
日子过的顺,自然时间过的也快。
过了一个月,眼见就要放暑假了,谷诚正为能回家和海涛见面而暗自高兴。却没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发生了一件大事。
17
那天,谷诚和罗刚正坐在寝室里看书应考。
到了七月份,天也长了,到了下午六点钟,外面还都是明晃晃的,天又热,坐在屋里就算吹着电风扇也不大顶事。
谷诚正看得头晕眼热的时候。
忽然,秦绪踢门进来,指着罗刚就骂:"就算你他妈的看不起我,也用不着这么侮辱人吧!"
谷诚是被这样的状况弄了一个措手不及,可看了看罗刚,虽然他一开始也是一脸惊讶,但脸上的神色却又因为秦绪的这句话很快就变的极难看,他的眼睛眯了眯,脸上微微冷笑着,口气极其讥讽的回答:"怎么着,难道要我恶心吧唧的跟她说,‘是我配不上你'吗?!是不是我只有这么说,才能让你们这些人觉得心安理得?"
"你他妈的!"秦绪气得眼都红了,抓起一把椅子就要往罗刚身上砸。
韩鹏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蹦了出来,一把从后面抱住了情绪失控的秦绪,大声喊着:"秦绪,你别发疯。"一边拼命把秦绪往门外拖。
谷诚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上前,帮忙把椅子从秦绪手里夺下来,扔到一边。这时候,寝室的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来看热闹的同学。
韩鹏的力气大,却也眼见抱不住死命挣扎的秦绪,谷诚又赶紧上前帮忙,和韩鹏一边一个,架着秦绪,带离寝室。
饶是这样,两个人的身上都吃了不少秦绪乱舞的拳头。
挨得近了,谷诚这才闻出秦绪身上的酒味。看来他是在什么地方喝了酒以后,再跑过来的。
看秦绪的情绪很不稳定,韩鹏立即叫了一辆出租车,谷诚也帮着忙把秦绪塞进车里,车就一路把他们带到了韩鹏的家里。韩鹏的父母都很忙,家里只有保姆在。
给秦绪喝了半杯冰水,他才慢慢平静了。
可他不发狂打人了,却又改用手扯着自己的头发,不停的埋怨自己:"我怎么会那么笨,走过去不就算了,我给他们介绍什么呀。他们不认识不就算了嘛!"
谷诚多少听出来一点头绪来,而韩鹏似乎全知道,却也只是劝:"又不是你的错。"看秦绪使劲的揪他自己的头发,就伸手去拉他的手腕。
却没想到,秦绪像个小孩子一样,反手就抓住了韩鹏的手,抬头大声的问韩鹏:"他怎么能那么说话,他怎么能那么说话。"
韩鹏像是不想让秦绪再说下去,抱着秦绪的肩,也提高了声音的音量,说:"你别说了,别说了。"
可秦绪哪里听的进去,反而更大声的说:"他跟我妹说什么,‘虽然娶你可以少奋斗三十年,可我还是觉得太不值得了!',他为什么这么说,他凭什么!我妹妹有哪点配不上他。"
这么跟一个女孩子说话,的确是太过分了。
而韩鹏一边应和着秦绪,一边朝谷诚使眼色,让他再弄点水过来。
谷诚赶紧又倒了半杯冰水。
可没等水没送到,秦绪的酒劲就已经上来了,嘴一张就吐了韩鹏一身,韩鹏也顾不上擦一擦,搂着秦绪的腰就把他架着进了卫生间,秦绪抱着马桶就是一顿狂吐。
一时间,忙的是人仰马翻。
等终于把喝的醉了,又发够了酒疯的秦绪放到床上,时间都已经过了八点。
谷诚自然不好再打扰下去,和韩鹏说了几句,就独自回了学校。
进了寝室,屋里还是像他走时那么乱,凳子什么的还都躺在地上。罗刚也不去管。依然像姜太公稳坐在钓鱼台上一样不为所动,一个人默默的温书。
谷诚叹了一口气,把地上的凳子扶起来,又倒了一杯水放到罗刚的手边,轻声道:"你又何必那么说呢?"
话一说出口,谷诚就知道犯了罗刚的忌讳,罗刚立即不客气的说:"他们有权有势又如何?!高高在上惯了,施舍点东西下来,还非要别人跪着领才觉得舒服。什么玩意。"
谷诚原先也就知道他嘴毒,可没想到会这么刻薄,他见罗刚这样说话,心里自然很不舒服,直言道:"就算这样,你也不能和一个女孩子说那样的话。"
"你知道什么!"罗刚一下子就暴了,情绪激动的站了起来,对着谷诚就喊:"她先把我约到一家餐厅,先把她家的祖宗八代先摆了一遍,末了还说什么,房子,车都不成问题。把我当什么?有人愿意我还不稀罕!"
谷诚见他发怒也吃了一惊,虽然罗刚脾气不好,却很少发火骂人。听了他的话,谷诚为那个女孩子默了一会哀,连罗刚的性子都没弄清就敢说这些话,不是找死吗?
罗刚这边却越说越激动:"我最恨他们这些人,手里有些权势就以为只手遮天。他大少爷分数不够就能进来,怎么不想想有人就因为他们插队而出去?他秦绪没去过一次宣传部,可年终评选照样是优秀干事。他那个表妹,别人都是三考五选进宣传部,她大小姐就可以直接进来。这都凭什么!"
谷诚听了更是觉得惊讶,他从未听过罗刚在此之前说过这些话,可现在也不是惊讶的时候,最重要的是稳定罗刚的情绪,他要是再说一阵子,非把全院的人都引过来。
好在罗刚自己也发现自己过于激动,把右手捏成拳头放在嘴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过他的心跳似乎有些过快,他开始大口喘息,眉头也皱在一处。
谷诚赶紧又给他倒了一杯水,他喝了两口,又歇了一会,才慢慢的平静了下来,眉头也舒展开了。
看着他的样子,谷诚有点担心:"要不要去医院?"
罗刚摇摇手,表示自己没事。又坐了一会,说要先去洗个澡,便拿了东西一个人去洗澡去了。
谷诚看看空荡荡的寝室,心情很是低落。
只三四个钟头,就什么都被打乱了。
又回头看了看自己放在桌子上的书,心想这明天的考试怎么考。
经过这件事,他们寝室的气氛更是微妙起来。
原本就不怎么住寝室是秦绪更是彻底不来了,就算有什么东西要拿,也是韩鹏过来帮忙拿一下。
而班里的同学也对罗刚有些看法,认为他这么对待一个女孩子有点过分了,实在不够男人。总之,罗刚一出现,大家都不怎么说话了。
虽然罗刚倒不怎么在乎,谷诚却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
好在,暑假到了,他终于又可以见到海涛了。
可等满心欢喜的他杀回家,却扑了个空。
海涛虽然放假回来住了两天,不过马上又回学校了,说是他们学校要求学生实习,而且实习的地方是统一安排的。海涛被分到了一个乡里中学里,那里开了一个英语培训班。帮助乡镇的学生学习英语。可能要连续的上一个月的课。
谷诚心里又是失望又是窝火,等海涛打电话给他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一大堆话去骂海涛,可一听海涛的声音,又沙又哑的,知道他是上课讲的太多,嗓子发炎了,当即心疼的不得了,想发火又生生的咽了回去。
再加上,海涛又是道歉又是给他保证两个星期以后,他一定抽空回家一趟。到了这个田地,谷诚是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挂了电话,就开始一门心思数海涛回来的日子。
谷妈妈看自己的宝贝儿子在家没事做,就让他趁着放假去考一个驾驶执照,她是雷厉风行的人,上午发了话,下午就给他报了名。
谷诚看自己反对也没用,加上在家天天盼日子也太难熬,也就顺着他妈的意思,天天去驾校报道。夏天太阳毒,没几天,他就黑了一圈,不过,有事情做,时间自然过的快,两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到了海涛回来的那天,谷诚亲自跑到车站去接海涛,顶着大太阳站了好半天,才终于看见海涛从出站口出来,一见海涛心里别提有多激动,上去就一把抱住他。可海涛仿佛极累,见了谷诚只露了一个极疲惫的笑容。
海涛一到家就说要先要洗个澡,一直在旁边眼巴巴看了半天的谷诚哪里肯放过机会,一个劲的喊自己站在太阳地里,也出了一身汗,死活硬挤进了浴室。
不过,海涛很累,谷诚没得什么便宜,只和他接了几个吻。
这已经够谷诚心花怒放的了,又是殷勤的给海涛搓背又是给海涛洗头发。
等两人洗完了澡,躺到了床上,谷诚就爬过去压着海涛,手脚也不老实了。海涛也是尽着谷诚摆弄,他身上是一点力气也没有,手脚都是软的。
等谷诚终于尽了兴,海涛才慢慢翻过身子,把谷诚搂到自己怀里:"让我先睡一会。"他的嗓子极其沙哑。
谷诚原先高兴,一路过来都是他叽里呱啦的说个不停,没听海涛说话,现下听到海涛的声音,吓了他一跳,他伸出手指轻轻探了探海涛的喉咙说:"怎么这样。"
"一天讲六个小时,我有点吃不消。"而且一周还要连讲五天,海涛实在太累了。
"那你就别去了。"谷诚实在心疼的难受。
海涛笑笑:"休息一下就好了。"说着,闭上眼睛一会就睡着了。
谷诚哪里能睡得着,他等海涛睡熟了,就悄悄的爬起来,去大型超市转了一圈。等海涛醒了,这边用冰糖煮的雪梨也就趁热端了上来。
海涛却笑道:"这是用来镇咳的。"
谷诚又羞又恼,瞪了海涛一眼:"你吃不吃?!"
"吃。"海涛又笑,手上却赶紧接过碗来,在谷诚的监督下,把半锅的糖水也都给吃了下去。
睡了一下午,海涛的精神好了很多。有力气半靠着床头,搂谷诚说话:"你车学的怎么样。还有在学校过得怎么样。"
谷诚听了却皱着眉,坐了起来,又从兜里拿了一颗润喉糖给海涛,很严肃的宣布:"从现在开始,你不许说话了。"
海涛看着谷诚笑,却也乖乖的听话,把糖纸剥开,只吃糖不说话了。
谷诚这才又靠回海涛肩上,抓起海涛的一只手捏在自己的手心里,眉飞色舞的把这学期发生的事告诉海涛。
18
可这样开心的日子过的太快,海涛只呆了一天就又回去了。虽然他走之前保证过两个星期还会回来。可谷诚依然觉得很难受,但他也知道劝不动海涛,只能送海涛上车。
但海涛两个星期以后却并没有回来,说是学校又加了一次面对家长的儿童教育心理学的培训课,海涛实在走不掉。
好不容易盼着海涛的实习结束了。以为他能回家了。可海涛说在学校里他还要帮他同学的一个忙,接了一份给人翻译的活,交稿的时间太紧,可能连假期的最后几天也回不去了。
谷诚很失望。就算拿到了驾照那天他也高兴不起来。
他不由得有些怨恨的想,在海涛心里,到底是同学重要还是他重要。
眼见再过两天,儿子就要回学校了,谷妈妈自然要赶紧给他置办一点必须的东西。
谷诚心情不好,不愿上街买东西,其他的东西倒也罢了,鞋子却一定要他去试一试才行。这天,就算他心里一万个不愿意,还是被他妈妈拉着出门了。
在皮鞋店里,他妈妈兴致极高的给他挑来挑去,谷诚却觉得没什么意思。但为了让他妈妈高兴,只得傻站在一边看她选。就连售货员小姐都看得出来谁是主顾,把谷诚抛在一边,一个劲的往他妈妈面前介绍新款。
谷诚正觉得无聊的时候,身后有人迟疑的喊了句:"谷诚?"
谷诚回过头,看见一个面熟的男生站在他身后,仔细看看,原来是他初中时的同学,那时候,两个人座位挨的近,关系很不错。不过,自从上了不同的高中,联系就断了。算来,有四年多没见过了。
那人见了谷诚很是高兴,连忙问起谷诚的现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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