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涛,你倒是快点啊!"谷诚是这片孩子里出了名的不耐烦,只在楼下等了三分钟就已经要他的命。身子靠着自行车的把手,拼了命的往楼上喊。只是他正值变声期,声音有点像鸭子。
"来了来了!"已经往楼下赶的赵海涛心里一着急,腿一打拌,差一点干净利落的摔下来。幸好及时抓住扶手,才没滚到楼下。
谷诚见他一个踉跄,心就一沉,等海涛下来,也不管刚才催命的那个人是谁,先开口骂他:"你是小脑发育不正常吧?平衡感这么差。"
知道谷诚嘴巴最不饶人,海涛也不反驳,要是和他吵起来,今天就不用去学校了。
谷诚长的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皮肤白,头发又软又顺,还黑厉害,耷拉在脑门上更显得他的脸白。眼睛长的也好看,微微往上挑,眼珠子更是亮的像黑漆,而且是上了三次漆的那种亮。
每每看到他,海涛就要自卑一下,看看人家,瘦瘦,高高的,单穿一件白色的T恤,风一吹,衣摆飘扬,多好看。自己长的却是又苯又粗,就是同样的衣服买来穿在自己身上,非跟绑在身上一样,动弹不得。
而且很多人都以为谷诚比他高一些,而事实上是他比谷诚高了两厘米,可就是看出来。
"今天还是你骑哦。"谷诚忘记刚刚批评过某人的平衡感。贼贼的把车交给海涛,自己拿定主义要坐后排享福。
"好。"海涛其实很喜欢骑车,风吹在脸上会很舒服。他把自己的书包斜挎在肩上,准备上车,才发现谷诚根本没带书包出来:"你的书包呢?"
"哎呀,中午回家吃顿饭还带什么书包啊。"谷诚毫不羞愧的坐在车后座上,说穿了不过就是"懒"。不过他不再想提这个问题。赶紧伸出双手抓着海涛的腰部的衣服。
说起来,这件衣服也快被他抓的变形了。
"你坐好啊。"在用力蹬脚踏板的前,海涛还是不忘提醒后面那个动个不停的捣乱鬼。
"好。"谷诚笑眯眯的把脸贴在海涛的背上,六月的阳光把海涛的背晒的好热,让他忍不住要用脸蹭一蹭,却猛的闻到一点咸咸的味道,是海涛身上的汗味,不禁问:"你几天没洗澡了?"
海涛的脸红了红:"四......天。"
谷诚原本并没有恶意,甚至还觉得闻起来挺舒服的,但听着海涛有点羞愧的声音,故意说:"再不洗都臭了。"
"知道了。"海涛猛的一蹬车子,加速了车子的速度,他以为这样可以减轻一些他身上的味道。
谷诚心里暗笑,却也不提,只问他:"你准备考哪个中学?"
到六月底,两个人都要中考,现在算来,不过二十天了。
但按照海涛的成绩,只能算是中等,二中是肯定上不了的,只能在四中或八中选一个。
"大概,大概会报八中吧。"海涛一想到让他头痛的英语和化学就有点黯然。
"八中好啊,漂亮女孩子满地都是。"谷诚早就听人这么说了,好多人报八中就是冲着那边的众多的美女去的,"你不是有什么想法吧?"
"你乱说什么呢!"海涛有点脸红耳热,他根本没这么想过,四中和八中差不多,但四中离家太远,还是选择八中比较好,最怕谷诚的嘴巴,严重警告他:"你可别乱说啊。"
"哈哈哈。"听出海涛的怕,谷诚更肆无忌惮的笑着,阳光太好了,四周都是热烘烘,心都被晒的好热。
下午放学,天已经黑透了,谷诚一边哼着歌一边上楼。
这楼是厂里的家属楼,住在这一片的都是厂里的工作人员。这个厂是本城最大的支柱产业,规模不小,这一大片,十好几栋都是厂区家属楼。
他家和海涛家住同一栋,只是他家住在三楼,而海涛住在六楼,他们两个年纪差不多,海涛只比他大了半岁,他们两个从厂区幼儿园就在一起上学。
不过感情是上了小学以后才好的,那以前,海涛和他不怎么在一块玩。
掏出钥匙开了门,家里请的保姆就过来说:"可以吃饭了。"
答应一声,洗了手走到厨房,谷诚这才发现妈妈也在家,正忙着往桌子上端菜,立即上前搂住年过四十依然保持着苗条身段的妈妈的肩,笑着说:"老妈,你在百忙之中怎么想到回家看看我啊?"
最近,市里的庆祝活动多,作为文艺团的重要演员,她已经好些天没回家了。
2 鼻息微热
谷妈妈被自己的儿子也逗的一笑,要说谷诚的长相,十足十的遗传了她的相貌,加上这孩子嘴又巧,心里自然更是疼他,不过,脸上还是收敛了笑容,装着生气的样子问:"上次的成绩单,怎么有一门只考了78分啊?贪玩学习成绩退步了吧?"
"呵呵,总要让别人也有点发挥吧?"谷诚自恋的说。
谷妈妈用手指点点他的头:"就知道贫嘴。"
谷诚最近长的很快,个子已经接近他妈妈的身高。谷诚知道她只是说说,偏着头依然笑,接着问,"爸呢?"谷诚也有好些天没看见爸爸了。
"他更忙,听说要谈什么合作的事情,要过几天才能回来。"
"知道了,"谷诚不太正经的说:"就我一个最可怜。"
"吃饭吧。"饭菜已经全都端在了桌面上。
可谷诚刚低头吃了两口饭,就听到楼道里传来了摔打的声音,还有人叫骂的声音。
谷诚抬起头,很是好奇,把碗一放就想去看看,可身子还没站起来,就被妈妈一把拉住了:"别管人家的家事。"
"不是进小偷了吧?"谷诚还是有点担心,前面的楼刚被人偷过,听说小偷被发现时还掏了刀子出来。
"不是。"谷妈妈把谷诚拉住,"是海涛家。他爸爸妈妈正闹离婚呢。"
"啊?"一句轻飘飘的话却让谷诚一下子站了起来。"那他,海涛知道吗?"
"大概心里也有点底吧。多老实的一个孩子。"
谷诚立即坐不住了,想上去看看,又觉得这时候过去不太好。心里七上八下的跟猫抓的一样。
还好,外面的动静只持续了一会儿就没声了。大概是解决了吧。
但到半夜,又吵了起来,这一次,还有邻居上门规劝的声音。谷诚这一夜都没睡好,心里放着个事,一直到了早上,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
这一觉就睡到了九点多,幸好这一天是星期天。一看这个点了,谷诚一下子就从床上蹦了起来,胡乱洗了脸就爬到了楼上。
六楼是顶楼,谷诚很少上来,他一般都在下面直接等海涛。
大概是星期天,没多少人起来,楼里都静静的,谷诚在门口站了一会才下了决心敲门。
只拍了几下,里面就传来海涛的声音;"谁啊?"
"我。"谷诚忙回答,门立即就开了。
海涛站在门口,似乎有点迷糊,眼睛红红的,大概一夜都没怎么睡;"什么事?"
"我......我......"没准备好说词的谷诚结巴了两下,脑子一转就立即有了主意:"昨天系里发的卷子我弄丢了,你的借我复印一下。"
"哦,你进来吧。"海涛把他让到屋里,"我家没人,你到我屋里去。"
谷诚先是站在客厅,看了看海涛的家,虽然他家结构和自己家一样。但海涛家里的家具都是老样式的,也没有铺木地板,只在厨房和浴室里铺了一点瓷砖。
在客厅的角落里,谷诚发现了一堆摔碎的玻璃,大概是昨天摔的。
"你进来,我帮帮你找找。"海涛在自己的屋里喊他。
谷诚答应了一声就走了进去,只是,立即吓了他一大跳。
就是猪窝也比这干净啊!谷诚在心里说。书啊,资料啊,试卷啊,笔啊扔的到处都是,最可怕的是床下面都堆的满满的,很多书上都是灰,看上去有几个月都没打扫过一次了。他发现海涛居然还留着小学的课本,那些东西,早在谷诚小学一毕业就让他当废纸卖掉,换了一听可乐喝。
"你这也不收拾收拾。"谷诚只能捡海涛还算干净的床沿坐下。
海涛被说的有点不好意思,埋头从桌子上的一大堆东西里翻出几张试卷,抖了抖,递给谷诚:"就是这几张。"
"谢了啊。"谷诚接过来,装模作样的看了看,才把试卷折好放在口袋里。
屋里安静了一阵。
谷诚眼睛一动,说:"有水吗?我渴的要死。"
"我给你倒。"海涛忙出去,到厨房拿暖水瓶往玻璃杯里倒水。
是前天烧的开水了,只有温吞的感觉,没有一点热气了。但谷诚却像是怕被烫到一样,手指只敢沿着杯口轻轻的转。
屋里还是一阵沉默。
谷诚觉得不好开口,虽然他想知道海涛有没有事,但总不能直接开口问:我听说你爸爸妈妈要离婚......
停了一会,反倒是海涛说话了,装着很是坚强,带着点不在意的口气提起:"他们昨天问我愿意跟谁过。"
3 鼻息微热
他自己大概没有发现,他说这句话时,声音有点抖。
谷诚心一紧,觉得自己坐在这里有些残忍,海涛也许想静静的过一天,也许过半年他才愿意提这件事情。干吗不让他消停,跑到楼上来。
可......可,还是想知道他有没有伤心,要不要和人说说话。
谷诚停了一会,说:"那你要搬家了吗?"
海涛摇了摇头,说:"我和爸爸,还住在这里。"
谷诚已经听说,海涛的妈妈在外面有了人,只等这边的事一解决,就要和那个人结婚。只是,离海涛考试不过二十天,她就不能再等一等吗?昨天,谷诚的妈妈这样结束对这件事的评论。
谷诚强迫自己说一些高兴的话:"太好了,我真怕你搬走。"
抬起头,就看见了海涛苦笑的表情。
那笑对他太刺激,谷诚把头低下来,不敢再看。无意识的把下唇咬紧。
这是他长这么大,觉得真正心疼的一刻。疼的让他眼眶像被万枚针扎,视野一下模糊了。他马上深吸了一口气,猛的眨了眨眼,把那热压下去。嘴里却不着边际的快速的说:"我们去吃烤肉吧!我请你。"
海涛摇摇头:"我昨天睡不着,现在头疼的厉害。"
"那......那你睡一会。"谷诚从来没有这么慌过,拿着水杯四处看,却没有一处整洁的地方能放的,只好放到地上,手乱七八糟的拍打着床铺。
海涛看他慌里慌张的样子,更是觉得新鲜,但心里明白,这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正努力的让自己心安。
原本就是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给谷诚开门的海涛,把拖鞋放的一边,又重新爬回床上。
"睡吧睡吧,一闭上眼就能睡着。"谷诚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但海涛并没有躺下,有客人在,他还想尽主人的礼仪,努力的打起精神和他聊天:"谷诚,你考二中吧?"
"我爸让我考。"谷诚自己倒没有什么偏科,总成绩自己不会差。
"那可是好学校。校园又大。"海涛去玩过,心里很是喜欢那里的环境:"听说,那里的老师可凶了。"
"你还是睡吧!"就是这一会,谷诚就看着他打了四个哈欠。"下午还要回学校考一场物理呢。"
看海涛不肯躺下,谷诚就按着他的肩让他躺下。还拉过旁边一床毯子给他盖上。末了,还不忘轻轻拍两下,像是抄袭育婴教程。
海涛躺着还是和谷诚说话,下午的考试啦,上次的作文题目啦,体育考试成绩啦,中考的能力测试加分啦......
渐渐的,海涛没有声音了,睡着了。
身体弯曲着,侧身面向墙躺着睡着了。
斜坐在床头的谷诚,看着一起一伏微微颤动的毯子,忽然发现不知道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什么地方。
试了几个地方好像都不合适,只好把手指交叉着放在胸前,捏着。
只是无意识的,捏的越来越用力,直到弄痛了自己,才停住了手,看看自己发红的掌心。他感觉从海涛书桌前的窗户那边吹过来的夏风好干燥。
太阳已经升的很高,屋里虽然拉着窗帘,但窗帘太薄,怎么也挡不住刺眼的阳光。加上是顶楼,虽然是早晨,已经渐渐感到热。
觉得有点气闷的谷诚躺在靠床边的位置,他伸手在地上乱摸一通,终于把昨晚放在地板上的手表抓了起来,看了一眼,原来已经九点了。
右边身子被海涛压着不能动,已经完全麻掉了。
这一个暑假过的是真开心,中考已经结束,再也没有超多的作业压着他们,加上两个人考的成绩都还不错,玩的更是痛快。
原本谷诚的父母是想让谷诚去青岛的姑姑家玩两个星期,回来后就再上一个短期的培训班,想让他在上高中前就做足准备,起跑就比别人的孩子快。但谷诚两个意见都没同意,说自己只想好好的玩一个夏天。他的父母考虑了一下,同意了。
结果好好玩就变成了谷诚一整天都赖在了海涛家,就是吃饭的时候都不一定回家。虽然海涛他家住顶楼,又没空调,只靠吊扇半死不活的吹。稍稍动一动就会出一身的汗,也没能阻止谷诚赖在人家的家里。
海涛的爸爸平时要上班,甚至偶尔还会轮到夜班,家里没人,就尽管他们两个闹。
大概是因为离婚的关系,海涛的爸爸觉得有点愧对儿子,再加上海涛的考试成绩不错,顺利考到八中,他对海涛自然比较宽容,让儿子好好玩。
一开始,两个人还煞有介事的抱了一堆资料,仔细研究两个人去爬山野游或是去水库游泳的路线和时间。可真到了眼前,一看外面动不动三十七八度的高温,什么计划都白瞎,老老实实缩头呆在家才是上策。
谷诚怕两个人无聊,更是把自己家的影碟机都搬到楼上来,还把老爸私藏的美国大片的碟片统统运上来,两个人就是因为昨晚贪看战争片的结局,熬夜熬到凌晨两点,谷诚懒的回家,照例和海涛挤着睡。
虽然海涛说愿意睡地上,但谷诚非说地板太硬又太潮,湿气太重,不能睡人。两个人只得挤着睡。
海涛的床不算小,但这样天热,两个半大小伙子,还是挤的浑身冒汗外兼四肢酸痛。
就是刚才,谷诚一动,睡的并不太熟的海涛也就醒了,迷迷糊糊的问了句:"几点了?"谷诚没回实话,只说早着呢,再睡会。
海涛才不会信他,自己越过谷诚想去捞放在地板上的手表,大半个身子算是压在谷诚的胸口上了。
谷诚有点痛苦的猛吸了一口气,浑身一阵紧绷。
海涛也发现了,好在他自己已经摸到了手表,拿在手里,翻过身来,骂道:"我有这么重么?!"
眼睛往手表上一瞅:九点了!马上爬起来,穿着衣服嘴里还在说:"还早还早,都快没有卖菜的了!"海涛的爸爸有时候会中午回来吃一顿饭,闲着在家的海涛就主动做饭对付一下。虽然他家有冰箱,但毕竟是夏天,还是要两天去买一次菜,保证菜的新鲜。
一阵手忙脚乱的穿好衣服,海涛抓了零钱就要往外冲,一边还不忘回头交代:"你再睡一会,我一会就回来了。"
"恩,我知道了。"谷诚并没有起身,不大会,他便听见关门声和海涛"咚咚"的冲下楼梯的声音。
他也不是不想起身,只是刚才海涛一蹭,恰好蹭在极敏感的地方,他的下身一下就硬了,他只好悄悄的侧过身子躺着,怕让海涛看出来。也幸好他昨天穿着宽大的短裤睡觉,要不然可就真的糗大了。
屋里现在只有他一个人了,虽然他也觉得在人家的床上弄有点不好交代,但这样挺下去也不是办法,谷诚伸手把海涛的枕头拉过来,把额头压在枕头上,右手急切的探进内裤里。只一会,他的胸口便忍不住大幅度的起伏。快感逐步的累积,眼前有点眩晕了,快要到了那个临界点了,手的速度加快,但他咬着唇,不想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