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赎恋————寸寸
寸寸  发于:2009年01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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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好办法。"

"谢谢。"
"是我该谢谢你。"秦炎不动声色,猛地用力踩秦毅的脚。
"好痛。"秦毅蹲下,孩子一般地嘟起嘴,揉揉脚背道道,"我可是有功的。"
"我会记得你的功劳的。"给秦炎的爱人灌安眠药,真是功不可没呀,秦炎当然会记下来。

秦毅委屈道:"我劝了好久,没办法才这样的......要你真订婚,我铁定成哑巴。"
秦炎扫了眼秦毅:"其实也有办法不订婚,可是......"
秦毅搔了搔头:"可是什么?"
"得有人突然消失。"
"你想逃婚?会被爷爷骂死的。"

秦炎冷笑道:"不是我消失么,是你......"
"呜~~~我死了,你就不用结婚么?又没规定说要给弟弟守孝的。"秦毅的眼荡漾起晶莹水光,调侃地做昏倒状。
"我不要你死,我要你被绑架。"
"我不要被绑架。"
秦炎冷冷道:"你不肯?"
"不肯。"
秦炎笑了,道:"那算了。"

秦毅跳起来,道:"明明没有别的办法,为什么算了。"
"因为你不肯。"
"我不肯你不会求我么?"秦毅跳得更高了。
秦炎面无表情道:"不会。"
"哼,可我偏偏就答应了,找个人假装绑架我吧。"秦毅笑呵呵地说道。

秦炎摇头道:"你不用勉强。"
秦毅生怕秦炎反悔似地大声道:"不勉强的,我希望被绑架。"
秦炎横了他一眼,道:"绑架你的事,要让蒋婷婷来做。"
"那就让她做呗。"
"她不喜欢你。"

秦毅调皮笑道:"要她绑架我,又不是要我娶她,不喜欢就不喜欢咯。"
"你似乎很想去?"
"是呀,在这待得无聊死了。"秦毅瘪着嘴,像个娇纵的孩子。
秦炎冷冷一笑,道:"那你最好记住,你就算死在外面,我也不会难过的。"

Chapter 十八、 菲心

万物俱籁,柳夏清辗转反侧,两夜难寐。
婚期将至,家族却又风声鹤唳:秦毅被绑架。在家族领地的最中心处,他就这样凭空消失了。这叫家族成员各个瞠目结舌,家族总长更是担心不已。

傍晚的第一缕月光射入殿内,月亮不圆,室内灯光又太过刺眼,越发显得窗外夜的漆黑。大厅内气氛萧杀、肃穆,所有家族成员皆面色凝重。
秦炎与秦菲儿的订婚自然是取消了。老人宣布完取消订婚,用难以揣摩的目光巡视会场,眼光深深扫过秦炎,那表情仿佛已洞悉了世间的一切。
气氛紧张起来。
秦炎看起来却丝毫不紧张,他沉静地鞠躬,道:"弟弟失踪,一定要找回来"

老人点点头,道:"当然。"
"请爷爷允许我先告辞回家。"
"恩,你先回去,别让老四有任何损伤。"老人的神色阴晴不定,可还是答应了。
"我尽力。"秦炎不温不火道。

秦菲儿一笑,露出白雪般的牙齿,道:"有需要的地方哥哥就说,妹妹自当鼎立相助。"
"哎,也算我一个。"秦望靠在柔软的椅背上,脸上的笑容有些勉强,看起来好像很担心秦毅的安危。
秦阳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干笑两声道:"希望四表弟别遇到危险哦。"他说话的腔调包含讽刺,似乎很期待秦毅有个三长两短。
可秦炎与柳夏清都没有恼火,因为他们知道秦毅去了何地。这次家庭会议,于他们不过是过过场。

柳夏清极其疲倦,神情有些寞落。他只期盼众人快点演完戏,好让他一个人静静。他真不懂这些人为何如此喜欢逢场作戏。他当然无法懂得,对有些人而言,扮演他人比做好自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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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庭会议结束了。
秦菲儿一张玉雕似的脸上仍是惊鸿笑容,娉婷地踩着柔软的红地毯,莲步轻移履生花。
秦菲儿踏入属于自己的宽敞空间,将一切隔绝在外。
她轻柔地卸了妆,幽幽抛开环佩叮咚,换上简易的睡袍,审视镜中的自己。没有了奢华的装饰,她的外表少了份华贵,可依旧灵秀蕴藉。天仙谪世的美貌浑然天成,失了修饰依旧艳丽不可方物。
秦菲儿手环水晶杯,凝视杯中的琥珀色液体,缓缓地自斟自饮。很快地,就有几瓶葡萄酒下了肚。她神色郁郁,抬手拂掉一桌子的酒杯,晶吟剔透地洒了一地,水珠氤氲室内。

"呜~"秦菲儿喉咙里一哽,呜咽声踏碎了月光的清寂,她的身子软软地趴在桌上,怨恨地眼神冰针一般刺破黑夜,"我有什么不好?为了他,你居然不要我?为了他,你可以处心积虑,把弟弟都送去冒风险?"
她是倾倒众生的绝色,她有绝代风华的智慧,她心里一直充斥着野心,无时无刻不与人争、与人斗,连最血脉的亲人都不放过。可她依旧只是个女人--一个得不到所爱的女人,她当然会心痛,会难过。

窗是敞开着的,清凉的晚风吹进屋子,拂动她秀逸的金发,灌满她宽大的睡袍。是夏,却感受不到一丝暖意。
她和上窗,在空旷无人的房间里问得力竭声嘶:"为什么,为什么。我那么完美,你为什么不把我放眼里?"
她一脚踢翻地上的红葡萄酒,初雪般的凝肤上有泪滴下,嘴里吐出的是疯狂地自言自语:"他有什么好,不就是单纯一点么?我也可以,可惜我不能呀。"

室内已是满目狼籍,红酒飞溅在她的衣装上。她缓慢起身,不小心踏上酒瓶,一个趔趄,险些跌坐地上,控制住没有倒下后,摇摇晃晃地扶着墙壁来到洗手间。
秦菲儿对着镜中的自己笑了,笑得很凄迷。
"呕~~"她柳腰轻弯,翻倒出一胃的污物,寂寂地打开水龙头,哽咽道,"从小我都得比别的女孩坚强,我已经习惯掩饰了,你让我怎么改?怎么可能改啊?"

回了卧室,她眼前一片眩晕,柔若无骨的身子瘫软在床,长长金发散在紫色丝绸上,借着酒气进入梦乡。
洗手间的水没有完全和上,传出滴答滴答声,遥远地感觉很不真实。她在朦胧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是个漂亮的芭比娃娃,长得一副如花似玉的好姿色,却不带一丝天真。

"你四哥的病好了,今天去爷爷家给他庆祝,给我乖一点。"母亲吩咐13岁的秦菲儿,声音惊悚尖刻。
"滴答"、"滴答"、"滴答"。没有回答,秦菲儿站着,母亲也站着。
母亲猛地抬脚,用力踹秦菲儿的胸口,道:"死丫头,听到没有?表现好一点。"
秦菲儿揉揉被踢疼的胸口,点点头。
"为什么全家就我生了个女的,看到你就讨厌。"母亲不再理她,自言自语道。

要去爷爷家了,每次去都会因一点表现的瑕疵而被母亲毒打,秦菲儿对那没有好感的。
她更不为四哥的康复有任何高兴。从小,她就知道家族中没有所谓的兄弟,有的只是权利与争斗。她只有点好奇,那个秦毅病好后,却失去了十三岁那一年的记忆,但这不足以勾起她的兴奋。

到了爷爷家,长辈们脸上挂着一如既往的面具,笑容慈祥而虚伪。他们纷纷摩挲秦菲儿细嫩的肌肤,赞叹声不绝于耳:
"秦菲儿好乖哦。"
"对呀,现在就那么漂亮了,将来还不知道美成什么样呢。"
"......"
一声又一声俗套的夸奖滴滴答答源源不断。其实他们明明知道,她看似璀璨的外貌下隐藏着憎恶,可虚伪的赞扬依旧滔滔不绝。

秦菲儿应付完上一辈,又得见同辈的兄弟们。老大还是那么飞扬跋扈,老二的阴霾也没啥变化。他们那么的重复、那么的无趣,一如滴水声毫无起伏变化。
咚咚咚咚,名贵的木制古式楼梯被踩得咚咚作响,失了一年记忆的秦毅上串下跳地蹦了下来。在还有七、八格楼梯时,他跃起,"砰"一声直接落在秦菲儿面前,笑得天真道:"五妹也来啦。"
哼,都是老样子,秦菲儿眯着眼睛打量他身后的老三,心里暗讽:他也一定同往常一样教育弟弟,然后道歉吧。

黑发少年走近老四,却只轻轻按住老四的脑袋,向秦菲儿点了点,就径直走开,并未一句言语。
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老三了。秦菲儿心中好奇,怎么短短一年就可以改变一个人?
就在那一天,秦菲儿记住了他--秦炎。他与别的兄弟不同,他不是老三,而是秦炎。
关注是种可怕的感情,要么因此而彻底厌恶,否则就是喜欢。

时光一转到了16岁那年,母亲把她叫到身边,"秦菲儿,你是女孩子,没办法续承家族,所以一定要嫁个能当总长的兄弟,你看秦炎如何?"
秦菲儿眼波一闪,笑道:"好的,母亲大人。"
"啪",母亲抬手给她一巴掌,道:"听到要嫁三哥就那么高兴?你不要这个家族了?"
秦菲儿嘴里有血腥的味道,滴答地鸣叫声冲击耳膜。她思忖片刻,低头樱咛道:"那女儿不嫁。"
"啪",母亲双眉一挑,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吼道:"你白痴么?三哥最有希望得家族,居然不要,我怎么生出你的。贱人。"
咒骂重叠着滴答水声卷入秦菲儿耳中,那么近,仿佛儿时的一切就在眼前。

母亲的话咒语般挥之不去,深深地、牢牢地刻在心底。
18岁的秦菲儿已学会了争取和掠夺,她也可以用淡漠的态度说道:"我一定会成为总长夫人的,母亲。"她姿态高贵优雅,身形在月亮照射下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女儿乖。"中年女子笑了。她一手带大的女儿已蜕变,家族唾手可得。
在母亲笑容的背后,秦菲儿听到自己内心有一声重重的叹息。

梦继续向前推进,好像一旦停止,就会被回忆吞噬。可未来总是最危险的,因为人永远猜不透未来的情景。

画面里,神父问秦炎:"你是否愿意这个女人成为你的妻子与她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她,照顾她,尊重她,接纳她,永远对她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秦菲儿笑着注视他,等待他说出那三个字。
"不愿意,我有喜欢的人。"他撇下她,头也不回的走出教堂。周围爆发喧哗,嘲笑与同情的唏嘘,仿佛丧钟滴答滴答地在敲击秦菲儿的心窝。
"不!--"她骇然地撕喊,狼狈不堪地醒了。

Chapter 十九、 真假

"不--!"秦菲儿骇然嘶喊道。她在狼狈不堪中醒来。
不要离开!秦菲儿心里大声呼叫。她十指紧紧抓住被子,几乎要将豪华丝绸抠出洞来。汗水不断滴下,浸透了暖紫色的床单。
刺眼的阳光大模大样地照进来,她的心事在阳光下无处可藏。

她的心事已无法掩盖,她骗不了自己。努力挣扎了那么久,一切都已唾手可得,可一个人的出现破坏了她的全盘。
那个柳夏清,轻而易举的就夺走了她的幸福,摧毁了她的爱情。她怎么允许?怎么可以让这发生?
不可以,这些都是她的,她那么辛苦才得到的,不可以失去,不可以。

她吃力地起身,手摸了下后背,竟是湿露露的一片。她成年后头一次如此狼狈,后背是湿的,额头是湿的,脸颊是湿的,浑身都湿透了。她这样的人,竟担忧痛楚到满身虚汗。
她拖着灌了铅的步伐来到盥洗室,那里有一夜未关的龙头和满地的水。她无奈地踩着积水进入,冲了把冷水澡,洗掉了昨夜的宿醉。此时的她已恢复了往日的精干,毫无破绽。

她婀娜地走回卧室。精致的胭脂轻扫脸颊,华贵的套装更显她的风姿卓越,转眼又见风雅到极至的她。
她淡雅脱俗一笑,优雅地踏出卧室。刚出门,她就听见一阵大笑,婉柔地扭头望去,原来是大表哥秦望。
他背靠墙壁站着,笑嘻嘻地盯着秦菲儿。

"大表哥。"秦菲儿回眸一笑,倾国倾城。
秦望一脸的写意,大笑道:"两分钟。"
秦菲儿莺声问:"两分钟?"
"我等了两分钟。"
"大表哥特地来找我的?有事么?"秦菲儿唇边噙着淡淡的笑意。

"昨天的事你生气么?"秦望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生气?我?"
"恩,你生气不生气?"
秦菲儿抬起柔荑般的手,捂着嘴笑道:"大表哥难道不知道,我从不生气。"
"秦毅被绑架,你也不生气?"
秦菲儿轻描淡写地整整裙摆的蕾丝,用高贵的口气道:"生气?四哥被绑架了,我自是焦急,何来生气?"

"其实也没可能不生气,他太不给你面子了。"秦望没有接她的话茬,却对着她的耳朵悄悄说了那么一句,口气很是笃定。
"他是谁?"
"你的他。"
秦菲儿怔了下,露齿一笑,道:"如果大表哥没什么事,那妹妹先告辞了。"

秦望哈哈大笑道:"有事,怎么会没有事,你的他一直都让你有事做。"
"大表哥,你把我搞糊涂了。"
秦望抬起手摸摸下巴,扬眉笑道:"五妹怎么会糊涂呢?五妹一向最聪明了。我可以帮你夺回他,如何?"
梦中的场面清晰起来。秦菲儿凝视秦望,许久未开口,似乎不愿再纠缠这个话题。良久,她微微愕首,露出茹血的冷笑。
笑中包含了一丝嘲讽。她在嘲讽什么呢?也许是嘲讽秦望的唐突,也许是嘲讽秦炎的痴情,也许是在嘲讽自己......

黑色加长型的宝马内。
"我想回家。"柳夏清眼中布满血丝,身体不经意的晃动。两天两夜没有真正合过眼,他累了。
秦炎从牙齿缝里冷冰冰地抛出两个字--"不许。"
"让我回去一段时间。"柳夏清长叹一口气道。
柳夏清怎能不累?一连串的变故在他脑海中缓缓流过:他和秦毅发生关系,得知秦炎有未婚妻,又亲见秦毅假装被绑架的计谋。这些搅乱了他的五脏六肺,而安慰他的只有不眠夜的"昂昂"风声。

秦炎的脸色冰冷,好似冻结了一层霜。
柳夏清语调哀伤道:"我要回家了。"他的语气如此忧伤,铁石心肠的人听了都会心软。
秦炎的心肠并非铁石,起码对柳夏清他无法如铁如石。他皱眉道:"我找人保护你。"
柳夏清挺直了脊梁,勉强微笑道:"不用了。"
秦炎没有开口说话,帅气的脸庞也好似雕塑,没有丝毫表情。秦炎就像块冰雕,即使在这样的时候,他都说不出温柔挽留的话。
柳夏清失望了,然后他笑了,是无声的苦笑。"保重。"柳夏清轻轻道,说完起身,迅速离去。

柳夏清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出秦炎视线的。他一直不敢回头,害怕若是回头瞧上一眼,便再也舍不得离开。可他不得不离开,离开这个让他魂牵梦绕的人。
回到家,恍如隔世。
柳夏清倒在床上。家里那张单人床很窄小,有熟悉的气息。这就是家的味道,家原本就是最适合睡眠的地方,可他难以入梦。他困了,又在最依恋的家里,但他失眠了。

他的心实在太乱了。
秦炎为了逃避订婚,不惜让血脉相连的弟弟涉险,这令柳夏清感动。可感动又如何呢?避的了一时能避一世么?秦炎终究是要与那个女人结婚的。这是筹码亦是兵不韧血的战争,统令家族的梦想不会为爱情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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