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笔之耽於囧————范醒
范醒  发于:2009年02月0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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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沈默了一会儿,没有等到大五的回答,我决定给他一个台阶下。谁叫我是他老大的兄弟呢。
"蔡医生,那天,是不是我哪里说错了话?"大五的声音越发地低,越发地犹豫。
"哪天?"我听得一头雾水。
大五沈默了一会儿,才道:"从法庭回来的那天。"
从法庭回来?我愣了愣,法庭?我好象只记得张震山那张由从容变得惊讶的脸,别的......我皱皱眉,头有些痛,捏著太阳穴问道:"那天怎麽啦?"
"诶?"听了我的话,大五也怔住,半天才道:"没事就好。"顿了顿道:"蔡医生,你来看看我们老大吧。"
"怎麽?老焦他的伤怎麽啦?!"我一听也急了,声音不由就大了许多。
"不,不是。老大现在好多了。只是......"大五连忙否决我的想像,语气一停,似在犹豫,半天才接著道:"只是蔡医生半个月来都没来看老大,老大的情绪有些,呃,沮丧。"
听了这话,我没有接话,拿著话筒,慢慢沿著沙发坐下。
"我,我不是怪蔡医生你。我只是,只是......"可能是见我沈默,大五连忙解释,说到最後声音渐低,嚅嚅。
我呵呵一笑,声音开朗道:"你说的对,我这个做兄弟的实在不象话,我这就过去。咱们见面再说吧。"说完挂了电话。苦笑。这算不算自欺欺人?以为这样就能回到从前了?
看病人与看死人差不多,送的无非是些鲜花素果。只是我站在花店门口正犹豫买什麽花合适的时候,突然想到,以我与焦木林的交情,我怎麽会这麽生份想到送花给他?狠狠敲了敲脑袋,跑到粥店,点了他最爱的粥品外带,才堆起一脸笑,往医院奔。
"你小子看来恢复得不错。"我笑眯眯地把粥递给大五,坐到焦木林的床边,看著有些发傻的焦木林,心里突然就明朗起来,他看著我的表情呆呆愣愣,著实取悦了我:"可以出院了,就不要赖在这儿了。"
过了好一会儿,大五把粥端过来,凑到他嘴边,他才清醒过来。竟然脸红了。看得我一愣,焦木林会脸红?!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尴尬了一下,也轻松下来,还锤了我一拳头。
"对不起。"笑闹停下来,焦木林突然正经起来,看著我,来了这麽一句。
我眨了眨眼,道:"不,我应该感谢你。没有你,张震山就不会这个下场。"这麽说之前,我多少还是有些怨恨焦木林的,可真这麽说出口了,心却完全放下了。焦木林他应该比我更难受吧?这麽多年过去了,别的不说,他对我做的事,没一件不是为了我好。我又何苦再逼他?
焦木林却没有因为我的说法而生出放松的表情,嘴唇动了动,似是犹豫了再犹豫,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对了,蔡医生,我都忘了告诉你。张震山前天在狱里死了。"大五突然插嘴,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啊?你们下手这麽快?"我印象里青木帮没有这麽强的关系网才是。
"不是我们。"大五嘿嘿笑了两声,声音阴沈下来,道:"张震山肯定也没想到,真正想他死的,竟然是他一向看不太起的亲表弟,黑虎帮的老吴。"
我愣住,反应了半天,才问道:"为了遗产?"张震山也别的可图,除了黑虎帮老吴也没有别的亲人。
大五咧开嘴,又露出与他本性一点不符的憨厚笑容,点了点头,道:"蔡医生猜得很准。老吴早就想把一直压在头顶的张震山扳倒了,我们这次其实正和了他的意。唉......怎麽突然感觉我们这番苦受下来,全便宜了那小子呢?"说著又叹口气。
"得到想要的结果就行,管他过程如何?"我安慰地拍拍大五的肩:"快喂吧,一会儿粥凉了。"
大五嘿嘿一笑,正要说话,我突然听到门响。转过头去,就见到一个年轻的男孩子里来,本来带著笑意的脸,看到我完全僵掉,停住了脚步,跟见到鬼了一样。
我也怔住,怎麽,怎麽他......心里一阵紧,头突然开始一阵一阵的抽痛。越痛越厉害,终於还是忍不住,捂著头慢慢地蜷下身子。
"老蔡(蔡医生)!怎麽啦?!"焦木林和大五同时发出惊呼,伸手过来扶我。我闭著眼睛,半天才缓过劲儿来。
慢慢睁开眼,又看了一会刚进门的男孩,再回眼看了一眼焦木林,声音低低地问道:"他......是谁?怎麽会来看你?怎麽,怎麽......长得这麽象纪霖?!"
然後,我就看到三只木鸡。

18

上课期间,校医室没什麽事,我照例在电脑前做自己的事。听到开门的声音,我抬起头来,愣了一下,竟然是周扬!
自从半个月前在焦木林的病房相别之後,虽然知道他与小亭在一个班,跟我在同一个中学,我却从未见过他。下意识我觉得这样也好。打心底里并不想见他,谁叫他长得这麽象纪霖呢?每一次看到他,都会让我不知从哪里冒出许多负面的情绪来。烦躁,焦虑,刺痛,甚至心里隐隐会升出一种类似绝望的酸胀,让人失控的情绪,我不喜欢。勾起人痛苦回忆的脸,能少见还是少见的好。不然,我也不会独独在记忆里独独忘记了他。
今天,半个月没见,不知周扬会为了什麽,突然来到我的校医室。他的脸色与那天时所见的一样苍白。头发有点乱,胡乱翘著。眼睛特别黑,象是有无数心事沈在里面的那种诱人陷入的黑。天气凉了一些,他穿了件短夹克配牛仔裤,看起来很帅气。成年的阴郁与年轻的朝气,两种很矛盾的气质完美地融合在今天的周扬身上。我眯了眯眼睛,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个漂亮性感孩子,让我这个老家夥也移不开眼睛。我挺直背,笑眯眯地问:"周扬?好久没见,有什麽事吗?"
听到我叫他的名字,顿住,看了我一眼,突然垂了眼睑,半晌,才抬起头,定定地看著我。没有任何表情地看著我,直把我看得心里起毛,抿了抿嘴,重复问了一句,道:"出了什麽事?"
听了我的问话,他眨了眨眼睛,突然笑开来,嘴咧得很大,好象非常开心的样子。道:"蔡囧......"
我听他直接叫我的名字,皱了皱眉,不太舒服。怎麽说我也是他的长辈,焦木林怎麽教他的?!不过,想想焦木林本也不是什麽尊规守矩的主儿,教养出来的孩子,我还能指望什麽呢?我扯开嘴角自嘲地笑了笑,别开眼睛,不看这个纪霖的外甥,拿出长辈的姿态,听他说。
"蔡囧,"周扬的声音有点哑,与我想像地不同。
想想,其实那天在焦木林的病房我并没有听到他说话,只是焦木林和大五向我解释了一遍他的身份,那两人发现我失忆之後,慌慌张张地去找医生,完全没注意他一付倍受打击的样子。他们没注意,我却看得清清楚楚,脸上血色瞬间尽褪,我可是亲眼见到这种书上才能见到的形容发生在眼前。当时,我还真对他生出些愧疚,也许......不应该忘了他?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瞬,後来的我就被一堆检查搞得头晕脑涨,转眼就把这个小小的周扬忘记了。也许......是刻意把他忘了?谁知道呢?
"蔡囧!"e
我突然被周扬的一声大叫拉回神,尴尬地笑了笑,道:"你刚才说什麽?我走神了,不好意思,能再说一遍吗?"
话音刚落,就看到周扬走到我跟前,手撑著我的桌子,半俯著头,眯著眼睛死盯住我,害我头往後仰了仰,也皱眉回视著他。他似在压抑著怒火,咬著牙,一字一句地说道:"蔡囧,我、说:我、决、定、要、继、续、我、们、之、间、的、约、定、了!"
"约定?!什麽约定?我和你一个晚辈之间能有什麽约定?"我愣了愣。明知道关於他的一切我都忘了,还说这种话。让我怀疑他说出的内容的真实性。
"你!"听了我的话,他的身体一僵,然後欺得更近了,手撑在我椅子的扶手上,鼻子几乎就贴著我的鼻子,道:"别装了!我根本不信!"说著他勾起一边的嘴角坏坏地一笑,就这麽近近地贴著我,没有退後。
我没有答话。应该说,我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挨我这麽近,我整个人被他的气息紧紧包围。他呼出的气就刷在我的脸上,眼睛就在我的眼前,连睫毛有几根我都数得清楚。我没办法与他对视,垂下眼,却看见他的唇,颜色比纪霖的深,唇形很漂亮,微微张著,此时正在笑,勾起的弧度都象在勾引我。难以形容这是种什麽感觉。头晕目眩,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象我叫嚣著周扬的名字,我知道自己心跳在加快,某处在抬头,身体在微微颤栗,我什麽都知道,却无力抗拒。我死死僵著,没有动,嗓子却紧得却无法发出一个字来回答他的问题。
"你不可能忘了我~"他的声音突然很低,嘴角的笑也消失了,叹了口气,突然,我眼睁睁地看著他的唇落下来,吻住我。
不,不应该。我心里这样喊著。嘴却张开了,迎接他的舌,与他纠缠。唇舌相抵的一瞬,就感觉身体发出轰的一声,好象全部破碎的声音。那个不,不应该的声音完全被盖住,一点回响都没有。欢愉太烈,让我一阵眩晕。我......怎麽,怎麽会!怎麽可以!这麽想他?!
他坐到我身上来,我知道。好想抱他,我没敢伸手,用尽所有意志,把手固定在扶手上。可是,他却抱住了我。一手抱住我的头,一手轻轻地在我耳边颈边磨蹭,激起我一层层的快感。这个坏蛋......
身体永远诚实。我从不知道接吻会让人这样兴奋。我脑中一片空白,欲望的潮水涌了上来,我有些坚持不住了。他真美,他,他,他......我闭著眼睛,用所有的身心描摩他的样子,我好想要他。
他在吻我,好象吻不够一样,这种带著强烈感情的吻让人沈醉。无论是他的激烈,还是他的温柔,我都无法抗拒,就象无法抗拒自己的心一样。
唇分,我慢慢睁眼,就看到他看著我,这种眼光让我害怕。不是纯粹欲望的眼光,我不是瞎子,我知道他的眼神里表达著些什麽。我不能。我是懦夫,心里一阵阵地抽痛,我还是闭上了眼睛。
唇上一热,我以为他还要吻,正要推开,却发现,他只在是轻轻地咬我,沿著我的唇边,一点一点地咬过来,咬完又轻轻地吮吸。不知道为什麽,这样的行为,比他刚才狂风暴雨式的深吻更加让我激动,我感觉小腹热得厉害,想要他的感觉更强烈了。手一点点地松开扶手,想去抱住他。却突然听到他小小的叹息。
"蔡囧,是我不对,我忍不住。"话的尾音消失在我的嘴里,他一边细细地吻,一边小声喃喃,声音模糊地我几乎听不清楚:"我说了要遵守约定的,可是,可是,你就在眼前,我怎麽忍都忍不住。怎麽办?我好爱......"

19

听到这样情意缠绵的话,我在欲望的层层折磨下,竟开始阵阵发冷。理智与情感的挣扎。此时应该推开周扬,可我的手却完全不听指挥,离开了椅子扶手,抱上了他的腰。他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虽然伤害他已成了必然。我也知道,不想把他伤得更深的话,最好是能现在推开他。可他用这样眷恋的眼光看著我,我想,无论谁是我,此时都无法真的硬下心肠,与他分离。
校医室这样热。他就这样咬著我,定定地看著我,看著我的沈默。手从衣领伸了进去,一枚一枚解开我的扣子,一下轻一下重地抚摸我。轰~,感觉什麽烧起来了,随著他的手,一路烧到我的小腹。
"你确定?"我的声音沙哑,虽然这样问著,手却完全没有等他的回答,抽出他衣服的下摆,伸进去,摸上他柔韧的腰。感觉到他微微地颤抖,我更兴起一种掌控的快感。忍不住勾起笑,慢慢摸上去,徘徊在他敏感的两点,轻捏慢捻,声音低低慢慢地问:"你确定要吗?"
"嗯~"他回答我的是情不自禁的呻吟和闭上的眼睛。嘴张著,忍不住伸出舌头,往我唇边凑。他这个样子......实在情色得可以,我一个意志不坚定的老家夥,怎麽可能拒绝得了?
"回答我。"我往後仰了仰,与他的身体分离。打算最後给他一次机会。
离了身体与身体的纠缠,周扬有了些清明,慢慢睁开眼睛,看著我。眼神闪了又闪,我知道他在犹豫。他的犹豫让我紧张,我不知道该把他往哪个方向推才正确。
"算了吧。"我看著这张年轻的脸,被情潮晕红的模样,再次想起了纪霖。纪霖的......外甥!我忍不住眼角抽了抽,果然,还是不行。终於还是下定了决心。推开缠在身上的周扬,站起身来,看著一身凌乱的他,别开眼光,忽略自己身上未息的反应,低低哑哑地道:"是我错了。你还是回去吧。"
过了好一会儿,我以为周扬已经听从了我的建议,心里微微失落。正想叹口气,就被周扬的体重重新扑倒在椅子上,耳边传来周扬低低的,却坚定的声音:"不要。"
我下意识把手放在周扬肩上,要把他再次推开,就被他抱得死紧,一边急急地跟我说道:"蔡囧,最後一次,就最後一次。"
最後一次?!不知怎麽的,我竟然不觉得这话有多少安慰的成份,更重的压抑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把推开他,周扬没有站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上,被我这麽一推,周扬有点傻住,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著我。
"周扬。"我暗暗吸一口气,扶著额头,冷静下来,一字一顿地加重语气道:"你知道我跟你舅舅的关系吗?"
周扬明显一愣,半天才反应过来,扬了扬眉毛,笑了起来,道:"当然。蔡囧。不然蔡囧以为我会对你一见锺情吗?"
"啊?"我被周扬略带讥诮的腔调搅得有些晕了,一见锺情?哪来的说法?我什麽时候这样以为了?我蔡囧长这麽大还从没这麽自作多情过呢。听他这麽说,我的情绪完全冷静下来,连身体的反应都如被泼了冷水一样,彻底平复下来。顿了顿,道:"即是如此,我就放心了。周扬你应该已经知道,我与你只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不应该也不可能再有什麽纠缠。"说到这里,我想到自己刚才的表现,又感觉有些理不直气不壮,抿了抿嘴,解释道:"就算有什麽身体上的吸引,也不过是男性本能。周扬你是成年人了,我想你也能理解。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我们今後还是少来往的好。"
"理解个P!"
得,这孩子又爆粗口。我一挑眉,没说话。周扬毕竟年轻气盛,每到这种时刻都是忍不住火气。我不打算进一步激怒他,不然他再来身体上的侵略,那我可半分抵抗能力都没有了。
周扬骂了一句,突然停了下来,气哼哼地看著我,半天,才缓过气来,咬著牙对我说道:"你别歪曲我的意思。我说没有对你一见锺情,并不是说我......"说到这里,周扬停了下来,抿了半天嘴,突然转移话题道:"算了,今天确实也是我不对。我只是想来跟你说,我要履行与你的约定,我们一年後再见!"说著,不等我反应,就蹬蹬蹬地出门去了。
我坐了一会儿,再也无法忍受校医室的沈闷,关了门,找个理由离开。
焦木林已经出院,在家养病。黑虎帮有了钱之後,正以黑养白,不再与焦木林做无谓的争斗,焦木林突然清闲下来。
"老蔡,你终於来看我了。"焦木林已经好得差不多,正在屋外慢走。
我撇撇嘴笑道:"还不是怪你?看你一次,你就把我押著在医院去折腾一番,明知道我最恨医院的。"
"老蔡,关於纪霖的事,你其实还对我有气,对吧?"焦木林拉著我回屋坐下,倒了杯茶给我。
我本来只是想来散散心,谁知道一来又提起这些事。我有些心烦,眼前浮现周扬走前的表情,不由皱了皱眉,道:"都过去那麽多年了,提这些做什麽?再说,张震山这个罪魁祸首都死了,我还计较什麽?在你眼里,我就这麽小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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