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世流宵 下 ——蓝旗左衽
蓝旗左衽  发于:2009年02月2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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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
  『那就下车吧。』
  『嗯。』鎏宵缓缓的移动身子,抬头望著那高楼上的房间,在心中低叹。
  听天由命吧...
  宫千世跟在鎏宵的後方,步入公寓。
  年久的住宅,楼梯间窄小而昏暗,并且没有电梯。两人一前一後的走在灰色的磨石子阶梯上,跫音在楼层间回响。
  上了楼,转个弯,红漆斑驳的铁门出现在面前,两边还贴著褪成粉红色的春联。
  鎏宵掏出钥匙,插入门孔,迟疑了片刻,扭开门锁。
  走入屋中,伸手按下了大灯开关,灯火瞬间照亮整个空间,屋里的情况让鎏宵讶异。
  地面一尘不染,藤椅上的垫子也换新,茶几亮晶晶的,中央还摆了一组不知到从哪冒出来的茶具。门口放了两三双拖鞋,其中一双是他在逆五星本部里常穿的绒毛兔子造型鞋。
  仔细一看,才发现屋里有很多东西是从逆五星搬来的。
  真厉害...连他都觉得自己好像真的住在这里似的。
  『颇乾净的嘛。』宫千世换上拖鞋,步入屋中,『先去洗澡吧,快把这身湿衣服换掉。』
  『喔好...』鎏宵走入房间,翻找了一会儿才找到换洗的衣服,
  他拿著衣服,默默的走向浴室,经过客厅时,只见宫千世正翘著脚,悠閒的看著放在茶几下的绘本,那也是皓砚搬来的东西。
  在鎏宵即将跨入浴室前,宫千世突然开口,『洗快点。』
  『嗯?』
  『等会儿我也要洗。』
  『为什麽?』
  『我说过我要在此过夜的。』虽然一开始只是随口说说,但是此刻,他并不太想走。
  他想待在鎏宵的屋里,想了解鎏宵,想和鎏宵共处一室,想和鎏宵讨论方晁的事,想和鎏宵说一整晚的话。
  一整晚...
  这个词触动了他脑中的某个连结,顺带勾起了某些带有情色意味的遐思。
  『喔。』但没说要在他家洗澡。
  宫千世暧昧一笑,『还是说,你觉得一起洗比较省时?』
  鎏宵望著宫千世,『一起洗不一定比较省时...』
  宫千世挑眉,『喔?』
  『因为洗到最後,可能会去做别的事而耗费时间。』比方说抢莲蓬头之类的。
  这话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而且是淫意。
  宫千世直觉的连想到某个方面。他乾笑了两声,『是吗?』这又是在暗示什麽吗?
  为什麽他觉得心里一阵骚动,脑子里压不下去的桃色遐想竟让他感到期待而兴奋。
  『你想进来吗?』
  进去哪里?进去那温热的身子里?
  宫千世忍住差点迸口而出的话,扯了扯嘴角,维持著风度,微微一笑,『不用了。』
  该死的!宫千世,你这淫秽的家伙!
  鎏宵关上门後,宫千世倒向椅背,无力的嘘了口气。彷佛自己内心中糟糕的一面差点被揭穿一样。
  他皱了皱眉,恼怒的敲了自己的大腿一记。
  为什麽会有那种糟糕的幻想...他脑子坏了不成!
  不,他脑子没坏,坏的是他的心。
  他的心里有邪念,对鎏宵有邪念。
  浴室里传来的水声,揪住了他的听觉。东西碰撞发出的细微声响,还有拉开拉鍊的声音,自动的在他脑子里构筑成画面──
  鎏宵脱下外衣,露出雪白纤瘦的身躯,他甩了甩头,发丝上的水珠顺著颈子留下,流经锁骨,流经胸前。接著是脱下裤子,西装裤下包的是卡通图案的四角裤,两条修直的腿从裤管伸出。接著是脱下四角裤,四角裤下....
  要命!宫千世!太下流了!
  想想刑法第二百二十一条吧!强制性交罪可是会被判三到十年的有期徒刑啊!
  宫千世在脑中背诵著法条,思考著有关方晁集团的事,想藉此找回他的冷静。
  但却徒然无功。
  脑子里尽是鎏宵的模样。说话的模样,吃东西的模样,发呆的模样,为了等他而被雨淋湿的模样...
  被雨淋湿...湿透的衬衫贴著身躯,若隐若现,湿黏的头发贴著湿溽的脸颊,还有湿润的嘴...
  宫千世愣了愣,握紧了拳头又是往腿上重重一捶。
  停止...宫千世...不可以在堕落下去了...
  该死的,他开始有点相信下咒这回事了。
  他怀疑鎏宵是不是对他下了迷咒,不然为什麽他的心思总是牵萦在鎏宵身上!
  话说回来,那家伙未免洗太久了吧!
  宫千世侧耳倾听,发现原本水声不断的浴室,此时却一点声音也没有。
  怎麽回事?
  『鎏宵?』他走到浴室前,小声探问。
  隔了许久,里头传出一阵细微的闷哼,『...呜嗯...』
  出事了?
  宫千世警觉向後退,一脚踢开浴室的门板,接著大步跃入浴室。
  『鎏宵!你怎麽──』
  他愣愕了。
  里头的人显然也错愕了。
  只见鎏宵裸著身子,蹲缩在浴缸里。头上流下的水珠在身上纵横交错,像是透明的河流,发丝和肌肤上带著些泡泡,随著水流向下滑。除了泡沫,还有些半透明的稠状物,点点滩滩的黏著在身上。
  那是沐浴乳,但这形态暧昧的东西,却让宫千世好不容易稍微平复的妄想,再次狂舞。
  『那麽急著要洗吗?...』蹲在浴缸里的鎏宵呐呐的开口,外头吹进的凉风令他缩瑟了一下,他望向出口,合板木门倒落在地,『那道门是侧开的,你似乎开错方向了...』
  『你怎麽弄那麽久还没好?』宫千世心虚的扬声质问。
  鎏宵朝浴缸里缩了缩,『热水器没瓦斯了...』
  『啊?』
  『抱歉喔,等会儿你只能洗冷水澡了...哈啾!』
  『笨蛋!』宫千世低咒了声,抓了条毛巾丢到鎏宵面前,『围著,待在里面,不要动,等我回来!』
  『是。』
  『保暖,不准著凉!』
  『喔,好....』
  真罢道,命令人的架势有如中世纪的贵族。
  不过,被这样命令,感觉还挺不错的。虽是命令,但是里头却带著浓厚的关切。
  身子虽冷,但是心里头却热热的。
  十分钟後,宫千世再次步入浴室。
  两只袖子挽起,露出精壮的手臂。手上捧著个大大的铁锅,锅上冒著热腾腾的白烟,里头装满了温热的水。

  『出来。』宫千世端著沉重的锅子,咬牙下令。
  『喔。』
  鎏宵乖乖的起身,跨出浴缸,大剌剌的站在宫千世面前。宫千世的目光快速扫过了鎏宵全身,心猿意马的侧著身,边盯著鎏宵,边将热水倒入浴缸,接著放了点冷水进去。
  『你太迷糊了吧,浴室的瓦斯快用完了也不知道,幸好厨房里的还有剩。』他心虚的指责鎏宵,掩饰自己心中的鼓噪。
  『抱歉。谢谢。』
  宫千世扬了扬嘴角,『快点洗吧,不然等会儿水就凉了。』他转过身,巧妙的遮去了脸上的红晕。
  正当他要踏出浴室时,背後的衣摆被一股力道揪住。
  『嗯?』宫千世回头,只见鎏宵湿湿的手掌,正抓著他雪白的衬衫。『怎麽了?』
  『一起。』
  宫千世错愕,他很担心自己的脸上是否露出了惊喜的神色,『刚刚不是说不要的吗。』
  『现在想要了。』
  『为何?』
  『不然的话等会儿还要再烧一次水,麻烦。』
  『说的也是。』宫千世点点头,『既然你都这麽说了,那就这样吧。』
  语毕,开始动手脱衣。
  显然宫律师已经迫不及待了。
  脱衣的同时,鎏宵毫不避讳的站在一旁观看,这令他觉得有点尴尬。
  『别这样盯著我看,可以吗?』
  『为何?』
  『不太礼貌。』
  『喔。』鎏宵应了声,但是目光却未移开半分。
  『鎏宵?』这家伙是故意的还是听不懂人话?
  『但是,』澄澈的眼神向上移,对上宫千世的目光,『刚才你也这样盯著我看。』
  宫千世微愕,乾笑了两声,『呵,那麽是我先不懂礼貌了...抱歉...』
  『没关系。我不介意你那样看我。』鎏宵转过身,舀起缸里的温水冲去身上的肥皂,『你可以继续。』
  『喔,是吗。』那还真是谢了...
  宫千世突然觉得很羞愧,在纯真的鎏宵面前,竟然满脑子污秽的邪念...
  太下流了...
  但是...这下流的淫念,是从何而生,为何而生呢...
  抹完肥皂,冲完澡,宫千世和鎏宵两人肩并著肩,坐在那小小的浴缸里,泡著那浅浅的水。
  原本洗完就该出去的,但是鎏宵说浴缸里的水还有温度,执意要物尽其用,便坐入了浴缸里。
  而宫千世,不晓得是为了什麽莫名其妙,连自己都说服不了的理由,跟著进入浴缸,瓜分著那小小的空间。
  半热不热的水飘散著稀薄的雾气。半低不低的水位,淹没了臀部,及於大腿边缘。
  他们两人现在的状态就像这池的水温,不晓得是算冷还是热。
  他们两人现在的关系就像这水位,分不出是深还是浅。
  肩并著间,目不相视,不发一语,空洞的注视著对墙的瓷砖。
  气氛也像水温,像水位一样,不晓得是清白还是暧昧。
  宫千世蠕动了一下嘴唇,打破沉默,『这是我第一次在别人家泡澡。』而且还是这麽克难的澡。
  『喔...』鎏宵淡淡的回应,『你是第二个和我一起泡在这浴缸里的人。』话说他好久没有和人共浴了呢。
  心头怔了怔,眉头皱了皱,宫千世带著不知从何而来的妒意,故作从容的询问,『第一个是谁?』
  『我祖母。』已经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呢...
  『喔...』呼,还好...慢著,他干嘛松口气!『对了,我记得你的员工资料卡上记录你是和祖母一起生活的,』宫千世顿了顿,『你的父母呢?』
  『不知道。』
  『嗯?』
  『我妈十几岁就和人私奔,两年後带著还是婴儿的我回家,把我交给祖母之後就离开了。』
  『这样啊...』听起来颇悲哀的。但他不怎麽诧异。
  这种事或许对一般人而言相当震撼,但是在律师事务所里却不是什麽奇闻。
  在事务所里看见人生百态,他对於自己的现况,对於给予自己这一切的父母格外感恩。因此,当最亲近的家人却不了解他,不能体会他的理想的时候,他没办法做出强烈的反抗,只能迂回的躲避。
  起初是一个人躲避,躲到无人的地方。但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找到一个可以陪他一起躲的人。
  『别的人或许对这样的身世感到怨恨,但是我却因为先天上的缺陷,所以活得很自在。』这算不幸中的大幸吧。
  『呵,缺陷?』宫千世苦笑,『我倒觉得这是种优势,没有情绪就不用在意外界的观点,没有喜怒哀乐,不会作茧自缚,逍遥轻松得很...』
  『一点也不,』鎏宵反驳,『我觉得一点也不好,这令我感到困扰...』
  『为什麽?』
  『因为我是人。』鎏宵认真的开口,『我想要体觉尝试身为人才能拥有的感触,身为人才会拥有的经验。』这样才不愧为人,这样才不枉此生。
  宫千世愣了愣,鎏宵说得理所当然,反而让同样身为人的他感到不知所措。
  这是很重要的事吗?为什麽常人觉得是麻烦的东西,在鎏宵眼里却是这麽珍贵?
  『不过。』鎏宵转过头,将目光对向宫千世,『虽然说没有情绪,但是最近却一直怪怪的...』
  『呃?什麽?』啊,老天...别面向著他,他的目光不知到要摆去哪里才能扼止那要命的妄念...
  『这里怪怪的。』
  鎏宵指了指胸口,宫千世顺著手指往下看,雪白的肌肤包裹著肋骨,手指所在之处,隔一寸就是那淡褐色的突起,更往下,并起的两腿之间,形成了深幽沟壑,而令人想将之掰开,一探究竟。
  宫千世目光闪烁,『怎麽个怪法?.』他的声音是否听起来不自然?他的额角是不是冒著冷汗。
  水凉了,但是他却觉得热,觉得自己像被扔到锅里煮的青蛙,随著水温一点一点的上升,一步一步的滨临灭亡。

  『有时候会闷闷的,酸酸的,好像有东西在扭绞。但是有时候又会轻飘飘的,暖暖的,好像有个瓶子被打开,灌入了醇酒。』
  『是什麽的情形下会这样?』听起来像是乳癌的症状,但又有点像是少女怀春时的状况。
  听起来和他现在的情况没什麽两样。该死,莫非他得了乳癌不成!
  『不一定,没有规律。』
  『有共通点吗?』
  『有。』鎏宵盯著宫千世,轻飘飘、暖洋洋的感觉再次出现,『和你在一起的时候。』
  宫千世愣愕,轻飘飘、暖洋洋,像是被注满醇酒的感觉充满了他的心口。
  闷闷的,酸酸的,好像有东西在扭绞的感觉,同时出现在他身上的另一个部位。
  『宫先生也怪怪的。』
  『有吗?哪里怪?』
  『这里。』说的同时,手掌不客气的朝怪异的地方探去。
  伸入浅浅的水面下,握住了对方那肿胀的硬物。
  宫千世倒抽一口气。
  『鎏宵!!』这是在搞什麽!不只是鎏宵,他自己在搞什麽?
  为什麽会有这种反应!
  『嗯...』鎏宵看著那昂扬,上下打量,这儿捏捏,那儿握握,彷佛在把脉的大夫一般,『我知道这个状况,学校有教。』
  『喔,是吗...』宫千世想表现的从容,但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吃了一整罐的剥皮辣椒。
  冷静,宫千世...鎏宵就像是个孩子,对这方面的知识还停留在儿童阶段。从小在祖母和特教学校长大的鎏宵,纯白的像张纸。鎏宵只是个对这生理反应感到好奇,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知道要怎麽处理。』
  『你怎麽会知道?!』宫千世冲口反问。
  『我做过。』
  『和谁?!什麽时候?!』该死的,他干嘛这麽在意!
  宫千世严厉的质问令鎏宵不解,『我有时候早上起床也会这样。』
  『喔...』原来如此...
  宫千世松了口气,但是脸部却更加涨红了。一方面是刚才的怒气,一方面是鎏宵的触碰。
  啊...要命...那若有似无的触感,简直让他崩溃...
  『很难受吗?』深邃的眸子,揪住宫千世的思绪。
  『是不怎麽舒服....』
  『我帮你解决。』语毕,不由分说,手掌一缩,快速的揉压抽弄了起来。
  喂喂喂!『住手啊...啊!』混帐啊...这低俗下流的呻吟声是谁发出来的!
  很抱歉,是他自己。
  鎏宵的手生涩的上下套弄,有如机械一样,照理说毫无快感可言。但是,一想到那包在自己分身上的手是鎏宵的,一想到鎏宵正在对他做这种事,他却莫名其妙有种兴奋感...
  『唔...怎麽这麽久还没出来...』鎏宵继续抚弄,身子靠向前,手臂贴靠在宫千世的胸前,压在前方的突起上。仅只是这样的接触,就带来了另一波的愉悦。
  『可以请你放手吗...唔嗯。』宫千世咬牙,硬是忍下那不堪的声音,冷冷的开口。
  『真的怪怪的。』鎏宵将头低下,盯著手中越发膨大的硬物,喃喃低语,『你怎麽会这样呢?出了什麽事吗?嗯?』
  『不要和我的下体对话!』该死的!啊!
  『真的不对劲。』这状况和他以前的经验不一样,『肿成这样,该不会是扭到了吧。』像是要测试一般,手掌的施力向内缩了缩。
  『不是!啊!』
  蚀骨的低吟声抓住了鎏宵的注意,他诧然的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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