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太子——月落猪蹄
月落猪蹄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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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铭恩的声音仿佛来自九重门外,我恍恍忽忽想起在医院与洛翔的对话,只觉心如刀割,眼耳口鼻,
无一不酸麻。
  洛翔啊洛翔,千错万错,你找我就是,怎麽可以对苏晶......
  稍一转念,我又恢复了笑意:辛老大真爱说笑,下次记得找个更逗人的笑话啊。
  你以为我在骗你?苏进,看来你这段日子果然是当了安分良民,除了吃喝别的都不关心了。
  辛铭恩挥一挥手,左右立刻上来把我架起,我总算可以直面这位黑鹰老大了。
  他冷笑:洛翔和苏晶分手的事可是爆炸性的新闻,都上了报纸头条了,你居然不知道?
  怎麽可能知道!
  这段时间,我还确如辛铭恩所言,为了吃,为了穿,朝夕都要忙,晚上还兼帮心眉批改作业,挨枕就
睡,红狼已如上世纪的遗物。
  我没必要知道。我已非红狼;中人。我再次重复。
  然,辛铭恩显然是烦腻了这套说辞,他在眉间开始堆聚雷雨:苏进,我不和你罗嗦,不过出於好心
,我再告诉你一件事,苏晶失踪了。
  什麽?
  苏晶失踪了。至少我确定她已不在本阜。
  我的背脊仿佛有无数毛虫爬过,打我离开後,红狼里究竟发生了什麽事?
  正疑虑重重,却又听到辛铭恩不合时宜的大笑,宛若鬼魅:苏进,你口口声声说与红狼;再无关系
,就这又惊又怒的表情,骗谁去?
  我悚然一惊,远离那种生活才过多久,冰峰雪山的掩饰功夫已然退化?
  苏晶真的失踪了?红狼;发生了什麽变动?
  辛铭恩的表情停在咧嘴笑:怎麽?你不信我?红狼;表面上还是运转如常的,不过少了你们苏家兄
妹。上上周我还见过洛翔,风姿不减麽。
  我沈吟不语,如今身陷囹,要如何才能脱离当下的困境?
  终於,我决定向辛铭恩投降,叹道:辛老大,肯放我自由?
  辛铭恩果然大笑,笑声震耳欲聋,盖不住的得意四处飞舞:问得好,苏进!我要你,加入黑鹰;。

  很平和的陈述句,我不由苦笑,好一个黑鹰老大,尽管不意外他提出这个条件,但是,我在心理上
难免有抵触。
  只是,容不得我拒绝。
  谁叫我那麽幸运,一定要当条自投罗网的蠢鱼?
  不答应,估计辛铭恩能将我囚禁到天荒地老,而我现在最迫切的,是需要自由去打探消息。
  於是我只好道:可以,但我有条件。
  辛铭恩眯起眼:你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辛老大应该不想重蹈洛翔的覆辙吧。我近乎冷笑。
  话音未落,辛铭恩的手已势如闪电扼住我的颈项,表情如狼似虎:你敢?
  我有意逗他,淡笑:怎麽不敢?苏进身无半分牵挂,辛老大若心有余悸,我们可以重新谈其它条件

  当然这话属於扯淡,就我一工地搬运水泥的,哪来的什麽筹码和黑鹰老大谈条件,不过看透辛铭恩
目前无意与我计较罢了。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老大没这种心胸,怎麽当老大?
  稍待,辛铭恩的凶恶劲缓和下来,但手仍卡在我的脖子上:苏进,你一年的忠诚,我要拿什麽交换

  一年的忠诚?真是知己莫若敌,我略一思索,回答道:第一,摆平你那个工头手下,别再找工人的
麻烦,工钱按时给付。
  辛铭恩仿佛听了什麽天大的笑话,失笑答应。
  我知他乃上层人士,不会知人间疾苦,没有理会,继续道:第二,不要干涉我苏家的事情──我会
把握分寸,绝不损害黑鹰;利益。
  不行。你必须以黑鹰;的利益为第一位考虑,否则我不答应。辛铭恩不是傻子,一下听出我的言
外之意。
  我咬牙苦笑,就知道在这人身上讨不了好去,只得点头同意。
  左右放开我,我身子一重,差点摔倒,连忙努力伸直了腿。
  辛铭恩的手由扼颈改为托颌,笑容由老谋深算的猫变作恶毒凶狠的狼:记著,苏进,今天开始的一
年里,你是我的人。我不是洛翔,没那麽好心肠。我要的是你绝对的忠诚。
  是的,老大。我收敛了可能外露的反骨,垂眼谦恭得回答──没办法低头的原因是老大他还托著我
的下巴。
  看来我的态度还算及格,辛铭恩把我扯到沙发边上推倒,吩咐左右:叫医生来。
  又对我道:以後你住这里。我会叫人给你拿几套衣服──别让我再看到你穿那件红背心了,真他妈
的不是一般的难看!
  我还是只能苦笑。
第五章
  托了辛老大手下留情的福,第二天我隆重得发了一天的高烧,粒米未进。
  第三天总算可以半死不活得爬起来出门了,仆佣保镖们当是得了辛铭恩的命令,对我并不加过问。
  我到达工地已经中午了,远远见周全国在搬砖,略有些蹒跚得过去,大吼一声全国,工地热火朝天
的气氛霎时消失,全部石化。
  怎麽?我莫名其妙。
  周全国率先解冻,扑过来一拳打在我肩上,怒笑:好小子,你死哪去了?工头说你是老板的朋友,
跟老板走了,我们怎麽都不相信。你说,是不是工头把你开除了?
  此时,众人全围了上来,七嘴八舌,我一时间不得不八面玲珑,终於因为做不了九头鸟而宣告暂停:
全国,心眉在学校吗?
  在。她担心死你咯!周全国的开朗里飘出些酸味。
  我大笑,用一半的力气给了周全国一拳。
  说起来,工地上的兄弟们表达感情的习惯实在糟糕,鼓足了劲的拳头往我肩上、肩窝砸,有些没抢到
好地方的还往我背上敲来,可怜我一遍体鳞伤的病人,哪受得了这番折腾。
  当下识相得以见心眉为由,一溜烟跑掉──逃命在即,蹒跚的腿也不敢蹒跚了。
  赶到学校,心眉正给孩子们上课。
  不大的黑板上写满了四则混合运算的式子,依稀已经是小学高年级的课程了。
  心眉看见我,先是一惊,继而大喜,眼神温柔得在征询我,我笑著点头,示意她先上课。
  几条式子演算完,孩子们一反常态没有一轰而散,反而层层叠叠得围上来叫著苏老师,尽管我个人
觉得这是滑天下之大稽的称呼,但这份热情仍让我感动。
  最後还是心眉说她和苏老师有话要说,孩子们才就此散去。
  小苏,你跑哪去了?找工头失踪了两天,遇上什麽事了?心眉拉著我的手坐下。
  我苦笑点头:我遇到了辛铭恩。
  心眉悚然一惊:黑鹰老大;?
  我不知道这片地,这个工程队是他的。人不走运,喝凉水都塞牙。
  我知道,心眉有些怅然,可我实在没想到你居然会碰到他,真是太倒霉了。
  更倒霉的是,我轻叹,他强迫我加入黑鹰;!
  这回,连心眉也动容了,她失声道:你──你答应了?
  我咧了咧嘴:我若不答应,现在怎麽会在这里?
  心眉无言与我对视,此中真意,心声互传,她叹:早说你性子烈,必然吃亏。现在怎麽打算?
  马前小卒,走一步看一步。只是,工队的人事要拜托你了。
  心眉点头:放心,我不会让什麽人伤害到全国他们的。
  声调铿锵,原来女子温柔若水的反面,是天下至情至性的刚强。心眉如是,苏晶亦同。
  我笑了,被这样的女子爱上的男人,怎一个幸字了得。
  却让我如何相信苏晶自愿与洛翔离婚?
  心眉,你知道我是谁吧?我终於忍不住问。
  心眉一笑,若春风拂柳:小苏,苏进,对不对?
  我与她同时会心一笑。
  禁不住自嘲:苏进,枉你自诩解脱,还不若一个女子看得开。
  从心眉处出来,我心情大好,只差没哼上小曲儿,脚步轻快,一副浪荡公子的轻佻状,然则一进辛屋
,差点没被僵尸的毒气喷个正著──
  辛铭恩?
  辛老大表情生硬若石灰岩,声音若杀敌无数饮血为生的利剑,端坐好比万年大佛,一见我便道:去
哪了?
  我大奇,怎麽那麽多人关心我的动向?
  回了趟工地,把事情交代一下而已,辛老大有必要这麽紧张吗?我漫不经心得道,猛想起遗忘了一
件极其重要的事情:我没有向工头要工钱!
  正自懊丧,哪料到,辛铭恩突然从被写生的静物态倏然蹿起,毫不犹豫得一拳砸在我胃部。
  我当即跪倒在地,一阵作呕加喘息,等到好不容易恢复过来准备破口大骂的时候,辛铭恩已经走得影
踪不见。
  我揉著惨遭打击的胃,几乎茫然失措:天啊,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难道要考虑下同时被红狼;黑鹰;追杀有多少成活的几率?这个念头幽灵一样得浮现,然後死死
得缠上了我的脑细胞。
  当然,这纯粹只是个想法,等到我的理智全面占领大脑的时候,我知道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
,向老大道歉。
  唉,当老大的人就是有这种特权,不分对错,无论是非,只要一发脾气,底下人就要诚惶诚恐。
  走遍辛家,总算是一位好心的花匠告诉我,辛铭恩可能在後屋的书房。
  告诫自己要做好防暴的心理准备,我敲了敲书房的门。
  进来。
  我推门进去,见辛铭恩正站在书房的窗前,背对著我,并不回头,极目远眺处,江流滚滚。
  若我是客人,这等待客之道,早已转头离去。奈何我是他的下属,只好硬著头皮开口:辛......老
大。
  话一出口,真恨不得咬了自己舌头下来,想我在红狼,对洛翔从来直呼其名,何曾必恭必敬叫过什
麽人老大?
  尴尬归尴尬,俗礼还是不能免。
  可惜,这位辛老大颇难讨好,至少有两分锺,我是被逼罚站,进退不是。
  苏进,还好辛铭恩终究不是真正的雕像,他还是没有回头,不过总算肯出声,不要忘记你的承诺

  ......我是否可以请问一下老大,苏进是哪里违背承诺了?这是真心的困惑,绝对不是挑衅。
  但辛铭恩显然不这麽认为,他猛转过身,眼里跳跃著狠劲,我再说一次,不要违背你的承诺。你真
以为你无牵无挂就不怕生不如死麽?道上混过的人,该知道对叛徒是怎麽个处置!
  我的火气也蹿了上来,这人怎麽无理取闹:老大,你到现在为止,还没有给我做黑鹰;叛徒的机会

  对峙。如昔日。
  过去曾跟辛铭恩有太多的对抗,拳脚枪械这种直接不上档次的冲突当然没有,但类似今天的交战却是
多了,辛铭恩大抵也是个喜怒不形於色的主儿,脸上常挂著微笑,风度翩翩状,唯独那对眼睛骗不了人,
冷硬如钻石,输赢皆未见其有丝毫改变。
  但,今日,不晓得是不是我身份改变的原因,他竟然连笑容都没有了,微微抽动著嘴角──绝对不是
笑......
  最终,还是我低头。
  我给辛铭恩一个九十度的鞠躬,口中嗫嚅著:对不起,老大。
  苏进,你习惯用什麽枪?辛铭恩没有理会我的道歉,转了个话题。
  啊?我弓著身子抬头,有点不明所以。
  辛铭恩与我擦身而过,我直起了腰,看他打开靠墙的一面柜子,里面密密麻麻,是各种各样的轻武器
,简直就是一个小型弹药库。
  这就是黑帮老大的书房,我在心中感慨,难怪我做不了老大,原来我真的在书房里放满了书。
  你习惯用什麽枪?辛铭恩再次追问。
  我想了想,答道:德制的吧,HK公司的Mk23式0型自动,有吗?
  辛铭恩不声不响,从中取出一把,递给我。
  我接过,检查了一下,赫然发现里面的子弹满膛。抬头看辛铭恩,他又背转了身去,继续眺望江景。
  好枪。崭新的一把。
  我很自然得举枪对准了辛铭恩的心脏,淡笑道:老大,多谢了。
  你喜欢从人的背後开枪?听说,这是美国牛仔最不屑的事情。辛铭恩纹丝不动,声音平静若谈论天
气。
  我不是牛仔。我冷冷一笑,同时扣动扳机,子弹擦著辛铭恩的耳朵过去,射出了窗外。
  好枪。备有枪口消声器。後坐力明显小於原来的USP式。
  当然我的枪法也不错,没有退步,真是值得欣慰。
  辛铭恩回过头来,目光闪烁不定。
  一年之内,我不会背叛你,不会背叛黑鹰;,若不信我,现在就杀了我。我微微叹了口气,将枪
口反转,递给辛铭恩。
  辛铭恩没有接,看了我一眼,快步走至门前,稍顿出声:晚上七点,随我去个地方。带好枪。
  话音落,人如风般刮走。
  我苦笑著收起枪──这一关,算过了?
第六章、
  黑鹰和红狼做的生意没有什麽特别大的区别。
  地面上的种类比较五花八门,什麽房产、金融、旅游、物流,还有官方参股的军工等等,而转到地下
,落了俗套的就几项:贩卖军火、走私、赌场、妓院、专职洗钱......拓展到世界,这市场都不会太大,
何况全球化了,连地下世界也跟著升级换代,走上国际化的跨国之路。
  怪的就是,红狼黑鹰皆不参与贩毒。
  众所周知,制毒贩毒可以说是一本万利的行当,东亚的毒品来源主要两条线,一是金三角,这属於
亚洲土产,二则是从欧洲运至俄罗斯,再辗转入境。
  这次辛铭恩便是要去和俄罗斯五大帮派之首的M帮二号人物交涉关於毒品生意合作问题。
  我有幸跟老大同搭一辆车,在车上,我忍不住问他:等下我要扮演什麽角色?
  辛铭恩瞄了我一眼,征询的口吻:保镖?秘书?心腹?
  最後一个就免了吧......我讪笑。
  沈默了片刻,辛铭恩突然问我:苏进,你觉得我该不该和M帮合作?
  ......跨国合作可以分担风险,而且货源可以保证。我有些答非所问。
  我是问,该不该?辛铭恩属於穷寇也要死追的类型。
  我撇嘴,这个人明明已经知道我在说什麽了,非要我挑明,为人恶劣至极:如果辛老大有意拓展这
个领域,我认为这是个好机会。而且,俄罗斯方面迫切得希望能从我们的市场中分杯羹,就算黑鹰;不
合作,还有其它足以合作的夥伴不是?
  比如红狼,这个总不需要我挑明了吧。
  洛翔会同意吗?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笑了笑。
  洛翔......苏晶......
  必须找个机会再跟洛翔见一次面才行,问清楚苏晶的事情。他和苏晶都是我......
  辛铭恩也算识趣,料我不会再理会他,靠在座位上闭目养起神来。
  我有些烦躁,有些无聊,索性大大方方得打量起这个昔日宿敌来。
  毕竟还是初次见辛铭恩一副气定神闲的休憩模样,收敛了清醒时候的些许锐气,舒展的眉宇和呈自然
状态放松的嘴角,似乎这个男人并非什麽黑帮老大,不过一个普通的英俊青年而已──容我自恋一句,就
五官而言,辛铭恩的眼耳口鼻嘴都没有我摆设得好......
  只不过,我打量了还不到十秒锺,老大便已倏然间睁眼,威严得看著我。
  车并未减速,我不由轻笑:真警醒!
  苏进!辛铭恩的声音带著微微的恼怒。
  我什麽都没做,车上太无聊,没有音乐,车窗挂著布帘。我作个耸肩的姿势。
  好半天,正当我都准备闭目养神的时候,辛铭恩竟然冒出一句:你可以玩弄你的枪。
  我差点失笑,几乎要脱口而出什麽枪了──平生第一次发现,原来辛铭恩也是这麽幽默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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