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狼太子——月落猪蹄
月落猪蹄  发于:2009年02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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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辛铭恩猛然抓住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盯著我的眼睛瞳孔在收缩,我默默得回视他,从那黑棕色的圆球中寻找一个立足点,甚至是一个可以将我完全包容於其中的无限空间。
  对峙半晌,我滋生了不耐,刚要强行抽手出来,早餐送到了。
  当然是著装整齐的我去客厅迎接早餐,等铺设好了,辛铭恩也穿著正式走了出来。
  介不介意一大早就带著酒味?我边问边给两个高脚杯倒上酒,待到辛铭恩洗漱完毕,递给他一杯。
  他接过,一饮而尽,把杯子摔给我。
  我单手逮住,另一只手举杯朝辛铭恩摇晃了一下:没有加冰,怕一大早刺激了胃,反而不好。
  面对满桌的冒著热气的早餐,辛铭恩面色不改,哪里象我已经在背地里擦掉了三尺的垂涎,他看我的眼神仿佛我才是那个香喷喷软松松的面包,大有一种一口吞咽了事的企图,只听他问道:为什麽你会认为我不是他那样的人?
  我没有认定,你是不是呢?打太极我也是高手,尽管不认为真正临敌交手的时候能够用得上,以柔克刚拿来放烟雾弹却还是很有效,果然辛铭恩的眼神更加阴郁,刚才还是面包,现在已经变成被老鼠啃过的面包,若他有这个本事,恐怕第一时间就要把我扔出去。
  然後,宇宙都安静了下来,良辰美景不可虚度,我自然得去面对满桌的美酒佳肴,谁知道才刚刚喝了口牛奶,辛铭恩毫无征兆的大笑,象死火山的突然爆发一般,把没有准备的我吓得差点拿不稳杯子。
  苏进,他笑容可掬,你还是挺了解我的。不错,如果我是他,你已经活不到今天了。
  我忙不迭得点头,因为这个人的表情没来由让我联想到台风──不知道什麽是台风?夏天到沿海的地方住上一段时间就能深有体会了。
  不过接下来的一句我就不敢造次得表示赞同了当然我也一样。
  一样什麽?我在明知故问。
  辛铭恩不答话了,坐到餐桌旁,也开始了专心致志得用餐。好了,哼,这回轮到我食不下咽了,盯著他的侧脸,从那半张脸上只能看出不动声色四个大字。
  过了很久,到桌上食物的热气已经消退,手表的指针划向了九点四十分,那人用餐巾优雅得擦嘴,在含糊中缓缓得道:黑鹰;不是我的,而是我的祖父母和父母一手创建发展的,我责无旁贷,任何人、任何事要损伤到它的利益,我都不可能袖手旁观或者网开一面。
  我插口:我知道,你不用解释。
  你不知道。辛铭恩看著我,淡笑,如果你非逼我动手,那你什麽都不知道。
  话音落,他转身回房,剩下我一个人继续嚼蜡。
  不想伤害谁,然而又伤害了吗?语言这玩意,真是比子弹更厉害。我不知道什麽,我又知道什麽?
  辛铭恩,我不会是你的敌人,我发誓。我灌进一口酒,几乎是喷射式得大声道。
  他探出脸来,皱眉:不用这麽高分贝得叫吧?
  我要枪,你能给我一支麽?鉴於辛铭恩的建议,我将音量陡降了八十分贝,近似耳语。
  辛铭恩苦笑,手指一点我:陪我一天?
  我很快得点头称好,这个交易於我无损,就不知道辛铭恩那十点的要事究竟是什麽,他显然不满意我的那套西服,本来就够廉价了,经他一番折腾,更显得斯文扫地──可那又有什麽办法,我穿戴高档服饰总是有种心理压力,生怕哪里磨了蹭了,这种忧虑对神经系统实在不是件好事,所以不到非常场合,我拒绝名牌,尤其名牌前还要套国际世界的。
  不过辛铭恩却不作如是想,依照惯例,他喜欢把我打扮成花枝招展玉树临风,十分锺後专人送来了一套衣服,我扫了一眼就已经感觉到压力。
  对此,辛铭恩只是扔过来一句话:别丢我的脸。
  我本想抗议,今时不同往曰,我不再是辛铭恩的保镖兼秘书兼......了,不过老大当惯了的人,仅仅是将威严的视线在我身上定格一秒,我就投降乖乖换衣服了。
  从顶楼专梯直下停车场,当我坐上车时候,一看表,时间是十点过一刻,不禁叹了口气。
  辛铭恩看了看我,笑道:怎麽?你就从来没有撒过谎?
  我一呆,没好气得道:有,不过没有你那麽理直气壮。
  嗯,这就是你跟我的差距。辛铭恩若无其事,光这一点,我跟他又有差距了。
  不问目的地是惯例了,所以当下得车来,我看著眼前的大楼一阵眩晕,那楼高得反光,富丽堂皇之外,居然取名金银大厦,直截了当得让人怦然心动,我想若我有本钱,一定在其旁建个姐妹楼,命名作珠宝大楼。
  辛铭恩对我的感慨报以嘲笑,甚至诬蔑我不正经,反驳之时,他已步入电梯中,微一倾身,电梯门作加速关闭运动,我慌忙侧身挤进,再次面对辛铭恩嘲弄的轻笑。
  正要反击,却听辛铭恩骤然止住笑意,伸掌盖住我的半边脸颊,目中隐隐闪烁著什麽,他道:苏进,我真的不知道,到底谁才是那个真正的傻瓜,你还是我?
  我不语,仅仅回一个微笑,辛铭恩凛然一震,缩回了手。
  不待我有任何反应,电梯发出咚的一声後,门开了。
  辛铭恩恢复了常态,冷静淡然,嘴上挂著浅浅的笑意走出来,我自然是紧随其後的。
  28层,一层是一间巨大的办公室,我就是不明白,再高级的精英,身量也不比一般人硕大,为何一定要在单位面积上独领风骚?
  辛铭恩要见的人,想必不是个小人物,出来迎接我们的那个妙龄女子,越看越是眼熟,猛一回想,竟原来是老奶奶临去前留下的两个女孩之一,出现在这里,似乎预示了那人的身份来历。
  我不寒而栗──难道是老奶奶回来了?
  当年我跟辛铭恩还是一清二白的关系,饶是如此她仍能一口咬定我是辛的床伴,如今这货真价实得也玩了两遭,若老奶奶神通广大知道了,还真不晓得她会怎麽对付我。
  不过事实证明还是我多虑,在大得可以当床的写字台背後端坐的是一位上了年纪、花白头发的绅士,他用皱纹堆起了笑容,乍一看去,就是寻常人家里为子女孙儿操心个没完没了的老祖父,特别是那对生满了鱼尾纹的眼睛,简直就是老人笑颜常驻的证明。
  但,当老人用双眼瞄了我一下之後,我即刻推翻了自己的常理判断,这又是一位老前辈,看来黑鹰的点滴老大不会比红狼少。
  辛铭恩一开口,我就知道自己的二次分析是正确的,就听他道:魏伯,好久不见了。
  魏伯朝他点点头,慈祥的视线在我身上上下扫射,不等他把我打穿,我先行开口作自我介绍:魏伯您好,我叫苏进,是辛铭恩的朋友。
  朋友?老人显然很不习惯这个词,覆雪的眉毛锁成了一团,又把疑惑的目光转向辛铭恩。
  辛铭恩到底是做老大的,瞥了我一眼,淡笑道:是啊魏伯,苏进是我的朋友。
  要说照一般人的认识,朋友这个称呼差不多算是对所有非亲非故的人际关系的总括,关系深浅都可以谓之朋友,但是......站在辛铭恩的立场,有个朋友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不是兄弟哥们,也不是下属帮手,更非敌对仇人,嗯,朋友,连我听著都觉得暧昧,就不用说魏伯这位老人家了。
  魏伯若有所思的目光再度回到我身上,突然作恍然大悟状:莫非,你就是那个旧日红狼;的二把手,洛家的心腹?
  对老人的後知後觉,我一向宽容,微笑点头称是,辛铭恩接著补充了一句:苏进曾经当过我的助理,魏伯。
  我瞥了辛铭恩一眼,判断他跟我都在有志一同得将老人的心脏病气出发作,不过姜到底是老的辣,魏伯左右看看,倒也没多大惊讶,只是显得有些颓然:我听夫人说你有情人了,还没当真,没想到......
  张了张嘴,我很想知道这朋友与情人间的等号是怎麽被魏伯划上的,辛铭恩抢道:魏伯,你亲自到这里来,不是为了这种小事吧?
  一石击起千层浪,魏伯显然是老而弥坚的人,闻言将双目瞪得居然连眼角的鱼尾纹都消失了不少,他板著脸道:这是小事?阿恩,你头脑发热了麽?那人冷不丁在背後给你一枪,你怎麽个防?说不定哪天你向阎王报到了,还不知道自己怎麽死的咯!
  这席话,说得我暗自叹气,而辛铭恩是整张脸黑沈下来,但他也不多辩解,只是淡笑道:多谢魏伯关心,我自有分寸。魏伯,外婆让你来,不只是关心我的私事吧?
  魏伯恢复了笑脸,他上下把我打量一番,话却不是对我说的:阿恩,你是打算把这个人带进家族麽?恐怕很难通过夫人那关啊。
  辛铭恩的脸色更加阴沈了,我暗自好笑,也不打算解释了,抬头挺胸,作出尽可能高的姿态来面对老前辈的审视。
第三十五章、
  我并不知道魏伯此行到底有何重要的目的,听口气,他似乎是老奶奶的特使,断不该只对辛铭恩的朋友我这般留意,然而非常遗憾,在接下来大约有半个小时中,老人、辛铭恩还有我,就围绕著我们之间的关系展开了可以用牛头不对马嘴来形容的争辩。
  当然,这争辩基本上没有我插嘴的份,我仿佛是为受审而来,只在魏伯问话的时候尽可能做到有问必答就是了。不过魏伯实在是老姜,问题刁钻不说,还直关利害,我想便是老奶奶亲自到场,好歹也还会卖我几分面子,而这位魏伯却是全无顾忌,问得我最後差点连高深莫测的笑容都没有了,直接把尊老敬贤的成语扫进了垃圾筒。
  辛铭恩的态度倒很强硬,但强硬得没有道理,一开始,我还只是他的朋友,接著,变成了情人,到最後,听他阴森森冷冰冰的口气,彻底成了我进定了他家的门──尽管我承认这中间有一部分原因是魏伯在瞎联想,不过,辛铭恩本人的言辞态度是绝对起到了越抹越黑的效果。
  末了,魏伯那副慈眉善目的老好人假象全部褪去,他乜著我,冷冷得笑著,不再开口说话了,辛铭恩立刻接上一句:魏伯,不要对苏进动手,他现在不是我的人。
  洛翔那小子,还唬不住我!哼,是你心疼吧?魏伯目光如炬,言语犀利,照我的估计,当也是老城打上来的前辈。
  辛铭恩瞥了我一眼,我们对视时间长达五秒,在彼此交换各自的无奈,不过这看在老人的眼里又是一项罪状,他拍案而起,应著桌子的巨响,辛铭恩突然做了个我意想不到的动作:他猛靠近我,象三流肥皂剧的俗掉牙的场景一般揽住我的腰,微笑道:对,我心疼,苏进是我选的人,这够了吗?在外婆面前,也请魏伯你帮我向她老人家转达我的意思。
  在魏伯的张口结舌中,我能怎麽配合?只好绽放出一个甜美的笑容,以压制......我内心的狂暴。
  还好,魏伯到底是久经风雨的人,他眼见著当下的情景,是不可能短期解决,也就不再纠缠,只说:行,如果你认真,下个月带他去集会。阿恩,夫人有些话要我单独告诉你,这位苏先生能不能暂时回避一下?
  辛铭恩放开我,道:那,苏进你在二楼等我吧,那里有个咖啡厅,可以吗?
  我点点头,回以更加具煽动力的一笑,伴随著魏伯的干咳,走出了这庞大的空间。
  进了电梯,我靠著壁轻笑出声,最近是怎麽回事,总有意想不到的人跳出来,从老奶奶到海叔,再是这位魏伯,前辈老大们一个个仍然生龙活虎,毫无倦态,倒是我们这些後生晚辈,若不是责任,如不为争胜,恐怕都不愿身在此圈中。
  至於我,也不过是为情之所牵。争名夺利,勾心斗角,从来不是我所求,只是,我太了解自己了,以我的性格,想找个桃源胜地,恐怕是难上加难。
  电梯到了二楼,这里既然贯上了金银大厦的美名,想象中其咖啡馆应该是个安静的销金窟,然出乎意料的是,不知是否接近午餐时间,客人比我预料的要多得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生即刻殷勤得送上了餐牌。
  由於囊中羞涩,我首先欣赏的是价格,面对这触目惊心的数字,除非後面跟的是某些外币单位,否则,我连最廉价的一杯咖啡都喝不起。
  真是怪了,为什麽我好像这麽乐於陷自己於贫无立锥之地的困境?
  当我喝掉第五杯白开水,琢磨著那位给我倒水的男孩差不多要变脸的时候,辛铭恩匆匆步入咖啡馆。
  他很轻易得找到了我,我注意到他的视线只往角落里搜,不禁暗叹,这人的确对我有一定程度的了解。
  怎麽没点东西?辛铭恩坐下之後,发现我在把玩一个空杯,他的猜测居然是觉得这里的咖啡不上档次?
  我笑了笑,懒得回答这麽没档次的提问,岔开话题:你干嘛把我带到这地方来?存了心的?
  没有。点完单辛铭恩才笑道,恰好而已,反正我跟你的事情迟早要摊开的,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也好。
  听著别扭,我苦笑了一声,摇了摇头。
  别多想,我不是在逼你。辛铭恩端起水杯啜了一口,轻笑著补充。
  我知道。我吞下後面一句──但我一定会给你个答案的。
  食物上来得很快,尽管我对西餐过敏,但不排斥咖啡,喝了两口,却见辛铭恩完全不动那冒著香气的东西,仍然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了想,还是不能当作没看见,便问道:有事?太後的吩咐?
  两个关键词让辛铭恩怅然喟叹:外婆只是表面开明,真遇事了又会变成传统的外婆。
  这话让我摸不著头脑,把握了大概,试探性得问:莫不是担心你有危险,所以希望你暂时躲起来?
  辛铭恩揶揄得一笑:苏进,看来你也是那种传统的人麽。
  不置可否得继续喝了两口咖啡,我做了一定程度的反省:我是......这麽爱操心的人吗?
  好像是的。但是,仅仅对洛翔和苏晶而已,不包括眼前这仿佛要拿我泄愤的男人。
  那你打算怎麽办?我问道。
  我当然不会答应。辛铭恩答得理所当然,不过魏伯不是好惹的,我怕万一把他整翻了,紧跟著太後就要来了,那更加绑手绑脚──所以苏进,我希望你帮我。
  没问题,怎麽帮?我满口答应著,心里有些微妙的感觉起来。
  我答应跟洛翔合作,当然前提是你要说服他。还有,我要把M帮的人给引出来──苏进,你介不介意借几天给我?
  我笑了,自然得拍拍他的手,道:我是不介意,但我怕被老奶奶知道,我会吃不了兜著走。除非,你能确保安全......
  对这个问题,辛铭恩回以意味深长的一笑,他道:你不是我的保镖麽?要确保安全,是我该向你要求的吧?
  我怔愕,什麽时候我又变回他的保镖了?
  看我犹豫,辛铭恩轻笑,缓缓从身上掏出了另一把全新的德制MC手枪,大庭广众之下从桌上推给我。
  我看著发慌,赶紧收好,甚至来不及检查是否空枪。
  转眼看,辛铭恩没事人似的,继续努力消灭食物。
  我慢慢品味著咖啡,直到他再度开口:如果你不介意,就从现在开始,一直到晚上十二点止,把时间全部交给我怎麽样?
  要扮演一个什麽角色?我放下咖啡杯,抬腕看表,现在时刻下午一点过五分。
  辛铭恩放下餐具,冒出这麽一句:苏进,我们约会吧。
  时间,地点,是一次性的,还是连贯性的?
  後面的专业术语显然让辛铭恩有些发晕,他微皱起眉头,用不解的眼神看著我,我忍俊不禁,再喝了口咖啡,不紧不慢得解释起来:顾名思义的麽,连贯性就是可以转换地点的意思,比如从餐厅挪移到电影院,再挪移到......
  话未说完,我被辛铭恩啼笑皆非的神态吓住,也就止住了话语。
  果然听到一声带笑的反问:电影院?
  你不喜欢看电影麽?我很喜欢的。除了琢磨演技之实用价值外,我喜欢电影的理由,还在於短短数小时内,银幕中可以闪烁无数形态各异的人生,电影一定有人,哪怕是动物电影,也是以人的观点去判别动物的喜怒哀乐──什麽时候街上的小狗拍了部以人为主角的电影,那才是真正的动物电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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