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该死的爱 上 ——空梦
空梦  发于:2009年02月2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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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他时,在医院,跟他妈同一个医院。
小王告诉我,李越天在去处理公事途中,受到枪击,正中心脏。
我愁云惨淡,抿著嘴,皱著眉,苍白没有血色的脸,在房间里看著镜子里自己的这幅模样,自己都觉得伤心。
我伤心地上了小王派来的车,去了医院,李越天还在手术中,手术室外站了许多的人,个个神色凝重,有些人还有杀气,一路过来时,看见很大李越天认识的人纷纷拿著手机在走廊里走来走去,间或有诅骂跟发脾气者,旁边来往护士也不能幸免,粗壮的男人横眼扫过来,娇美的小护士跑得比兔子还快。看来,一夕之间,李越天的那块天地里,翻天了。
小王问我要不要去观摩室,我抓紧了墙壁,看到自己手关节突出,青色血筋暴起,李越天的手下一个个拿眼看过来,随即移开了眼,直盯著手术室门,我这时出现,也只得了个一眼关注。
在他们眼里,此时李越天的生死比任何事都重要,铁血的汉子们一起跟李越天打江山,李越天一向又重兄弟,我这人,他们一向不看在眼里,现在更是没人关心我跟李越天那点破事,正主儿现今都生死不明了。
唯少......小王在後面低声的叫。
我点了点头,跟他进了观摩室。一进去,发现里面已经站了两个人,一个中年男子,李成国,李越天的爸爸,我只见过一次,还有一个比李成国年纪大些,不认识,但依他们相似的脸,我猜应该是李越天的大伯,那个居於要位的某领导人物。
两人的眼睛看向我,我点点头,默不作声地站在角落看著镜子下面的医生在一具身体上捣鼓,血色一片,手术已进行了一个多小时,冰冷的机器闪著光,手术灯下围著十几个医生,估计整个医院的的权威医生已经聚集於此了。
冷冷的看著下方,都打中心脏了,怎麽还不死?死了多干脆,一了百了......
第二十七章
他悄无声息地躺在手术台上,血肉模糊,很多手在他的胸膛里翻动,他是那麽的安静,没有咆哮,不会冷冷的盯著你,更没有若有若无的嘲笑,也不会用他刚硬的身体逼迫你做不愿意做的事,更不会用他墨黑的眼睛望著你淡淡说我爱你,他就那麽安静地躺在那,不言不语,任这麽多人在他身体上动手动脚。
假如在他清醒时有这麽多人在他最切身的领土里这样动手动脚,他会狠狠地把这些人撕碎,然後眯著眼睛,嘲笑般冷哼一声吧?
我想笑,发现面部僵硬得动不了,我抬起手,摸著脸,一片冰冷。是手冷还是脸冷,我分辩不出,我只是突然发现无法站在那看著那个男人的生命就这样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不管先前有多坚决想要他从我的生命中彻底消失,可这刻,无法忍受这种结果以血淋淋的形式展现......
我想我还是不够残酷,我没法做到昨天跟那人讨论这种结果时的平静,我力持镇定转过头,走向门边,打开门,走了出去,我要离开这医院。我无法忍受这里的气味,血腥,死亡,腐坏,还有牵扯著整个神经的痛苦。
唯少,唯少......有人在後面叫。
我停住脚步,僵硬的回头,扯动嘴角:我想回去......这里我也帮不上忙......
游魂一样走了出去,在大门口我站立著,到处寻找计程车,可整个大街看不到车,更看不到人,整个城市突然之间变成了死城,只有我一个人活著,孤单单地活著。
这就是我要的结果,一个人孤单单的活著,杀死那个爱我的人,因为他伤害了我。
汽车的喇叭声长长的叫著,我回过神,身前停了辆车,胖壮的司机从车窗探出头,有点怜悯地说:要不要坐车?
手机收到新邮件,那人要走了。
我去见他最後一面,阴暗的房间里,我的故友坐在床上靠著墙壁,打著止痛剂,床上血红一片,简单的药疗盒,旁边的纸巾里有两颗子弹,撒在地上的衣服被暗红的血渍覆盖著大片。
我朝房间里唯一的椅子坐下,点起一根烟给他,再给自己点了一根:伤得不轻......
他叼著烟,困难的用纱布缠著他左手缠著左胸肋骨处,右手早被纱布缠住,估计暂时丧失了力气。
我静静地看著他缠著他的左胸,再看看他的右手,在刚不久时,他就是用那只手射穿了李越天的心脏。
随便打了引结,满身的汗擦也不擦,任它们如瀑布一样流在身上,抽了口烟,吐出烟雾:我搞砸了。
我抬起眼看著他。
子弹应该是打偏了,他说,随意式的瞥了眼他的右手:他还有余力废了它。
我皱眉,狠狠地抽了口烟:我刚从手术室来,就算没一枪毙命,也不会......停住嘴巴,一时没死?妈的,依现在的医术,他妈的死人都可能变活人,何况是一个还没死透彻的人......
我今天就得走,钱我退给你......
不用了。
不合规矩......
再说吧。我烦燥地打断他,站起来走了几步,不知名的焦躁,重重的搓著额头,试图冷静,尔後勉强地对他笑了一下:你应得的,怎麽说都是我临时的决定鲁莽,你肯帮我忙已是给我面子。他给了我最大的面子,本来这趟他只接了李母的事,李越天的事是我昨天刚下的决定,他被通辑,专门抓他的人已抵达北京,他做了李母的事接了吴起然给的消息就要走,但我找不到比他更好更安全的人,才托他在临走前暗杀李越天。
他的到来挑起我隐藏许久的杀念,我从来不是良民,以往藏在心里无底深洞里的黑色旋涡重新涌现,心里的恶魔闻到以往时光的气息破障而出,一时激涌怎麽压都压不下去,死亡是最好的跟过去告别的方式。
我真的是想一了百了,昨天我看著李越天头也不回走进医院,去看那个陷害过我好几次的李妖婆,瞬那间脑海里只有四个字:一了百了。
暗杀像李越天那样的人,在这麽短的时间里能靠近李越天,并且迅速的击中要害安全撤退也只有他能办到,他已做到最好,只是我给他的时间太少,不能事尽完美。
他点点头,不再说话,站起身来就收拾东西。
我倚在窗台前,拔开陈旧的窗帘,看著下面悠闲溜哒的狗,我颤抖著手抽著烟,我想,我这次搞砸了,我会为我愚蠢的一时冲动付出代价的,我真他妈的蠢,真他妈的蠢到奶奶家了,还当自己是血液沸腾就干没脑子事的无知少年,真蠢。
那人回过头:等风头过了......
我笑,吊儿郎当的笑:谢了,接下来的事我自己解决......
他收拾稳妥,提起那一包裹垃圾,背上一个简单的背包,平凡得像一个邻家的男孩,走到门边时对我说:那个人......不是善罢干休的人。那人明亮的眼睛看向我,他是亡命天涯的人,不怕多一个仇家,但他这时,应该是在替我担心。
我点头,我知道。
那人走了,破旧的小房间里只有我一个人,手机响起时,我盯著屏幕上那先前出现过一次的号码良久,震动一直没停,我终於接起,小王在那边带有欣喜:手术很成功,只要挺过危险期就好......
我淡笑,轻轻的说:这就好。
我把烟紧紧抓在手里捏碎,前面的路,越来越难了。
第二十八章
我站在病房玻璃门前哆嗦著手打著火机,怎麽打都打不燃,旁边的护士小声的说:先生,这里不许抽烟。
......我傻傻的把烟塞进裤袋,无神地看著里面躺著的人,小王说李越天的爸爸说了在没有他的批准下谁都不可以进病房。
他的脸面无表情,就算躺著没有意识也散发著锐气,挺直的鼻子跟惨白的薄唇,那张棱角分明的脸无不透露著这个男人的绝断跟无情。
我摸索著镜子,描绘著他的脸,他的身体,临到他的心脏,我细细在地镜子面前临摹,慢慢地划著,我知道心脏的具体形状,我在医院里不知在机器里看过好几千遍,我能一笔不误地把它描绘出来,描著描著我想起以前躺在医院里时是什麽心情呢?想忘了他?但又爱他?我甚至想他是没有错的,错的只是我不该爱上他,所以我应该原谅他,给自己另一个未来,不要一份错误的爱桎锢了自己。
我依然骄傲,我还是对自己毫不气馁,我想要另一个没有他的未来,我不要一个提醒我曾经有多愚蠢的人还存在我的生命里。
可他偏偏不放手,他伤害了我,他引发我心里的恶魔,他逼我亲手伤害我曾经最爱的人,他......他......他为什麽不死?
王双唯。旁边有个人在叫我。
我红著眼睛偏过头,看著那个跟李越天有几分相似的严肃中年人,李成国,李家的掌拓人。
缓缓地回过头,看著里面的李越天,不想理人。
再过十二小时,越天就可以脱离危险期。李成国站在旁边,看著里面。
我依旧不想说话,在医院里,我总是容易觉得窒息,我讨厌在这种场合里说话,空气中充斥著密密麻麻的细菌,一不留神就会钻进你的喉道让你痛苦不堪。
临走时李成国拍了拍我的肩,宽厚的手停在我身上时让我想干呕,回去好好休息,他会没事的。
依然没有理,我只是盯著李越天,如果可以,我甚至都不想全身而退,我亲手掐死他,他毁了我一次不够,他还会毁我第二次,第三次,只要他不死,我永远都不会安宁,他会毁了我......
唯少......旁边有惊呼声:去叫医生......
我回过头,看著小王,问他:我可不可以进去看他?
小王却像火里的蚱蜢大呼小叫,完全没有平时沈稳模样:唯少,把手松开,松开......
我低下头,看著手中往地板上滴著血,淅淅沥沥像小雨滴,皱著眉松开手看,指甲从肉里抽出,花白的肉带著难看的血丝,还有血的腥味,让我恶心。
护士早已扑上来拿住我的手拖著我走,我迷迷糊糊的跟著人走,进了房间,有人在拿著我的手包扎,有人在窃窃思语,一切在我眼里模糊不堪,熟悉的针头感刺进我的肩膀,睡意笼了上来,我想我得睡一会,我好几天没睡了......
醒来时,穿著洁白衣裳的小护士惊叫:你醒来了。
没几分锺,有几个人冲了进来,带头的是小王,唯少,醒来了?
我看著他,他呢?
天哥醒来了,医生说他的恢复状况很好。
我翻身起来,站起的时候打了个踉趄,忍著突如其来的胃抽筋,沈著脸李越天的病房。
我坐在病床旁边,试著对我一进来就冷漠地看著我的男人笑了一笑:听说你好了。
男人看了我半晌,冷冷的说:把指甲剪了。
我看著我的指甲,发现由先前的长度被成齐肉的平滑,看来在我睡著的时候有哪个时间多的好心人剪了去了,伸到他面前晃了晃,没了。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留吗?严厉的谴责声。
我笑,还关心这个,看来确实恢复的不错。
他伸过手来摸我的脸,我就势躺在他的身边,他神情缓和了一些,说:别让我操心......
我懒懒地躺在那,不想说话。
怎麽了?他皱著眉。
我摇头,他干燥的嘴凑上我的脸,怎麽搞的,睡了两天,都快怀疑你成植物人了。
睡了两天?我瞥过头瞅著他,他无奈地把头一转,看著天花板吐气:有够傻的。
他这一动作,带动敞开的衣领,胸口那有条狰狞的痕迹,线还缠在上面,难看得要死,我差点想吐出来,实在是胃里没有存货,只引起胃一股一股的抽筋,而我只能强忍著,难道就这是睡两天没进食的後果?下次我一定要吃饱了才搞昏睡这招......
李越天看见了,眼睛冷寒:有人已经把自己的棺材买好了。
我疲倦地闭上眼,李越天低沈带著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说:我死不了的,别担心。
我无奈的笑,你也挺傻的,李越天,我担心的是确实是你死不了啊。
李越天还起不来,当天我就回到了自己的住处,回到家两天後,他打来电话,想说什麽,最後叹了口气:好好照顾自己,记得吃饭。
我沈默的把电话扔了,把玩著手中存有李越天公司资料的U盘,外面现在风声紧得连公车上的扒手都不敢有猫腻,明里暗里的道上的人都小心翼翼,谁也不敢有多余的动作,我这时候再出把手,那还真是傻到无药可救了。
李老太太还躺在加护病房里,再过半个月,如果他们找不到抑制那种病毒的药,她就会慢慢的心脏衰竭而死,我算是报了她的仇了。
怕只怕,让人把病因找出来了,李越天还活著,那个心思缜密的人不会放过任何线索的,到时候,我该如何收场?
这里我还有事业,有我妈第一份给我的事业,我还想好好地呆在这干上一番让我家那个女人高兴一场,我不能就这麽把这些毁在这里,我不愿意,更不甘心。
我抚著额叹气,如何做才好?
王双守委委屈屈的找上门来,站在门口眨巴眨巴他的大眼睛,我看著这比我高一个头的小子,上下打量了一翻,狗改不了吃屎,还是穿著一身黑,他也不怕招霉运。
哥......在我的注视下,王双守有点尴尬。
进来吧。用眼角瞄了他一眼,慢慢地踱步进房。
王双守一步一步地跟上来:最近都找不著你,房子里也老没人,公司里说你请假了,爸挺担心的......
你没事了?翘著腿,斜眼看向他。
可能这次警察局的事被整治得过了点,王双守没有了平时高涨的气谄,哥,那人是谁啊,就是那天把我......出去的那人?
怎麽了?
我後来一打听,听说那人挺有背景的。王双守有点疑惑看著我,我抓起旁边摇控器向他砸去,他躲过,恨恨地一叫:干嘛打我?
没事你找什麽碴,我怒得想撕了他:读你的书去,管这麽杂七杂八也不怕把那点小心肝给操碎了。
我......
我什麽我,闭嘴,妈的,以後你再打听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另外要是被我发现跟什麽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别叫我哥,我没你这弟。这小王八蛋,真以为是还在家里那块,有什麽事都家里的人挡著去了,没法没天习惯了,把这地也当自己地盘呆了。
凭什麽你行我不行......啊......王双守大叫,双手护住头,可烟灰缸还是砸中了他的额角,疼得他一跳一跳的。
我冷笑:你以为你是我?我可没本事像你一样还没二个月就把自己弄警察局。我揪住他,把他摔地上,踩在他身上,低下头问:说,有什麽人跟你打听我什麽了?
小王八蛋愣著两个牛眼:你怎麽知道?
我怒从心来,我怎麽有这麽一缺心眼的弟:你没跟他们说什麽?嗯?我冷哼著声音。
我没这麽缺心眼。王双守吼叫,别踩我,放我起来,有你这样当哥的吗?
我踹了他几脚,我没你这麽傻的弟。坐在沙发上,谁跟你打听的?
王双守爬了起来,揉著额角,愤怒地瞪了好几眼,才说:跟我一个班的,叫李俊,他说他哥认识你。
李俊?我在脑海搜索了一遍,估计是李家那边的什麽人,他问你什麽了?
问你是不是在我们那边是不是也一样的拽。
我看著他,笑著说:你怎麽说的?
我说......王双守原本要兴高采烈的接下去,看了我的脸,把摸著额角的手放了下来,懊恼:我是不是又闯什麽祸了?
我忍住把那颗猪头切下来的想法,微笑著问他:王双守,来,告诉我,你这蠢蛋是怎麽回答的?
我......我只不过告诉他在我们那边谁都要叫你声老大......这本来就是事实......
另外呢?
啊?
还说了别的什麽没有?我容忍地看著他。
没了......我告诉你,我又不是真的缺心眼。
我无力得连吼都懒得吼他,指著他一字一句的说:王双守,你给我带著脑子走,什麽话在脑子里过三遍再说,尤其有什麽人打听我消息,你他妈的最好放聪明点,挑些能说的说。
我知道。王双守焉了,怎麽这里的人也跟我们那边的人一样阴险。看著我,一本正经的说:哥,你在这里惹什麽事了?
我走开去厨房拿水,你少管。
哥......後面传来他的声音,我从来没见过你那麽惨过,去年你在北京发生了什麽事?
从冰箱里拿出水,冰凉的水冷辙心底,王双守还在後头张著大嘴说:是不是跟那个男人有关?姓李的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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