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阳开泰之晴空万里(古侠)————思羽[上]
思羽[上]  发于:2009年03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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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抱歉没让曲大夫由大门进帮,因为我不想引起帮内众人无谓的猜测,现在事正多著,一点小问题就能动摇人心...」
    姜翊清领著我和霍云桢,经过长长的回廊,进到炽龙帮内最里边的一间房。
    「究竟是什麽样的病症让姜二帮主这麽谨慎?」我问道。
    「本来以为只是寻常的风寒发烧,但他持续高热不断,请了许多大夫都治不好,意识一直无法完全清醒,行为也有些反常,这才请曲大夫来看看...」
    根据曲迎彦说的,中焰火掌初期症状是持续高热,焰火掌能造成的内伤不大,不仔细瞧是看不出和风寒有差别的。
    而何时会丧失心神被施掌者驱策,则因人而异。
    「他发热多久了?可有别的症状?」我问道,边把著床上患者的脉。
    还有脉搏。这让我松一口气。
    姜翊清瞧向一旁看护的手下:「王任,你跟曲大夫说说这几日的状况。」
    那叫王任的汉子道:「是,日前他从沛梁的总部回来後,就嚷著不舒服,身体也发上热,本以为不要紧,请大夫看了喝喝药便歇了。」
    「但到当晚,他却突然像中邪一样,疯狂攻击帮中另一位弟兄...,打起来还是拼命招数,我们用了好几个人花好大力气才把他拉开,不然那弟兄的命可不保了,他还疯嚷著,说那弟兄使计抢了他的心上人....」
    「那弟兄本和他交情好的像亲哥儿们,前阵子那弟兄娶亲时,他还说小孩生了要认来作乾儿子呢,可这下却翻脸不认人的,这小子平日木讷老实,看他那样大家都吓一跳。」
    「後来,他便像这样烧著,时睡时醒,醒了还是坚持去要他弟兄的命,所以我们只得派人看著,像这样牛皮索重重捆住,又叫他弟兄先避到别处去....」王任道:「我们也请了术者来瞧,但也不是被下咒,我瞧也不像,下咒应该是一回来就会出问题,也不应该发热....」
    姜翊清看看沉思中的我,问道:「曲大夫可有什麽看法?」
    我道:「眼下我得先取些他的汗液之类的仔细研究,估计最快要明晚才能给你答覆,不过依我看,他应该是中毒。」
    「中毒?!」姜翊清和王任愕然。
    王任道:「可是..大夫说....」
    我打断他的话:「这症状发生应该不到十日的时间吧?」
    「是,今天应是第七日....」
    「如果我猜的没错,今晚他应该就会有双手发紫,脸部起疹等病状。」我道:「我将这些汗水毛发样本带回去查验便知道了。」
    姜翊清道:「恕我多问,曲大夫对於可能中什麽毒是否已有个底?可否告知姜某?」
    我瞧向他,不急不缓的道:「我想,可能是出自夏焱日曜府,暨二公子的『离水淹』」
    「那位和曲大夫齐名的『毒手华佗飞仙妒』暨晴阳?!」
    姜翊清尚未作出反应,王任便失声道:「怎麽会...我们并未招惹到他,而且最近都在北边靠殷邺和四峰六谷那儿...活动。」
    他说著,察觉姜翊清看向他的严肃表情,声音渐渐变小。似乎发觉自己的多言。
    「那位暨晴阳在南方的夏焱,离沣凌不远,他的药传闻数量稀少且不轻易出售,极少在市面上流通,但也不是完全没法子得手...」姜翊清沉吟道:
    「不过,我不认为他会无故伤人,据闻此人性情高傲精乖,不任意助人又行踪不定,一般诊疗和售药都难以委任,传闻中他也不喜名利,只爱特别的药方典籍...曲大夫可和此人熟识?」
    「夏焱医书藏量之丰居天下之冠,我曾到那儿借阅过,和他也有切磋医术之缘,对他没好处的事绝不可能让他出手,」我答道:「但那药仍有可能由别的管道流出,并不一定是他所为。」
    一旁王任插话道:「但四峰六谷也是医术鼎盛之地,用珍贵的药方和那暨晴阳换,极有可能换得成的,这可糟糕的很,暨晴阳炼的毒药,不单效力骇人,而且难以医治,连唐门都甘拜下风....」
    「眼前尚不能完全确定这人中的毒是否真出自暨晴阳之手,但若今晚真发生我说的症状,你们便要小心了,因为『离水淹』这毒我也解不开,当初暨晴阳让我见识这毒药的性能时便说了,这毒药是含有咒术的,只有他才有法子解....而且,」我语气凝重:「一但出现长疹和发紫,便只剩一个时辰的性命。」
    「一个时辰!?」王任惊喊。
    姜翊清蹙眉道:「嚷什麽?曲大夫还要先测试看看是否真是那离水淹的毒...眼前尚未确定。」
    「明儿才能确定,万一今晚他就...那...」王任面色惶急道。
    「有一个比较快的法子,便是送去给暨晴阳本人确定和解毒...」我道:「其实,前些日子他向我提到过,最近要来今棱山采集他需要的药材,茸宁根,那种植物正好这阵子是产季,也许可以去今棱山找找,他可能会在....」
    「直接和那暨晴阳打交道?」王任迟疑的看看姜翊清:「那暨晴阳听说喜怒无常,让他看不顺眼就有苦头吃了,他不但用毒比唐门可怕,还是璇士.....」
    姜翊清正色道:「若今晚真出现曲大夫说的症状,便是瞬移也得尽速送去,别无选择...」说著叹了口气:「若真遇得到那暨晴阳还算是幸运呢....」
    他说著向我一揖:「幸好早日请曲大夫前来,至少看出此病端倪,不至枉送一条性命.....」送我出炽龙帮,在边门准备上马车时,姜翊清对我耳语著:「说实话,曲大夫,现下沛梁总部那儿也有人有这样的病症,甚至於...皇宫内也有...」
    我猛地抬头瞧他,一付愕然的样子,声音不可置信:「此事当真?!」
    「但我们把消息压著了,这事绝不可张扬出去...」姜翊清沉声道:「同时我也请求曲大夫和我们上沛梁那儿确认一下,是否同样是中了那『离水淹』的毒,炽龙帮和暨晴阳不可能有过节,我怀疑...是有人混在内部下毒.....」
    「姜二帮主,除了确认是否中『离水淹』,我不认为自个儿还能帮上什麽忙...」
    我的声音明显犹豫,像是不愿卷入纷争。
    「只是这样便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姜翊清道:「在下恳求曲大夫协助!虽说皇宫的怯情玉大多给了巧夺天工阁,但我想应该不至於一颗都不剩...也许此回前去我能够透过关系,想法子给曲大夫弄来...」
    「救人本是曲某职责,姜二帮主不需费心,」我继续推托著:「说起来,还要感谢姜二帮主昨日引见曲某认识巧夺天工阁的阁主,事实上他已经答应我,若有合用的怯情玉便可相赠....」
    姜翊清执意道:「我知道曲大夫不愿做没把握的事,我向曲大夫保证,绝不会将您卷入纷争中,一定好好保护曲大夫的安全!曲大夫若有闪失,姜某也愧对天下苍生!」
    「既是如此...曲某只得尽力而为...」我重重一叹,语气充满无奈。
    姜翊清深深一揖:「姜某在此先言谢了!曲大夫面冷心热,虽言行犀利严峻,却其实有著菩萨心肠....」他感激的看著我。清亮双眸满怀诚挚。
    这样的人居然帮向荧风做事,真是可惜那出众的决然英气啊!
    我摇摇头向他摆手,表示不愿多说,他识相的送我上马车。
    马车帘幕放下,渐渐远离炽龙帮,我对车内的唐净文道:「好了,快回今棱山告诉你们上头刚刚这回事,再找人易容成我的样子,准备好迎接病患吧!还有,这是离水淹的解药。」
    我把一个小磁瓶递给他:「直接服下,离水淹的药性便立即消失。」
    「暨二公子下毒的手法真快,我居然没有察觉。」唐净文把磁瓶收入怀内,定定瞧著我。
    也许是隔著面纱瞧不见我,他看起来比以往『镇定』多了。
    「被你看到我还能被称毒手?」我笑道:「你的反应也不错啊?马上知道我是当下即刻下的毒。」
    被我这一说,他羞赧的别开脸,真是,刚才还觉得他有进步呢?
    「多谢..暨二公子称赞....」他轻声道:「那麽.....暨二公子是否让我用瞬移送您回曲大夫处,好争取一些时间?我不放心现下让你一人留在马车上。」
    「要送我吗?那麽便送我到玉水楼吧!」我想也不想道。
    还有笔帐要找某人算呢!
    「玉水楼?!」唐净文一脸不解,突然神色怪异:「莫非,是要找那巧夺天工阁的阁主...」
    「嗯。」我研究著他的表情,虽说唐净文是四峰六谷的人,但应该不可能知道那就是齐旭吧?
    齐旭看起来像是瞒著众人,临时起意来沣凌的。如果他原本就打算要来,便不应该会请四峰六谷的人保护我,而是直接让自个儿手下来,或是亲自出马。
    但他没有这麽做。
    说什麽担心我要保护我,明明人在这儿了,却还是派不相干的外人,连自己的手下都舍不得送一个过来,还要哄我说是为我而来的,当我还是七岁时,那个容易上当的暨晴阳吗!?
    真令人不愉快!
    让炽龙帮的马车随意停在某处,把它打发走,我和唐净文找了个人烟稀少的角落。
    「那麽,在下便要施瞬移了...请小心...」唐净文拉著我的手,手心除了像先前般潮热,还有些颤,却小心翼翼的握得很紧。
    「嗯,有劳唐璇士。」我淡然应声。
    他复又瞧我一眼,方红著脸别开眼,开始施咒。
    我暗暗皱眉。
    干嘛呀!这回我可没把面纱拿掉!
    #17
    一进门并未看见齐旭的踪影,只见宋庆刑上前道:「阁主在外头还没回来,交代我们让曲大夫先过目这箱子,曲大夫是否要在内厅里等候?」
    看他的说话神情,分明没有前一天旁人在时那麽倨谨,我於是道:「好了!你们主儿想必都告诉过你吧!我也省得戴这劳什子!」摘下了帽纱,向他抛去,宋庆刑接过帽纱,也不多说,把帽纱搁一旁桌上,向我一笑,告退离去。
    我将箱子打开,随意往内看一眼,便不再多瞧。
    箱内是有不少怯情玉,但没有一颗是爹要的那种,打开箱子只是再做一次确认罢了。
    手支著颊,无意识的把玩著一颗颗圆润的怯情玉,色泽乳白清透,并且有著暖玉的触感,极是好摸,夏焱没产怯情玉,从前也没这样拿著瞧过,怯情玉虽富有能量,能防御或助长法术,但一向不被璇士需要。
    爹和皇上、耆伯都是璇士,不用说齐旭和我们兄弟也都是,仔细想想,夏焱的璇士还真多,难怪怯情玉被其他国限制进货到夏焱,因为怕夏焱的璇士利用能量高的怯情玉使出难以破解的咒术。
    但我想爹不用怯情玉,也能办到许多别人做不到的咒术,他在仓库里摆了不少匪夷所思的东西,号称『秘密武器』的,还展示过性能给我们看过,有一回他带我们四人到某个海岛去,得意洋洋的炫耀著它的威力。
    那一次整个小岛天摇地晃的,还引发当地的海啸,要不是我们连使瞬移加上爹改造过的船,早就回不来,那次真是惊险极了。
    平安回夏焱後,即使爹再怎麽诱骗,我们都不再理会他那定期便要来一回的『新武器大观时间』,为了要测试那些杀伤力可怕的东西,每次都得驾船到老远的岛上,或是到热煞人的沙漠,著实活受罪。
    每当爹叫唤要出海时,我们便能躲就躲,只有齐旭会兴致勃勃的捧爹的场。
    「想不到你竟乖乖在这等我?」一双手由我身後环著:「我以为你拿了怯情玉就回去了...」
    「没听你把话讲清楚我是不会作罢的!」我挣开齐旭的手臂回头:「快说!你来这儿究竟有什麽别的目的?」
    「这里头的怯情玉没有师父要的吗?」齐旭并不回答我,走向桌旁,手探进箱内拾起一个,道:「这个看起来不错啊?够大,能量也很足的样子。」
    「我的青雀令牌没发热,色泽也变的不够明显,根本试都不用试...」我看也不看,斜靠在椅背上,淡淡的道:「向荧风应该不可能真把所有的怯情玉给你,我还是再请四峰六谷在皇宫中的内应找找,你也不要再冒险去和向荧风他们接触了!」
    「你这武功没了的都敢深入炽龙帮,我有什麽好怕的?」齐旭冷冷挑眉:「我们在京城沛梁也有自家的人,要什麽情报还会比四峰六谷少?你为何就是不愿意依靠、信任我?偏要去和曲迎彦他们一处行动?四峰六谷就这麽让你信赖吗!?」
    齐旭说著,语气逐渐强硬起来:「还有昨天那个扮成曲迎彦弟子的璇士,瞧你跟他亲腻的很?还真是『师徒情深』啊,乔装的入木三分....」
    被他冷言讥讽,我一把坐起怒道:「等一下!好像是你要四峰六谷的人来保护我的吧?你这还讲不讲理?」
    「当初我只是要他们保护你,可不是要你用这种方式和他们合作,我不相信他们有那能耐比我更快找到怯情玉,况且,我明明和他们约好是要保护你,他们却背著我用怯情玉跟你谈条件,还连带将你卷进来,跟我的用意根本背道而驰!现下是迫於情势不想和他们撕破脸,日後我非找他们头子算帐不可!」
    我道:「人家相信我的能力,找我帮点忙有什麽不对?况且他们也确实有找人保护我,参与此事既能达到我的目的、又能帮助朋友,碍著你什麽了?你倒是说清楚?」
    齐旭道:「我想过了,你还是回夏焱,把青雀令给我,我来替你找怯情玉就好!」
    「别又绕回这话题上!!」我气得咬牙:「我说过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你少自以为是!」
    「我是为你好!不想你涉险,而且,你在这儿我也会分神....」齐旭话未说完,我错身欺近他,一扬手,一排碧磷针分别射向他上中下方位,他向旁急掠闪开,我手中轻烟过施展『一日千秋』直指他的面门。
    「晴晴儿,你现在没有内力,打不过我的。」齐旭施展瞬移避掉我的正面攻击,原本神色不善,抿著的唇却已扬起一丝笑意,惹我生气一直是他的乐趣。
    「是这样吗?」我微微冷笑,从他瞬移现身的方位,左膝横抬,撞向他腰际的要穴,他侧身一躲,我右足跟著上踢,鞋上的尖刃贴著他颈侧划过,他耳侧的几绺头发跟著扬起的劲风飞散,徐徐飘落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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