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的宠物 第一部 童年————细嚼相思
细嚼相思  发于:2009年03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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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点半左右,我们将独轮车偷偷的藏在围墙外,然后提着烟和酒去找老头。老头开始不同意,我就苦苦哀求,说父母不在家,煤球用完了,大冬天的连个热水都喝不上。老头看了看我,再看了看我手上的东西,然后点头同意将我们带到一块已经不见煤山的空地上:“你们就在这里扫,十点钟之前必须走。”
  我去扫,高宝拿了个蛇皮带悄悄的绕到煤场后面迅速的装新煤拖了出去。我扫了大概半袋煤屑,然后到小屋子门口感谢老头的善心。
  老头满口酒气,一边嚼着花生一边挥挥手:“快走,快走!”他身边的那条大狼狗不停的朝我狂吠。

  星期天,高宝依言到我家来打煤球。二姐三姐也知道我跟高宝现在友谊深厚,特地留高宝下来吃中饭和晚饭。大家都不在意小时候的事情,毕竟孩子之间打打闹闹是常有的事,一个转身又会滚一块去玩。
  农家孩子体力活干多了,力气自然大。高宝将一袋新煤半袋煤屑倒在院子中央,再倒入两簸箕的红粘土,然后开始浇水拌煤。拌煤这种只有父亲才能干的起来的体力活,高宝竟然也能做下来,当时我直夸他:“高宝你真有力气,春天我家那块菜田就由你来翻!”
  高宝翻了我两眼,没搭理我。其实他很木衲,只是我一直没有注意,而我关心的只有我自己,何曾真正的关心过他?
  打了将近两百个煤球,高宝累的不行,吃完饭躺在我的床上睡,醒来以后跟我说了声家里还有事就回去了。


 


  十二

  一般夏天特别热的时候,我都会拎着水桶,带上席子和小包被到码头上过夜。用桶提了江水将码头冲一冲,冲掉灰尘,散掉热气,等码头一干就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晚。江风大,晚上连个蚊子都没有。高宝有时也会跟我挤一块,我会踹他一脚让他自己带席子和被单来。
  五年级暑假的一个晚上,天气很凉快,天上繁星密布,我跟高宝铺了张席子躺在码头上纳凉。
  高宝神秘兮兮的问我:“邵,你说人长到什么时候就不来水(注1)?”
  “你问这个干什么?”
  高宝结结巴巴:“没,没,没什么。”
  我突然坐起,没什么还紧张?猛然笑起来指着他的老二:“你不会到现在还来水吧?”
  “我没有!真的没有!”高宝辩解道。
  “真的?”我才不相信,他刚才紧张到都口吃。
  我跨坐在他的腰上,伸手就要扒他短裤。高宝用力捏紧裤头,我根本就无从下手,一个转手就隔着裤子抓住他的老二不放。其实高宝是让着我的,如果他将我两手一抓我就什么事也做不了。
  “你还不松手?”我逐渐加重手上的力道,等我自己也感觉用力过大的时候,高宝才将拽紧短裤的手松掉。
  我扒开他的裤头,因为刚才一阵抓抓捏捏的,高宝的鸡巴早已高高的翘起。我捏捏他的老二,开心的嘲笑他用以报复他以前对我的不屑:“毛都长齐了,还来水,真他妈丢人。”
  “真的没有,”高宝信誓旦旦,“只不过有时半夜醒来裤头会湿掉,可根本不像尿,粘糊粘糊的。”
  “不是尿是什么!”我更加不信,突然发现捏着他老二的手上沾了些粘粘的东西,有一两滴。“喂,你的鸡巴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流脓了!”我将手上的脏东西往他身上擦了擦,然后下了码头去洗手。
  自此以后,我就很少去拽高宝的老二,没想到我从小就有这么强烈的洁辟。等我上了初中学了生理卫生才知道高宝夜里是遗精不是来水,上了大学才知道那晚沾到我手上的是前列腺液。
  那个年龄的高宝如果不留两级,本也应该知道了问题的结症,被我这么一吓成天疑神疑鬼精神恍惚,成绩突突突的往下拉。同班同学管航的母亲在村卫生室当村医生,我劝高宝去看看。一开始高宝不好意思,后来被我壮了胆才顶着头皮进了卫生室。出来后,高宝摸摸我的头,笑的根朵施过肥的向日葵:“小屁孩子不懂就瞎掰,还流脓,是遗精你懂不懂?没长毛当然不会有!”
  “遗精?你骗鬼吧。”这个词从来没听说过!

  对于现在的孩子来说小学可能是平淡而又乏味的,几乎天天重复着一两件事。我们这一代人是幸福而又幸运的,既吃过苦懂得生活的辛酸,又享受到改革开放带来的好处。
  1989年在我生命中是不可磨灭的印记,当年我真的还小,只记得同班同学刘敏的母亲疯了。她披着头发冲到学校来,闯进教室里的时候我正在开小差。我一把被她抓住,她的指甲长长的,掐着我的脖子陷进肉里令我几乎无法呼吸。
  校长、教导主任、老师同学全都围上来,疯婆子将我提起:“你们都别过来,过来我就掐死他!”然后对着刘敏说:“小敏乖,到妈妈这来,妈妈带你去找哥哥。”
  刘敏哭着躲在老师的背后不敢出声,疯婆子尖叫着:“我的小敏呢,你们这群吃人不吐骨头的魔鬼,把小敏还给我!小敏,我们不上学了,我们回家找哥哥。”
  疯婆子越叫越厉害,老师没有一个敢上来。我就在疯婆子手上,万一她一激动将我扔出围栏,我就成了空中飞人直接栽到一楼去。
  我双眼翻白,呼吸越来越不畅,就在这个时候我看到高宝突然冲了上来,一把拽住我的腿往后拉,这时几个老师才跟上来制服疯婆子。
  我可能吓傻了,眼睛珠都不转,高宝抽了我两个耳刮子,我突然哇哇大哭。课也不用上了,老师让高宝送我回去,高宝就把我背到晒谷场。那一个下午,我就扑在高宝怀里哭。高宝说他从来没见过小孩这么能哭的,哭了停停,停停又哭,好像眼泪不用钱买的一样多。我往他身上糊了糊鼻涕:“你被老疯女人抓住看看,说不定会吓得尿裤子!”
  过了几天就知道原来刘敏上大学的哥哥去了北京人间蒸发掉了,学校只发了个通知,连个死亡证明都没有,当然尸体也不可能有的。
  高宝此后在我面前神气活现,俨然就是我的救世主。我啐他一口:“你知不知道危险,万一她先你一步将我扔出去,我不就成肉酱了。”其实我有点夸张,教学楼只有两层而已。

  高宝个子窜的特快,到了六年级他已经比我高了两个半头,原来稀疏的上唇现在已经黑乎乎的一片。我还是那么矮小,一年来似乎一公分也没长,高宝一只手就能把我拎起,就跟拎小鸡一样。
  二姐也初中毕了业,父母早已帮她在镇江的华联商场联系好了人,她一毕业就去站柜台,家里就只有我跟三姐俩人。那时小舅母刚刚生了小孩,三姐特别喜欢这个小表弟,放学就帮忙照看,经常不回家睡觉。外公外婆还是跟以往一样的喜欢我,我时常到外婆家蹭饭。

  毕业班向来比较紧张,就连高宝也如此,他不止一次的问我他能不能考上初中。我撇着脑袋叉着腰戳他的胸膛:“有我在,怕什么!”
  我从家里扒出三个姐姐以前用过的课外练习书,总共加起来竟然有十来本。高宝一放学就往我家跑,我俩拿着这些课外练习一条一条的一本一本的做,每天至少花上两三个小时。高宝做题很吃力,啃了一个月以后好像还是没有长进,我怀疑他小时候是不是得过脑膜炎把脑子给烧坏了。
  后来我改变了方法,语文就叫他背课文,从三年级的书本开始背,一课一课的背,当然我也陪他一起背。至于数学,我将习题做完后就标上等级,先挑简单的题目让他做,等他做这些题目的时候不再问我,我才让他做稍难一些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第一学期结束他就进入全班的前二十,基本上渐入佳境。

  总于到了毕业考试的时候,考点设在高资镇中学。(不是县中,跟以后上的中学区分开来。)考试前高宝还拿着语文书死背,我一把抢过往楼下一扔:“背个屁啊,再背脑袋就成浆糊了!”
  语文的作文题目是“我希望”,我想家里院子空空荡荡的,希望有个葡萄架,夏天不仅可以遮阳还有葡萄吃。考完后我问高宝作文写的什么,他说他希望能有个安静的学习环境,父母经常逼他干活,还有附近的小孩吵闹,他说这点的时候特地多看了我两眼。我睁大了眼睛,看不出来高宝竟然超水平发挥,这么有深厚内涵的东西他也能写出来,比我那篇肤浅的东西不知高尚多少倍。
  我掏出五元钱,跳到高宝怀里:“高宝你发达了,语文肯定能考80分!等下午数学考完,我请你打台球!”
  高宝将我举起,就跟举婴儿一般的不费力气:“真的?不准耍赖!”
  我左手揪住他的头发,右手挥舞着手上十几张钞票,“骗你是小狗!”


 


  注1 来水 小孩夜里尿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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