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 (中)——浮生偷欢
浮生偷欢  发于:200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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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来,十三笑了,“子高,我该回去了。”


不舍的亲亲念琛的小脸,我将娇儿递给了她,“十三,把宝宝带走吧。”


“为什么?”十三不解的问道,“你难道并不想有孩子跟你作伴?”


“十三,如今这情势,不久后我定会再上战场,征讨留异。孩子留在我身边,我照顾不上他。”如今天下既已初平,陈茜是无论如何也会拔掉留异这心腹之患。我,肯定会再次被派上前线。那时我走了,谁来照顾娇儿?

“子高,不可以不去吗?以你和陈茜的关系,你若不去,难道就不成吗?”


我苦笑,“正因为我和他的关系,所以我才会上战场。”


“你想以军功证明自己并不是依附于他?”十三恍然大悟,“你想让世人知道,韩子高并不是因其为天嘉帝宠爱才得以委任高官,韩子高是因自己的实力而获得一切殊荣?”


我笑,并不回答。十三没有看出真相,就让她如此认为好了,误会,总是美丽的。


十三释然的一笑,“好,既如此,我带宝宝走了,明年六月,我再把他给你送来。”


“嗯,”细细叮嘱她道,“十三,要过得幸福开心哦。”与爱人长相厮守,我是无望得到了,希望十三能把我过不上的生活过得好好的--真的能与爱人执手至老。


“子高,以后也就不大能常来看你了,你知道该怎么找我?”


“嗯。”


十三对我一笑,沉沉说道,“那,你我,就此别过。”


 


十三离开后,我一个人回了房。吃饭,沐浴,然后睡下。


那人直到近子时才来。他没喝多少酒,他一向认为酒后会让人放松警惕,所以向来不轻易多饮。这回当然也不例外。


搂着我,那人说,“他们说,今日辛十三来过,还带了个小孩来。”


“嗯,是我的孩子。”


“那现在呢?他们还说,孩子和辛十三好象一起离开了。”


“嗯。看过宝宝后,就让十三把他带走了。是个男孩呢。”


那人疑惑的问我,“为什么不留下那个孩子?你向来最是重视家人,如今你又有了至亲骨肉,怎不留他下来?”


没有把早料到自己会再上战场的事情说出来,说出来,又能如何呢?只能让你我二人更加伤感,更加猜忌,只能让你我连多聚一刻、多享受一丝甜蜜的时光也要减少。


我只淡淡说道,“十三今后再无法生养,一生一世也就只有这一个孩子了,所以我把宝宝留给了她,让她明年再带来。宝宝还小,才半岁多一点,还是跟着他娘比较好,我一个大男人,哪里能把他照顾好?”

挠挠我的乱发,那人戒备的盯着我,“喂,先说好,你不要哪天又跑去跟某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去生些孩子出来啊。”


我宠溺的看着他,“不会。绝不会。”我哪里还能有什么孩子?征讨留异我能否活着归来还是个无解的问题呢,我哪里敢再无端的让一条生命到这污浊世间?


“真不会?”那人仍在怀疑中,“我告诉你啊,你若再敢跟别的人乱来,我非阉了你不可。”


敲他的头一记,我没好气的说道,“你就算是阉了我,我想跟人乱来就不行了啊?我找男人行不行?”


“你敢!”那人恼了,骑在我身上,“除了我,谁也不能再碰你!--你不乖,还想着去跟别人乱七八糟!--我要惩罚你!”


吻,重重的落在我身上,那人毫不留情的啃咬我,然后一举贯穿了我,看我在他身下又是痛苦又是愉悦,那人逼问,“说,还敢不敢想要去跟别人乱来?”


我不答他。


狠狠的在我体内中冲刺着,不放过我身上任意一处敏感点,看我喘息加重,那人再问,“敢不敢?说!”


“……不…….敢……”


那人低吼一声,“说清楚些,是不?还是敢?说!”


“……不敢……不敢了……”


 


一夜缠绵后,那人非常愉快的睡下了。


虽然疲累,虽然也很想睡,但我仍是舍不得闭上眼。


茜,你我如此共枕,还能有多少时间呢?


没时间了,就快没时间了。


阿蛮就要再上战场了。


这一回,我的对手势必会是以凶残机诈而闻名于世的留异,到那时,对上他,我能否生还呢?


不知道,我不知道。


但阿蛮定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为你除掉留异,让你的江山更为安稳。


你爱江山,就继续爱它吧。


阿蛮若去了,只望你能在忙完政务之余,将他想上一想,别的,阿蛮已不敢奢求。


 


吻上他薄薄的唇,心中的苦涩的:茜啊,我还能这样拥着你多久?我还能这样吻着你多久?


 


神啊,请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能再跟他多聚一些时日,让我能再多拥有他一些时日,让我能再多爱他一些时日……


怔怔的,我的泪掉了下来:


——茜,为你,阿蛮纵身死,仍不悔!


39

天嘉二年,十二月,御史中丞孔奂等人以国用不足,奏立煮海盐赋及酒。


盐、酒,向来是属于利润较高、流通量较大的东西,所以盐业曾在战国秦汉时造就了一批“富埒王侯”的超级富豪,使之与中央对峙,完全不惧中央天子。秦始皇礼尊巴寡妇,还不是因为巴寡妇控制了财政。所以,在国家立榷后,就可以严密的控制盐、酒的生产和流通过程,将之纳入国家的财政体系,私人经商的活动空间大大缩小,自不会再出现那种能与中央对峙的富豪。

但是,若长期立榷,只怕会是引起民愤。史上因立榷以致祸的,也有不少。比如汉武帝,他修盐铁、榷酤等举措,抢夺百姓的利源财物,致使民不堪命,几至大乱。


只是,如今因经年兴兵讨战,国用不足。强化禁榷制度,通过榷盐、榷酒,可扩大中央收入,使国库收入中来自禁榷专卖的比重变大,让国家收入能持续增加……


--必须得解眼前这燃眉之急啊!


所以,天嘉帝在经反复思索后,许之,榷盐与酒。只是,为恐致祸,并不把立榷作为国入主要来源。


 


同月,丙午日,天嘉帝遣壮武将军韩子高会同司空侯安都共讨留异。


虽是意料中事,但当真的发生时,仍是觉得不舍。


那一夜,当他告诉我,如今天下初定,所以不用再对留异隐忍不发,他定要剿灭留异时,我笑问,“这一回,是派谁去?”


完全没有任何考虑,他立刻说道,“你,侯安都。”


果然如此啊。


我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早知道你不会留下留异的,也早知道你心中最佳人选是我和侯安都——安都英勇多谋,我机变善战,我二人同去,破留异确是有十分把握的。只是我仍是装着不懂,问他,“为什么?”

他认真说道,“侯瑱身死,其它与侯安都同级数的将领们仍有他职,身负重任,不敢随意调动,所以,只好是侯安都。而只派他去,我不放心,所以,仍得让你与他同去啊。你们二人,一善战一善谋,配合起来,破敌正好。”

是啊,我和侯安都配合起来,确是破敌之良将。天嘉皇帝,您,考虑得真周到。又派阿蛮上战场,固然是因阿蛮善谋英武,更重要的,是您仍想除掉那个弱点吧?!


只是您这弱点,还不愿意离开您啊!您的弱点,深爱着你,仍是不愿不舍离开您的身边啊!


陈茜,你,就这般迫不及待想让我死?


我笑了,看着身旁的他,我的皇上,我的万岁,我的茜啊,阿蛮不会如你所愿身死沙场,阿蛮还要活着回来见你,活着回来继续与你在一起!


 


又要踏上征途了,这一回,面对的是以凶残机诈闻名于世的东阳太守留异,自当分外小心谨慎。


和侯安都商议妥当后,我们派出一小部分兵士前往钱塘江,造成我大军欲从钱塘江溯江而上的假象。留异果然上当,将大军纠集在水上,全力以待。在留异全神贯注于水上时,我们的军队早由陆路经诸暨,从永康而出,打了留异一个措手不及。留异兵败,率部将们逃奔桃枝岭。--当初留异为防兵败,早在桃枝岭上修栅筑城,组织防御。

我们一路追至桃枝岭。


 


桃枝岭是一片小山岭的总称,其主峰也叫做桃枝岭,较周围群岭为高,其地势本就易守不易攻,加上留异又修有坚城防备,一时之间,我们也奈何他不得,于是两军僵持。


我们屡屡组织发动攻击,但因桃枝岭的特殊地势,居高临下的留军利用箭雨,总把我们挡了下来。


我和侯安都在再三反复商量后,决定在此长驻。


然后我军一边筑城一边继续与留军交战,一个多月来,是不分胜负,各有输赢。


 


一日,留军仍在半山上向山下的我们辱骂叫阵,见我军不为所动,片刻后,城门开,留异亲自领着一队人马冲了出来。


留异大声叫道,“韩子高小儿,难道不敢出来与本座应战么??你就只能凭着你的小屁股得来功名吗?侯安都啊侯安都,你什么时候也成了缩头乌龟,不敢出来了??是不是跟陈茜的小男宠处久了,你也变成那种只会卖弄风情的娈童了?哈哈哈,陈军不过如此!!劝尔等早早降于本座,本座或可用尔等!!”

见敌人如此辱及主帅,三军皆怒!纷纷请战。


安都允之!


我恐有诈,劝安都三思。安都怒道,“如此辱及我等,子高真能忍下这口气??!!”


留异骂得很毒,但观其意,不过是为让我军出战。连月来双方交战是各有胜负,且留军很少如此主动挑战,常是我军前去骂阵,诱其出来,而今天,留异却是如此积极……


势必有诈啊!


我劝安都,“他骂他的,我们只当作没听到。待他军退下后再趁其撤退时追赶,岂不更好?”


安都大怒,“这口气我可不能忍!子高明明也被留异激怒,何苦隐忍不发?来来来,我们前去与留异大战三百回合,看孰胜孰败!!”


扔出令箭,安都大吼道,“传令下去,我军回攻!”


拗不过安都,且因侯安都身为主帅,主帅令一下,再劝阻,就是违抗军令了,身为副帅的我,焉敢不从?


于是三军领命,精神抖擞的前往迎敌。


 


我和安都作为我军首领,自当身先士卒,一马当先。


见我与侯安都并驾齐驱,驰于众兵士之前,留异反而停于原地不动,任其兵马往前与我军厮杀。我军锐不可挡,不多时,留军已尽被诛杀。


 


不对!


我突然惊觉:不是我军锐不可挡,而是留异尽派了些老弱病残来与我军交战,然后在不知不觉中,将我军诱至桃枝岭下--有诈!


--一到桃枝岭下,留军就可用火攻,只要他射些火箭下来,我军就惨……


平时交战,我军总是将战斗范围维持在离桃枝岭下较远的地方,不给留军能施以火攻的机会,而这一次,我们太近了……


 


心感不妙,我连呼安都,“安都安都!!该往后退些!”


安都在我身后与人交战,正厮杀得起劲,一边砍敌,一边应我,“好,我们这就退后些。”


 


正在这时,骤变突起。


下一刻,山腰上传来轰轰战鼓声,有如春雷乍响,声势骇人。


我军战马陡闻如此巨大的战鼓声,竟都有些惊乱。


 


弩箭如雨,自山腰射下。


随后,我看到不少战马跪倒在地,身旁更有不少将士们惨叫着坠马……


--我军真中了人家的埋伏!


此时我只庆幸因桃枝岭附近缺少大石,不至让留异能得以巨石自山腰中向下击来。若有无数巨石自山上击来,我军只怕真会全军覆灭,就算能得以脱身,也势必会伤亡惨重。--幸好这里没有巨石!!

在箭雨中,我军伤亡不少,却仍是斗志高昂。


 


剧变中,侯安都醒悟过来,遂高声呼道,“撤!”


眼看安都仍在我身后,我喊道,“安都在前主持撤退,我来断后!”


“好,就由子高断后!”安都朗声应道,随即勒马往前奔去。


在那密集的箭雨中,连安都也不可避免的受了伤,只见他血流至踝,却仍镇定自若,冷静的指挥着我军按部撤退。


 


箭雨停!


桃枝岭上冲下一队人马又往我军厮杀过来。


我明白,他们是想趁我军撤退时扰乱阵形,阵形一乱,他们自然有机可趁,疲累且惊慌之军对上以逸待劳者,我军只有死伤无数。--怎能让他们得逞?!


我朗声对麾下诸将士说道,“弟兄们,侯司空正带着我军主力撤退,咱们怎也要让司空他们能顺利返营,是不是?”
“是!”诸将士齐声回答,“我等纵粉身碎骨,也定要保住我军主力!”


是的,身为军人,定要顾全大局!纵使我等真的粉身碎骨,只要主力在,我军就仍在,我们身死的仇,今后定有主军为我们报!


我再问道,“就由咱们来拦住这队人马,给司空他们时间以脱身,好不好?”


众将士答得铿锵有力,“好!”


敌人逐渐逼近,我最后向弟兄们说道,“兄弟们,咱们拼了。只要能保住我军主力,仇,以后会有弟兄为咱们报的!--兄弟们,杀呀!”


将士们齐呼一声,“领令!”   


我豪情大发,长啸一声以抒发心中激越,然后一勒“竞阳”,率先往前驰去……


 


战意激昂,杀机奔腾!


兵刃交击声,刀剑砍入肉里骨上的声音,惨呼声,痛嚎声……


鲜血、死尸、伤者……


放眼望去,我军将士个个混身浴血却仍在英勇杀敌。


在激烈的搏杀中,我的头盔早不知在什么时候掉了,身上鲜血淋淋,也不知是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盔甲也破了好几处。我却没功夫顾及这些,一抖手中长剑,继续与人搏杀!


 


不知道又厮杀了多久,也不知道我又杀了多少敌人,我只看到手中的剑,刃已卷起。扔掉手中剑,我双手抓住对手正向我剌来的长枪,用力一拽,将那长枪夺了过来,随即反手就是一枪,结果了对手。

一勒胯下“竞阳”,我冲到了我们的最前面,一抖手中枪,迎了上去……


 


我们所有负责断后的将士,早打定了同归于尽的主意,交起手来,自是完全不留余地,只盼能多拉一个敌人陪着自己死。留军被我们这种完全不要命的打法吓住了,我们所到之处,留军纷纷向后退去。

放眼望去,我军主力已去得差不多了,我精神一振,以此情况看来,我们说不定也可以退返大本营!


 


突然,箭雨又至!--岭上居然又开始放起箭来--好毒的留异,他为了将我们杀掉,不惜用他自己麾下将士殉葬!如今,我们只有尽快结束厮杀,退守大本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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