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逗着女人的敏感处,很快的,女人又情动了……
“子高,你……真棒……”
“……好舒服……”
“啊……真好,真…….好……”
“…….不……不行了……”
一晌贪欢。
当我放开女人时,天已大明。
“子高,”女人懒懒唤我,“别回去了,留下来陪我。”
留下来?
又有何不可?
算来我有七日轮休,七日不回陈府,想来也是无干紧要--那陈茜正宠新欢,哪里会记得旧人韩子高?
于是,我轻轻应承,“好啊。子高可陪见琛七日。”
“子高,你看那海棠开得多么美丽。”
“嗯。”
园子里,我和陈见琛相依赏景。
看着风过花落,她有些伤感,“海棠开得如此兴旺,可没多久,就会凋了,败了。世间的美丽总是留不久的。”
我轻轻点头,“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
“最是人间留不住,朱颜辞镜花辞树?”她全身一震,喃喃重复着,然后叹息,“多么残酷!却又多么真实。美人如花,总是不长久的。--红颜弹指老,转瞬一挥间。”转头看着我,女子轻轻问道,“子高,你我,又会在何时老去?”
“快了,快了。”我笑,“人生在世,谁不经历生老病死?--我们,统统逃不过。”
“可是呢,我却不想老去,不想遭病。我是那么热爱世间一切美丽事物。”爱怜的抚过我的脸,见琛轻轻道,“子高,你知道吗,那日王颜到府中谢婚,我早从窗中窥到了他。我笑问,这世上可有长得比王颜更美的人?小涂说,她见过吴兴东阁日值韩子高,胜过王郎数倍。--我早就听说过你,原以为,不过是一脂粉味十足的娈童,谁知,竟是如此脱俗人物。”亲吻落在我的面颊上,“子高,你是如此的美丽啊。”
“小姐才是真正脱俗人物。”我由衷赞道,“当初以为见琛不过是一寻常官家千金,懦弱无能没有主见,谁知小姐如此勇敢。”
“勇敢?”
“是的,勇敢。试问世间有几个女子能做得出遣车接人私会于府中的事?”
见琛闻言并没有一丝不悦,笑意盈盈的看定我,问道,“子高,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
“当然是夸赞。我从未见过小姐这般的奇女子。”
“什么奇女子,”见琛哼道,“说得直接一点,我不过是世人眼中的淫娃荡妇罢了。我不是什么三烈九贞,我只知道,人生苦短,当及时寻乐。我们哪,在这世间本不过就活那短短数十年,更何况,是生在这样朝不保夕的乱世中。我,当然得先让自己快乐才让别人开心。--与男人合欢能让我快乐,我为什么不?”
“见琛就不怕恶名传到王家?”
“那又如何?”见琛冷哼一声,“父亲就只有我一个女儿。能和人联姻的,也就只有我一个。怕什么?除非他清高到拒绝陈家的权势富贵。”
“见琛没有想过将来?”
“将来如何?谁知道呢。”见琛轻笑出声,“人总难逃一死,大不了我早死几年罢了。横竖这世间该玩的我早玩过,该享受的我早享受过。就算早死几年,算来也并不亏本。”
“更何况,嫁到王家后,我还不知道自己能活多久呢?”
“见琛何出此言?”
“子高,你是聪明人。自当知道,以如今情势看来,天下只在我父与王僧辨二人之间。到最后,不是我父灭了王家,就是王家灭了我陈家。而不管他们谁胜谁负,嫁过去形同人质的我,能活多久?”
满不在乎的笑笑,陈见琛毫不在意的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自己的命运:嫁给权贵,充当父亲的一只棋子。运气好时,或会自然终老;运气若不好,我陈见琛就少活几年--嫁给王家或是别家,终是殊途同归。”
!
我震惊,为这女子的冷静聪慧。
见琛笑,“别摆那么吃惊的样子,我就不信你看不出来。”
“子高身为旁观者,能够看清自是不足为奇。而见琛身为局中人,却能冷静看透,且还笑谈一切,怎不叫子高震惊?”我长叹,“见琛,你该身为男儿身啊!”
“是啊,我若身为男儿,自当闯一番功业。可是,我只是一个女人,我的世界只能局限于后院那一方小小天地。所以……”
没待她说完,我接口道,“所以,你只能以放浪形骸发泄自己对命运的抗争!”
妙目深深凝视住我,“子高,你倒是个知音人。”
我紧紧拥住她,见琛,见琛,可怜不幸的见琛,如此笑谈自己生死,冷静看着自己是如何一步步走向必然命运。这样的女子,怎叫人不心生怜惜?
……
“子高,子高。”耳畔传来见琛满怀笑意的声音,“醒来啦。”
“别闹,让我睡。”翻个身,准备继续梦周公。昨夜与伊长谈一夜,天明时才入睡,这女子,怎的精神如此好?
“子高,你本事可真不小。”见唤我不醒,见琛只好自言自语,“你在我这儿不过停了四天,五哥却已经把整个城里翻了个遍。”
五哥却已经把整个城里翻了个遍?
见琛的五哥?
咦,那不是陈茜?!
睡意顿消,蓦地坐起来,映入眼的,是见琛那笑意盅然的脸,“这时节陈府上下早闹得鸡飞狗跳。据说五哥每天暴跳如雷,直直追问你去了哪?找到没有?”
我失神。他,还记得有个韩子高?还会找我?不是早有新人取代我了?
“你,可是想回去?”见琛轻轻问我,声音中流露出太多不舍。
回去?
回去干嘛?
看他与新欢过蜜里调油的好日子?
“谁管他?”伸手拥见琛入怀,“怎么,想走赶我走了?”
“才不是!”投入我怀中,贪恋的手缠上我的腰,见琛愉悦的笑,“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才不要你离开!--就算明知只是片刻欢愉,但,能多聚得一刻,便是一刻。”
“好,”我轻轻应道,“子高便陪足见琛七日。七日过后,若见琛仍未对韩子高生腻,那子高一有时间便来陪见琛。直到见琛出嫁。”
她灿笑如花,“说定了?”
“说定了。”
七日过后,我回陈府。
一路上,我认真思索着见琛的提议,“子高,横竖你不过是五哥的侍卫罢了,又不是他府中身分明确的什么人,不如就搬过来和我同住……”
搬过去和见琛同住?
倒是个不坏的提议。伊这样的女子,怎不叫人意乱情迷?
除了怜惜,对见琛,我知道自己还有一种更深的感情……
刚到陈府门口,守门的侍卫一见到我,便有几个飞身上前围住我,生怕我跑了似的。另一个则立即往里跑,想来是去通风报信了。
片刻之后,陈茜飞奔出来,一路跑一路嚷,“阿蛮,这些天,你跑哪里去了?”
满脸欣喜的他将我紧拥入怀,却在下一瞬间勃然大怒,“你居然跟见琛勾搭上了!!七天来我心急如焚四处找你,你倒好,沉醉在温柔乡中不可自拨!好你个韩阿蛮!!”
对于陈茜知道我的去处,我并不惊讶。这七日来,我无数次与见琛耳鬓厮磨、颈项交缠,身上怎会没染上她的熏香?--见琛身上的异香实在太独特,任何人只要闻过一次就绝对不会忘记,又何况这是自幼与她一同长大的兄长?
其实,若沐浴,更衣,消除那异香并非难事,我偏不,我偏要让陈茜察觉我与见琛的关系。
我其实是在赌:
若我韩阿蛮在陈茜心中真有与众不同的地位,他对我就如我对他一般,那,我要让他尝尝:当我抱了别人时,他会有什么感受?!--我要他感、同、身、受。再由此而重新考虑我们关系的定位。
若赌赢了,也许,我真会成为他的唯一。
若赌输了,我会万劫不复。--若输了,只能证明韩蛮子不过是一玩物的事实,而区区一玩物,竟然敢背着主人乱七八糟,根本就是找死!
我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和玩火没什么两样,稍有不慎,便会引火烧身,自作自受。但却忍不了,只要一想到他用抱过我的手去抱他人后又来抱我,我就觉得脏,胸口就会发闷。
拉着我的手,他便把我往里拖,见到满面怒容的他,人人纷纷闪避,生怕此时惹祸上身。
将我拖到他的寝室,用力一放,我跌撞几步,那人却捉住我的手臂,狠狠逼问,“说,这几天你都干了些什么?”
挥掉他的手,我好整以暇的回答,“您真不知道我和见琛会做些什么?”
“见琛?”闻言他更形愤怒,“你们交情已好到可以互称姓名了吗?”
我淡淡答道,“不错。”
“该死!”他火冒三丈,“你竟然敢碰别的人?”一把撕开我的衣衫,男人将我按在床上细细检查,“这里有吻痕,这里有抓痕……他妈的,你竟敢真跟陈见琛做了!!”几下除去我的衣物,他就要压上来。
我伸手阻止他,“对不起,我不想做。”
“不想做?!--你还敢拒绝我??”拉开我的腿,男人就要将怒张的欲望往里送。
我冷冷笑起来,阿蛮,原来你与他人真的没什么两样,都只是玩物,都只是泄欲的工具!
心灰意冷。
我索性任他为所欲为。
“为什么不挣扎了?”欲望抵在我的腿间,他狠狠摇晃着我,“你和见琛是不是也是这样,她一逼,你就认了?!”
“不,那是你情我愿下所为。”我直视他,冷冷道,“你该知道,男人若不愿意,她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女流是什么也做不成的。”
“你!”他气得话都说不出来,只知道狠狠的瞪着我。
我继续道,“和见琛间发生的,我很快乐,就算会被您惩罚,我也绝不后悔。”
“你为什么要承认?为什么不说是她逼的?”他的声音中带着痛苦,“为什么?”
“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姓韩的做了,干嘛要把后果让她一人承担?让她一人来承受您的怒火?”
他冷笑起来,“你还知道这件事做错了,还知道我要生气?”
“不,我不认为这事我们做错了什么?至于您会发怒,我更是想都没想到。”我平静说道,“毕竟您身边新人不断,哪里还记得曾有个韩子高?更何况,子高只是您的一个侍卫罢了,小小一个侍卫的私生活,您又怎会过问?”
“我什么时候只把你当侍卫了?”他又火了,“我说过,你只是我的阿蛮,我只是你的陈茜!谁把你当侍卫了?!--我早说过,你的一切统统是我的!--身是,心更是!”
呵,他还记得这些话?还敢说出来?
轻嗤一声,我并不发话。
突然间他却什么都明白了,“是不是因为怜儿,你才和我闹别扭?”见我不语,他无奈道,“我和怜儿不过是玩玩……”
不过是玩玩?
一把推开他,我尖刻说道,“是啊,不过是玩玩。不过,玩一玩就可以玩出真感情来。”陈茜,我和你不正是如此?
“我……”
“除了怜儿之外,是不是别的什么惜儿、爱儿,你仍会去玩玩?”
“……”
“你可以出去玩玩,我为什么不行?--我只是你的侍卫,并不是你的妻妾娈童。你管不了我那么多!--我爱和谁睡就和谁睡!”
他靠上来,讨好的笑,“和他们真的只是玩玩。我始终会回到你身边的。你别太把他们当一回事。”
“走开!”挥开他,真的不想看到他!可恶!这鸟男人把我当什么了?什么“和他们真的只是玩玩”,他以为看着他宿柳眠花,我就只能好性子的笑笑,完全不在意?!他以为只凭一句“我始终会回到你身边”,就可以自去花天酒地,只要他稍一温存,我就什么也不过问?!
“阿蛮,阿蛮……”
见我始终不理他,男人有些恼羞成怒,“大丈夫谁不是三妻四妾?谁又不是在逢场作戏?只要我最后仍会回到你身边,不就得了?你别太当真了好不好?”
“所以,”我笑意盈盈,“就算我和别的人有过什么,只要我最后仍会回到你身边,你也不用太在意?”
他怒吼一声,“你敢?”
我凉凉提醒他,“非但敢,我还已经做了。”
“你、你……”一手指着我,陈茜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拂袖而走。
刚走出门,似想起什么,又退了回来,指着我道,“这是我的房间,干嘛是我走?要走也是你走!”
我面无表情的问他,“你赶我?”
“对,我赶你走。”
“好。”微一点头,我头也不回的就走了出去。
走就走。他妈的,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我还正想搬出去和见琛一起住呢!
回到我的屋子,几下收拾好衣物,居然只有一只小小包袱。我的身外物一向不多,这只小包袱除了二套换洗衣物外,其余的,都是银两。
走到门口,看到守门的侍卫,我只对他们笑笑,“太守把我赶出去啦。大家各自保重。”没有看他们是什么表情,我就这么带着多年积蓄投奔见琛去啦。
出了陈府,冷风一吹,发热的头脑逐渐冷却下来。
我这是在做什么?
离开陈茜到陈见琛身边,这不是从一个笼子里跳到另一个笼子里?--本质还不是一样?
见琛现在对我颇有好感,但,她的爱怜就和陈茜一样,又能持续到几时?--新人出现后还会有我韩蛮子的容身之处?--再让我又搬出去?!--更何况,见琛出嫁早是定局,就算没有新人,难不成我还得随嫁到王家?
不,我韩阿蛮绝不要再过这种任人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日子了,再不要重蹈覆辙了!
当夜找了间小旅店住下,我打算次日城门开后出城,先回去看看家人,然后再到北朝闯闯。
南朝我是不能再呆下去了。
--我和陈茜闹翻了,我是不能再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继续安心的做侍卫。更何况,要我眼睁睁看着陈茜每天风流快活,对不起,我做不到。而且,我又和王氏一族未来的儿媳睡过了,消息传开后,那王僧辨把我大卸八块后只怕仍是不能消他心头之恨!
看,陈王二族都得罪光了,这南朝哪里还有我韩蛮子的容身之处?
虽说小不忍则乱大谋,但你要一个动心动情的人如何能做到云淡风轻笑看一切?
也许有人能做到,但那绝对不是我韩蛮子。
当我对一个人动心动情后,那人却仍四处寻花问柳,我而只能笑着看他左拥右抱什么也不能做?
无法做到!
所以,只有离开。
离开后,会想他吗?
也许吧。但就算会想他,会想他想到心痛,但我仍不会选择留下来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