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子高 (上) ——浮生偷欢
浮生偷欢  发于:200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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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想越觉得此法可行,于是转身便走。


谁知屋内却传来一声大喝,“还敢走?给我站住!”


这、这个声音是?


一听到那声音,我仿若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呆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那人又吼,“还有外面楞着干什么?快给我进来!快点!”


“哦。”小声应着,开了门,我一步步走进。


我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屋内的黑暗,已看清楚那人正坐在椅上,他,来做什么?


那人却不耐烦起来,“还不快点?磨磨蹭蹭的做什么?”


没有再移动,黑暗中,我贪婪的看着他,茜,你终于肯跟我说话了。这数日来,你,可曾想过我?


那人等得火起,猛起直起身,急急朝我的方向走来。许是我身上酒味太重,还没走近,他已火冒三丈,“哟!才刚喝了酒回来!”捉住我的手臂,扯了我便往里走。


一把将我掼到床上,那人压了上来,咬牙切齿,“看来你的日子过得可真不错,每天都出去花天酒地,一点也不知道反省!--说,这些天有没有想过我?”


“有。”看着他,我柔柔说道,“每天都在想。”


“想我?”那人呤哼一声,“想我为什么不来找我?反而在外面流连忘返?”


我委屈的说道,“明明是你将我赶出房的……”


“赶你出来你不知道自己硬闯?”那人怒吼出声,震得我耳朵发痛,“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腼腆羞涩了?对我用强时,我拒绝没见你罢手?!”


我的眼睛一亮,忙忙抱住他,亲亲他的脸,我笑,“原来你的不要是要啊。怎不早说……”


“你!”那人自知失言,脸一红,却仍强作镇定,岔开话题,问我,“说,去哪里喝酒了?是和谁去的?”


他红脸的样子真是可爱,好想多看看,于是继续不怕死的逗他,“这些天我被你关在屋外不能陪你,你是不是觉得孤枕难眠、辗转反侧,睡不着觉啊?嗯,”我作冥思苦想状,“好象又没有。我在屋外守着,也没见你睡不着啊?”

那人的脸更红,然后怒火再次升腾,“还敢说!你在屋外守着?每次你守了多久?推门只推一次就不再推!--以你的功夫,若你真心想见我,区区一道木门拦得住你?!?这些天你在屋外守着?守了多久?只一会功夫就回房自去睡你的大头觉。哪里有想过我??”

我大奇,“你怎知我守了多久?还知道我什么回房?”灵光一闪,不由兴奋起来,“难不成你还真的没睡着?而且每天夜里还悄悄跟着我回房看我睡下?这些天里,难不成你还真没睡好?”

他的脸红得似要滴出血来,却不答我。


“说嘛,说嘛。”搂着他直撒娇,“茜,看来你真的很不习惯身边没了我哟。”


“是是是!”他终于忍受不了的大叫出声,“我确实不能身边没了你!没了你在身边,吃不好,也睡不好,心烦意乱,做什么都静不下来!对!这些天你在外面候着时,我根本没睡着,我一直在等你!等你进来!你却偏偏这么听话,完全不进来!你回房后,我又偷偷跟在你身后,在你房外守着,直到你吹灯睡下后很久才离开!回到自己房中,根本就是辗转反侧,无法成眠!”一迭声的嚷出来后,他瞪着我,恶狠狠的问,“听了这些,你满意了吧?”

满意?


我怎会满意啊。


听到这些,我确实高兴,可是,却并不满足--我想要更多啊!


陈茜,你真的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我满意?


我要的不多啊,我只是要你的爱啊!


仅此,而已。


你,可能从来没有想到过吧?


深深看着他,我的心中充满了悲哀:茜,你确实性好美色,可是那些只是肢体交缠,肉欲横流而已,完全没涉及到情爱纠缠。饶是你见惯脂粉阵,久处温柔乡,但在感情上,你却是仿若孩子一般天真未染世间情爱。同时,你又如那什么也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的孩子般,无知又残忍!贪恋着我的体温、我的温柔,却对我殷殷期盼回应的眼眸视若无睹……

离不开我,离了我就吃不好也睡不好,那只是因为一种习惯吧。习惯了我的陪伴,习惯了我无微不至的照顾、呵护,习惯了我的体温、我的身体……


--只、是、习、惯!


 


“你在想什么?”敏锐的发现了我情绪上的转变,他问我。


我淡淡说道,“没想什么。”


“不,你一定在想些什么。”固执的说道,“你的脸色虽然平静,但一双眼睛却是阴晴不定的。说,你在想些什么?”


“没有什么。”


“就有!”他仍然坚持,“说给我听!”


胸中蹿起一团火,--你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


一把推开他,我翻身下床就往外走。


“你给我站住!”


见我仍没停下脚步,一掌猛向我背后袭来。


他打我?


他居然打我?!!


怒上心头,趁着酒意,头也不回,反手就是一掌。


突然却忆起这人胸口有伤,虽然大夫说他已无大碍,但谁知道他承不承受得起?而且他又是胸口向着我,我反攻这一掌岂不是正中他胸际?


急急撤回掌力,却仍嫌太迟。我这一掌,使了五分力,虽说撤回,却仍收势不及,让一分力打在了他身上。


闷哼一声,他就倒在地上。


我大惊,酒全醒了,忙跑回去,将他扶起。月光下,他嘴角渗出的血映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又慌又乱的问他,“茜,你有没有怎么样?”


那人把脸转向一边,理也不理。


见他不理我,我也没奈何。一把撕开他的衣衫,仔细察看他的伤口。伤口没有渗出血,只是在一旁却印着一个淡淡的掌印。手抵在他胸口上,运气,以检查这附近的经络是否受伤。所幸经络畅通无阻,那一掌只是造成一点皮肉伤,碍不了什么事的。至此,心才定下来。

揉着那掌印,我柔声告诉他,“茜,你经络没有受伤。我刚才那一掌造成的只是皮肉伤,过几天应该就会没事的。会有些痛…….”


话还没说完,就被他一口截住,“不用你假关心!”


“茜,我担心你。”


“关心我?”他冷哼一声,“这些天来没见你过来问问我伤势如何?日日吃得好也睡得好,关心我?哼!”


这人讲点理好不好?把我拒之门外的是他,视我于无物的还是他,怎的在他嘴里说出来,薄情少义的却成了我?不问他伤势?怎么可能!每日我都会私下亲自问赵大夫他的伤势如何。他并不知道,连日来他喝的药,全是我拿着药方亲自抓药,亲自守着熬好,再交给伍成罗起他们……

他说我不关心他?我不想辩解什么,就让他这么以为好了。


 


将他抱起放到榻上,他立即侧身侧脸背对着我。


给他盖好被子,我立在榻前静静看他入睡。他的呼吸逐渐变得平衡而有规律,想来是已经睡着了。此时将他送回他房内毕竟不大方便,就让他先睡在这里吧。


仍然是背对着我。我苦笑,好吧,好吧,既然仍不想理我,那我就遂你心意吧。


低喟一声,转身,我走,看来今夜注定得去和章昭达挤一宿了。


 


刚走得几步,便听到一把含着怒带着冷的声音,“你要到哪里?”


我停下脚,转身,笑,“怕你见到我烦,所以把屋子让给你好好休息。我到外面去和人挤一夜?”


“和人挤一夜?和谁?”


“章兄。”


“章昭达?”


“嗯。”


他的表情更冷,“今天也是和他一起去喝的酒?”


“嗯。”


“好你个韩阿蛮!”随着一声怒吼,这人已以恶虎扑食之姿向我飞扑过来。怕自己的躲避会让这人扑到坚硬的地上以致又伤到他,只好不躲不避,无奈的任他将我扑倒在地。


骑在我身上,铁拳毫不留情的砸在我胸前、肩上、手臂……


一边打还一边骂,“难怪你要送张夫人给我!原来你早和章昭达暗渡陈仓,纠缠不清!所以送个女人给我后,你就好跟他双宿双飞!好你个韩阿蛮!--那天我怎么就没想到??”


这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敢运功护体,怕内功护体后会致力反弹回去伤了他,只得任他打个尽兴。唉,那一日见琛也是如此将我痛打一顿,而我也只能像这样无奈的任其狂打一通。唉,这兄妹俩怎么都一个模子印出来似的?只苦了可怜的我啊……

下一刻里,铁拳没落到身上,那人捏住我的脸,不可置信的看着我,“我在教训你、跟你算帐,你居然敢给我发呆、出神?--你在想些什么??”


我老老实实回答,“突然想到见琛了。”


“突然想到见琛了。”他点头,随后是真正的怒不可遏,“韩阿蛮!!跟章昭达暗中勾结先不说,难道你还跟陈见琛藕断丝连??!--果然我是太过相信你了!!”


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他,这是在做什么?像在吃醋似的。


吃醋?!


会有这个可能吗?


他仍压在我身上,滔滔不绝的责骂我,内容不外是埋怨我不够关心他,指责我居然想随便推个人给他后就去和别人乱七八糟,气愤我居然跟章昭达交情过好,怀疑我跟见琛、章昭达不清不楚……

真的,很像一个在狂饮飞醋的情人呢。


我觉得他像个孩子般未染人间情爱,那么,会不会他其实就像是某些别扭的孩子一样,心里明明喜欢,却不愿意或者是不懂得该如何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


他从未言爱,却总是在换着法子让我知道我对他的重要性:只跟我同床共枕、只抱我一人、只被我抱、对我撒娇、对我生气、依赖我、信任我、将生命交托到我手上……


我可以把这些都当作是他爱情的表现吧?


他还在说着,语气却转弱了。从责骂已经转成了抱怨,絮絮不休。


我笑了,今夜他过来,怕是为了对我抱怨,向我低头,重修于好的吧。


“茜,”我柔声唤他,“你今天等了我多久?”


停住了叨念,那人狐疑的看着我,“问这干嘛?”颇有并不想说出来之意。


“多久?”


不答。


“多久?”略微提高了声线,“说。”这人,怎地就这般的不坦率。


不甘不愿的答,“我在房里看你一直没来,就过来看看。”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好象是戌时……”


而现在早已经过了子时。


“吃了饭没有?”


“……没……”


唉,这人哟,怎么这么不会照顾自己?拍拍他的腰,“起来。”


“干嘛?”


“我们去吃饭。”


“吃饭?”又是一声冷哼,“你还知道叫我吃饭?不是在外面玩得乐不思蜀?还记得叫我吃饭?”


“茜,你讲点理好不好?我怎知道你会在这里等我?”


“好,先不说这个。我问你,今天你是不是压根就没想到要到我房中?”


“是,碰壁碰了这么多天,我实在不想再过来吃闭门羹。刚好碰到章兄,萎靡不振的,便扯了他一道去喝酒。”


“你!”听到我坦白老实的回答后,那人气得从我身上跳起来,夺门便走。


我赶忙从地上跃起,扑向他,自他身后将他抱住,有些无奈的问他,“你到底是在气些什么?”


“我在气些什么?”那人一声冷笑,“你自己心里有数。”


叹一口气,我说,“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么知道?”


他倔强的一昂头,“我就是不说。你自己去想!”


真是,你不说出来,我又怎会知道?


是啊,所有一切,若是不说出来,别人又怎会知道你在想些什么、要些什么?


豁然醒悟:我爱陈茜,我想得到他的回应。我不说出,不告诉他,他又怎会知道?--爱他、喜欢他,就要告诉他,让他知道!想要他的回应、想要他的爱,也要告诉他,让他知道!

在我告诉他、让他知道后,他若仍是开不了口,没关系,我会慢慢诱导他、勾引他,总有一日会让他说出爱来。


是的,我想他应该是爱我的,从他待我的种种来看,他应该是爱我的。


茜,你就等着接招吧。为了得到你的爱、让你说出爱,我可是会把偷抢拐骗十八般武艺统统使出来。反正我从来都是只管目的能否达成,不问手段如何的小人。


 


呵呵一笑,手缠上他的腰,将他的身子贴向自己,不留一丝空隙,吻住他的颈,轻轻咬了咬,他身子一颤,并没有拒绝。


将他的身子扳转过来,我告诉他,“茜,很多事情,你不说,我猜不出来也不知道。所以有什么事,你不要憋在心里,一定要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共同解决,好不好?”


在我的凝视下,他终于点头。


亲亲他的唇,我笑了,“这才乖。好了,现在告诉我,你到底在气些什么?”


他欲言又止,“我……”


我鼓励他继续往下说,“说出来,说出来让我知道。”


“……这些天,你都不跟我说话,不理我,也不过来陪我。我每天过得水深火热,而你,却依然吃得好也睡得好。我关你在门外,你就不知道自己推门进来?”他指责着我,神情却是可怜兮兮的,像个被抛弃的孩子一样。

他说,“你一点也不在意我。”真像个孩子在讨糖。


含笑看着他,我说,“这些天你不好受,我过得也不好啊。--茜,我爱你,很爱很爱你。”


“既然爱我,那你为什么还要把那张夫人送给我?”沉默后,他突然问。


他想知道原因。该告诉他我卑劣的想法吗?


美丽的眸子望着我,在他澄澈的眼眸中,我无从遁逃。--告诉他,让他知道我的爱、我的情感、我的独占、我的担忧、我的渴望!--告诉他!--让他知道!!


然后我说了,把一切全说了,“我想知道,在你心里,阿蛮到底算是什么?是独一无二的存在?亦或是任一绝色儿皆可取代?”


“张夫人貌美如花,是人间少见的丽人。我想看看,若把她送给你后,你会作出什么反应?”


他面无表情,“你并不信任我。”


“茜,我只是个恋爱中的普通傻男人罢了。我当然会担心、会怀疑、会有不安--毕竟,你从没说过爱我。--我,想要些确切的东西,能让自己安心,或者,死心。”


“如果那日我真收了她,你会如何?”


我楞了一下,然后苦笑,“那时,再心伤,再不舍,再不甘,我也只会选择离开。感情上,我拒绝分享,不是绝对且唯一的感情我不要。”


“不会哭闹?”


“不会哭闹。”


“不会乞求挽留?”


我傲然回答,“如果一份感情要靠乞求才能强留住,这样的感情、这样的人,不如不要!”


“真是骄傲!”他突然轻笑出声,“阿蛮,看你的外表,谁会知道竟性烈如此?”伸臂拢住我,他问,“你爱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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