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雁惊鸿——shakeme
shakeme  发于:2009年03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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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后听罢终于放心,守了许久见爱子似有反应,却音韵模糊,有口难言,遂命宫女太监严加照料,并增派了多名精卫,日夜候在太子殿内。

圣上此番见爱子遭此磨难,心痛溢血,直觉此事定有蹊跷,命刑部严加查看。上报结果,乃是戏楼穹顶年久未加修缮,此番大寿庆典又拆建多根梁柱损破了内部架构,因此才突发此事,当是纯属意外。

圣上虽不甚满意,却想到自己毫发无伤,当时台中明明只有那男童一人,想来应无人择此场合谋害一位小官,便也觉得合乎情理了。只是细细回想,自己那骜桀爱子居然于危难之际不顾性命只为那郎儿,个中缘究,当是不言自明。

想到孩儿异样之举伤成那般,想到那男童几月不见愈发俊雅魅惑,圣上情不由衷长叹一声,紧皱了双眉。6994252CA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蒙泰携着飞雁,在太医处修整了皮外伤损,查检一番,当是别无他恙,遂放下心来。蒙泰心头纷乱混杂,似有千万言语意欲发问,却见飞雁低垂着双眉,眼圈红通,当下憋闷了回去。方才所见临危相救,蒙泰纵然不通儿女情长,却也知晓身为当朝太子,万千宠爱期望集于一身,宁可舍弃性命拯救一位小官,是何等了不得的事情。两人此番真情相见,更是深深看在眼里,烙在心坎。静静赏观飞雁精巧侧脸,呆坐了会儿,终于起身道:

“飞雁……随我去看鸿儿吧……”

圣上命令已下,闲杂人等一概不得接近太子寝宫,既便是府内下人,也不得妄为。蒙泰是王爷,勉强进了去。飞雁守在厅外,恰见安顺带阿蒂等贴身侍女路过,静静拉将过来,轻问:

“安公公……殿下可好……”

安顺见是飞雁,不敢怠慢,悄声道:“侍郎不必担心,太子并无大恙,些许内伤修养些时日便好……你快快回去歇息吧,待太子康复可见外人,安顺第一个知会你。”

“谢谢公公,”飞雁听罢稍稍放心,压低声音道,“宫里众人……可有与殿下交恶的……”

安顺神情顿时紧张,“侍郎为何谈及此事?”

飞雁淡然应答:“数日之前,便已听闻你与殿下谈论,言语间似有提及……今日遭此变故,直觉并非偶然……安公公,殿下对我尽心尽力,救命于危难,若飞雁可出力行事偿此大恩,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你且稍稍告知于我,待殿下康复,该如何劝服于他,我自有分寸……”

安顺见飞雁凝神静气,似有深虑,沉定睿智之风、忠义无畏之气皆与他小小年纪不甚吻合,却独独散发出一股魅惑慑众的锐气,心中不禁暗暗佩服,想到太子用请深挚如此,倒也不枉其纠了。

于是拉过飞雁至边侧,耳语道:“飞雁真是耳目锐利……其实小人也觉着事出有因……殿下素来与尚书寇勋交恶,今日戏堂之上寇大人也在座,不知……”

“飞雁——”

安顺正欲与飞雁详告,蒙泰却从寝宫内还,一眼望见了两人。

“十四王爷,侍郎,小人进去伺候了,两位慢走,好生歇息——”安顺反应快捷,低着头躲避蒙泰不解目光。

“飞雁,鸿儿尚好,只是仍在昏睡,切勿担心……”蒙泰虽见安顺神神秘秘似有密事,却也无心管得,搀扶住飞雁慢慢步出。

飞雁一直低头不语,却在两人分别之时霍然忆起什么,尴尬羞赧道:

“王爷,前日与您相约学武,却半途不辞而别,实在抱歉……今番您又奋力搭救,真不知当如何感激……”

短短几句,却显然昭示着陌生与距离,蒙泰心知肚明,不再强求飞雁对己直呼姓名,只轻轻叹道:“我这个师傅既已认定了你,无论何时前来我都乐意教授,若是他日你嫌弃了这个师傅,自当摒弃,绝无怨意……尚有几日,我将奔赴西疆,何时归来不得而知……切望他日……能与你重逢……飞雁,多多保重了……”

蒙泰心头一紧,堂堂七尺男儿居然有种掉泪的冲动,强制自己不去观望那清澈双眸,一个狠心,扭头便去。

嫣红夕阳散缀天际,落日孤红徐直而下,远空似有巨鸟若隐若现。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第十一章

元鸿此伤,虽不是大病,却混混沌沌的醒来复睡,睡去复醒,一连窜历经了无数个梦魇。印象颇深的一个,是他登基之日,四处找寻飞雁踪迹,却只见哀鸿遍野,悲鸣苍凉,许久,见飞雁伏于一只金翅大鹏上,轻道了声:“殿下,多多珍重,此次一别,永无相见……”大鹏挥展巨翅,转瞬消于云端尽头。元鸿大惊,终从梦中彻底清醒,只见侍寝宫女太监喜极而泣,当下问去,竟已过了半月之久!

元鸿康复大半,急急要出宫,说是拜见父王母后,心中,却急着别件事情。恰巧阿蒂从外进宫,迫切问道飞雁近况,那日之故可伤到筋骨。哪料阿蒂这平时伶牙俐齿的小丫头,此刻竟支支吾吾了起来,只道是飞雁一切皆好,殿下要注意休戚之类之类。

元鸿虽心有疑惑,却也未曾多想,到了第二日参拜帝后,与百官交谈之时,惊觉短短半月,竟已风起云涌,官界大变。

几个下官逢迎寒暄之时,不经意提及短短言语,让元鸿倒吸寒气——

“说来蹊跷啊,殿下昏睡这半月,朝中恶事连连,人心惶惶,”某官黑着脸,却又别有深意的仰望太子,“殿下可知,尚书与丞相大人,乃至一干官员,几日前于京城那碎梦楼上遇了害,除却寇大人一息尚存之外,彻夜间死了二十余人,都是被暗下了剧毒,死状惨烈……而寇大人之子,又因犯上之名入狱,前日也公斩于菜市口……一时间,朝廷大乱啊……如今殿下康复,定是一切转好之兆……”

那个官员尚在摇头晃脑美滋滋的述着,暗想太子这下定要乐开花了,眼中钉肉中刺全被不知不觉的拔去,简直是天助他也,谁知仰起头来,却见那白肤俊颜顿时变了颜色,铁沉着脸,二话不说拔腿便走。



飞雁……一定是……飞雁!你怎能如此?

元鸿疾步闯入飞雁寝屋,大叫寻找,却只见奶奶一人独坐屋中。

“奶奶,飞雁去了何处?”

奶奶缓缓抬头,彬彬道:“原来是殿下,飞雁正在十四王爷府中,筹备三日后赴边事宜。”

什么?!

“王爷回西疆,与飞雁何干?”元鸿不明所以,甚至稍些气急败坏。

“殿下不知么?朝军前几月在西疆屡遭古怪禽兽袭击,皇上已特准飞雁随军征战,破处蛮夷稀奇兵术,三日后随军远行,”奶奶淡淡说道,“殿下,飞雁是对您尽着心力的,但他也有男儿本质的尊严与志向,精忠报国,浴血杀敌……难道真的要他在您身边,做一辈子的娈童么?”

“你!”元鸿怒起,却又不得过怒,心中焦急万分,方才疑虑一扫而尽,却被更深的躁怒取代。踢开屋门,转身疾去。却听奶奶在身后喃喃道:“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心下更是怒了几分,心中念叨:飞雁今生今世,注定是我元鸿之人,待我登基之日,普天之下皆我所有,就算飞雁真的被大鹏带走,我也要将那鸟射下来,把他关进笼子,囚禁终生!



如此咬牙切齿的想着,竟已来到王爷府中,随下人指示轻松找到两人。远远望去,蒙泰豪气勃发爽朗大笑,那个日思夜梦的人儿,则乖巧静立一边,时而颔首时而轻吟,煞是默契。元鸿看在眼里,心中泣血。想自己爱意连绵,不顾性命搭救珍惜的人,竟乘自己昏迷之机作下诸多荒唐伤心之举,不觉气冲脑门,一个疾步跨了过去。

“飞雁,随我回去!”

声音不大,却惊到了王爷与飞雁。两人不约而同齐齐回头,一时呆在那里。飞雁随即转过神来,惊喜难遏,几步扑将上去,抱紧元鸿肩头:

“殿下,殿下,您终于醒了……这些日子,内宫不准闲人进入,我日夜担心……如今……太好了,太好了!”

元鸿本是满胸盛怒,阴云密布,却被飞雁这难得的投怀送抱激促的大片散尽,天明日阔。怜惜的搂住怀中人儿,欣喜动容之意情溢于胸,抬首见蒙泰望着两人微微作笑,不悦之意却又速速郁结了几分。俯首在飞雁耳垂边轻道:“快快随我回去,我有……太多事要听你解释……”

继而以眼神与皇叔示辞别之意,蒙泰领意,仍是微笑着稍稍颔首,元鸿便携着飞雁疾步而去了。蒙泰独留庭院,微笑释然之容嘎然而止,顷刻间换上另一副失落神情,炯炯双目空洞黯然,呆呆望向两人远去背影。



返至寝宫,元鸿即命所有杂人退下,只与飞雁守在一起,心中诸多疑问望求速速解答,情欲之火却湮灭一切,不由分说,不愿多说,只顾将飞雁拨光扒净,压至床中好一番云雨。数日好生休憩积攒下过多精力,欲望之火也急急找寻宣泄之道。

元鸿再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温柔体贴,只顾将那纤腿分开,猛冲了进去,一番狂冲怒插啃噬揉捏,直把飞雁蹂躏的涕泪淋漓,哀声求饶……如此数个时辰过去,方才感到一丝倦意,恋恋不舍搂住身下纤躯,重重吻了几下,斜躺一边细细赏玩激欲之后的长睫凝露,朱痕齿印。飞雁虚弱不堪,闭着双眼歇息了许久,才徐徐开眼缓缓道明。

“殿下……寇勋党羽……正是飞雁所为……”

虽是狂情后的虚弱柔媚,此刻飞雁俊俏脸颊上,竟观不见一丝怯懦畏惧,凛然释若的令元鸿暗暗一惊。

“我既已为殿下埋下祸根,此番远行,当是上佳之举……否则留我在京,寇勋党人定不得罢休,所以……”

飞雁急于道明心中委由,却只觉额上一湿,元鸿已再次吻来,与方才狂暴鲁莽之吻不同,意兴绵绵,勾轮描廓,从额头至两鬓,从鼻梁至嘴角,再由下巴,颈侧四散开去……身体虽经方才翻云覆雨,却被这宠腻怜爱之吻撩拨得欲罢不能,微喘连连,眩晕朦胧中,只听得元鸿强压气息,语气中满含坚定与执意:

“无论你如何强辩,永别指望我答应……绝不!”

幽幽帐下,燃情绵绵,欲焰熊熊,直烧得夜色愈浓,霞彩愈艳。天幕一角显呈绛红之色,宛如出血一般,愈散愈开,染红了九霄星天。



第十二章

原定出发时日,却因圣上寿辰当日额外状况而一味拖沓,蒙泰此时整率大军,兵精马肥,丰粮足草,意气风发,只等明日转奔西疆。操练完毕,心头却暗暗思忖着别事,只得差了人前去太子殿打听。

来日回报,侍郎陪伴太子居寝宫之内,已有两日。蒙泰心头一紧,想是侄儿不允飞雁随军,但此事是托了三姐拜皇上恩准,侄儿虽是太子,也不得违抗军令吧。



这头蒙泰心神不宁,那边元鸿却醉死在温柔乡里。又是连日缠绵,那纤弱身躯由不堪强受哀泣连连逐渐开化了情界,渐生欲意,渐入佳境,呻吟不止,身心俱以相配,直把元鸿欣喜的忘天忘地,只望永驻于那温热肉体之中,日夜销魂,拥吻无尽。

虽是年轻力盛,数番情事之后亦觉体力透支,只得静躺下与宠爱之人拥吻爱抚,聊聊而谈。原来当日,飞雁果真依安顺之意令鸟儿将含毒薄囊投入酒瓮,寇勋当日心神不宁只稍斟了一口,其余党羽全皆毙命。寇勋柏党一倒,刑部立刻顾忌全无,将那寇名定罪行斩。目前虽仍在勘查此事,想必应是天地不知。

元鸿虽好生得意,却因此事令飞雁卷入纷争,着了杀戮之荼而心生悔意。只将他紧抱怀中,要他发誓今后绝不再行此鲁莽之事,飞雁默许。稍顷,元鸿似又想到什么,厉声起来。

“不要去那西疆,答应我!”元鸿紧逼视飞雁双眸,“若不然,今日便把你锁在宫里,到死也不放你出去!”

飞雁惊诧心悸,抬眼望向方才翻云覆雨浓情蜜意之人,此刻,却全然换上另一幅神情:俊目熠光,面似寒冰,沉湎阴郁的正如高堂初见之日别无二样。

“殿下,飞雁身心,全皆交付于您,发誓……”

清澈双目柔柔望着元鸿,柔美坚定,元鸿心底狂喜,即刻心猿意马,暗欲重生,不想却被一个重压按至下方。

“我来……取悦……殿下……”

元鸿方在惊愕之时,飞雁已俯身下来,伸出嫩舌,在他胸腹上细细勾画,十只纤秀指儿在敏感处尽情挪移,若即若离,直把元鸿撩拨得按捺不住,直想翻起压住身上之人再一番狂风骤雨。飞雁却羞赧着示意不要动弹,自己分开了双腿,朝那昂扬挺立处缓坐了上去……



荒淫不止,纵横无度,飞雁已在数番剧烈冲击下昏厥了过去,元鸿亦再也撑持不住,昏暗降临前,只心想道:我终此一生,过往,如今,将来,怕是再无如此迷恋之人了……

酣梦之际,上回梦魇再次降临,几番将乎惊醒,无奈倦睡之意超越其他,如此一夜安宁。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凌晨时分,万名军士、千匹战马开赴西边,军旗飘扬,步伐齐整,好一幅盛气凌人兵临普天之势。蒙泰率军奔在最前,身后紧跟四位副帅分管粮草、兵马、军法、传讯,纠纠雄势,不可一当。

军队在幽暗黎明中出了京城,蒙泰渐渐退至队中,靠近马上一位普通打扮的小官,轻声道:

“见你面色苍白,浑身发颤……能撑得住么?”

“无妨……”马上之人偏过头来,淡然一笑,宛如阴郁天空中一轮皎洁明月。半晌,才又低低沉吟:

“王爷……不告而别……他会怪我么?”

蒙泰微微皱眉,隔着马儿轻拍那薄肩。

“飞雁……已然决定之事……就莫再悔过吧……想清楚,藏于你心底深处,真正渴望、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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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路漫漫,薄日渐开,飞雁一路马上颠簸,下体早已破裂渗血,染湿了底裤。闭上双眼,静静冥想临别前奶奶语重心长之言,阿蒂安顺不舍之意,还有那床边沉睡中紧贴双颊的傲颜俊色,一时心乱如麻。回转身望向十里长军,浩浩荡荡,壮势凌厉,心头才便踏实了些许。最后回望宫城一眼,毅然策马远去。



人生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元鸿于浑浑噩噩中醒来,伸手轻抚边旁,空空无物,冰冰冷僵。

京城闹市中央,那说书老人又在众人簇拥下侃侃而谈:“想来上年当是天行有逆,先是圣上大寿遇恙,太子重创,尚书丞相一派又遭遇毒手,如今西北边陲情势危急,十四王爷正于危难之际浴血临战……

据说是那驯鸟奇儿亦随军前行,屡见奇功,前途不可限量……前日宫传圣上大寿一年来身心俱疲,愈感不适,有意令太子早早登基,太子前些时日狂颠躁动,酗酒纵欲,不知是否因内伤不愈而搅扰的如此狂乱,全则失了法度,近日方才回定下来,重归睿智沉静,勤勉朝政,礼遇重臣,愈显明君天龙之相,当是否极泰来,普天洪福啊……”

乾坤白昼,光阴流转,原来一年便已匆匆流去。



第十三章

飞雁立于帐外,西域黄昏,烟笼黄土,落日孤鸿,景象颇为气魄。远处炊烟袅袅,想是后勤兵士在备制晚饭。此时巡逻队伍尚未归来,片刻之后,当是另一番景象了。飞雁抬首,轻抚手中雪鸽,放飞天际。

转眼已近一年,雪鸽放飞无数,却一只未归。

短短一年沙场岁月,一晃而过。方来之时,蛮夷果真窃放毒蛇巨蟒来袭,于是随军勘查巡验,找到那些毒物藏身隐匿洞穴,一把大火了却后患。乌鸦蝙蝠作孽,遂令军士编制巨网,查明那些飞禽来去路线,几网打尽。一月后两方军马首次沙场相见,短兵相接,歹族居然驾驭野象横冲直撞,朝军悴不及防,死伤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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