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啦,知道啦,看你那样子,是人都知道您在思春~不用我乱说什麽。"她笑兮兮的往外走。
"死丫头,没大没小。"我笑骂一句。
原来我表现得这麽明显,不知道爸爸有没有看出什麽异样来,要是他哪天突然要我带女朋友回家我可怎麽办。现在连个情人都没有,连带人去顶替一下都没储备资源。
後来我又打电话给程昊,他和随便聊聊。他以为是我在为苏漆漆的事烦闷,於是极力的开导我,弄得我更不耐烦。但是我又不能问他怎麽处理卢悦霖的事。要是他知道我和卢悦霖现在这麽尴尬的关系,一定会发火的。也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对卢悦霖敌意很重,可能是那时候的欢爱场景把他刺激大了。
而卢悦霖也确实守诺,他说了让我慢慢考虑就不再来电话了。真是太绝了,我想问下他身体有没有问题,但是又不好意思跟他打电话,怕他曲解我的意思。
我把钢笔在桌子上滴滴的敲,结果爸爸在门口看了我好一会我都没发现。
他走进来,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问我:"你怎麽了,心神不宁的。"
"啊?爸啊,你怎麽过来了,会议结束了?"
"嗯,你明天去跑一趟越南,银贸有一批钢材要从我们的线过,那边的情况、现在出货的问题,你去踩个实底。"
"银贸的人走的钢材可都是没有批文的,我们又不差他那两层,何必冒这个险?"
"自然也是有其它好处的,你别管那麽多,明天过去帮我把那边盯著,等这个事情了了,我再跟你说是怎麽回事。总之不能出叉子。"
"知道了。那边的资料呢?"
"我一会让青凡整理好,下午拿给你。你安排人去订行程。我就不管了。"
"爸,你说,这麽做,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没什麽诚意。盯那麽紧,毕竟我去就等於你亲自去。"
"你只管做就是了,还有你给我收下心,不要再搞东搞西的了,找个好女孩儿定下来,要不我就给你安排了。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一天到晚魂不守舍的。"
我点点头,心想他到真是敏感,刚想他是怎麽看我的状况的,他就给我点醒了。我还真是失败啊。
於是收拾准备去"出差",他给我派这个活估计也是想让我离开香港一段时间。最近苏漆漆的事情闹得满城风雨,他可能是以为我为了这件事情在心烦。於是想我眼不见心不烦。爸爸也不想想,我十五岁就开始谈情说爱,怎麽可能被这麽小的泥潭给困住,他太低估自己儿子了。可是,反之看看我处理卢悦霖这件事,我又确实高明不到哪里去,分明是个毛头小子。
避开也好,真怕自己就这麽想下去想出神经病来。古人云,事缓则圆。我想那一定是有道理的。
走之前我还是给卢悦霖打了通电话,毕竟我现在觉得对他有责任交代一下。他听说我要去越南,也没出言质问我是不是在逃避,只是让我小心。他也明白这类"公差"多半不是纯粹的商务会谈,肯定参杂了地方势力进来,总是有会危险的。
他都做到这个地步,我早已无话可说,让我还能挑出什麽刺来。
越是如此,我只感到压力越大。又怕对不起他,更怕对不起自己。而且我耐以生存的大环境并不允许我这麽超脱,去接受一个男人的感情。
我的胆怯如此明显,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包容我。
这分明就是个陷阱,我却不能不跳。
爱情穴位(19)
一直帮父亲处理的生意上的事情都是漂白的交易。这类私底下的走货,我还是第一次参与其中。虽然知道要在香港把生意长长久久的做下去,就必须依靠某些势力,或者说力量,而随之付出的代价就是不可能身家清白。
这麽多年来关家走的货应该不算少,但是父亲是谨慎的人,几乎没有出过漏子。
所以胆子小的商人自然有胆子小的好处,虽然赚得少些,不过保证了起码的安全。他不做军火和毒品是明智的选择,有的东西,以後不是说漂白就能漂得了的了。
香港这边还是隆冬,而越南已经春意昂然了。甚至有些热,典型的东南亚天气。
见过了这边的负责人,银贸派来的人也是个年轻小夥子。不过黑道出身的人那锋芒自然不同,我看著他都觉得一阵压迫感。不晓得为什麽,我觉得这阵势有些让人不安,我心底泛起些犹疑和不好的预感。价值几千的万的钢材固然是个大数目,可是也没必要两边都派代表来和当地的黑道老大接洽啊。这些货也不是什麽违禁品,应该只是手续的问题,他们需要帮我们打个掩护而已。也不是第一次合作,何须这麽繁复。
不过既然父亲都派我过来了,说明也是必要的过程。於是我乖乖的办差,尽量不出纰漏。
他们的人过来通知我,再过三天上货,一个星期以後就出去,绕马六甲直接到香港。我把情况发回给公司那边,父亲安排青凡处理这边海关的事情。一切都比较顺利。只是这闷热的天气让我烦躁不堪。
晚上和银贸过来的张仅去喝酒,他也知道我是关氏的继承人,所以说话也显得客气三分。他给我讲一些关於越南这边道上的规矩,我还真有点"见世面"的感觉。对这些我都不太熟悉,只觉得西贡这麽性感的地方怎麽能这麽肮脏。但是,香港又何尝不是。我这样的心思,也难怪他只当是我经事的少爷,什麽都不懂,不知人间疾苦。
那一晚,我没有接受他安排的小姐陪我,一个人在酒店外面随便走走。
然後我做一件很突兀的事情,我拿出机来玩了一会,坐在条凳上拍几张夜景给卢悦霖发了过去。这举动,也只是我无聊而为,但我确实想他知道我现在的感受。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我想传达的意思。
最後也没收到他的回复。
三天之後,越南这边的人通知我和张仅的人去查看上货。一辆公务车把我们六个人拉去了码头。那边的情况就比较复杂了。我没有看出来哪些是和我们交易的集装箱。而且从走货的规矩上来说,我们不应该在这个地方看,应该在装箱之前就查。
但是作为新手的我,只能装作很老沈,并没有多问。
张仅的人上去和他们用越南语交涉了几句,他们就带著我们几个人继续往里面走。我问了下张仅,我们是不是要跟船走。他说,不,是另外一艘船。
只是粗略的检查一下,每有一一的清点。我带的助手跟我说,这边的人很杂,也不知道货究竟是不是对的。但是,不能继续再查了,耽搁了上船的时间,我们都麻烦。毕竟从越南出关,这边的关系都是他们在打点。我颇为不放心,毕竟是第一次出来跟货。但是助手说和这边的人合作不是第一次了,应该问题不大。而且我爸能让我来,他也不会让生手跟著我。我听了点点头,没有再犹疑。
看他们上货,大约需要几个小时,我们稍微在那里站了会就被请到後面的车里休息。
张仅这个时候面色有些不好,我觉得异样。於是挪个位置,到他旁边。
"仅哥,你怎麽了?"我点根烟递给他。他的手下几个人想拦,但是他伸手接了过去。
他伏在我儿边说,"我们的人进来,武器都给他卸了。以前是没有这个规矩的。这次货量很大,也不知道他们老头子要搞什麽。这帮越南佬。"
"为什麽?你们来查货都带武器麽?"我确实有些吃惊,因为我就没有带。至於我手下几个人带没带,我就不知道父亲怎麽交代的了。但是他们并没有给我汇报说枪支被这边的人强制卸了。
"你的人都没带?不可能。"b
"不是,问题是,他们的货是不是有问题。为什麽这个时候才让我们来查,不是说好今天查,再过几天才上船的,怎麽今天就直接上船了。"
"嗯,是有点问题。先看看吧。"我觉得张仅也不想和我说太多,毕竟我也算是大半个外人。就算这个时候银贸和关氏的利益是一致的,也有个内外之别。
我回头问我的助手,他没说枪支的事情。但是看他的态度,估计这边的越南人也没给他什麽方便。至少他还是没有全给我说实话。也不知道走之前我爸是什麽跟他们交代的。这些人,跟我就像不是一边儿的一样。我问个什麽都只回答一半,还真当是个草包呢。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毕竟现在最重要的怎麽安全的走这一躺。
第二天我们也上了船,不过,我知道这是张仅要求的。之前他们本是打算让我们在等几天出发的。
我也怀疑这批货不光光是钢材那麽简单。
他们若不做得这麽别扭,我还看不出什麽破绽来。按规矩都是那麽一样一样办得很妥帖。不过,就是让我有点疑惑,他们何必这麽著急,跟赶什麽似的。
上船後的我给父亲挂了一通电话,告诉他越南人把银贸那边的人的枪支强制看管了。他很沈默,我不知道他的思考什麽。但是我肯定他有些内容没有全告诉我。我问他,我们的人有没有带武器。他说,没有。我心下想怎麽可能,他是那麽谨慎的人,不可能连这个方面都不考虑到。就算不为什麽,也得为安全做防备。
在海上的时间倒是很平静,没有那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我们该吃的吃该喝的喝,但是我发觉张仅的人都个个很慌乱。我想问他出了什麽事情,但是这个节骨眼上,我不愿意在越南人面前显得和他关系很紧密。有的事情知道了也得装作不知道,所以不知道也未尝不好。
可是心里是不安的,我有点寝食难安,睡眠很不好。
爱情穴位(20)
终於见到香港的海,虽然还在公海,但是寒冷已然如侵。我找了件大衣裹起来。海上比想象中还要冷。这不是夏天开著私家船带著美女出游,而是工作。我第一次感觉到不容易。这和我的成长形成很大的反差。小时候,只要功课顶好,不在外面惹太多麻烦,便被父母当作是宝贝。和别家的少爷比起,已经千好万好。想来,同这些押运的人比起来,我确实从未经历过风浪。
不晓得为什麽,我站在自己房间的小窗口,难过得很。想起以前哥哥总是一个人做这麽多事,不让我和姐姐出来受一点累一点苦。我也不知道原来这些都这麽辛苦,并非外人看来的容易。也不是一句吩咐一个电话就能把钱赚进口袋里。
傍晚的时候船终於到港。我这边的助手开始联系青凡派过来接应的人员。
我有点急躁,因为听说货船比我们早到三个小时。也不知道情况怎麽样了。现在青凡那边都没给我信过来。一个人在甲板上度来度去,那风吹进脖子里,冷得我直缩。
天色渐暗。我终於见到青凡了,他穿著米色的羽绒服,像个大学生一样。手里捏著烟,抽的动作也一点都不潇洒。我看著他,想和他打招呼。他却避开了我,走过去,站在码头上打电话,而後又坐在地上。像完全和我这边没有关系的人一样。
张仅的人上来说下面的安排好了,让我们下船。
我如获释一样冲下去,助手拿著行李等杂务跟在我後面。他也看到青凡了,但是两个人迅速交换一个眼神就没有再对视,我疑惑的放慢步子,低声问他,怎麽了。
这个时候也瞒不过我了,他贴在我背後,对我说:"少爷,这边出了点问题。凡哥说让你回石澳,这边的事情我们来处理。"
"什麽问题,他要跑到这里来,还搞得跟不认识似的。你以为张仅的人不认识他?他在香港的地面上早就脸熟了,装什麽啊装。"我有点生气,他们瞒我瞒到这个份上,究竟是有点过分了。
"对不起,少爷。老爷吩咐过了,一定要保证你的安全。凡哥会来替你,一切交给我们就行了。"
"什麽叫替我?"
"少爷,现在不方便说。"他又与我拉开些距离,看来确实是方便跟我解释。我预感著出了大事情,因为青凡在香港地面儿上摆不平的事还不多。能让他这麽"屈尊",自然是事发突然而且严重。
果然,我的预感马上就应验了。我还是没走出码头。
张仅带的人和越南佬起了冲突。这本来不是我的事情,货上了香港的岸,就与关氏再无瓜葛。我大可以走人,但是问题就出在这货上。集装箱上印著关氏的商号,而里面装的可不简简单单是钢材。他们早就知道这趟跑的是什麽货,前前後後就我一个人不清楚。难怪我当初给张仅说我没带枪的时候他的表情那麽诡异。
越南过来的人不让我走,他们的人说越南话,我又听不明白。看助手的表情,应该暂时还安全的。我们被拦下来,也不强行突围,就等在那里看他们和张仅的人交涉。
"这个时候,该跟我说怎麽回事了吧。蒙我蒙到这个时候,也可以了。"
"少爷,老爷吩咐过,不能说。"
"不能说?那我过去问张仅的人好了,你在这里等著。"我作势要过去,他拉住我。
"那个,这次的货是R级的军火。而且货就是银贸跟越南佬买的。至於来源,只有凡哥知道。但是这下了船,不清账,越南佬这边也不给下货。凡哥才赶过来,怕出什麽意外。"
"你们啊,当我没脑子是不是!"
"少爷。我没骗你,真是这麽个事。"
"我这麽跟你说吧,如果只是这麽小的问题,第一牵扯不到我们关氏身上来,第二就是青凡不可能因为会出点意外这麽个事而亲自出手。他跟在我爸身边快十年了,我就没过他亲自出手几回。他是谁的儿子,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对不起,少爷。这都是老爷的交代,我们也不好做。"
"好吧,我不为难你。拿枪给我。"我再回头去看青凡的地方,他已经不在那里了。
"咦?"
"咦什麽,叫你给我拿手枪。"
"哦。"他还想在我面前勉强装下去,但是我的气势容不得他犹豫。他把小型的手枪递给我,我拉检查一下子弹。他吃惊的看著我娴熟的动作,我也懒得理他,又问他还有没有家夥,他点头。我估计也是,这些人都是职业的好手,怎麽会用著类小手枪。他自然有用得顺手的枪平时带著。
不过,看在枪的口径小,还算得上实用的家夥。我揣进裤包里,不动声色的装害怕。让助手挡在我前面。说实话,我也确实有点害怕。妈的,那边船上的可都是R级的军火啊。要是越南人再不下货,引来警察就麻烦了。这样大家都别想混了。
也不知道为什麽这个事情非要留我作抵押。不知道父亲和银贸的人怎麽谈的。他们若只是用我们的线走货,那现在就该牵扯我。管他是贩人还是贩武器,都不关我们的事。他提佣金给我们就可以了,又何必要我留下来。而且是越南佬非扣著我不放的。
事情的蹊跷之处很多,我来不及细想。只盯著张仅那边的情况,不知道战火什麽时候烧到我身上来。
纠纷最终还是得解决,这麽多军火搁在港口也不是个办法。我想打个电话,但是没有机会。不晓得青凡是怎麽布置的。我们这边到底来了多少人。越南人手头的武器是很恐吓人,但是他们毕竟人数有限,而且他们对这地头不熟悉。不可能在这边兴多大风浪。
"你们究竟要怎麽才放我走啊,我女朋友都在等我了。"我走过去,问张仅。
"关少爷,你少安毋躁。我们这边还有点後续的手续没有办妥,你的人也在这边和越南人交涉。再等下就可以了。"
"这边的人等得了,货又等不等了。"我暗示张仅一句,他是明白人,该懂得我要说什麽。
"也是,但是问题就是,我们谈的价钱和关氏谈的价钱不一样。这货是怎麽都下不了船。"
"什麽?"我听得不明白,但是刚知道那边是军火,估计这是说,我们关氏也有分。
"没什麽,就是你们给越南佬这个价"他伸出四根手指,有低声说,"但是不可能。我知道越南人在讹我们银贸。而且,你们也没有付清。凭什麽要我们这个时候结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