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木的后穴渐渐恢复着知觉,疼痛和酸胀几乎充斥了甬道内的每一处。他轻轻抽出,翻转过身,将我抱住。
我们彼此,久久未再动弹。
□□□自□由□自□在□□□
"我想要洗澡。"
"我要和你一起洗。"
"去死。"
"能与你共赴云雨巫山,一尝醉仙欲死,那倒也不枉此生。"
"......"
"不是要去洗澡吗?怎么不动?"
我白他一眼。也不看看我搞成这样到底是谁害的。咬咬牙,撑着坐起来,我疼得想咬舌自尽。
他走下床,从浴室取出一条白色浴巾围上,然后在床沿边坐下,注视着我,同时手抚上我的腰。
我忍不住一激灵。
蓦然,我被他拦腰抱起。
"待会儿洗一下会好很多。"
我咬唇,"嗯。"
浴室里,他将毛巾用温水弄湿,递给我。我接过,坐在马桶上,有些尴尬地擦拭起身后那处灼痛。
他笑笑,取下浴巾,拿下莲蓬头,扭开水龙头,调试起水温。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我都看过了。"他说。
"你这个祸害......"我磨牙。怎么当初没看出来,他是个欲望强盛的家伙。一个香皂丢过去,他躲开,拿着莲蓬头朝我身上喷过来,还一边坏笑,"对,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祸害,我就是来专门祸害你的!"
"欠揍!"我站起身,摔了毛巾,步履不稳地去抢他手上的莲蓬头。
"你抢啊,你抢不到......"他乱笑。
"我靠,老子今天非要灭了你!"我大吼。
抢夺激烈,我原以为自己争不过他,不料水温善变,突如其来变热的水猛地烫到他的脚,他吃痛,扔下莲蓬头去抱脚,结果莲蓬头好死不死地砸到他的另一只脚,他嗷嗷惨叫,抱着两只受伤的脚泪流满面,我目睹一切,先是目瞪口呆,后是喜极而泣。
老天有眼,我终于取得阶段性的胜利。
乘此机会,我从洗手池的案台上找出沐浴乳,往掌心里倒了大半瓶,然后伸出魔爪,往品言身上一阵乱涂乱抹。
品言错愕,震惊,愤怒,带着满身飞舞的白色泡沫,慢慢走向洗手池。
很快,我得意的笑僵住。我看见镜中的他手里拿着一瓶洗头液,正朝我阴笑不止。
他转身,一步步朝我靠近。我后退,笑着摇头摆手。
结果......
一分钟后,我们握手言和,并开始了艰难的淋浴历程。
"喂,变烫了变烫了,你还往我身上冲!"我喊。
"啊啊啊啊啊啊啊!冷!!!!!!"他杀猪般地嚎。
就这样,浴室里不断回荡着"烫死了","冷死了"的交错声。几经艰难,一弄干净身上的泡沫,我们就立刻迅速地逃离了这个令人发指的无间地狱。
我呼出一口气,想要拿浴巾擦身,却发现这间单人房内唯一的一条浴巾正在品言的手上。
"想要?"他扬了扬手上的浴巾。
他一脸阴谋算计,我才不会吃亏上当。
"不要。"我转身去找毛巾。
"找毛巾?"
"管好你自己吧。"
"别找了。你刚才一激动,我看见你把它摔到马桶里面了。"
"......"我急忙扒着马桶看。
果然......
他笑出声,"还不过来。"
不理他,径自走向浴室门口。
他冲上前两步,一把拉过我,然后用浴巾裹住我的身子。
白色的水蒸气,渐渐升腾起清薄的缭绕云雾,将我和他似有若无地笼罩了起来。
他替我擦干身体,神情认真温柔。
我凝着他,着迷于他此刻的神情。
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目光移向我,眼神灼热。
而我逃走不开,只好任他的眼神,将我一寸一寸灼伤。
逃走
阳光从窗外倾洒进来,煨暖了我们酣睡的脸庞。
睁开眼,喜欢的人像只猪般睡在身边,一只腿重重压在我身上,乱没形象。
他的睫毛又密又长,在阳光的沐浴下,金光闪闪,盈盈发亮。
我伸手,轻轻地抚上那片柔软的羽睫,忍不住,在他的脸颊上印上清晨一吻。
"早安,桥。"品言忽然懒懒地开口,惊得我一下子把手缩了回去。
他睁开眼,眼底浓浓的温情笑意,像焦糖拿铁上的奶泡,柔顺细密,暖了心田。
"咳,早安。"TNND......竟被逮个正着......只怪阳光太美好,我一时失足呐......
"好饿。"他喊。
"......"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我赶紧找起衣服来。
他抱住我,手掌在我的背脊上不安分起来。
"饿了就该去吃早餐。"我说。
"你就是我的早餐......"他的手指从背部一路攀滑至臀间。
我恶寒,"你这个半兽人!"
"我不介意你这么叫我......"他的唇齿啮啃起我的锁骨。
不是吧,这家伙还真是欲求不满......
正要推开他,忽然传来急促隐忍的敲门声。
"砰砰砰。"
"砰砰砰。"
我和品言自动弹开,面面相觑。
"我去开门应付,你先躲到浴室里去。"说完,我忐忑不安地下床。走到一半,忽然被绊了一跤。低头一看,眼前竟是躺着我们的衣服。
这才惊觉自己的一丝不挂!
迅速穿好衣服,又手忙脚乱地将品言的衣服塞到床底下。走到门口,我深呼吸了几口气,然后竭力冷静地出声问,"谁?"
"我!"压低的声音很是熟悉。
洛元?
我马上开门。他冲进来,随即迅速地反手关上门。
洛元怎么知道我们在这儿的?隐隐地感到了有些不对头。
回头转身,刚想叫品言,却见他已经立在浴室门口,一条白色的浴巾围在腰间。
"怎么找来的?"他嗤笑,"你还真是神通广大。"
"你们两个......"
"没错,就是你看到的这个关系。"
洛元的脸色可怕至极。他将一直攒紧在手中的报纸,迎头向品言砸去,"乔品言,你要我帮你收拾烂摊子到什么时候!"
报纸直直地跌落到品言脚下。他弯下腰捡起它,倚着门读起来。
房内安静得可怕。
品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漂亮的脸孔微微有些扭曲。
最后,他揉烂报纸,使劲一摔,唇线紧抿与洛元四目相对。
我绕过洛元,走到品言身边,拾起报纸看。
头版,黑色的特大号字体徒然入眼,"停车场内春光旖旎,乔品言与神秘少年车中缠绵。"还未来得及细读后面的文章,我的视线便被几张暧昧莫名的照片给吸引了过去。
第一张照片里,戴帽子的他倾身过来,半压住我的身体。第二张照片里,摘掉帽子的品言将头埋在我的耳边,似轻言似厮磨。第三张照片,则是我们携手逃离停车场时留下的背影。
我拿报纸的手微微颤抖,一行行心惊肉跳地读了下去。
"......与乔品言同行的少年相当的眼熟。不知大家是否还记得新秀歌唱大赛中与乔品言共舞的那名少女?记者拿出新秀歌唱大赛那天的照片,发现两者竟有惊人的相似之处。少女究竟是谁?迄今我们仍未知道她的来历,甚至是名字。想来大家一定不会忘记他在舞台上是如何引起群众们的公愤。那夜,品言被拍到与两名少年一齐下了摩天轮。其中一名少年的长相,与那少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笔者认为,少女应与少年是同一人,他与乔品言在车内亲热的照片,说明他们二人关系并不单纯。就此,乔品言又将会如何回应呢?本报将继续追踪报道,敬请关注。"
文章下,有一张我扮演公主时,与品言跳舞的照片,还有一张我们下了摩天轮后被拍到的照片。报道甚至作了细细的勾画比对,使这两张照片中的我,看上去有了许多共通点。
这时品言出声。"这也算不上什么,记者们捕风捉影瞎掰一通,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了。"
"这次的照片,虽然说服力还不够,但已经足够引人浮想联翩。这是个八卦的年代,人们的猎奇心理永远不会得到满足。今天出了这条新闻,你以为那些记者会闲着吗?不,他们只会更穷凶极恶,为了更有谈资和卖点的新闻,他们一定会不眠不休地盯着你,直到无孔不入。如果你想要和他在一起,那你能不能保证,下一次你们亲热的画面不会被拍到?乔品言,你以为这次的事还能像以前的绯闻一样不了了之吗?他不是靠绯闻搏出位的新人,也不是借绯闻提高人气或炒作作品的艺人,如果你们是亲生兄弟的血缘关系不小心被曝光,你应该知道后果吧!你想要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吗?你想自毁前程一辈子都无法抬头做人吗?我只说这么多,你自己考虑清楚。"
品言沉默,额角的青筋隐隐跳跃。
洛元的话,就像一记记响亮的耳光,将我们拉回了残酷的现实,不得不清醒地面对疼痛。
既然记者昨天能拍到我们在停车场的照片,那今天想必也已经埋伏在了楼下。幸好洛元及时赶到。如果我们两个就这样堂而皇之地走出宾馆,那品言真是百口莫辩了。一旦我们的事被证实,那报纸必然大肆宣扬乔品言的同性倾向,并会对我作诸多调查。若然被他们得知我们两个的亲兄弟关系,那这件同性事件就会升级为乱伦事件。
舆论的力量可怕。人言的攻击可怕。兄弟乱伦,有悖常理,是世人眼里容不下的沙砾。到时候品言所要面临和承受的,我能够预见。从娱乐圈退出也就罢了,但品言是明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可能被有心人认出。如果出门就要受人指点,那品言以后的生活该怎么办?
"什么是最好的解决办法?"品言哑着声音问。
"你不是比我更清楚吗?"洛元淡淡说。
"是......分手吗?"我轻轻出声。如若从此不再见面,记者们无法有机可乘,那大众所有的联想和猜测都将被扼断,最后这件事,或许就能不了了之,如此,品言也能够安然无事了。
他们同时看向我。
我听见心底有个声音叫嚣:我不要,我不要......
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原因就要分开,我多不甘......明明才开始,就要结束......这样的结局,我不想要。
品言的眼里有泪。
蓦然,他从喉间溢出一声如同猛兽般痛苦的低吼。他提起紧握的拳头,一下一下撞击白色的墙壁,直至血迹斑斑,触目惊心。
我没有去拦他。
发泄,同时抉择,他的心中一定千回百转。然,不管他如何纠结,终究到底,倾斜的天平都是要尘埃落定的。
我不是被抬起,就是被放下。
至此,已经没有了我可以选择的余地。如果能让我的理智来选择,我大抵会逃离得他远远的,再也不与他见面吧。如果与我在一起,从此他的人生就要背负所有的不幸,那么我会让这昙花一现的爱情成为永远的秘密。从此相见不如怀念。
他的拳头沿着墙壁缓缓滑落,徒留一条狰狞的猩红轨迹。
他靠着墙角坐下,神情颓然。
若我是他,此时此刻,必定也是难以抉择吧。我了解,我完全了解。幸好,我们的爱情不过才刚刚萌芽,还没到情根深中到无法分离的地步。幸好,我们还没对彼此许下什么承诺,也不必被可笑的承诺束缚住一生......幸好,幸好......现在痛,应该会好得很快,记忆会慢慢破碎,直至无法连贯,爱情将会被时间消磨,直至灰飞烟灭。
我一步一步朝后退去。
品言闻声,蓦然抬头。
对上那双血红的眼睛,我心中有被针刺般的疼痛。
品言,品言......
我想自私一次......
如果你现在叫住我,那我就会留下,然后与你一起背负起道德的十字架,承接住所有的鄙夷和唾骂,陪伴你走完一切艰难的岁月。尽管我们的爱情单纯,脆弱,还会在打转的风中迷失方向,但我仍不想一场考验就将它轻易击散。我并不介意他人的眼光,我只在乎你的视线。我多么怕,怕你就这样放弃了我。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每走一步,就离你远去一步。我多么怕,怕从此以后,你将会在一个我永远无法企及的地方。从此恐怕便是真的要,相见不如怀念......
已退至门口。
他的眼里有惊慌,有伤痛,有挣扎。他霍然站起身,却始终没有向前迈出一步。
时间已到。
我眼里的希望熄灭。
我为自己作了决定。也清楚了他的决断。
只是我以为我会释怀,却不想听见了心中破碎的声音。那是一种,仿佛被利爪撕破身体,血肉骨骼碎了一地的声音。
深深睇了他一眼,然后在下一瞬间,夺门而出。
我狂奔,我狂奔,风声带来他的呼唤,却带不回彼时的爱情。
那夜温存,仿佛一场梦。c
品言,多么渴望在转身前,能在你的怀里,再汲取多一点的温暖。就算日后再孤独,再寂寞,手心仍能有你残留的温度和味道,满眼满眼,都有你最温暖的笑容。
冰沙
一个人走了很远,直到旧家附近。
沉重的双腿,就像牵线木偶般机械地前行,不知疲倦。
走进公园,找到了小竹亭边。没想到那棵白玉兰树还在。只是秋意早已让它脱去了一身的绿韵。秋风一起,盘踞在树底下的叶子,换上了憔悴的装束,舞起一道枯黄的弧线。
坐到亭子里,注视着这棵树,记忆忽然像潮水般涌现出来,时间仿佛回到了许多年前。
还记得那一片泻玉流银,千株万蕊,恍惚间耀白了眼。满枝丫的白玉兰花朵,如悠然白云,淡雅清素,浓郁芳香。
树下,云咯咯直笑,向身后不停地做着鬼脸。汶追得气喘吁吁,不得已停下来,一阵猛咳,胸口一起一伏。他瞪着云,满眼愤怒。云得意忘形,一时没顾好前边的路,只听"嘭"的一声,脑袋结实地撞到树上,顿时放声大哭起来。汶见了这副场景,笑得捶胸顿足。
我把云提起来,扔到亭子里。他趴在石桌上,哭得呼天抢地。我被他气死,这小家伙,最喜欢捉弄汶,可怜汶已经快被他折磨得精神崩溃了。却也是拿他没办法。他是家里最小的孩子,从小没了父母,当哥哥的总是想要对他多宠爱一点。他眼泪汪汪地抬起脸来,张开短短的双臂,嘴巴撅得老高,眼睛鼻子全是通红。
我于心不忍,便把他搂在怀里。他破涕为笑。乖巧的洁坐在我们身边,笑得恬静。汶气鼓鼓地跑到石桌边坐下,直嚷我偏心。云贼贼地笑,抱得我更紧,一边还不忘对汶做鬼脸。洁小手捂着嘴,笑了起来。
记得......好像还有一个人。
躺在树下的他,睡得很香,梦中还挂着甜甜的笑容。少年白皙的脸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小嘴微张,睫羽微颤。我揪住他一阵猛摇,他却用潺潺口水来作回应。我对准他的耳朵一阵狂吼,他却只是挠挠耳朵,然后继续做自己的良辰美梦。
我彻底无语......
云跑过来,狡诘地笑笑,突然恶作剧地猛摇白玉兰树。我被吓到,生怕被人逮住,罪名为破坏绿化,于是直冲他喊停。
谁料他不但不听话,反而越摇越兴奋。无奈之下,我只好从身后抱住他,想要将他从树桩上弄下来。可他却偏偏玩上瘾,居然死抱住树不放手。正当我为搞不定这小鬼而烦恼时,身后忽然又多出四只张牙舞爪的小手。他们像八爪鱼般缠住我,抓我一起摇晃。
于是闪亮的花朵,如白色急雨般纷纷抖下,美幻绝伦地落在了树下少年的身上。幽然清香扑鼻而至,沁醉人心。他呼吸均匀,胸口微伏,浑然不觉自己已入似雪花境。那朵朵丰腴的白玉兰,清莹洁亮,幽雅淡定,衬出一张绝美的睡颜。云朵的罅隙间射出了一缕缕金色的阳光,倾洒在他的周身,仿佛为他镀上了一层神圣的光芒,令人不敢亵渎半分。
一时之间,我们四人都看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