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穿越之女变男————杜紫藤
杜紫藤  发于:2009年03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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疏月一边躲,一边拿起书,笑道:"还说不是,你这一页书,我方才出去时候已经在看,现在连个书页也没翻。你呆呆在这里坐了这麽长功夫,难道还不是‘年少光阴虚过'?"
希月抢过书,合上扔到一旁,"我懒得跟你说这些,好几天没练功了,我去练功去。"
疏月却拉过希月,正色道:"我并不知道这些日子你在烦恼什麽,不过我开解你几句。所谓车到山前必有路,你师傅也曾经说过你是天上福星降世,是个逢凶化吉的命。任何事情,你只依著你性子,有个分寸便是了。"
希月愣愣看了看疏月,推开疏月的手,"我哪有什麽烦恼,你早说过我是个猛张飞一样的粗鲁人,哪时有什麽烦恼。便是真有烦恼,吃点酒也就忘的一干二净了。倒是你......"希月抿唇笑起来。

十八、

疏月挑起眼眉,"我又如何?"
希月也正色道:"你若是想拉拢,只管拉拢那个顾公子便是,看起来那人就是个七情六欲未开的。那个状元势力的紧,若真出了事定然是背後捅刀子的。"
疏月又笑,"难道我还不知道,倒要你来提醒我了,你还是烦恼皇上的事情吧。"
"去你的。"希月提起垫子,砸向疏月,被疏月笑著闪身躲过。
希月去屋里取自己的刀,去院子里舞刀练功。
疏月却换了身衣服出来。希月停了脚步,好奇的走过去,"你才回来,怎麽又要出去了。"
"我早说要去书肆了,一直想叫你同去,你又不愿意,只好自己去了。"
"不去不去。"希月连连摆手,"那种事情是你们文人喜欢的,我不去,没得在那里气闷。──有这时间我不如去兵器铺子里买合用的兵刃。"
疏月打趣他,"爹若能允你去兵器铺子,只怕你跟皇上就大婚将近了。"
"看你再胡说八道。"希月提刀便追,疏月连忙跑出门,知道希月不会拎著刀出"揽月阁" ,转头向希月吐吐舌头,然後不紧不慢转身向外走去。
凝翠紧跟在後面跑了出去。
□□□自□由□自□在□□□
马车将疏月送到书肆。
书肆老板谦恭的向疏月打讯,又搬了椅了、泡好茶水,递上了新进的书单。
疏月却先不看那书单,转而向书肆老板道:"这单子少说也十几种,我哪里全看的来。你只将其中极好的告诉我,也省得我多费力。──还有那好的书帖,价钱不论,先拿来我看看。"
书肆老板道:"新书里只有一本汇了今科三甲考试所做之文,内容极好。其余多是市井混话,郡主是不要的。"书肆老板命人取来,又道,"论起字帖来,小人不敢隐瞒,如今也有一幅极好草书──不过却是小人央了半天才得的,如今只出售用那个刻出来的拓片或者是仿写的了,却是连原字的精意十分一尚不及的。"
"哦?果真如此?"疏月很感兴趣,"那你且将它拿来,不过是多添几两银子罢了。"
书肆老板不敢怠慢,亲自将已经装裱好的字轴拿出来,展开,里面是草书写的一篇颂圣之书。笔法苍劲洒脱,如行云流水,足见写者功力不凡。
疏月一边看,一边不住点头,"好字,果然是好字。"再看落款,竟是写著"顾建卿"三个字。"莫不是今科榜眼那个顾建卿?"疏月问。
"可不是嘛。"老板连连点头,"此人不仅文章做的极好,字也是出类拔萃的,就是性子怪了些。明明很是窘迫,可是有许多达官贵人都登门求字,他却说是未有官位,不便赠书。我这里,是因为那日他来买书,却是囊中羞涩,我便央他写了幅字以充书资。便是这拓片和仿书都已经供不应求了。"
疏月不由又笑,"你好不容易得的,若卖给我岂不可惜。"
书肆老板道:"这字在落我手里,也不过是个赏玩拓印的玩艺,终究也是卖了别人,但郡主专爱赏字,这东西若是郡主得了,倒是真在有心人手里了。──况且......"老板呵呵一笑,"小人其实是想拿这幅字,换郡主一幅行楷。您知道,坊间您的字也很有许多人求购,郡主又是个腼腆大小姐,所以遍求不到。如今有这机会,郡主也赏小人一幅字来换顾公子这一幅字,您看如何?"
疏月笑道:"你倒是个伶俐人,无怪人道无奸不商,你已将这字刻了,现在又要拿我的字换这个字,倒是一点不做亏本买卖。"
书肆老板嘿嘿笑道:"小人不敢。"
疏月又看看手上顾建卿的字,想了想,"罢了,他这字写的这样好,我以自己的一幅来换却也不亏。"於是转头对书肆老板道,"去拿纸笔来。"
书肆老板听得,不由欣喜若狂,忙命小二去拿上好的笔墨纸砚。疏月趁这时候翻了翻刚才拿过来的新科三甲所作文的汇编,中间正好翻到顾建卿的一篇咏泰山的文章,文辞新巧,对仗工整。
疏月点点头,对书肆老板道:"我便将这篇抄了遍,可好?"
书肆老板连连点头,"好好好,就这篇吧。"

十九、

"我须先把这文章记入心中,落笔才能顺利。"疏月一边说,拿起文章细细研读一番,又低头思量了一道,心中暗叹一声好,再拿起来研读一次,便已经将它烂熟於心,於是放下了书卷。
旁边书肆老板忙命小二铺纸,疏月提笔,凝神静气,将文章在脑中细细品味一番,然後挥毫。笔走龙蛇,如鸾翔凤翥,淋漓酣畅。因为刚刚看完顾建卿的好字,不免有了一试高下的心思,笔墨恣意,真是翩若浮云、骄若惊龙。
一气呵成。疏月提著笔,左右看看,还算满意,因此搁下笔。
"老板可满意?"疏月偏头问问。
老板忙不迭道:"满意满意,郡主一手好字,与顾公子比真是各有千秋,不分伯仲。"
疏月点点头,於是又提起笔,落上自己的款──揽月公子,盖上印。自己看著,自嘲的笑了笑,因为身份特殊,所以便在外面替自己起了个揽月公子的号,不过也只有几个相熟的书肆老板才知道,自己写字时候一概用揽月公子这号,竟然也有了些名头。但毕竟是女人写的字,所以尽管求的人多,书肆的人也并不会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
老板忙一边拿了扇子,好让字干的快些,一边催小二把字拿去裱起来,又叫夥计把新书拿些好的来请疏月挑选。
不大一会儿,夥计取了几本新书回来,却伏在老板耳边说了些什麽。
老板喜上眉梢,连忙接了书,放在疏月面前,低声道:"郡主,那个顾公子刚好也来店里买书,郡主要不要召他进来?"
疏月想了想,道:"那麻烦老板请顾公子进来一下。"
不大一会儿,顾建卿从外面进来,倒头便拜。
疏月忙请他起来,让店老板搬了椅子给他,顾建卿在椅子的边上小心坐下。
"刚才疏月在书肆见到顾公子的一幅字,疏月很是欣赏。疏月也曾自己练习书法,只是未得师傅指点,不知深浅,因此也想请顾公子指教一番。"
"建卿不敢托大。"顾建卿连忙施礼。
但书肆老板已经吩咐小二再铺纸,疏月趁著之前余兴未了,提笔默了一遍《赤壁赋》。
顾建卿初只是敷衍著,看著看著,竟是不由自主起身,仔细观看。而疏月已经收了笔。
"顾公子可否指点一二?"疏月笑著看向顾建卿,心里有些挑衅的念头。
顾建卿连忙抱拳,退後半步,"郡主的字是铁画银勾,小生不敢妄言。"
"公子但说无妨。"疏月道。
顾建卿想了半天,道:"并非我不说,实在是郡主的字确实很好。大凡女子写字,多是美女簪花,美则美矣,却是娟秀有余,刚劲不足,但建卿看郡主的字却与寻常女子不同,如龙蛇飞动,力透纸背,洒脱不凡。"顿一下,顾建卿又道,"小生曾见过坊间流传的‘揽月公子'的字帖,窃以为郡主的字似乎很得‘揽月公子'精义──但我见的只是拓印的,作不得数。"
疏月唇角漾起笑意,他忽然挑起眼眉,"那公子觉得‘揽月公子'的字写的如何呢?"
疏月表情有几份俏皮,顾建卿心头一漾,面上一红,连忙低下头道:"小生以为‘揽月公子'的书法极好,不输前朝高人,小生不及。"
"那顾先生以为我的书法跟‘揽月公子'的书法比,哪一个更好一些呢?"疏月眯起眼睛再问。
"这......"顾建卿踌躇半晌,"建卿不知。"
疏月假装叹气道:"看来疏月还不比不上‘揽月公子'啊。"
"不不不。"顾建卿连忙摆手,"建卿以为,郡主与‘揽月公子'的书法不分伯仲,建卿无能,实在无法分出高下。"
疏月掩口轻笑了一阵,道:"顾公子大概不知吧,──我就是‘揽月公子'呢。"

二十、

顾建卿愣一下,表情惊讶。
"顾公子是不信吗?"疏月微微笑。
"不不,郡主误会了。"顾建卿连忙摆手,"在下仰慕‘揽月公子'许久,没有想到‘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竟然就是郡主。──怪不得我刚才见郡主的字便觉得深得‘揽月公子'精义。"顾建卿说著,深深鞠一躬,"小生竟然能与郡主探讨书法,简直是三生有兴。"
疏月笑道:"顾公子谦虚了,顾公子的书法卓然不凡,刚才疏月见了,也不由心生仰慕。疏月有一请求,只是难以启齿。"
"郡主但说无妨。"
"疏月自幼喜爱书法,但疏月目前尚在闺中,总不好广招高人共同探讨──况当今高手,多半不屑与女子探讨。疏月见顾公子为人诚恳,於书法上又颇有想法,因此想邀请公子能到王府与疏月探讨书法奥义。"
"这......"顾建卿露出踌躇的神情,"在下确是想与‘揽月公子'探讨,但是郡主的邀请......"说到一半,因为担心卷入朋党之争,显出为难的样子,想了想,拜谢道,"既然郡主诚意邀请,建卿恭敬不如从命,择日定当登门请‘揽月公子'指教。"
疏月微笑,起身,"既是这样,疏月还有其他事情,先走一步,择日一定补一张帖子请顾公子。"说著,将桌上刚写的字卷了起来,"这张便送给顾公子,还请顾公子不要嫌弃。"
顾建卿恭敬的接过,疏月拿了与书肆老板交来的字与书,离开书肆。

刚回到王府,下人们低声对疏月说:"疏月郡主,刚才皇上那边又来人了,王爷好象很紧张的样子,正在责骂希月郡主,您快去看看吧。"
疏月连忙跑回"揽月阁"。打起帘子,王爷正在屋里烦躁的转来转去,希月站在一旁,面色青白。看见疏月回来,王爷连忙过去拉住疏月。
"这可怎麽是好,怎麽是好!"王爷面色焦急,"明天是初十,是出阁女子的拜祭日子。宫里说要点灯乞福,皇上竟然发了帖子邀希月去宫里赏灯,因是晚上,所以後天希月才会回来。整个晚上啊,这......这可怎生是好......"说完,又在屋子里不停的转圈圈。
疏月走到希月旁,低声问道:"怎麽回事,为什麽皇上会忽然召你进宫赏灯?"
希月气恼道:"老子哪里知道。皇上许多天不召我,老子只当他已经有了新欢,怎麽会这时候忽然又要老子进宫跟他赏什麽灯。老子哪有那个鸟心思赏灯,谁知道他在想什麽。"
"这哪里只是赏灯的事情啊!"王爷几乎捶胸顿足,"你要在宫里留一晚上──一晚上啊,明天大家收拾收拾,都准备上法场吧。"
希月不高兴道:"就看个花灯能发生什麽,爹您想的也太多了。"
"不肖子啊,爹是担心你们啊!爹一条老命就搁下了也没什麽,可是爹担心的是你们两个孽种啊。"王爷指著希月手抖著,疏月忙扶著王爷在一旁坐下。
"爹,您且放宽心,皇上不过是请希月去赏灯罢了,那里有那麽严重。"疏月安慰王爷,"况且,太後在,皇上便是留宿希月总也心有顾忌。"
"太後和嫔妃要去寺里斋戒数日,哪里有什麽顾忌啊!"王爷不停摇头,"怎麽办,怎麽办,灭门大罪啊。"
疏月给希月使个眼色,希月省得,转身回到自己房间。
疏月继续安慰王爷,"事已至此,爹您也放宽心吧,若希月真被发现,那也只怪我们命该如此,只是连累了爹爹您。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相信希月自己也会小心行事的。"
王爷不说话,只是缓缓摇头,一边叹著气。

二十一、

王爷走了,疏月走进希月的房间,希月正躺在床上闷气。
疏月在他旁边坐下,希月掉个头,脸冲著板壁。疏月凑过去叫他,他也不理。
疏月因歪在希月旁边,"爹也是担心我们,这可是一家子的生死大事,你生个什麽气。"
"我又怎麽不知道?"希月转过来气道,"难道说我还自己想著去送死?他於镇浩不知道脑子发什麽昏,倒成了我的错了。反正爹也是觉得我是去给全家送死,干脆我自己逃了,顶多抓到我办我个抗旨不遵,要死死我一个,省得爹怪我连累一家老小。"
疏月伸手去拍一下希月的头,"胡说八道什麽,怎麽还没怎麽样就想著死啊什麽的,不到万不得以,别说什麽死不死的。"
"那你说怎麽办?"希月叹气。
疏月想了想,道:"於镇浩性子温和,心肠软,若他真对你有什麽怀疑,你就放倒姿态求著他。他自己在那样的位置上,应该能了解我们的处境,也许还有机会。况且太後又不在宫里,若於镇浩肯替我们遮掩,我们反而以後活动更方便些。"
希月低头想了想,"我去师傅那里一趟,师傅那里好象养著一种极细小很珍稀的鸟,只吃一种天山顶上的紫拉苏草籽,我去将草籽要来,若真出了什麽事,就召了那个鸟来,你们得了消息也赶得及逃走。"
疏月点点头,"那就这样办。"
两人起身,希月自去找师傅不提。
□□□自□由□自□在□□□
第二天上午,疏月与凝翠帮希月细心梳妆起来。
云髻上插了一只翠玉镶珠五花金步摇,系了一条五彩金线雀翎抹额,穿一件鹅黄色银线挑花对襟大袖衫,上披孔雀蓝云纹披帛,下面是一条绿色牡丹翠鸟纹长裙,腰上系著五彩丝线连环络,坠著一串红色珊瑚珠。淡施粉黛,眉心贴了红色烟纹花钿,更显得眉多清愁,明眸善睐。
"去送死还穿成这样干嘛。"希月不自在的左右看看自己。
疏月一掌拍在他额上,"不许胡说,既是去宫里看灯,自然要穿的好看,总不能给爹丢人。"
午後,宫里已经来接人了,疏月叫凝翠回避起来,自己新手替希月披上大红彩灯锦银狐狸里的鹤氅。
"我就不叫凝翠陪你了,若真有点什麽事,我不忍她白白陪上性命。"疏月低声道,"你自己多加小心。你有武功,实在不行就跑,别管我们。"
希月垂下眼睛,神色黯然,疏月替他系上帽子。

虽然太後和嫔妃都不在,但出阁女子的拜祭日对宫里也是件大事。为了去秽气,宫里张灯结彩。按惯例,太後和嫔妃斋戒的日子只能吃素食,所以宫女和太监们捧著一盘盘的糕饼和素酒分给各殿室,宫里到处忙忙碌碌。
太监引著希月来清宁宫。林千正指挥著小太监们在桌案上码放糕饼,於镇浩并不在清宁宫。
见希月来,林千忙将希月请到旁边早就备好的椅子上,又叫小太监替希月斟上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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