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冬眠————火焰豆豆
火焰豆豆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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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在贺形影不离,成了同学口中真正的铁哥们。我从不粘着在贺,我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每次都是在贺跟着我来。
他的生活自理能力很糟糕,所以我教他洗衣服、叠衣服,教他叠被子,教他如何洗碗既省水又省时,还教他如何看云彩认天气......
在贺既爱干净又很懒,我教他的这些事情他最喜欢的就是叠被子,最讨厌洗碗、洗衣服,到后来,他居然学会了在我面前撒娇,以求得我帮他做这些杂事。
他撒娇不象女生那样扭捏,他用两眼恳求地看着我,然后嘴角轻轻往上一抿,我就知道他想偷懒了,每次帮他做完事,他就会象个孩子似的笑着拍我的背,大夸我人好。
我们寝室算来是挺干净的了,因为有我在。其他有的男生寝室跟狗窝没什么分别。受我的影响,寝室里的人都会勤快地洗衣、洗脚、洗袜子,尽量不让寝室散发什么怪气味。因为只要有一点不对的味道我都可以闻得出来,我的"灵犬"绰号就是那时在贺给取的。
在贺在食堂吃的很少,他说食堂的饭菜不大好吃,看着他真的有点瘦尖下去的下巴,我也有点着急,这个人平日里看着光彩夺目,相处久了,才知道他其实很孩子气,还有点儿娇气。
我从不过问在贺家里的事,同寝室的两个曾问过,在贺都没有正面回答,所以我想在贺恐怕不愿意跟人提起他的家事,我们也就没必要知道,如我一样,我也不愿意人家提我的家事,可偏偏有人要四处宣扬。
通过力钢城的日记我才知道,在贺以饮食不习惯为由,要我一日三餐到他公寓给他做饭是个计谋,那是开始追求我的第一步。
记得当时我没痛快答应他,因为我不想白吃白喝他的,他说让我周六和周日到他家给他打扫卫生算是以劳力换取报酬,我还在犹豫中,他突然从身后抱住了我,用柔得无法拒绝的口吻说:"chocolate,答应吧。"
那是在贺第一次抱我,打那之后,在公寓里,抱我成了他的习惯,除了小时候老姐抱着我看电视外,大姨和姨夫都很少抱过我。受在贺的影响,我也常常回抱他一下,原来抱着自己喜欢的人感觉是那么好,再后来拥抱他倒成了我的习惯。
在贺常在超市买一大堆东西放冰箱里,然后等我一日三餐去伺候他。我烧菜做饭时,他会安静地站在旁边看,偶尔会帮我洗洗菜。我洗碗时,他会从头到尾地抱着我,一边看我洗一边不住地夸我人好。我常笑他,夸人怎么老用同一个词,他说得不累,我听着都累了。他笑,说下次拣好听的说,可到了下次还是只会夸我人好,我拿他没办法。
同寝室的那两位说有点儿嫉妒我了,就因为我会烧菜,所以天天都能跟着在贺吃香喝辣。在贺听着笑,说馋死他们俩,不过说笑归说笑,他后来还是定期请了些要好的同学周末到他那里聚餐。
说到聚餐最累的是我,烧一桌菜不算,最后清场的人也是我,有几次在贺说以后不请客了,可每次这话说出去后,还是抹不开面子又在家请客。
这里的蹊跷也只有力钢城知道,在贺喜欢我在他公寓里忙碌的样子,虽心疼,却可以更久地单独与我在一起,他的懒原来是有目的的。
看着力钢城的日记,回忆起往事的点点滴滴,我倒有点儿不服气,在贺什么心事都可以跟力钢城说,却不会跟我说。他们不是情敌吗?怎么男男之间的情敌可以谈得这么无所顾忌?仿佛我不是他们当中谁的,倒象是他们两人共有的。
在贺公寓里的钥匙我也有一把,但如果他不回公寓我是不会开门进去的。有好几次在贺要我周六、周日与他一起在公寓里睡,我都没有答应,从小就一人睡觉,截止到那时,我还没与人同床共枕过,我不习惯。现在想来,为了能打破我这个习惯,在贺真是费了不少心思啊。
其实本来在贺可以邀请我先睡保姆床,可他心有不忍,认为他吃什么我就该吃什么,他用什么我就该用什么,他睡什么我也该睡什么。在贺就是用他的方式在疼我,在爱我,只是当时我不知道,所以我拒绝他帮我买衣服和鞋子,拒绝他要借给我手提电脑,拒绝他说暑假带我去旅游......结果我的拒绝最终使得他暑假跟我回家体验乡村生活去了。
那是我俩过得最开心的一个暑假,也是让我真正意识到自己对他的喜欢有点不同寻常的暑假。

第十五章
大一生活很快过去,在贺成绩比我好,但我也不算差,马马虎虎中等水平,没有哪科需要补考,在贺常看着我大大小小的成绩单笑,说我这个大块头体育成绩那么好,还能考试都通过很不简单了。当然,我也想通过努力学点真本事,日后才好在陌生的城市立足啊。
在贺跟我回家过暑假看样子是费了番功夫的,我看他给家里打了很久的电话才最终搞定。也是通过力钢城的日记我才知道,在贺家里是不放心他的病,在贺答应他们随身带着药,会小心照顾自己才勉强得到允许。他暑假会与我一起呆一个月,然后再打道回家。
在贺到底是哪儿人我至今还是不知道,只听在贺说过,他爸开车来看他不要三小时的路程。我是一次也没见过他的家人,就见过他家保姆,其实他父母分别来看过他好几次,只不过都没到学校来,都是约了他在外面吃的饭,然后没住一晚又回去了。在贺一次也没跟我提起过,倒是力钢城有幸见过他母亲一面,日记中他提到,在贺雪似的肌肤和闪闪亮的眼睛就是遗传了他母亲的。
得知我带了个帅哥回来,老姐抱着小外甥第一时间赶回家,一见到在贺,就呆立在门口了,我听到老姐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妈呀,一只极品‘幼兽'。"
我当时还挺得意地翻译给在贺听,"我姐说你是一只极品小野兽。"
再看在贺,早已是头埋得低低的,脸羞得通红,红得脖颈和锁骨处都成了一片粉红。
那是我第一次见在贺害羞的模样,用"美丽动人"来形容一点也不为过,我盯着他漂亮的锁骨看了好久,心怦怦地乱跳。
老姐带小外甥进屋了,在贺用手肘捅了我一下,"别再看了。"我这才发现了自己的失态。
现在想来老姐真是无所不"通",见到在贺第一面就认定他是个"极品",真是见多识广,只是我当时错误地领悟了老姐的话,她说的此"诱"非彼"幼",此"受"非彼"兽",难怪听懂她话的在贺会羞成那样。
一起吃饭时,在贺都不敢正眼看老姐,老姐倒大大方方地猛盯着他瞧。
吃过饭,我在厨房洗碗,在贺习惯性地抱上来,只是这次他没有抱着我笑,就那样安静地抱着我,一句话也不说。
老姐临走前,把我偷偷叫到一边,她的表情很复杂,当时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紧张成那样。现在知道了,可惜已经晚了,如果当时老姐提醒我,在贺是想与我做男女朋友的那种朋友,不知道我和在贺的命运会不会随之有所改变,也许我会从那时起提防在贺,不让他再对我有亲昵举动,也许在贺后来也不会因我而丧命,如果真的命运可以重来,我宁愿自己不要爱上在贺,也要他健康美丽地活着。这个世界没有时光倒流,所以在贺再也回不来了,是我的爱害死了他。
老姐走时一再叮嘱我,要和在贺分床睡,让在贺睡她以前睡过的屋子。我以为老姐是担心我不习惯与人同床睡才会那么说,所以在贺问我跟老姐谈了些什么,我如实告之。我真是纯得可以,在贺得知了老姐的叮嘱,在那晚就对我起了歪念头。
半夜,我觉得身边好象多了一个人,迷迷糊糊睁开眼一看,是在贺,他穿着小背心和沙滩裤,身上盖着浴巾就睡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爬上我的床的,月光打进来照在他身上,衬得他的皮肤白得发亮,长长的睫毛盖下来,印出一片阴影,额前的刘海柔柔的搭着,他睡得象个天使。
他真美,我伸出手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发,他的发质很好,象女孩子的,很细很多也很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动作惊醒了他,他突然睁开了眼睛,扬起嘴角冲我笑了一下。
我问他怎么跑我床上来了,他说他在陌生的环境一个人睡觉会害怕。
我当时就那么傻乎乎地信了他的话,还随他半夜抱着我,在我耳边如小猫似的均匀地呼吸着。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百合清香,还有一种似乎很熟悉却又很久远的诱人气息,我说不上来是什么,反正我喜欢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味道,非常喜欢。
很奇怪,以前如果有人跟我一起这样挤床睡,我会很不习惯,可是与在贺在一起就不会,似乎他做什么我都认为正常,他做什么我都不会反感。原来从那时起,他已经不知不觉地进入了我的神经,让我不知不觉地爱上了他。

第十六章
相馆老板娘邀请大家到她家吃饭,饭后她请大家吃甜点,是银耳莲子羹。很久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南方甜点了,我吃得格外慢,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品尝。
或许是我的吃相让老板娘觉得有趣,她神秘地告诉我们有一样好东西给我们看,让我们猜是什么,大家猜不出,她笑嘻嘻地从家里拿出一个莲蓬,说是亲戚从南方带来的,不知用什么方法保存得这么好,亲戚告诉她这只莲蓬只能用来看,不能吃的,因为做过特殊处理了。
莲蓬啊,我的思绪一下子被拉回了那个甜蜜的暑假。
□□□自□由□自□在□□□
第二天,我就带着在贺去了舅舅家,去乡下的路不好走,一路颠簸着到了乡下,看得出来,他有点累了。
吃过午饭,在贺在舅舅家小睡了一会,就闹着要跟我四处走走。他第一次见到土胚房,惊奇得问我这种房子也能住人?
我笑:"乡下并不富裕,有的人家已经有砖房,有的人家仍就住土胚房,但它与砖房一样,也会冬暖夏凉,就是不大抗震。"
在贺很兴奋,他说以后我们俩要是没钱了,也搞这样的房子住住。我当时怎么就没听出他的弦外之音呢,还傻傻地回他,"不会没钱的,我会努力赚钱。"
在贺穿着西瓜红的小背心和白色小西裤,头戴一顶舅舅家的破草帽,跟在我后面乐呵呵地走。他知道我要带他去采莲,所以格外高兴,一路上又是蹦又是唱的,完全疯得象个孩子。
荷塘并不是舅舅家的,是别人承包的,我答应给别人钱,舅舅才帮我去说好话,必竟我小时候在这儿呆过,知道我身世可怜,那家人也算喜欢我,也就应了。所以我放开话,告诉在贺随他高兴,他想采多少就采多少。
"真的吗?我还从来没采过莲呢,以前只在古诗词里见过,没想到自己也要感同身受了。"
说实话荷塘没我想象中美,荷花零星星的没多少了,我要划桨,随在贺采,他见什么采什么,采了一把荷叶,采了两朵荷花,看见了莲蓬很兴奋,问可不可以采着吃?我告诉他估计还不行,还没完全成果,恐怕要再过些时日才能吃,他显得很遗憾,说是要采一支回家供着看,我点头答应。
回家的路上,他把破草帽给我带上,自己抱着采来的战力品高兴地唱歌。
到家后,在贺用个矿泉水瓶接了些井水,把荷花插上,然后头戴一片荷叶,手拿莲蓬坐在荷花边叫嚷着要我给他画像。
他可真会找东西抽风,我说我画画从没拿过优,他不依,非要留张画做纪念,没办法,我把外甥女叫来,一起给他画像,他喜欢谁画的就拿谁的留作纪念好了。
我画得实在太丑了,连外甥女看了都受不了,说我太丑化在贺了,眼睛画得跟牛眼似的,还把在贺笑着露出的贝齿画成了玉米粒。在贺看了我的画,差点没笑岔气,说他在我心目中原来就是这么个丑样。笑归笑,他最后还是把两张画都收了去,说拿回家慢慢看。
那个莲蓬,我后来才知道他真的拿回家要人做了防腐处理,一直放在他家的卧室里,他说一看到那个莲蓬,就会想起那年夏天,我在太阳底下划船的傻样。
眼前的莲蓬当然不可能是那年夏天在贺采的那支,在贺的那支恐怕跟着在贺一起消失了吧,可是那年夏天那个采莲的美少年却一直活在我的记忆里。

第十七章
晚上回到家,我无心看力钢城的日记,今天一天都在想着在贺,想着那年难忘的暑假。
记忆中的在贺往哪一站都是一道风景,乡下的叔叔、阿姨们还有那些放羊、放牛的小布点们路过舅舅家都会探进头来看在贺一眼。在贺兴致高了,还会拉着我一起跟在人家后面放牛玩。
我怕在贺闻不惯乡村的味道,他说没事儿,他喜欢这种混着牛屎、青草和黄土的味道,比城里的空气好多了。
树荫下他乘凉,我给他捉知了玩,他说羡慕我小时候在这样的环境长大。我说人都是这样,对熟悉的环境熟视无睹,对陌生的环境才会向往。他说也许吧,但不论是什么样的环境,觉得自己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在贺啊,你的童年不快乐吗?"e
在贺亮晶晶的眼睛看着爬在树上的我,没有回答,我看见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写着他的童年真的不快乐。
傍晚在贺把知了全装在一个透明罐头瓶里,用小木棍逗着玩,我在教外甥女写作业,他突然跑来说想去捉萤火虫,我告诉他现在乡下基本看不到了,我小的时候倒是看到不少。他觉得很遗憾,不断地问我小时候还玩过什么?我逗他,是不是他也想都玩一遍?他很认真地点头。
我告诉在贺,他来得真不是时候,我小时候玩的东西现在大多没有了,我去踩过小水车,现在没这东西了,全用抽水机了;我玩过踏糍粑的石臼,现在也没有这个了,都改用电动的了;我还玩过甩陀螺,现在乡下孩子也不玩这个了;小时候上树掏鸟窝,现在都不允许了;我用竹匾套过麻雀,现在只能在书本上看麻雀长什么样了;我还跟大人到山里打过野鸡,而现在能看到野鸡毛就不错了......
在贺听我说着,低着头不作声,我以为他觉得太遗憾以至于说不出话来,正想安慰他,他抬起头来对我笑,"chocolate,以前你经历过的我无法去经历了,希望以后你经历过的我都能经历一遍。"
当时没有好好领悟在贺的这句话,现在我懂了,原来爱之入骨时,就会极力想把自己变成你的那个他,哪怕成不了他,也会想着他做任何事情你都能在他左右,与他一起完成每一桩事情。在贺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后来,他瞒着我练习拳击,练习篮球,哪怕冒着随时有可能倒下去的可能,他也要体验我体验过的一切。那个傻瓜有时真的比我还傻。
傻傻的在贺最喜欢到小河边捉小鱼、小虾和泥鳅,他疯起来,外甥女的男同学都比不上他,不过他看到蚂蝗时被吓得惊叫失措,紧紧抓着我的滑稽表情,惹得那帮小孩子一个劲地笑他,他倒脸不红心不跳,朝人家吐舌头做鬼脸。
晚餐吃我们捉回的小鱼虾和泥鳅,因为在贺不能吃辣,舅妈特意为在贺装了一碗没放辣椒的。大家正吃着,舅舅要我端一小碗给隔壁的邻居尝尝,等我端着空碗回来,眼前的景象把我吓呆了。
在贺红着脸,冒着汗,嘴巴大张着在喘气,外甥女在一边咯咯地笑,舅舅、舅妈都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放下碗,冲进屋里,从在贺包里翻出他的药,要他吃下去。他直摆手,说不出话,还在喘,我强行要他吃下药,可是也没见他好,外甥女还在一边咯咯地笑,我气得冲外甥女大叫:"你给他吃了什么?会害死他的。"
外甥女被我一吼,立刻止了笑,委屈地看着我,"他问我你最喜欢吃什么,我说是烧辣椒,他就连吃了几口......不是我害的。"
晚上洗了澡,外甥女跑出去玩了,舅舅、舅妈也出去窜门子了,家里就剩我和在贺。我在里屋看着舅舅那台图像只显示三分之二的破电视,不理在贺。
在贺一直跟我赔不是,见我还是不理他,生气了。
"只不过是吃了几个辣椒就把你气成这样,你不至于小气到这个地步吧,好歹我也算是你的客人,你就是这样待客的?"
听着他在耳边叫,我更生气,对他大吼,"不关辣椒的事,我为什么生气你应该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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