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子花开[琼珠碎圆续](男男生子)————千帆狂舞
千帆狂舞  发于:2009年03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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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五更时分,蒲歆与蔚绾方才行功完毕,两人缓缓收功,蔚绾只觉神清气爽,血气顺畅了许多。蒲歆低声道:"你若念着我救治不易,需得听我的话,好好珍重自己!"缓缓起身下了床。
蔚绾下床,扶住蒲歆有些微晃的身体:"师兄,你怎么样?"蒲歆脸色苍白,笑了笑:"还好!今日我不去做早课了,你替我去吧!"
蔚绾眼中一热,点点头:"师兄就在我这里歇息吧!"蒲歆摇头:"不用,我回云清阁!"抬步向房门走去。
蔚绾似是听到了什么,忽地挡在他身前:"师兄且慢,院子里有人!"蒲歆一愣:自己的功力怕是折损了不只一半,这么近的距离竟未发觉有人!
蔚绾方要开门,便听到轻轻的敲门声,赵无咎的声音传了进来:"师父,师叔!"原来他听出房内有了动静,猜测行功已毕,故而跑来敲门。
蒲歆吃了一惊,抢步上前开了门。赵无咎立在门外,眼神焦虑,碧波涟漪站在院中,见着蒲歆,深施一礼:"庄主!"
赵无咎瞧着师父的模样有些发愣,蒲歆功力深厚,平日便是几夜不睡也没什么大碍,如今只得一夜,却是脸色苍白,眼圈发青,忍不住走进去圈住蒲歆的腰身:"师父......"
蒲歆皱眉道:"你怎地不歇息,跑到这儿来做什么?"赵无咎抬起头:"我不放心,过来瞧瞧!师父别怪我,我睡不着!"
蔚绾走上前,轻声道:"师兄,我瞧无咎应是来了一会儿了,你们且回去歇息,庄里的事我会处理,若确实有难事,再来禀告师兄!"
蒲歆叹了口气,搂住赵无咎:"你怎么知道的?"赵无咎淡淡一笑:"师父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却不想总做呆子,自己想办法知道啦!"
蒲歆有些歉意:"我的无咎怎会是呆子呢?谁要是再这么想,师父定不会放过他!"
蔚绾笑道:"你们两个不用在我面前表现得如此情意绵绵吧?怎么,故意想要碍我的眼吗?还不快回去休息!"
蒲歆淡淡一笑:"有劳你烦烦庄里的事情!无咎,我们回云清阁。托你师叔的福,师父可以好好陪陪你了。"
赵无咎轻轻地笑了起来,与蒲歆一同辞过蔚绾,带着碧波涟漪回云清阁歇息不谈。
因着蒲歆折损功力后精神不是很好,蔚绾留在庄内代为处理事务,赵无咎知道蒲歆的心思,想尽办法拖延蔚绾回京的时日,一转眼一个月便过去了。
胎儿将将五个月,无咎的小腹微微隆起,有时竟能感觉到轻微的胎动,蒲歆等人都觉惊奇,蔚绾只道:"是个顽皮孩子,这么小就开始不安份了!"无咎忍不住喜笑颜开。
蒲歆瞧着小徒弟沾沾自喜的模样,不由叹道:"自己还是个孩子,想不到却要做爹爹了!"无咎美丽的大眼睛闪了闪:"正好,待他出生了也好有个人陪我玩耍!"这话一出,周围的人俱都笑了,便连侍候在旁的庄中仆役也都偷笑不已。
这一个月来,庄里并没有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蔚绾每天只帮着蒲歆处理些杂务,蒲歆乐得偷闲,日日陪着赵无咎,师徒两人浓情蜜意,旁人看了十分惹眼。
忽有一日,蔚绾在云起雅居接待了一名不速之客,此人形貌不凡,气度凛然。只言要见蒲庄主,一字不提来访的目的。蔚绾识得此人,暗暗皱眉,只是想着他在武林中颇有地位,此番突然前来定是有什么事情,云岫山庄虽然并不参与武林杂事,却也不可太过超然,引来嫉恨,想了想,仍是遣人到云清阁,将蒲歆喊了过来。
赵无咎十分好奇,不知是何方高人连师叔都摆不平,需要师父亲自出马,忍不住跟着蒲歆来到了云起雅居。
那人正端坐在厅内,捧着香茗慢慢地品着,蔚绾坐在主位,并不吱声,眼瞧着蒲歆与赵无咎双双走来,方才起身迎道:"师兄!"
蒲歆微一点头,目光转向正襟危坐之人。那人双瞳一缩,忽地站起身来断喝:"秋子悟,你怎会在此?"
蒲歆皱眉,赵无咎脑中灵光一现,记起父亲曾与自己说过,爹爹本来也是武林中人,一身武功出神入化,可惜后来却被废了。自己小时候虽与父亲相像,长大后却逐渐神似爹爹,此人这副吃惊的模样,应是认得爹爹了!
那人似是看出了什么,又道:"不对,秋子悟不会如你这般年轻,你......你是什么人?"
蒲歆拉着无咎的手走到主位坐下,蔚绾亲自奉上香茗,蒲歆不慌不忙,微抿一口,拍了拍无咎的手以示安抚,缓缓开口道:"听蔚师弟所言,阁下应是当今武林正道领袖凌无极凌大侠了!"
赵无咎恍然大悟:难怪这人认识爹爹,原来竟是父亲和平叔口里那位道貌岸然的无极宗掌门人凌无极啊!嗯嗯,据闻爹爹原是拜在无极宗门下,秋家遭难后,凌无极立即将爹爹逐出了师门,而后还差点要了爹爹的性命!哼哼,什么正派武林领袖?还不是小人一个!眼睛上移,看都不想再看面前这个人了。
凌无极不接蒲歆的话,只望着赵无咎:"你究竟是什么人?与秋子悟有何关系?"
蒲歆心中不悦,尚未开口,蔚绾已接过了话头:"凌大侠此次前来,是为了探查我派小弟子身世的吗?"
凌无极微怔:"贵派弟子?"蒲歆淡淡道:"不错,这位正是本座唯一的弟子,凌掌门认识他?"
凌无极眼神忽闪,抱拳施礼:"蒲庄主!只因贵弟子与本座昔日认识之人极为相象,本座失礼了!此次前来,原是为了武林安定一事,有求于蒲庄主!"
第十八章
蒲歆听了凌无极的话心里忽地一格登,云岫山庄超然世外,这么多年来从不曾涉及江湖之事,更何况当年云岫大弟子插手武林纷争,被自己的师弟蒲歆逐出云岫,此事武林中皆有风传,凌无极在武林中颇得人缘,不可能不知道,怎会冒然到访云岫山庄,为的却是武林俗事?
蒲歆缓缓饮了口茶,语气不紧不慢:"凌大侠,云岫山庄与世无争,武林安危乃是凌大侠这般风云人物才需忧心的事情,与本座却是无关的!"
凌无极一字一句道:"若是以往,本座必定不会前来打扰庄庄,只是这次的事件确实与庄主有关!"
蒲歆微微挑眉:"哦?"只这一声,并不询问究竟是什么事竟然关涉到自己,看那样子,确实是漠不关心。赵无咎忽然觉得一阵忐忑难安,下意识地拉住师父的手。蒲歆瞧瞧小徒弟有些紧张的神情,淡淡一笑,捏了捏他的手指,示意他不用担心。
凌无极眼瞧着蒲歆神色平静如昔,心头顿觉不愤,这人算来年龄比自己还小,却早已在武林中传得如神人一般,一个月前更是传出他一掌击毙了殷琊。自己曾与殷琊交过手,二人武功在伯仲之间,不相上下,蒲歆一掌杀了殷琊,那功夫定是在自己之上了,自己苦心经营,这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始终只能远远看着,岂不令人气愤?
蒲歆挥了挥手,蔚绾会意,对着凌无极拱手抱拳,十分有礼:"凌大侠如此看重云岫山庄,实令我等深感荣幸!只是云岫山庄祖制严谨,门下弟子不可插手武林之事,只怕要让凌大侠失望了!现下已近午时,凌大侠便在庄内用过午膳再行赶路吧!"话说得很客气,逐客的意思却已很是明显,凌无极岂会听不出言外之意,脸色渐渐转冷。
蒲歆见师弟把话说得很明了了,不想再呆下去,拉着无咎的手便欲离去。凌无极横身挡在门口:"蒲庄主,本座的话还未说完!"
赵无咎皱眉:这个凌老头儿真不懂道理,人家都摆明不想理他了,居然还死皮赖脸地不肯走!
蒲歆淡淡道:"本座早已说得很清楚了,武林之事与云岫无关,与本座更没有什么关系,凌大侠的话本座不想听!"
凌无极冷冷道:"这话却不是你不想听便不听的,只因蒲庄主一人,武林中惹起腥风血雨,死伤无数,还说与庄主无关吗?"蒲歆皱眉。
凌无极继续道:"这一个月来,灭绝魔教连灭正道十一家门派,均是鸡犬不留,人畜尽杀,武林人心惶惶!"蒲歆与蔚绾互视一眼,心下俱都一沈:灭绝教果然犹不罢手,仍不甘心哪!
只听凌无极又道:"我道之人纠集数派高手欲对抗灭绝魔教,却接得他教内的敕令,言说只要正道拿下云岫山庄蒲庄主的人头,为老教主报仇,灭绝教便停止杀戳,否则,底下定要血洗武林!"
蒲歆神色不动,蔚绾暗暗皱眉,赵无咎到底年轻,此时神色大变,瞧了瞧师父,咬牙道:"灭绝魔教的教主殷琊已亡,难道是有了新的教主?"
凌无极双眼寒芒频闪:"不错,殷琊死后,他的儿子殷苏杭继承了教主之位。"赵无咎失声道:"杭大哥?师父......"
蒲歆眉头微动:"殷苏杭生性柔和,与其父并不一样!况他武功平平,魔教中高手虽多,正道却也尽多强者。凌大侠此话着实不通,凭他一个小小的灭绝教,便要毁了整个武林么?"
凌无极摇摇头:"我虽与殷琊交过手,却从未见过殷苏杭。但是据被屠十一派中的重伤逃出者所言,殷苏杭武功应在其父之上,万花楼前的千年玄石便是为他一掌击成粉碎!"
蒲歆心下一惊,蔚绾也是骇然,万花楼前的千年玄石乃是上古之物,蒲歆功力未损前一掌击碎或有可能,蔚绾自认没有这份功力,殷苏杭年纪轻轻,那日见着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怎会一下子这么厉害?
蒲歆微一思量,缓缓道:"凌大侠今日前来云岫山庄,却不知究竟想要个什么样的答案?"
凌无极眼神有些阴戾,吐字清晰:"如今已死了那么多人,既然魔教提出了条件,正道本着不再伤人性命的慈悲之意,希望蒲庄主牺牲自己还武林一个安宁!"
赵无咎尖叫一声:"你说什么?"蒲歆沉默不语。凌无极的眼神愈发狠辣:"不过,本座也知这样做有失公允,殷琊作恶多端,死有余辜,蒲庄主杀了他乃是大快人心之事!只不过现下武林安危堪虑,本座希望蒲庄主自废武功,既可安了魔教众人的心,也可还武林一份安宁。"
蒲歆不惊不惧,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淡淡道:"殷苏杭要的是本座的人头,你却只需本座自废武功,只怕安不了他的心!"
凌无极头一昂,正气凛然:"此事蒲庄主不用废心,只要蒲庄主愿为武林大义作出牺牲,底下的事本座自会处理!"
蒲歆忽觉有几分啼笑皆非,这人口口声声为了武林大义,伤害他人居然说得振振有辞,还一副施恩不图报的嘴脸,着实让人反胃!蔚绾也觉得十分惊讶,天下厚脸皮者有之,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赵无咎更是气愤:难怪父亲和平叔这么看不上他,这种人当真是无耻至极!忍不住拉了拉蒲歆的衣袖:"师父,我饿了,我们走吧!"
蒲歆觉得再不用理睬这种无聊的人,对蔚绾说道:"待凌大侠用完午膳,便送他下山吧!"蔚绾点头。
凌无极见面前三人浑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心头火起,挥起一掌抓向赵无咎,他不敢争对蒲歆与蔚绾出手,想着这个小弟子如此年幼,功力必定不高,瞧着蒲歆对他甚是疼爱,或许劫住这个小孩子能要胁蒲歆自废武功。
赵无咎抬手便挡,蒲歆深知小徒弟怀孕后功力大减,凌无极却是武林中早有名望的前辈,功力必定在小徒弟之上,心急之下,顿时忘记自己功力折损,真元缺失,挥出一掌迎了上去,护住赵无咎。
蔚绾心头格登一下,暗叫不妙,师兄自替自己医治以来,精神一直不是很好,自己也曾暗暗观察,怕是那次舍出真元损了不只一半的功力,凌无极与殷琊功力相当,这一掌......
"砰"地一声掌风击得门窗大震,蒲歆胸口血气翻滚,死死握住无咎的手方才稳住身形,嘴里已有血腥气。蔚绾急步上前,将蒲歆师徒挡在身后,斥道:"凌无极,亏你成名多年,自称正道人士,竟然使出偷袭这般下三滥的手段,我这位师侄年方十六,你挑他下手羞也不羞?好好,不用师兄出手,今日让我来好好教训教训你!"说完,纤手轻扬,一掌打了出去。
凌无极十分机警,见蔚绾出手的姿势,已知自己定然不是他的对手,虚幻一掌跳出圈外,喝道:"蒲歆,你若不听本座之言,为了武林太平,本座只能接受殷教主的条件,率领正道武林配合魔教围攻云岫山庄!哼哼,到时便不是只废你一人武功那么简单了!"
蒲歆那一下已受了内伤,嘴里血腥味越来越重,不敢开口,赵无咎见师父神色不对,心里暗暗担忧,扶着蒲歆坐到一旁的椅子上,一只手绕到蒲歆腰后,托住师父的身体。
蔚绾冷冷道:"云岫山庄不想惹事,但也从不怕事,凌无极,你与魔教勾结竟也能说得如此冠冕堂皇!我倒要看看你如何配合魔教围攻我庄!快滚!"
此时,云起雅居院内围了不少庄内的仆役,便连一直避身不见的暗卫也现了身形,一个个狠狠瞪着凌无极。凌无极见势不妙,不再多言,夺路而逃。庄外大弟子林晨宇带着一行人被庄丁拦住不许进内,正等得焦急万分,见着师父出门,连忙迎上前去。
凌无极甫出庄门,便听得大门"轰"地一声紧紧关闭,恼羞成怒,挥起一掌拍向山石,喝道:"蒲歆,本座定要让你后悔今日所为!"恨恨地带着徒弟一行人下了清绝山。
庄内,蔚绾眼见着凌无极出了门,连忙掠回蒲歆身边,伸手扣住他的腕脉,眉头忽皱:"师兄......"蒲歆摇摇手,指了指茶杯。赵无咎急忙取了茶杯,凑到蒲歆嘴边。蒲歆就着徒弟的手喝了口茶,缓缓吁了口气,嘴角血丝溢了出来。赵无咎心口一揪,低低喊道:"师父......"
蒲歆淡淡一笑,拍了拍无咎的手:"没事,只是受了些轻伤,不要紧!"赵无咎取出雪参丸,让蒲歆和着茶水吃了进去,仍是担心:"师父,回去歇一会儿吧!"
蔚绾抬手便要用真气替蒲歆疗伤,蒲歆侧身避开:"不可,凌无极言之凿凿,只怕将与魔教联手,这两日庄子不定能得太平,你要主持大局,不可浪费气力。放心吧!只是小伤,我已服了雪参丸,不会有事的!"这段话说得有些长,蒲歆没忍住,掩着嘴轻轻咳嗽,显然伤得颇重,并非是他自己所言的些微小伤。
蔚绾无奈,知道道师兄性子倔强,强行助他疗伤只怕会将他惹怒,只得罢手。赵无咎拉着师父的手,泫然欲泣,哽咽道:"师父,回去歇一会儿吧!无咎陪你。"
从小到大,蒲歆在他心目中便如神一般,不要说受伤,便连一点小病都不曾有过,此次竟然见了红,心里骇怕已极,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
蒲歆抚了抚他的脸,笑道:"快做爹爹的人啦,可不能哭鼻子!好吧,反正你蔚师叔在,师父和你去歇歇!"支撑着站起身来,无咎连忙扶住他,蒲歆轻轻一笑,任他扶着。蔚绾不放心,将二人送回云清阁,眼见蒲歆歇下了,方才离开。
庄内仆役并不知道蒲歆折损功力之事,暗卫却是清楚的,涟漪碧波听了暗卫的禀报大吃一惊,即而见着蒲歆三人回到房里,蒲歆气色很差,心里不免担忧,照顾主人歇下后,二女又与暗卫首领细细斟酌一番,将庄内的阵法重又变了变,却仍是觉得惴惴不安。
此后,果然如蒲歆所料一般,云岫山庄时不时有人前来踢门胡闹,这些人有的是魔教中的高手,有的却是凌无极派来的正道人士,好在涟漪与碧波十分机警,常常更换阵法,前来挑衅的人就算撞进了庄门,也走不开前院,往往胡绕几圈毁些花草树木便又退了回去,并未伤及人命。
蒲歆那日强行与凌无极对了一掌,实则伤了内腑,雪参丸虽是疗伤圣药,但因他真元缺损太过,伤势好得很慢。蔚绾尽量将前院的事情隐瞒,最终仍是被蒲歆知道了。赵无咎怀孕五个多月,平日看上去与常人无异,蒲歆却知道他的身体并没有白天表现得那么好,夜来睡觉常常抽筋,不免添了几分心事,思虑再三,暗暗下了决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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