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的索多玛————寂越[下]
寂越[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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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再次恢复意识,是在凌晨。偌大的卧室,恒温的室内,诺冷得蜷缩在被窝里。
"醒了?"耳畔传来不受欢迎的声音。诺想自动将他屏蔽掉,可惜那人却已经欺身而下。
"你刚才发烧了。"
骗人!
"你今天在那里的所作所为,可以马上拖出去枪毙。"说这种话为什么要用开玩笑的口吻?诺背对着他沉眉。
"你还是很不舒服吗?诺,回答我。"你在担心我?不要逗了。我一定是在做梦,上帝,一定是的。诺紧紧闭着眼。
感觉身体被人扳了过去,诺恨恨地睁开了眼睛。对上的却是罗着急的神情,难道自己烧糊涂了?诺眨了眨眼,发现那一抹浓重的忧虑还凝固在他的眉宇间。
"你少惺惺作态。我死不了。"诺挣扎着坐了起来,撇开他的手。
"吃药。"不理会诺的敌意,罗从床头拿来药丸。
诺看着罗递过来的红色小药丸,有种很想笑的冲动。诺抬头直面罗的眼睛。
"你到底在想什么?我这么恨你,你不应该把我吊起来打吗?"说着拿过那粒红得可以滴出血来的药丸狠狠拧碎在手心里。
"你以为我不想吗?"那为什么不做呢?
"药还有很多,你今天必须得吃。"
两人之间那难以用言语来形容清楚的关系有时真的要逼疯诺。其实,这同样在考验罗杰斯那并不强壮的心。
"罗杰斯,请你告诉我,你到底要什么?"诺深深地注视着他泛着柔和鹅黄色的绿色眼睛。
沉默。
"你到底恨谁?你到底要报复谁?你的父亲?那个间接杀死你母亲的卢尔妃子?还是,你的哥哥?还是,上帝?"
罗杰斯微微皱了下眉,一触即发的战争在被努力抑制着。
"今天似乎有人和你说了些他不该说,而你也没必要知道的事。"
"我告诉你,你的王国马上就要崩塌了。你抓他们我就会试着去放他们。我会毁了你所有的计划。我不会让SUN白死,我不会让索亚和安也白死。你下地狱去向他们忏悔吧!"诺腾地跳下了床,和罗保持安全的距离。
"哼,很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罗说完意义不明地笑了一下。
一个人的诺在屋子里踱步,他嗅了嗅没有味道的纸制百合花,笑着喃喃自语。
打开播放器,整个屋子里都传诵着安天籁的嗓音。他是化成妖的天使,诺想着。
再次醒来已经是天亮了。诺抱着花瓶斜躺在沙发上,这个可爱的姿势带给他的却是痛苦的感觉。
"你这么个睡法,倒是挺可爱的。"
诺一睁眼就看到罗杰斯不怀好意地看着他。诺面无表情地起身,准备去梳洗。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特别行政秘书。办公地就在楼下,下午去FOX。"罗平静地说着让诺听不懂的话。他是在考验他,捉弄他?诺沉了沉气,战斗还没开始呢。

其实诺更本就没有什么事。也许罗只是想向他炫耀自己的成功和残暴以及他的渺小与无能。诺冷静地听着他下达一道又一道屠杀的指令。
反抗正在以惊人的速度展开着,而罗在面对这些消息的时候竟是微笑着的。
"你就这么喜欢看到血流成河?"
"也许。"
"变态!"
......
诺在自己的电脑前悄悄拦截着罗杰斯发出的命令。他想要破解FOX集中营的进入密码。
一切也许就还有转机。
诺知道自己的行为不会隐藏太久,很快他就会知道的。
当诺成功用密码开启FOX集中营大门的那一天,他的兴奋还没有完全释放,新一轮的打击就如龙卷风般席卷了他。

这是一场毫无准备的逃亡,所以注定以失败收场。诺,他到底想要证明什么?他这不理智的行为,终究让他付出惨重的代价。

在阴暗,充满异味和漫天都是惨叫声的集中营,诺抬头看了看浑浊的天空,一如上帝的眼睛般晦涩不明。
诺很后悔,他从未如此后悔沮丧过,只为一时的赌气,他将受到上帝的惩罚。
"你看,孩子,你的聪明让你变得多么愚蠢,你的善良终究导致你的残忍。看清楚,是你让他们的死亡提前,是你。"身旁穿着黑色军装的罗杰斯用着抑扬顿挫的语气说道。
诺垂着毫无生气的脑袋,他不想思考,他不想在这里停留多一秒。
"是的,撒旦的走狗,是你的残忍导致他们的死亡。是你的恶意导致我的失败。我会忏悔,而,你,已经没有生存的必要。"诺没有语调的吐出每一个词。
"一切都留给上帝做裁决吧,既然他让我活着,我便不能辜负,不是吗?好戏就要开始了。你要好好欣赏。"
一场源于古罗马的竞技,在经历了历史的淘洗被人类载入史册后,现在,再次重现于世,一样的残忍与邪恶。
被基因小组重新改写过基因图谱的雄狮正虎视眈眈地盯着距离它五米开外的卢尔少女。
角斗!
诺的眉越拧越深,他转头恨恨地看着罗。
"我脸上有东西吗?还是太帅了让你不舍得移开视线?不过我觉得现在即将上演的表演更精彩。"
卢尔少女身手十分敏捷,每次在观众发出尖叫时总能躲闪及时。但人类的精力和野兽相比还是有着天壤之别。
眼看着那个孱弱的少女就要命丧在凶残的野兽之下,诺却无能为力。
"你可以让这一切停止,你可以,求你,不要这样。不要这样。"诺放弃一切尊严,拉着罗的衣袖哀求道。
"你求我?你早该放弃这愚蠢的念头,不是吗?连SUN和洛都失败,你,不要真的以为是上帝的使者。因为,根本没有什么上帝。"罗扳着诺的下巴有点幸灾乐祸。
"我从来没有以为自己是上帝的什么使者,但是我却可以肯定你一定是魔鬼的化身。"诺也不甘示弱。
"你的脆弱总是稍纵即逝,我多想再品尝一下。"
诺已经被气到不想再说一个字了。他努力克制发抖的身体。
"停止,拜托了。"诺低下了头。
"我很满意你的谦卑,但是,你不认为这一切太有趣了吗?如果现在停止,会有很多人抱怨的吧。"罗说着环顾了下四周。因为那一圈的观众正无比兴奋地欣赏着这一切。
诺含恨的双眸迸射出愤怒的火焰,他想用那火焰烧灭这世间的邪恶与残暴,冷漠与麻木。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强压着,诺僵硬地坐着,如坐针毡。
"陛下,我想来点酒。"
罗杰斯好奇地挑挑眉。一会,一杯泛着猩红诡异色泽的液体递到了诺的面前。玻璃杯映出诺苍白的脸和深陷的眼窝以及他身后的一些景况。
一个敏捷的转身,那琼浆已经准确无误地泼到站在他们身后的侍卫脸上,诺机灵地跳跃,一把想要夺过他手中的机枪。上帝应该告诉他那些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体格上就不是一个等量级的,更别说力道了。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一旁的罗杰斯也有一刹那的错愕。诺发现那个示威誓死捍卫他的机枪,而诺也不会在背水一站的时刻放弃努力,他弓起膝盖朝他的下体很很揣去。那侍卫本来就没料到陪同陛下到来的人会来这么一下,更没想到他还会如此阴险,吃痛地弯下腰,手里的机枪脱离主人的保护落如诺的手里。
诺拿着机枪,面色凝重,他又拿到了可以用来谈判的筹码。他知道罗杰斯挥退了企图一拥而上的侍卫,他知道罗杰斯在等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
虽然不是最先进的步枪,但射程好说歹说也有3000米。
世界仿佛失聪,诺迅速举起,朝着那头正在发狂怒吼的狮子扣下扳机。那一发子弹似乎对它而言只是一个小小的挠痒,却更激发了它的兽性。它猛烈地向那银发少女扑去。诺似乎恢复了听觉,现场沸腾了,有人惊叫,有人狂呼,有人尖叫。世界似乎都发疯了。
当诺想要再次扣下时,机枪腾地被人抽走。
罗!
"很感谢你的所作所为,诺。你带来了新的高潮。"罗闪烁着的绿色眸子里浸满了恶意的嘲弄。
"你可以让这一切停止。当我求你,求你,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答应?上帝,求你了。"
"我决定了的事,很难改变。而,你,让这一切无法改变。"
诺被再次摁回了座位。
他没有闭上眼睛,他看完了一切,他看到那头疯狂的狮子是如何撕开女孩的胸膛,是如何啃噬女孩的尸体,他不会忘记那萦绕在耳边的欢呼,和那从身边传来的嘲讽的低笑。他觉得所有的画面和声音都像针管,一根一根插入他的经脉,将最残忍最恶毒的东西输入他的身体,践踏着他的信仰,毁灭他的理想,蹂躏他的挣扎。


第二十章
一连几天诺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即使做在电脑前,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在想什么,手指也不听使唤。
"诺?诺?"有人在叫他,带着一点不耐烦和紧张。
是谁?他的大脑如同死机拒绝输出信息。
"如果你想要和我作对的话请拿出点精神来。"
和谁作对?不,我不想和你作对,我不想和任何人作对。
诺痛苦不堪地闭起了眼,他的大脑,他的视神经一切都停留在那个血腥的夜晚。身体似乎脱离了地心引力的作用被抱到了半空。
但是他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不,是听得到也看得到,那女孩死时的惨状,那些贵族官僚发出的兴奋叫喊都如同不肯撤幕的电影一边又一边在诺脑海里回放。
"求你,求你,停止这一切吧。求你。"一个多小时过去了,诺翻来覆去呻吟出的始终是这么几句。
医生来了又走了,说是受到过大刺激才会这样。精神疾病始终是人类无法完全克服的难关。
坐在一边的罗难得面色略微沉重地似乎在冥想着什么。时钟上的时针和分针不甘寂寞地赛跑着。诺的呻吟已没有刚才的激烈。细密的汗珠在他脸上轻轻覆盖,反射出迷人的光芒。
倔强的天使--罗给诺的评价。
顽固的恶魔--诺给罗的定义。
轻轻擦去诺额头上的汗水,罗修长的指尖停留在诺翕张着的嘴上。那张小嘴里总是吐出让他惊讶的话语。不,不,是这个瘦小的躯体总会做出些让人瞠目结舌的事情。有时愚蠢得让人担心,却又不得不佩服。
如果说上次"方舟"的失败是场计划外的失败,那么这次,完全是诺的失策或者可以说是他的倔强导致的。打开集中营的门,是可以逃出去,但是,没有后方的援助没有武器没有车辆没有掩护,那简直是送死。是的,那些以为救兵来了的卢尔人在逃走时纷纷被射杀。如果把这一切算到诺的头上,也并不算错。诺是这么自责的。虽然,下达屠杀令的不是他,但他,却间接导致了死亡的提前来临。他认为自己应该在周详的计划下才这么做的,当时到底是出于何种原因才会如此丧失理智?诺知道答案。
紧紧闭起双目想要忘却折磨心灵的噩梦,可是反而让那一幕幕更清晰。罗的眉头也随着诺痛苦表情的升级而拧紧。他脱了外套轻轻翻身上了床。将诺拉到自己怀里,替他擦拭汗水,温柔拍打他的后背。
"诺,你不是这么不堪一击的。SUN不会看上一个经不起打击的人。醒醒,如果你想要战胜我,那快点醒过来。"
耳边似乎传来温和却又冷酷的话语。那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也许睁开眼睛就会发现那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梦。
睁开眼睛的刹那,对上的是罗关切的眼神。
"放心,我,还死不了。"诺弱弱地说道。
"有力气说这话,还不错。"罗似乎觉得什么东西从他的胸口抽离了。
诺屏着力气鄙夷地瞥了他一眼。
想要起身的诺,发现自己正被最厌恶的屠夫紧紧圈在他的怀里,虽然在这张床记录了他们太多次的缠绵,但那都是诺最不想回首的不堪耻辱,所以他依旧反射性地推开了他。
"少碰我!"诺嫌恶地挣脱开他的环抱,跳下床,太久的不活动使得诺四肢都很虚软,一个踉跄准备和地毯来个法国式浪漫之温。却觉得跌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
"放开我,放开我......"
"诺,你冷静点!"
罗努力想要平服诺狂躁的行为,却使两人纠缠在一起。
"我不要冷静,如果我以前可以像现在这样疯狂的话,就应该一枪毙了你。或者和你同归于尽。是你把我逼疯的,我觉得我已经不是我,我不受自己的控制。SUN,救救我,救救我,求你......"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反抗,一切的一切诺似乎都想放弃了,他想过要拯救,曾经他也拯救过一个灵魂,但是,现在的他渴望被拯救,将他从绝望的地狱里拯救出去。
人要生存下去,就一定要有信仰。
信仰,诺曾经拥有的最珍贵的东西,现在被掩埋在了哪里?他找不到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现在的我们,每天都朝地狱迈进一步。

精神状态十分不稳定的诺又回到了从前牢笼的生活。没有任何接触外界的机会,除了电视。医生虚伪亲切的嘴脸让诺恶心。
"我没病。"他坚持。
"是的,你没病。只是心情有点郁闷是不是?"
"......"
"这些药可以调节你的情绪,不要拒绝一个医生的好意。"
"那谢谢医生的好意了。"诺冷笑地看了看那些包裹着美丽外衣的"毒药"。
待医生走后,他把那些"毒药"全都喂了马桶。
"SUN,我真的是谁都救不了吗?我说过要你相信我,可是我很努力了,却每次都被他玩弄,他似乎都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要怎么做?我,不想放弃,不想......但是,恶魔醒了,在天使的羽翼上。"诺愁着眉对那束在琉璃花瓶里用不凋谢的百合花说着自己的挣扎。
无所事事的诺将罗杰斯书架上的书一本一本抽下来,将地板铺成书的地毯。
等诺将最右边的《圣经》抽离,他好奇地将脸凑了上去,那是什么?
一拍数字和字母键,指纹识别器。
白痴也知道那一定是秘密通道或者暗室的指令。
要拿到罗杰斯的指纹易如反掌,但是这个密码就不那么容易了。诺小心地提取了罗杰斯的指纹。指纹识别这一关算是过了。
诺得意地笑了笑。
密码,密码。s
罗杰斯那个变态会用什么密码?得意的笑容把上被困扰的表情掩盖。
诺将罗杰斯地名字输入得到的是ERROR。
系统提示:您还有两次机会。
什么,才给两次机会。
其实诺应该庆幸系统给三次机会而不是一次。
时间在流逝,诺感觉时间像风一样从他身边呼啸而过,似乎在催促他什么。
他闭起眼,汗水从他额角划下优美的弧度。待再次睁开双眼,诺似乎下了很的决心。
毫不犹豫地摁下了确认键,书架匀速向里展开,一间隐藏着那个屠夫秘密地屋子展现在诺眼前。
诺毫不犹豫地进去。如果说起初让诺不可思议地是那个密码的话,那么接下来的所见所闻更给诺一个不小的震撼。
SOUYAH
这是密室的密码。
索亚。那一瞬如闪电般出现在诺脑海里的名字,似乎是上帝的恩赐。
他为什么要用索亚的名字作密码?那里究竟藏这他什么秘密?

感应灯在诺踏入的一刹那便亮了起来,将一屋子照得通亮。
装修布置简单到不可思议的一间房间,让人揣测它的用途。左手边的一面墙靠放着一个小小的书架,里面的书并不多,都是关于宗教和政治的。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画,诺好奇地走近观赏。
梯子,云层。高高在上的云层,浓密着,灰暗着,而从地面升起的梯子,却怎么也够不到云的所在。这是谁的作品?诺歪着头想了会。千万不要告诉我是那屠夫的就好,诺心里默念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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