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眉弯弯
小眉弯弯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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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义气得喊道:"你有没有良心?只会欺负我么?"说着眼睛又红了上来,握着青儿的手都抖了。
青儿怕他真急了,忙笑着哄道:"好啦好啦,都是我错啦,你要打便打吧,我不动便是。"当真停了手不动。
孟义又如何打得下去,只一愣神之间,青儿却趁他不备,一下又翻了上来,却不敢坐在孟义背上,只与孟义玩闹。
孟义却真急了,叫道:"我打不着你,便不姓孟。"说着伸手过去支住青儿,与他扭成一团。
路问章在隔壁听得这边响动,过来查看,见二人孩子似的滚在一处,不禁一笑,上前拉起青儿。正要再拉孟义,只得了个大大的白眼,却是他自己爬起来了。
路问章问青儿:"大早起的,闹什么呢?天这么冷,他又刚好一点。"青儿笑着吐下舌头,朝孟义做个鬼脸。
孟义何曾见过青儿这副调皮捣蛋的样子,知是因为路问章在的缘故,心里更是不快。他大病刚好,与青儿玩闹了一回,还真是有些累了,便坐回床边,慢慢的穿起衣裳,小嘴仍是撅着。
路问章看着好笑,觉得这个小世子当真有趣,看着这两个年纪不大的孩子,心里不禁柔情涌动,虽说孟义仍然充满敌意,还不理他,可他又哪会和个小孩子一般见识?
路问章朝青儿使个眼色,吩咐道:"他比你小,不会让着他点么?还不趴到床上,看我怎么教训。"
孟义心想:你又在这里算老几?做戏给谁看呢?头也不抬,手里系着衣上的带子。
青儿却当真趴到对面那张床上,摆出一副准备挨打的架势。
路问章走到床前,见床边扔着个短短的竹棍,想是夏天支蚊帐时废弃不用的,当下抄在手里,朝空中一挥,只听"嗖"的一声。
青儿明知路问章做戏,想哄孟义,也是颇为配合,可一听那竹棍之声,心头还真是有些害怕,那打起人来却是疼痛得紧了。
路问章见挥了一下,孟义依然是头都没抬,这戏演不下去啊,只得再挥起来,真的往青儿臀上抽去。
只见孟义猛地一蹿,伸出二指去拿路问章的手腕,嘴里恨声道:"亏他叫你大哥,竟是这么狠心么?"
路问章那一下看似要打青儿,其实已经转了角度,也减了力道,看孟义果然来拦,招式又急又猛,心里一松,手里竹棍向回一带,这回却是向孟义打来。他武功虽失,但招数纯熟,这一下巧妙,原是得自师傅真传的。
那孟义也不示弱,脚下一滑,从他身旁飘过,反手又去抢他手中竹棍。
路问章看他躲得恰倒好处,心里也称赞一声,手下不停,一招一招地喂去。
孟义本来看不上路问章的,此刻见他露出真功夫,虽未使力,但招式奇妙,心里又喜又痒,也一招一招的拆了,二人这便有了考量武功的味道。
青儿看他们动起手来,急得翻身坐起,本想出声阻拦。看了两眼,发现路问章嘴角含笑,孟义是又惊又喜的模样,这才放心,坐在床上也笑眯眯地观看。


33
二人拆了二、三十招,路问章见孟义头上淌下汗来,知道他大病方好,体力不支,便右手一撤,将竹棍收了回来,左手一伸,去托他的手腕。
他招式虽妙,却忘了自己哪有内力?手虽已搭上孟义的手腕,但根本阻止不了孟义的来势。
孟义势如破竹,一下击中他的小腹,将他推倒在青儿坐着观阵的那张床上。
他这一下力气颇大,把路问章的小腹打得不轻。路问章不及说话,窝在床上,用手按着小腹苦笑。
青儿忙上前用手替他揉着,微微嗔怪地看了孟义一眼。
孟义却哪顾得上这些,见好不容易打倒了路问章,心里又是兴奋,又是骄傲,虽然知道路问章是有意相让,还是高兴得在地上蹦了两蹦。
路问章缓过劲来,冲青儿笑笑,对孟义说:"功夫不错,资质也属上乘。"说着,下意识地看了青儿一眼,心道:"若是青儿能有他一半的资质,师傅也不会如此对待。"
青儿浑不在意,只对孟义说道:"小甜,你的武功真好,我都想不到呢。"
孟义骄傲地点头:"我父王。。。。。。我爹整日镇守边境,是徒有虚名的吗?我自小在军营长大,爹爹有特别为我们几个延请名师教导呢。"
青儿接道:"大哥的武功一流,你不妨跟大哥学学?技多不压身嘛。"说着转脸看着路问章,问道:"大哥,可以吗?"
路问章看孟义确是可造之材,当下也起了爱惜之心,望着孟义笑道:"若是小甜愿意,我当然没有问题。"
谁知孟义把嘴一撅:"小甜的名字是你叫得的么?我才不跟你学,有爹爹教就足够了。"
路问章给他噎住,神色颇为尴尬,一下子不知说什么才好。
青儿想起一事,悄悄拉拉路问章的袖子,问道:"大哥,你这次也算偷着下山,那师傅他。。。。。。不会再来追你吧?"
路问章凄然一笑:"我现下已形同废人,师傅再抓我回去又有什么用?只要不取我性命,我终会再下寒下,前去找你。"
青儿看他落寞神色,知道都是因为自己的缘故,才害他如此,心中疼痛又不愿再说,只把手伸出,握住路问章的大手。路问章回他一笑,二人不再说话。
孟义在旁看得心里憋闷:当我不在么?猛然咳嗽一声,大声说道:"我饿了。"
听他喊饿,青儿赶快从床上跳下,对二人说道:"既然小甜现下还不想学,就先放着吧,反正招式都在大哥心里,也不会忘掉。我们先吃饭吧。"
路问章点了点头,孟义也不吭气了。
三人吃过早饭,青儿又把孟义的药端来。孟义觉得自己已经好了,嫌那药苦,千扭百扭不肯再喝。青儿又费了无数唇舌,千哄百劝,才劝他喝尽。
路问章见他二人坐在一处,亲亲热热的说话,孟义一口一个"哥"的叫着,倒真象两个好兄弟。他笑着看着,心中喜悦,只觉得此时此刻是从未有过的幸福满足。
路问章看了一会儿,便回房去了,临走前叮嘱青儿:"他的病还未全好,外面又冷,你们二人只在房中待着,不许出去。"他怕孟义体弱,又特特说了一句:"千万别再把他冻病了。"青儿点头答应。
二人在房中坐了一阵,孟义终是小孩心性,又哪里坐得住呢?他在床上躺了那么些天,早腻味透了,现下觉得自己已好,巴不得出去透透气。
跟青儿一说,青儿自然极力摇头,路问章明明叮嘱过了,又哪能违抗?可架不住孟义软磨硬泡,终于活动了心思,答应孟义只在院中站一小会儿。
二人出得房外,见那雪下了几天,终于停了。万物银装素裹,倒也好看。青儿长在北方,从未见过如此美景,不觉呆住。
孟义得意一笑,冲青儿说道:"好看吧?不是我诓你,我们塞外下了雪更好看呢,什么时候我带你去瞧。"想了一想,又道:"这个平州我还真没来过,也不知有什么好玩的没有?咱们悄悄上街上玩一回去。"
青儿忙说不行。孟义只是劝他:"咱们悄悄出去,玩上一会儿,趁午饭之前就回来,他不会知道的。"
青儿究竟也还是个孩子,哪有不爱玩的?想了又想,终于下了决心,和孟义出去玩上一回,不过不忘给孟义穿好厚的衣裳,又披上厚厚的披风。
那平州本是个大县,又正值年关将至,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二人出了客栈,边走边玩,孟义看见什么好玩的都要停下摸上一把,见到没吃过的小吃也要买来一尝。幸而青儿身上还带了几块散碎银子,刚刚够用。
二人沿着平州县内最大的一条街道边走边玩,不知不觉竟忘了时辰,还是青儿觉得街上行人少了,肚子也有些饿了,这才发现已过正午。
青儿大叫一声:"糟了,回去晚了,定会发觉。"
孟义还满不在乎,他又哪里怕过什么,只是见青儿急得跺脚,这才跟着青儿掉头回去。
青儿拉着他急急忙忙往回赶,刚刚闲逛时并没觉得路有多长,现下着急回去,却觉得那路长得没有尽头。
青儿拉着孟义走了半天,觉得刚走了一半路程,心里更是着急,当下也顾不得别的,拉着孟义的手跑了起来。
等到跑回客栈,发现店内伙计已经从各房端出碗筷,显见是午饭已毕。青儿还存着一丝幻想,希望路问章还待在自己房内,谁知进屋一看,路问章已然在桌子边坐着了。
青儿慢慢进去,看路问章面色沉着,艰难地开口:"大哥。。。。。。我们。。。。。。"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孟义跑得小脸通红,却是大大咧咧地一笑:"是啊,我们出去玩了,可没带你,外面真好玩啊!"还故意说来惹路问章生气。
路问章只不理他,单问青儿:"我可是怎么嘱咐你的?我的话也不听了么?"
青儿看看孟义,小声分辨道:"也没玩多久,只一小会儿。"
路问章一拍桌子,气道:"你倒会犟嘴了。"用眼一瞟孟义,接着说道:"只一小会儿就能把鞋都浸湿么?自己看看脚下。"
二人忙着低头一看,果然鞋子已被雪水浸的湿透,鞋底还沾了不少黄泥,湿漉漉地在地上留下印记。
青儿面上一红,说不出话,正想着怎样跟路问章道歉,只听路问章冷冷说道:"你给我跪下。"这话自然是说给青儿的。
青儿还未及动作,孟义已经拦道:"只不过玩了一会儿,又没出什么大事。"青儿也觉得路问章有点小题大做,不过是晚回来了一些么?听见孟义阻拦,甚得他心,犹豫一下,依旧站着,没有跪倒。
路问章一看,他的话连青儿也不听了,心里怒极,起身走到青儿床边,一抄那根竹棍,回身指着青儿道:"你便是想跪也晚了。。。。。。"话音未落,孟义在旁边"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青儿忙过去为他拍背,嘴里直问:"小甜,小甜,你怎么了?"孟义只是大口吐着,连话也答不上来,见他吐出的东西,都是刚才闲逛时吃下的,有什么绿豆糕、杏子饼、糖葫芦之类,都未嚼烂。原来他禁食已久,肚里早已馋得不行,见了那么些好吃的,只顾囫囵吞枣,并未细嚼。
路问章看一眼地下之物,也走过帮孟义拍着。见孟义吐了半天,连酸水都吐了出来,却还低头喘息,一直干呕,当下一摸孟义额头,只觉又烫了起来。
当下命店里伙计将先前看病的那位郎中请来。那人也奇怪道:"本来病不是很重,吃了我的药也该好了啊,怎么反倒重了?"
路问章陪着笑脸解释:"小孩子不懂事,见已好了便出去玩了一会儿。想是在外面又受了寒,吃了点东西也着了风,故此加重。"
那郎中又开了药方,叮嘱几句才走。这边路问章命伙计再去抓药熬上,又命将地上都收拾了。这才算忙乱停当。
孟义裹着厚被躺在床上,小脸此刻蜡黄,有气无力地安慰青儿:"我没事,躺躺就好。"青儿看他病成那样,心里真是后悔不叠,回身走到路问章跟前,双膝跪下,小声说道:"大哥,是我错啦。"
路问章哼一哼:"现下知道错了?你不是有主意么?"
青儿羞愧低头,不敢再言。r
路问章倒平静下来,只道:"既已知错,便要接受惩罚。自己把小衣褪了,去床上趴着。"
青儿依言站起,走到床前,自己褪了小衣,乖乖在床上趴好。他知道自己犯错,没听路问章的害孟义病重,心里惭愧,倒恨不能路问章狠狠责罚一顿,他心里还好受些。
孟义在旁边看路问章要打青儿,急得坐起来叫道:"是我,是我要他出去的,你别打他。"
路问章也不理他,只严肃地对青儿说道:"我教训你自然有我的道理。先前我明明叮嘱了不许出去,你却带他出去乱逛,回来晚了还不肯痛快承认,倒学会了犟嘴。这是一。他口口声声叫你哥哥,你有哪里做出个表率,不但没有照顾好他,却让他病情加重。这是二。你自己也就罢了,他身为世子,地位尊贵,外面人多眼杂,偏穿着那么好的披风出去,那衣裳岂是寻常人家能穿的?让人盯上怎么办?这是三。"
孟义听了叫道:"是我要他出去的!我乐意生病!让人盯上又怎么样?我才不怕!"他心里也知路问章说得对,可是碍于面子,只是嘴硬。
路问章想一想,对青儿说道:"你既叫我大哥,我自当管束于你。你若觉得我说的不对,管得不当,我。。。。。。"他话未说完,青儿便说道:"大哥,是我错了,你重重地打吧。"
眼见路问章举起竹棍,就要朝青儿打下,孟义急道:"不许打他!不许打他!我。。。。。。我叫你大哥,跟你学武,还不成么?"
路问章看他一眼:"小甜,这是两回事。既犯了错,定当受罚。每个错处我只打十下,望你们两个都记着今日的教训。"说着举起竹棍,照着青儿臀丘狠狠打来。
他既是教训责罚,自然没留情面,一下下重重打在臀峰之上,立时显出红红的印子。
青儿手抓被单,疼得哆嗦,一开始还默默数数,后来实在坚持不住,小声求饶:"大哥饶了青儿吧,青儿再不敢了。"
路问章知道若不是疼得狠了,青儿不会开口讨饶,心里也是一疼。可想想青儿作为,打这三十下也不算重,当下也不出声,仍是一下下打着。
孟义那边见青儿受责,路问章下手又重,早已哭了出来:"你别打他,是我错了。"到此时方才认错,也是为着青儿的缘故。
孟义求了半天,也不见路问章有停手的意思,眼见得青儿的臀上鼓起一条条的檩子,转眼间白白的臀丘变成青紫,心里着实怕了,再不敢大声喊叫,只是小声流泪。
路问章默默数着,三十下重重打完。他心里有数,知道这番责打不会伤及筋骨,只是会疼上几天了。放下手中竹棍,为青儿提好小衣,见臀上伤处已有细小血珠渗了出来。狠了狠心,他往墙边一指:"去那里冲墙跪着,两个时辰方许起来。"
孟义叫道:"你打都打了,还要罚跪,什么道理!"
路问章道:"你再乱叫,我就让他跪四个时辰,连你那份也跪出来。"吓得孟义再不敢吭气。
青儿咬牙站起,走到路问章指过的墙边,直直的跪了下去。

34
路问章看着两个孩子,一个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默默看着他流泪,另一个直挺挺地跪在墙边,身子微微地颤抖,心里也不觉一软,真想上前一步将青儿抱起,为他上药,轻声抚慰。
他看了半晌,却终于什么都没做,只轻轻地叹一口气,转身出去了。
孟义支着耳朵,听路问章已然走远,忙对青儿说道:"他已走了,你快过来。"叫了两声,青儿只是不动。
孟义看他身后已被血迹染得透了,急道:"你先过来,我给你上药。"青儿还是不动。
孟义也怒道:"好,你跟我赌气是不是?"说着,挣扎着便要爬起,又哪里爬得起来。
青儿听他响动,终于转过头来,对孟义说道:"你别再折腾了,看病又重了,可怎么好?"
孟义看他终于回话,转了头过来,便往他脸上看去,只见额头汗水滚滚而下,两条眉毛蹙在一起,脸上颜色雪白,连嘴唇也变得淡淡的,只咬着牙关微微地抽气,想是疼得狠了。
孟义心疼之极,说道:"他已走了,你快起来歇歇,我给你上药,就没那么疼了。"
青儿只是摇头:"我可不敢,大哥让跪两个时辰呢。"
孟义急道:"你真笨,我们悄悄的,他又不知道,就算要跪,也要先涂药啊。你被他打傻了?这么怕他,我却不怕。"路问章生气发怒,他终究还是不怕的,那路问章再凶,比得过他父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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