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小眉弯弯
小眉弯弯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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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看到此处,心下大惊,叫道:"你派人跟着我们。"
镇海王又是一笑:"你往后看。"
青儿低头再看,后面几张纸上果然另写着他们几个在全叔叔那里的行踪,还是按日子一日日排好,不错一天。
青儿心里咯噔一下,嘴里不由喃喃说道:"小甜?"
镇海王将身子往后一仰,合上双眸,叹着气道:"原来你竟不傻,那王兄的算计你也早看出来了么?"
青儿只觉胸中又痛又闷,恨不得将心劈成两半,一叠纸在他手中嗉嗉做响,显然双手抖的厉害。他睁大了眼睛,直盯着镇海王问:"为什么?他为什么这样做?明明跟我是好兄弟。"
镇海王苦笑一下,缓缓说道:"好兄弟?这世上又哪里有什么好兄弟?当初圣上跟我,还不是一口一个兄弟?三日一赏,五日一封?可看我权势一大,还不是立刻将我赶出京城?若不是我在这里做出这个放浪形骸的样子,他又怎会容我到现在?"
青儿看他双眉紧锁,眉心深深一道皱纹,语声凄楚,似乎真有锥心之疼,心里险些就软了。他暗暗叫着自己的名字:青儿啊青儿,就凭他用那种手段对付大公子,也不会是什么好人。只是大公子还在此人手里,倒不知又受了什么折磨?至于小甜。。。。。。一时伤心的不愿再想下去。
青儿一咬牙,昂首说道:"你那些事我管不着。大公子呢?我要见他。"
镇海王慢慢说道:"你这个大公子啊,骨头当真硬的紧。他若是肯说出来,又何必让我这样费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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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眼见他就要说到关键所在,屏住呼吸,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他的面容。
镇海王微微扫他一眼,又合了双眼,慢慢说道:"浙东越府,百年来无人经商,无人做官,虽是书香门第,但是一直家财万贯。人人都说有那传世的宝藏,只越府的继承人知晓,你说这话对不对啊?"
此话一出,倒真把青儿问住了。
镇海王听他沉吟不语,又开口说道:"我要起兵,军饷要去哪里筹呢?是以一到浙东,就与越家好生结交,谁知那个老东西,不拾抬举。"
青儿"啊"的一叫:"原来老爷夫人是你。。。。。。。。"
镇海王轻轻说道:"是我啊,可我没有办法。皇上那里看的那么紧,又派了王兄过来,我不使点手段怎么行?可惜越敏为此事恨我,任我主意百般,他只咬牙不说。"
青儿心中又是心疼,又是愤恨:"大公子从小性子最烈,你这样逼他,他当然不肯告诉你了。"
听到这里,镇海王眼睛睁开,看着青儿笑眯眯说道:"那你说,我要怎么样才能知道?别以为只我一人想要,王兄不是也很想知道么?还把小世子派在你身边,可惜也没打探出来,要不然,他如何肯乖乖待在我府里呢?"
青儿连连摇头:"我不知道。"
镇海王招手叫他过去,青儿略一迟疑,还是走到他的跟前。
镇海王用手抚上青儿的肩膀,笑着问道:"若是十个人里,只有两个人说你不知道,我也就信了。可是越府上下十个人里,倒有十二个说你知道,你说我信不信呢?"
他嘴里说着,手中使劲,感觉得到青儿的小小身子在他手下抖个不停。
青儿咬牙忍耐肩上的疼痛,勉强保持着声音的平稳:"我虽然跟了大公子十年,那宝藏的事,确实不知。"
镇海王的手慢慢下移,放到青儿的大臂上,摸了两下,笑道:"这小胳膊还这么细。出去这么久,那小世子也没把你养胖一点?啊,他还是个孩子呢,又哪里会照顾人?你看看,这不一碰就折了?"说着手下使劲,虎口一紧,生生青儿左臂拗断。
屋内悄无声息,青儿清楚地听到了自己骨头断裂的声响,小脸变的雪白,因为疼痛渗出的汗珠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他自打进了这个屋子,就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此刻见镇海王如此手段,也不再迟疑,狠心之下便想咬舌自尽。
谁知他刚一张嘴,镇海王早托住了他的下巴,轻轻一笑:"这是做什么?这么想死?那小世子欺你骗你,你不想问问他去?那越敏生死如何,你不想知道?"
他这话倒真是说中了青儿心思,不由犹豫了一下。
镇海王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丝犹豫,又用充满蛊惑的声音柔柔说道:"你告诉我,我也都告诉你,好不好?"
他见青儿犹豫,以为青儿被他说动,谁知青儿轻蔑一笑:"大公子不说,我又怎么会说?"他毕竟还是年纪不大,此刻被镇海王逼住,急切之下只说"我不说",而不是"我不知道"了,让镇海王听来更是做实了他知悉内情。
镇海王心中有底,霍霍而笑:"皇上悄悄派了十万大军过来,逼我起兵,你说,我怎么能辜负他的期望?王兄也留在这里一等再等,你说,我又怎么能让他空手回去交差呢?若搁以往,我还有心陪你们玩玩,现如今情形急迫,由不得你我了。"说着手上用劲,又将青儿右臂生生拗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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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儿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疼痛。他知道镇海王会用残忍的手段折磨自己,逼自己就范,也做好了思想准备,可是疼痛真的来临时,才知道是多么的难以忍受。
镇海王的十一妾室和那两个丫鬟已经吓的簌簌发抖,虽然不敢抬头,但她们清楚地知道事情的发生。
镇海王看青儿的眼泪顺着小脸不断流下,一双大眼睛显得湿辘辘的,分外动人,心里不由一痒。
他轻哼一声,十一和那两个丫鬟轻轻退下,为他带好房门。
镇海王伸手一拉,将青儿拉到自己跟前,用左手揽了青儿的小腰,右手在青儿胸前微一用力,青儿的衣裳尽裂,露出雪白的肌肤。
镇海王盯着那两根漂亮的锁骨看了又看,忍不住伸不出手去,轻轻抚摩,满意地看到手下之人发出一阵阵的颤抖。
青儿哭着说道:"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镇海王笑着摇头道:"别着急啊,想死还不容易?可是如果你不说,就会发现要死也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呢。"说着手往下滑,轻轻略过青儿瘦弱的胸膛,停在清晰可见的肋骨上。
青儿见他如此狠决,知道再说什么也没用处,索性闭了嘴巴,再不出声。
谁知镇海王见他不说,又笑道:"还不肯说么?你这脾气,倒和那越敏一样,只是不知,你这小骨头会不会跟他一样硬呢?让我看看。"说着将一根手指按在一根肋骨上,使劲一按,那肋骨应声而断。
青儿忍不住一声惨叫,身子不由自主地往下滑去。镇海王伸手一抄,将他紧紧搂进怀里,将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说道:"赶快说出来,我还来得及让他们救你,晚了,我可不敢保证能不能接的上呢。"说着伸手摸索到下一根肋骨,又是一按,再次发出一声脆响。
青儿痛的脸都变了形状,几欲昏厥,可是镇海王的左手护住他的后心,不断输入真气,让他清醒地体会到每一分剧痛。
镇海王见他竟然还是不说,心里不免焦躁起来,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有如此的志气。他默想一下,又笑道:"你不肯说,那我把越敏叫来,让他看着好了。"
青儿眼睛一亮,嘴里微微问道:"大公子?没死?"
镇海王又笑道:"傻孩子,那秘密我还不知道呢,怎么会让他死呢?不过可以把他叫来,让你们相互看着,看看最后谁会说出来啊。"
青儿垂下眼睛,默了片刻,复抬起眼睛,轻轻说了几个字。镇海王没听清楚,不由提高了声音:"你说什么?"
青儿再次张嘴,重复一遍,镇海王还是听不清楚,急的把耳朵凑了过去,叫道:"你大声些。"
青儿勉力一笑,努力加大了音量,这次镇海王听的清楚,原来却是六个字:"大哥,我好想你。"
镇海王不由一愣,就在此时,青儿身子往前一凑,一张口,正咬在镇海王的脖颈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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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海王既惊且痛,下意识地一掌推出,正中青儿胸口,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
青儿已是性命之搏,拼着受他一掌,却仍然紧紧咬住不肯松口。
鲜红的血喷涌而出,顷刻间已浸湿镇海王的襟口。
镇海王大惊失色,他知道此处再不止血,少顷便会血尽而亡,当下再不管青儿死活,只提起手来,朝着青儿胸口又是一掌推出,同时左手抚上脖颈,试图为自己点穴止血。
哪知青儿竟是不顾自己性命,任他击断肋骨,还是咬牙不放,镇海王饶是心机深沉,此时此刻也不由心慌,伸手摸了两次,竟然找不准穴位。
眼见自己的血越流越多,镇海王猛地发一声喊,双掌齐出,生生将青儿推了出去。
他这一下力道颇大,青儿如同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撞到对面的墙上,又从墙上滑落到地面。
镇海王慌忙用手去捂自己伤口,却感到头晕阵阵,原来是失血过多了。他想自己点穴将血止住,手却软的没一丝力气,勉强撑着站了起来,叫了一声:"来人。"那声音小的却如同耳语一般。
颤微微地刚迈出一步,镇海王便膝头一软,摔倒在地上。望着青儿躺倒在那里,镇海王的脸上显出一丝苦笑,他挣扎着要往外爬,却只爬了两步,便软软的堆在那里不能动弹了。
门外的侍卫听到里头的动静,却不敢进,只在外面提声问道:"王爷,可有什么吩咐?"见里面并无声息,怕惹镇海王恼怒,也只得退了下去,依旧在两旁守护。
不知过了多久,忽然从远处传来刀剑声响,那守卫的侍卫个个神色一凛,提高了警惕。就见原先带青儿他们入府的侍卫飞奔而来,扑到门口,却也是并不敢进,只大声禀道:"王爷,平西王他们动手了。"
他如此叫了三四声,并不见屋里回话,心中起疑,将目光投向两旁的侍卫。
他目光扫处,见人人低头,却无人吭声,暗叫一声不好,上前一步将房门撞开,却有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
他急步上前,只见镇海王和青儿都委顿在地,均无声息,当下抢步上前,先奔到镇海王跟前,见脖下伤口兀自滴答流血,用手一探,鼻息全无。
他又奔到青儿身边,见青儿双臂已折,胸骨凹陷,口鼻流血,显然也是死去多时了。
他"啊"地大叫一声,转身往外便走,门口侍卫早跟他身后进来,见了屋内景象,心内俱惊,看他走人,也纷纷夺路而逃。
屋外,平西王手下的兵士越战越勇,发出阵阵呐喊,渐渐向这里逼近;屋内,镇海王和青儿静静地躺在那里,再也不会醒来。

48

番外

又是一个细雨飘摇的日子。
细细的雨丝密密地,斜斜的,轻轻巧巧的落着,织成一片淡淡的雨幕。
越府里,越敏靠坐在窗前,眼睛凝视着窗外那棵青梅树,沉默不语。
一个小小的丫鬟,手里捧了一只药碗,轻轻放在他跟前的桌上,问道:"大公子,现下就喝吗?"
越敏微一点头,那小丫鬟赶忙机灵地向前,将药碗送到越敏口边,看他一气喝下,又乖巧地掏出手帕,为他擦拭嘴边残留的药液。
越敏顿了一下,方问道:"那小世子还没走吗?你们催他快些赶路去,平西王他们已经走了十天了,再晚,该赶不上了。"
那小丫鬟面露难色,支吾道:"我们哪里劝得动呢?他只镇日里坐在那里发呆,谁跟他说话也不理。"
越敏听了不再言语,低了低头,视线落在自己放在双膝的手上。
但见那两手的手腕处各有一道深深的伤疤,狰狞地露着血红的颜色,更衬得双手如雪。
那小丫鬟看他不语,大着胆子又问:"大公子,还有碗药,再过一个时辰才能喝,现下要不要吃些东西?"
越敏听了焦躁起来:"还喝什么?喝了就能走了?能动了?还是能跟以前一样了?"
小丫鬟惊惧地闭上双唇,只瞪着一双大眼睛,躲闪着他的目光。
越敏看见她害怕的样子,叹了口气道:"算了,拿过来吧。"接着,又微不可闻地说道:"我知道,你若在,也想让我喝的,是不是?哪怕没有用处,你也定会让我一试。"
小丫鬟早已见惯他自言自语的模样,只上前撤了药碗,退了下去。
越敏又坐片刻,只觉得身上阵阵发冷,正要高声叫人,那小丫鬟又转了回来,面露喜色地禀道:"大公子,二公子请您去呢。"
越敏声色不动,只冷冷问道:"说什么事没有?"
那小丫鬟回道:"二公子说,咱们越府平乱有功,平西王代为上达天听,封赏即刻就到,请大公子前去一同接旨。"
越敏听到此处,冷笑一声道:"他愿意领赏他去,拉着我做什么?你说我浑身疼,去不了。"
小丫鬟唯唯喏喏地退下,却不出半个时辰又转了回来。
越敏心中更是恼怒,压低了嗓音问道:"又来做什么?"
那小丫鬟本来乖巧伶俐,早已摸到他的脾气,知道他虽声音沉稳,心中早已恼到极点,只得哆哆嗦嗦地回道:"外面,外面有个姓路的,投了拜贴,指名请见大公子呢。二公子让把他带了来。"说着手中一展,将那拜贴展开。
越敏转了头去,凑在那丫鬟手上一看,见那封面写着几个大字:"寒山掌门路问章拜",心里蓦地一酸,说不出话来。
那丫鬟不解他意,只得捧了拜贴依旧站在那里,似乎等了许久,才听越敏吩咐道:"我不见了。你叫人将他引到青儿坟前,与那小世子相见即可。"
小丫鬟领命而去,屋里又是一片寂静,只听得那一阵阵的雨声,越发的紧了。
越敏将目光重新凝注在那棵青梅树上,仿佛看到一个小小孩童,正瞪着两只乌溜溜的大眼凝望着他,他不由低低说道:"既然站在这青梅树下,就叫青儿好了。"
但见那孩童灿烂一笑,甜甜回道:"青儿谢大公子赐名。"
越敏吃了一惊,似乎真的听到了什么声音,待睁大了眼睛,却发现雨幕里仍然只有雨丝斜斜,树叶飘飘,又哪里还有青儿的影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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