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是贱,怎样?[第一部]————月落猪蹄[上]
月落猪蹄[上]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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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摇头,倒是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她,没必要对林辉说。
林辉开始与我商量琢磨怎么才能拿到姚安雯的手机,这时候就听见姚一声娇笑,拽过林辉,嘴一弯道:"林辉同学替我喝好不好?"
这让我背脊生寒的语气对林辉却倍有杀伤力,他点头称好,将一瓶酒仰头喝了个干净,姚安雯带头鼓起掌来,我应了景,阿达却没有,反将面前杯中酒也喝得点滴不剩。
不知不觉中,酒已喝得不少了,林辉这个爱逞强的家伙更是有了几分醉意,结帐之后,我们来到街上,他硬缠着要送姚安雯。出乎我意料的是,姚安雯没有拒绝,她招手叫来的士,先把林辉推了上车,她却在临去之前,飘着酒味的唇附在我耳边,低声一句:"自己当心。"
我怔怔得看着车子开走,阿达凑到我身边,笑道:"我们怎么安排?"
这话又让我呆了一呆,听口气,他今晚是要与我统一行动了?有些迟疑不定,我问:"你是要跟我回家么?"
他双手一摊:"随你,你说去哪都行。"
我能去哪?自然是回家了。
进了家门,我让阿达坐,自己去倒水,刚转身往厨房走,一双手臂从背后抱住了我。
"别吃惊,"喷着酒气的笑,"我只是觉得有些冷,一下就好。"
于是我没有动,耳后感受到温暖的呼吸气息,蓦然心里也难受起来。
所谓的一下,也遵循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久得仿佛要天荒地老,房间里的哀伤,随着酒气而开始弥漫,密度渐高。
阿达放开我后,我转向他,面对我作一笑,道:"喂,我们来玩419怎么样?"
我摇头:"你应该是有话对我说吧?是要我做什么?还是别的?"
"嗯,"阿达眼中流露出笑意,他轻吁口气,"有时候,真不知道该说你是迟钝好,还是敏锐好。"

第五章(3)、
迟钝还是敏锐?这个问题,便是在几年后也能让我一声叹息:若不是恰到好处了有时迟钝偶尔敏锐,我也不能招惹那么多的事,而最终,也牵不了他的手。
当时阿达的微笑,将飘荡于周遭的暧昧花瓣一扫而光,揶揄着看我,我就知道,他又要开始逗我了。
果然听他懒洋洋得道:"我没病,真的。为什么你就这么排斥我?"
自然知道这里所谓的病是专指那寻花问柳的副产品,我的脸不由得发烫,瞟了阿达一眼,嗫嚅着道:"不是......不是有没有病的问题。"
"哦?"他好奇了,更加靠近我,这块该死的"猪油糕"身上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犹如雨后青草般的味道,尽管不像食物,但仍催得我油然而生了亲近感。
"因为,"我很艰难得陈述这个老套过时的观念,"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要跟自己喜欢的人做吧......"
话音未落,意料之中的爆笑响彻寰宇,他笑弯了腰,两分钟后抬起头来,我清楚得看到那挂在眼角的泪水--只能咧嘴。
不知道阿达怎么想,我不敢肯定自己这个说法是不是冒犯了他。换作是别人,我大可以理直气壮,怎么着,这就是我对性事的认识!可是阿达,他并没有普通人所有的选择权,这种说法于他,也许不过是我不知人间疾苦的一种炫耀。
阿达笑得连声音都在颤抖,他指着我道:"真没想到,现在的大学生还能纯洁到这份上,哎,太好玩了。"
我没有作声,叹了口气,有些悻悻。
"那,韩浩磊呢?"他突然转了个口气,严肃认真。
没料到阿达这么问,我一时间瞠目结舌,张张嘴,还是决定把话语主动权夺过来:"不说这个了,你究竟有什么事?不是专程来逗我玩吧?"
"这当然不是。"他在客厅的沙发中坐下,笑道,"一桩小事,想托你去打听个人。"
随后,阿达从上衣口袋中取出一张照片递给我,照片上的人是个正值妙龄的少女,甜美可人,笑容灿烂,凤目几乎眯成一线。
"今年的新生,应该是理工院的,叫齐悦胤,能不能帮忙找找?"
"......找到了呢?"我忍住穷追不舍问到底的欲望。
阿达挥挥手,"找到了再说。你能不能帮这个忙?"
"可以,"我点头,"这太容易了,从校园网上很快就能查到。把她的专业和班级给你么?"
"你有兴趣的话,也可以认识一下么。不觉得她很漂亮吗?"阿达凑过来与我一起看着照片。
这话让我哑口无言,看他的表情,又仿佛不是玩笑,便只好顺应着点头,含糊应道:"有机会的话。"
"你该多认识些女生的,说不定会改变。"他仿佛在喃喃自语,表情混杂了认真与茫然,但并没有嘲弄与恶意。
我心中一动,有意岔开话题,道:"你今晚睡这么?要不要先洗个澡"
阿达缓缓得点点头,冲我狡黠一笑:"不怕我吃了你?"
"......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哩!"我长笑上楼,回房间取出一套衣裤,下来丢给他,"去吧,我不保证不会偷窥。"
阿达笑着接过,在我的引领下进了浴室。
当客厅里重剩下我一人,毫无仪态得坐到地板上,听着从浴室传来的哗啦水声,我复拿起那张少女的照片细细察看,少女长得是好,眉清目秀外,青春的热情活泼几乎要洋溢到了照片外。只是这张脸,依稀仿佛有些熟悉,尤其是眼睛,眼睛......
刚想到这里,门口"砰砰"数声响,我直觉那是大哥的弟兄们,不禁心有愧疚--我这个亲弟弟也未免太糟糕了,考试结束之后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去探望大哥。
打开门,青哥和七弟撞了进来,愣是把开门的我给冲得一个趔趄。
看二人脸色都不怎么好,我自忖着大哥不在此,远水救不了近火,便赔上了小心,笑问:"青哥,发生什么事了?"
青哥黑沉着张脸并不答话,还是七弟与我私交较好,也笑道:"没事,是大哥知道你今天考完试,以为你会过去,结果不见你。打你手机又是关机,怕你出意外,才让我们过来看看的。"
听这么一说,我才恍然,考试时候关掉的手机,出了考场一直忘记开机了,难怪大哥担心。这么想着,更觉对大哥不起,方待说话,恰巧此时阿达洗澡完毕头发滴水不绝得走至客厅,这出乎意料的相见,让诸人全愣住了。
我暗叫不好,就听青哥一声冷笑,阴阳怪气的矛头直指向我:"原来是这么回事啊,难怪会把亲大哥给扔一边了!他X的,说呢,就这么个贱货,婊子!"
几个贬义词把我打得头晕目眩,回过神来青哥已经骂骂咧咧中向阿达冲去,阿达已不在怔愣状态,后退两步人缩到墙角,无法再躲,显然是准备正面承受青哥的暴力--

第五章(4)、
千斤重拳砸在背上,痛得连呼吸都随之一窒,我拼命咧嘴,以面部肌肉的抽动阻挠那根据地心引力原理要往下掉落的泪水。
青哥狠狠得把我摔到地上,破口大骂,这加重了我的耳鸣,有那么数秒,我眼前发黑,嘴里泛起了血的甜腥味道。
强咽下恶心,我定了定神,听到一声饱含愤怒的厉喝:"你干嘛打他?"
"婊子养的!"青哥咆哮着揪起他的衣领,那拳头做势又要落下,旁边的七弟带着哭腔嚷起来--"青哥!青哥你疯了吗?那是越哥的亲弟弟啊!"
"亲个屁!"青哥当面啐了阿达一口,总算将他放下,牛眼转过,向我怒目瞪视,"这没XX的小子,亏得越哥疼他疼得象儿子,他呢?呸,跟这些屁精混一起,都他X的婊子养的,贱!"
我深深吸口气,手脚并用,在阿达的帮助下勉强站起来,后背的疼痛直传到胸前,一阵阵得作呕。
"你记着你的话,我是婊子养的,我大哥不是。"扯了扯嘴角朝青哥一笑,瞟见七弟恐慌的表情,我又笑,"放心,今天的事情,我不会告诉大哥,我另外会对大哥解释。"
七弟瞅了青哥一眼,匆忙到我身边,搀扶住另一边,急道:"杰哥......"
只叫得一句,便被青哥打断,他盯着我,皮笑肉不笑:"我记着了,然后呢,杰哥?"
"然后,然后还有件事。青哥,这是你第二次想揍阿达,能不能不要有第三次?"我努力把五官摆正到微笑的位置,眯弯眼,轻扬唇角,挣脱阿达与七弟的扶持,靠近了青哥。
在青哥那声不屑的冷哼从两块肉片中射出的刹那,我拼了命得弹起,紧握到发麻的拳头在咬牙切齿的大吼中攻向那早已瞄准的目标,用尽了全力,毫不留情。
惨叫声响,来不及后退的我身上又挨了青哥一拳,我负痛跳开,然后见青哥双手捂着左眼,从喉咙里爆发出一阵意义不明的裂响,七弟的惊呼与手指,让我留意到血已从青哥的指缝间渗出。
青哥此时已不见之前的威风,犹如困兽般嚎叫不已--我全身发冷,强自镇定,问七弟:"你们开车来的?你马上送青哥回医院去!"
七弟显然已是六神无主,听我这么一说连连点头,小心翼翼得靠近青哥,好言劝慰着将他带出去门去,到门口,青哥突然止住了出口成"脏",回头恶狠狠得冲我道:"你有种!嘿嘿,有种!"
我想回话,然那股甜腥再次涌上,只好闭嘴。
待到两人消失在门口,我按捺不住了,伪装的冷静全部卸下,整个身体都在发抖。这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为什么开始招惹我?
阿达上来将我挪到沙发上,紧紧得拥抱着我,直到人的体温渐渐平和了我的慌乱,止住了颤抖--我吞了口唾沫,苦笑道:"怎么每次跟你一起,都有坏事?"
"你不该去拦他,"他捧起我的手--之前揍人的痛快已不复存在,现在那作为武器的手可怜巴巴得肿了中指和食指,指关节处也破皮了,被血模糊成一块,"他揍我,仅仅是当你的面作个样子,不会太重。你横插进来,让人下不了台。"
"这么说来还是我的错了。"我叹了口气,推开阿达。
他笑了笑,起身问我:"有没有药水和纱布?"
在我的指示下他取来家庭药箱,开始帮我包扎,继而又笑:"我没那么忘恩负义。只是想不到你会那么大胆,哈,你是不是琢磨着反正有越哥在,他不敢对你怎么样?"
"没有。"我摇头,注视着那青肿紫黑的手指,"那时候脑子很热,就想着怎么还他一下。对了,他不会瞎了吧?天啊......天啊......不知道这叫不叫正当防卫......"
"你放心,"此时的阿达比我冷静数倍,"有你大哥在,他就算瞎了也不敢对你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我担心的,并非自己是否会遭受报复。与青哥毕竟没有深仇大恨,我不愿他的一只眼睛成为我冲动之下的牺牲品。事到如今才晓得后怕,我深悔不该这么用力,眼睛何等脆弱,哪里禁得起我全身的力气?
正在发愁,忽听阿达轻轻了叹了声,直视着我微微一笑,眼中闪烁着些让我惶惑的东西,他柔声道:"谢谢......每次都是你......为我说话,甚至替我挨打......都是你在维护我,谢谢......"
这几句话他说得断断续续,我在他说话期间不由得垂下了头,避开那直接了当的感激。我臊得不行,连鼻子也跟着酸起来,其实哪有呢,对青哥动手不是为了阿达,只不过是自尊被辱的本能反应而已啊。
沉默对坐良久,我抬起头,眼前的人安静得看着我,微笑的凤目中有着少见的羞涩,也许就是这罕见的景象迷惑了我吧,我做了件自己也无法置信的事情:
吻了阿达。
不是蜻蜓点水式的吻。而是撬开了他的唇,一探究竟式的......
事后追忆,我不得不承认,哪怕再正常的人,有时候也是会神经错乱得做些见鬼的事的,就比如那个亲吻。

第五章(5)、
那个具有开天辟地意义的亲吻在当时,并没有让双方有太多愉悦的享受。
毁掉这一切的人不是我而是阿达,在我神经短路捧着他的脸深吻的时候,他突然得发出了声短促的呻吟,不管意义何在,却让我脑中的警铃大作,我迅速偃旗息鼓,全面撤军,昏昏然、呆呆然得瞪视着阿达。
他的表情也并不好看,拉长了脸,嗤笑道:"喂,你那是什么态度?事情是你做的,干嘛像看瘟神一样看我?"
我极度无耻得若少女一般单手捂唇,阿达鄙视的目光成功点燃我两颊的火焰,视线转开,发现地板完整无缝,自然也不会有洞给我钻--于是我只好期期艾艾得解释道:"对不起......我不是有意......"
阿达撇撇嘴,没有吭声。
还好,我庆幸他放弃乘胜追击,不至让我太过狼狈,重整旗鼓后,我叹了口气道:"真抱歉,我不知道自己刚刚怎么了,不过你放心,不会有下次了!"
"不会有下次?"
"嗯!我保证!"我慌张得道,差点没举掌向上帝发誓。
见阿达的表情有些古怪,我紧跟着补充上一句:"真的,我发誓绝对不会再对你做这种轻薄的事了!"
严肃的话语若巨石投落在笑湖里,阿达先是一怔,继而又爆发出大笑,笑声如潮,直接把我淹没在迷茫的洪水中。
后来的后来,阿达对我说,他真正喜欢上我,从那晚开始。因为一个吻,几句多余的解释,以及持续了数分钟之久的茫然失措的表情。
不过,也是后话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他,当时可没有这么感性,他边笑得邪恶,边靠近犹是无知的我,很轻易得用唇贴上我的,转瞬离开,眼里满是狡黠:"这样不就扯平了?"
"扯平了。"我只能点头同意,有些哭笑不得。
事件告一段落,想着明天必须去医院探望大哥,我不愿闹得太晚,洗澡之后便让阿达同去休息。尽管房间有多,但床具却只有两套,一套在大哥房间,征询阿达的意见后,我们决定同床共枕。
字面意思。尽管多余,还是添上一句。
阿达参观我房间的模样象极钻进大观园的刘姥姥,不过不是感慨其奢华美妙,而是惊叹"家徒四壁",除了床、单边床头柜跟一个天下独一无二的小衣橱,以及四处乱堆的书外,别无它物。
那个衣橱吸引了阿达的注意力,他"称赞"它是所见中最难看的家具,而当听说此物出自我的手之后,更是毫不客气得大肆嘲笑。
笑完他问我:"你还打算当木匠呢?"
"没有,"我赧然,"以前住的地方旁边有个小家具厂,我常去那里玩,老板很喜欢我,就教我锯木头什么的,玩了段时间,就做出来这个。"
他摸着衣橱,饶有兴趣得道:"没想到你还有这手。"很快,他的注意力转到床头柜上的相片架,里面放着张我入大学时跟大哥的合照,照片里的我还穿着高中时如老鼠灰的校服,较如今又傻了不少。
"你跟越哥的关系很好......"他轻轻说出这句,仿佛有多重含义在其中,我可以察觉层次,却分析不了具体内容,便笑着回:"是啊,我算是他一手带大的,长兄如父嘛!"
阿达含糊得应了声,忽又转了话题:"你喜欢韩浩磊?"
"啊,"我爬上床,讪笑道,"喜欢吧。总觉得,磊哥是个很有魅力的人,说话做事都有种味道......唉,我讲不清楚,不过......嗯,我很憧憬他。"
他也躺下来,双手交叉垫着头,仰面对着天花板,轻笑道:"那如果越哥反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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