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之外————花事春意
花事春意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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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终人散,四个人去了两个方向。
李歌锁上房门,双手捧着季晓枫的脸,迷醉的眼睛把心爱男孩看了又看。季晓枫舒缓落下浓密的睫毛,呼吸徘徊在李歌唇齿间。四片嘴唇窒息吸附,沸热的身体默契贴近。欲念在酒精的煽动下,灼烧着每一条蹦跳的神经。停歇片刻,李歌倚着墙,咽下口中两人混合的津液。津液似乎带着微微地甜蜜,淡淡地清爽。季晓枫扯掉李歌的腰带,褪掉里外裤,跪下。握住勃起,季晓枫试探送上火热的唇,吻在前端敏感的光滑。开放的小眼立刻流出了冲动的露珠。季晓枫用舌尖细致舔拭,李歌低头望着专注的男孩,抚摸他的脸,压抑着呻吟。季晓枫含住整个坚硬,圆着唇,收藏齿贝,深深浅浅地套弄。李歌闭目仰起脖子,喉结上下滑动,集聚兴奋,贪婪地享受快感。季晓枫听见哥哥含糊不清地呼唤自己,加快了速度。李歌的十指紧抓身下发丛,随着本能的节奏撞向喉。强劲有力的喷射毫不迟疑,欲呕欲咳。季晓枫反射性地吞下,应付接踵而来的波浪。
李歌松开手,退出身体,挑起季晓枫的尖下巴,满脸诧异。"都吃了?!"
季晓枫心想:射那么多,不吃,难道等着呛死!"我喜欢!"季晓枫还是第一次这么做。之前,季晓枫有心灵的洁癖。一想到李歌在陶玉的体内进进出出,就没有亲吻的欲望。
"儿子?还是女儿?"李歌半醉半醒地说。
"儿子。"季晓枫非常肯定地回答,站起来。
"长得象谁?"
季晓枫贴上嘴唇,"我们。"李歌下意识地后仰,接着又迎上去,细腻地吻。两人嬉笑相拥,滚落到床上,一番颠鸾倒凤......
李歌趴在季晓枫的脊背上,感觉着自己要跃出胸膛的心跳。"我要离婚。"
"不要。"交往的最初,季晓枫期盼李歌离婚,但是没有流露。
李歌用唇拨开季晓枫的头发,昏暗中看不清他幽邃的神情。"为什么?"李歌拂过耳钉,带着细微的胡子茬亲吻着爱人的脸。
季晓枫睁开眼睛,斜睨着说:"除非,她提出来!"离婚又怎么样?可以和自己结婚吗?不能。虽然内心里面强烈地嫉妒着陶玉,但是在三人的情感纠葛中,季晓枫得到了想要的爱。另外,季晓枫不想李歌因为离婚被看成忘恩负义的人。季晓枫更不想李歌因为离婚成为世俗唾骂的变态。季晓枫不允许任何一点点伤害在李歌的身上发生,宁愿所有的伤痛留给自己。
想让陶玉主动提离婚恐怕要比实现共产主义还要困难。李歌抱紧季晓枫,身体的某部分留恋在爱人体内。"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不分开!"
"连体婴儿啊?......下去!我要去洗澡!"连体婴儿的比喻还算恰当,就是连接部位有些独特。
"一起洗!"李歌说。
季晓枫笑着跳下床,跑到卫生间,抵住门。李歌这边用力顶,门缝渐渐增大,冲了进去。两人又不约而同地抢淋浴头,喷洒对方。小时候,李歌经常和伙伴们在小河里面打水仗。李歌感觉季晓枫就是自己儿时的伙伴,熟稔,仿佛镜子里面另一个自己。
"今晚奇怪了,总代表怎么没打电话?"身体没有完全擦干,李歌就躺在季晓枫旁边,扯过被子。
"什么总代表?"实际上季晓枫早早就把手机关掉了。
李歌嘿嘿地笑。季晓枫马上有了答案,一个翻身骑住了他,掐住他的脖子,挥拳。耍闹一阵,累了,季晓枫重新躺到李歌怀里。"我妈过几天,要回家了!"
"好啊!"李歌不走大脑,直接说道。
季晓枫支起下巴问:"你什么意思?"
李歌赶紧解释:"哥哥是说,干什么着急走!好好在哈尔滨玩玩!好好住一阵子!"
季晓枫把耳朵放回到李歌的心脏位置。"假惺惺地......妈说回去看看爸爸,陪陪爸爸。"季晓枫疲倦地合上眼睛,声音仿佛卡了磁带的录音机,梦呓般说。"妈还说,......回去给我找个媳妇,找个漂亮的......都不知道怎么对她说......哥哥,我真的好害怕!......"
夜突然变得冰冷。李歌惟有用体温去安慰爱人,抱紧,再抱紧,用力量保护爱人,驱散属于他们的孤独。或许那力量面对世俗只是沧海一粟,微不足道。
"你还不回去?"
"睡吧!"
"快回去吧,......"季晓枫支撑着酸涨的眼皮,不愿彻底闭上。他知道只要一闭上,再次醒来,身边就没有了温暖的坚实可以依靠。
李歌低头望着季晓枫挣扎的可爱模样,微笑了。"小猪猪!"
"闭灯啊!"季晓枫躲闪光亮,面部表情有点痛苦的扭曲。
李歌闭了床头灯,躺了下来。"宝贝,你的歌唱得真好,应该去参加《梦想中国》!"李歌没有听见回答,望着轻微皱着眉的季晓枫,发呆。

《梦想中国》:中央电视台歌唱选秀节目。
非典存回忆
李歌只是想眯一会儿,却一觉就到了天亮。清晨,仓促往回赶。
陶玉一夜无眠,背身侧卧,感觉到蹑手蹑脚的李歌躺了下来。"昨天晚上,你去哪里了?"
李歌想说工作累在办公室睡了一夜,可是摸不准昨夜陶玉去没去过办公室。办公室估计早被陶玉拉进黑名单之首了。"我和齐亮他们一起打球,后来吃饭,喝了点酒,就没回来!"
陶玉不紧不慢地坐起身,拢了拢头发,拨通了电话。"齐亮,我是你陶阿姨!......昨天你和李叔叔吃饭的时候,有没有看见你李叔的手机啊?"手机始终在陶玉的手中扣留。
佟童举着手机,放在齐亮耳边。"谁啊?!"齐亮迷迷糊糊地说。
陶玉把上面说过的话,又问了一遍。
"没看到手机。"齐亮抽出压在佟童头下的手。
"齐亮,不是阿姨说你!明知道你李叔生着病,还灌他酒喝!"
"陶阿姨,我可没有灌李叔喝酒!是他自己说千杯不倒,万杯不醉。"齐亮已经感觉到通话的非同寻常,虽然自己的手没有落到《圣经》上面。
"昨天晚上你妈妈打来几个电话。你们喝到几点?也不来个电话!"陶玉边打电话,边用眼角瞟着李歌。
"喝酒哪里还有钟点!"齐亮打了个大大的哈欠,脸靠到佟童肩膀上。
陶玉听出齐亮守口如瓶的意图,也不多问。"你也没少喝吧,都被你李叔给带坏了!一会儿我还要向你妈妈负荆请罪!"
千杯不倒,万杯不醉?!这小子真是机智敏捷!李歌闭眼听到陶玉又拨通了电话,烦躁地用毛巾被盖上耳朵。"丁大姐,我小陶啊!健身刚回来?......哦,买菜去了。......怎么齐亮还没回来?......就是......嗯!......"
李歌高高掀起被子,光脚站到地板上,拉开衣柜门。
"李歌,丁大姐问,你们昨天在哪里吃的饭?"陶玉问得轻描淡写。
李歌根本不去看陶玉的脸,穿着衣服。
"李歌正刷着牙呢,在卫生间里面。这房子大了,反而大家相互说话都听不见了。要说,丁大姐,我还是喜欢住老房子,日子虽然苦了一点,但是......"陶玉一阵哽咽。
李歌适时接过了陶玉手中的电话,说;"丁大姐,改天我们还搬回家属院子去住!欢迎不?!"
话筒里传来丁欣悦耳的笑,陶玉的泪水好像断了线的珠子掉下来,掩面离去。李歌放下电话,望向窗外,晨曦里两只小鸟在枝头蹦跳欢叫。
第二年春天,非典肆虐中国。哈尔滨的疫情虽然没有广州和北京严峻,但是凝重的气氛别无二致。春末夏初,随处可见带着口罩的市民,超市里面不时出现抢购的景象,药店里面的体温计和个别药品脱销,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即使这样,人们仍然惶惶不可终日。生意平淡,李歌偶尔对着电脑,关注股票,股市同样一片萧条。电视和广播关于非典疫情播报铺天盖地。欢欢小半年没有上幼儿园,陶玉也基本放假在家。
丁欣担忧身在北京的儿子--齐亮,精神恍惚。
一天,李歌望着怀里的季晓枫问:我要是得了非典,死了。你怎么办?季晓枫平静地说:那哥哥要带我一起走,别留下我一个人。说完,紧张地搂住李歌的脖子,身体微微地颤抖。李歌吻着季晓枫,答应他:嗯,哥哥无论去哪里,都带着你!虽然只是一个假设,相爱的心灵仍然疼痛悲伤。
那年的愚人节,张国荣纵身一跃,结束了自己的生命。第二天,李歌收到短信,误以为是季晓枫继续着愚人节的玩笑。结婚的前夜,李歌也曾站到立交桥上鸟瞰地面,准备着没有翅膀的飞翔,幻想呼啸的车轮碾碎绝望。夜半孤寂,星星如母亲慈祥的目光。李歌犹豫了,他恐惧母亲在血肉模糊中辨认出儿子的尸体。母亲即将流下的泪水击溃了决心死亡的勇气。到了年底,与张国荣交好的女影星--梅艳芳紧随着香魂消逝。那一年充斥着死亡的灰暗阴冷。
因为胃病,季晓枫没上班,在小屋修养。李歌感觉胃病是理发师的职业病,劝说季晓枫换工作。李歌习惯说的一句话,赚的钱还不够买药,干着什么劲!实际上,李歌清楚季晓枫的收入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还要高一点。对于打工仔来讲是相当不错的选择。白天李歌陪着季晓枫,晚上准时回家。那段日子,季晓枫突然迷恋起网络游戏,霸占了李歌的笔记本电脑,还经常通宵达旦。有时候,季晓枫会下载电影和李歌一起看。比如说《霸王别姬》、《蓝宇》,李歌的衣襟自然成了男孩擦泪拭涕的最佳选择。偶尔季晓枫心血来潮会做做饭,熨衣服。当然多数时候这些都是李歌的工作。实在无聊的时候,季晓枫趴在床上胡言乱语:闷死人了,还不如得非典!李歌会意压住他,问:来点刺激的运动?!季晓枫百分百热烈响应。午后,李歌躺在床上享受透窗的阳光,和季晓枫咬着一个苹果吃,或者一个人给另一个人剪指甲,或者放着音乐,说笑着彼此的过往。从来没有过的幸福和满足仿佛置身于梦中。
陶玉开始学开车,说是要给李歌当司机。治疗阳萎的事情陶玉没有再提起。李歌在陶玉的生日,给她买了裘皮大衣。结婚纪念日陶玉提议重新照了一套婚纱照。刺目的闪光灯不时闪烁,鼓风机吹着冰冷,掀起衣角。李歌玩偶般僵硬着表情,似乎回到婚礼的前夜,站在高处孤独地颤栗。
一点点尊严
李歌在俄罗斯的远东地区游逛了一圈,辗转黑河回到了哈尔滨。欢欢把父亲的旅行包翻了个底朝天,杂乱无章地摆放在客厅的地板上,玩耍着。李歌冲完澡走出了卫生间,吸到空调的冷风,打了个喷嚏。陶玉按着遥控器调整空调的风向。李歌席地而坐,给女儿讲解洋货,一起编排着游戏。陶玉观赏着异国的风光照,感叹。李歌盖棺论定地说,远东压根就是中国的地盘,都是大清朝给败没了。陶玉合上了像册说,大清朝办得缺德事情也不是这一桩,香港、澳门能要回来,就不错了。还提那老黄历,有啥用!李歌马上辩驳,怎么没用?起码是勿忘历史!远东地区的中国人当初被老毛子一群群赶下河,死的死,伤的伤。还他妈的吃中国人的肉!欢欢插了一句,爸爸吃什么肉?陶玉埋怨地看了看,那意思不该在孩子面前乱讲话。陶玉岔开了话题,说,齐亮病了。李歌正给女儿说国富民强的道理,没细问。
晚上,李歌从季晓枫那里回来,陶玉详细说到了齐亮的病。李歌才知道齐亮病得很严重。不能进食,天天躺在床上输液。李歌问得了什么病。陶玉也说不清。
第二天,李歌去了齐家。齐宝成值班没在家,丁欣说到齐亮的病也是吞吞吐吐。李歌看见齐亮手腕上丑陋的伤口,似乎明白了什么。
齐亮闭着双眼躺在床上,安静得仿佛没有了呼吸。李歌注意到输液瓶上葡萄糖的字样。齐亮不但自杀,而且绝食。
"儿子,你看谁来看你了!"丁欣望着不作声的儿子,无奈地摇头。外面门铃响,丁欣出屋,关上了房门。
"说说出了什么事情?"
齐亮保持原状。
李歌猜测和佟童有关系。"失恋了?"
齐亮闭着的眼睛流出了泪水。
"瞧你这点出息!"李歌骂着齐亮,扯掉了他手背上的针头。"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齐亮猛地坐起来,头竟然有些眩晕。"我是不是男人,轮不到你教训!"齐亮把怨恨转移到李歌身上,因为他的齐亮和李歌同样选择了结婚。"我不是男人,我也不会选择不爱的人结婚!去伤害无辜!"
李歌无地自容,沉默。他的灵魂赤裸裸地遭受凌厉的鞭挞。他没有恼怒,感到畅快。沉重的罪恶渴望受虐来解脱。
齐亮失声痛哭。"滚出去!......别看我笑话!"
李歌去抱齐亮,被他推开:"拿开你的脏手。"齐亮希望站在面前听他说话的是佟童。虽然佟童背叛了他们的爱情,但是齐亮仍然想念着佟童。
丁欣打发走送水的人,回到房间,"亮亮......"
"走--!"齐亮飞出了枕头,他恨天下所有的父母。他害怕听到母亲呼唤自己的乳名,那声亲呢迟早要演变成逼迫自己绝望的杠杆。"我不是你儿子,你就当没生过我!"
丁欣急忙出了屋,给齐宝成打电话。李歌坐在床边,试探拉起齐亮受伤的手。齐亮撞到李歌的怀里,哭得象个孩子。丁欣返回来,望向门缝。
齐亮哭了一阵子,突然停止了,依旧推开李歌,躺在了床上。齐亮盯着窗外说:"他要结婚了。"上小学的时候,佟童喜欢紧紧跟在齐亮的身后。
"天下好男孩又不是他一人,"李歌握了握齐亮的手掌,松开。"他不值得!"
"可是我只爱他。"齐亮转头望着天花板。"活着干什么?还不如太监有尊严!"上初中的时候,佟童习惯和齐亮一路上学放学。齐亮第一次吻了佟童。冬天里面的唇,有点冰,两个的身体却是一团火。
"胡说。"李歌为了舒缓气氛,僵硬地笑。"怎么这样想?!"他担心齐亮是否精神压抑到了极限,出现了不正常的征兆。
上高中的时候,齐亮对佟童说爱,佟童说着永远。
齐宝成不敢耽搁,急匆匆赶回家,悄然站在妻子身后。
"至少没有人会去强迫太监去结婚。"齐亮哀伤地看着李歌,"至少可以告诉别人自己是谁。不用说谎话,不用害怕失去家人和朋友,不用害怕被人嘲笑。被人甩了,可以大声哭出来!"齐亮闭嘴,咬着腮膀,一下咬破,坚持不让泪水流下来。
"别恨他!"李歌怜悯着和自己相同命运的男孩--佟童。
"那我应该去恨谁?"c
李歌拍拍齐亮的手背,手背上有着淤血之青色。"想哭就哭!"
丁欣震惊,倚靠着丈夫,茫然,忘记了流泪。
"妈妈!我饿了!"
齐宝成摇了摇妻。"啊--?!"丁欣如梦方醒。"来了。"
"我想吃点东西。"齐亮对着母亲,望着站在门外的父亲说:"对不起!"
齐宝成转身,坐在沙发上,喷云吐雾。李歌没有去打搅他,离开。
齐亮喝完粥,平静地面对妈妈。"我这辈子不会结婚。"
丁欣抱住了齐亮,她感觉到自己心爱的儿子终于回来了。
"我爱的是男人。"
齐宝成变成了夹着烟的雕像。
"妈妈,你别哭!我会好好活着!"
背后的大厦轰然倒塌,一只虫儿破茧成碟。李歌绕道而行,慢慢驶过发廊,匆匆看过一眼玻璃窗后的季晓枫。

黑色的婚礼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起初陶玉和老张的老婆你死我活--阶级斗争模样;如今却亲密无间,好像姐妹一般。老张的父母从外地来,他老婆说借部队的老房子,陶玉立刻满口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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