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喜欢-番外————透明人间
透明人间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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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喜欢-番外

两个人的爱


我把杨恒领到了楼上自己暂住的房间,他先进去了,我跟在後面,轻轻关上了门。
最初的激动与感动过去後,理智又回来了。楼下那一度消失的嘈杂声又回来了。就如同地球又恢复了转动,我们之间的时间开始奔跑,突然间无措起来。
该说的想说的话一股脑涌到了口头,却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杨恒此时已经脱下了那件羊毛大衣,在这里果然是不需要这麽厚的外套的。房间里的桌子上堆满了我的东西,他只好把外套放在了床上,然後似乎看到了什麽,愣在了那里。

"对不起,让你久等了......"
过了许久,他说出了这句话。我一开始不明白他指的什麽,直到我看到了转过身来的他手中的那张便条纸。那张写著"等我回来"的便条纸。
"我那天回去後先去林家退婚,然後就想回去找你的,可被我父亲拦住了,我母亲也一个劲的想知道为什麽,等到第二天的中午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在了......"
杨恒急於解释的模样让我不知道为什麽眼泪又流了下来,我低垂的头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停了下来,大概是不知道发生了什麽,最後只能笨拙地说著对不起。

只是他说的越多,我的眼泪流得越凶。

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那麽容易哭,那麽容易被感动的人。我一直以为自己冷情,也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真正能让人感动的东西已经很少很少了。
直到现在我才知道,其实感动并不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自己那根纤细的神经。
我努力要擦干净自己的眼泪,可忙碌的半天,也只能勉强止住。我知道,我的眼睛一定红了,声音也哑了。

"不,该道歉的应该是我才对......"当我终於能抬起头来说话的时候,我看到杨恒看著我的神情是心疼的,珍惜的,那让我更有勇气说出自己心里的话。
"该道歉的是我。是我太自私,是我太胆小。"
我终於可以承认一切。所有的感情终於有了一个可以宣泄的出口。我如释重负。

"‘我喜欢你',这样简单的几个字,我一直都不敢说出口,因为害怕拒绝,我怕说出来了,连在你身边看著你的机会都没有了。当我知道你要订婚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以为自己不看不想就可以天下太平,但是我错了。即使是离开这麽远的距离......"
我走上前,拉住了杨恒的手,他那指节分明的大手透著暖意。
"即使离开这麽远的距离,我还是无法停止对你的想念......"

我感觉到杨恒的手在用力,握紧了我的手,些微的疼。
"错过的爱情,不会是一个人的错。我们都错了,但我们也都没有错,我们只是不敢把爱说出口而已。即使是对你吐露的那些心声,我也只敢像谈论另外一个人那样,因为我害怕你知道了之後会逃离。"
原来我们都在害怕,害怕自己的爱会是对方的负担。

"我们都是胆小鬼。但还好我们都找到了勇气。"
杨恒最後这样总结。听了这句,我笑了。

"你说,究竟是爱让我们成长,还是我们成长了才懂得爱?"我问杨恒。
而他回答我说:"现在的我们因为成长而懂得了爱,而以後的我们,会因为爱而成长。"
而後,他又补充了一句:"我们要一起成长。"

对啊,我不由感慨。胆小鬼无法拥有爱并不是因为没有开口的勇气,我们更要面对的是坚持下去的勇气与力量。

"那你现在跟家里......怎麽说了?"我孤家寡人,没有这样的烦恼,但杨恒不是,他是一个,或者说是两个大家族的子孙,他生来便有荣耀,但那是伴随著一份责任。
杨恒听了,苦笑道:"恐怕不是个好消息吧。我现在算是同我父亲两清了。"
"那恒阳呢?"
"我把股票全部释出了,现在它算是小莫的公司了。"
他的话说得容易,却让我一惊。我清楚的记得他那个时候对林以言说过"我只想要保住恒阳而已",而如今......
"可是恒阳......"
"虽然会舍不得,但我知道小莫一定会好好管理它让它发扬光大;同时我也知道,如果我没有来找你的话,我会後悔。那会比失去恒阳更让我心痛。"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自己被摆到了如此重要的一个位置。
"与其将来後悔,还不如现在努力让自己不会後悔。"我接了这麽一句。杨恒的反应自然是很惊讶。
"你也这麽认为?"
我摇了摇头,说:"这是安很久以前同我说过的话,可我想我直到现在才了解它的真正含义。"

我一直以为那是自己的决定,一直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後悔。但人心真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东西,看不透别人的,也看不透自己的。
将来一定会後悔吧,如果现在不做什麽的话。我这样想著,伸手拉进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
头靠在了杨恒的肩膀上,发现之前感受到的温暖并不是来自那件羊毛大衣,而是来自眼前的这个人。
他一定会疑惑吧,安是谁,为什麽会同我说那样的话。
我想让他知道关於安的一切,我心中最深藏的秘密,我想与这个人分享。但那不是现在的事情,我们可以慢慢来,因为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
而现在,我只想让他知道我的心情,那麽迫切想让他知道,我爱他。

"我爱你。请你留在我的身边。"

我终於可以说爱,因为我们彼此相爱。


一个人的喜欢-番外

我们的暗恋时代

喜欢一个人可以到什麽程度。
我以为,会到一种害怕的地步,害怕不能在每天早上看到他的脸,不能看到他清淡的笑容,不能感受他陪在身边的舒适感......害怕失去他。
我就是喜欢到一个人到了这种地步,直到最不愿意看到的发生了。
直到他离开了,我才知道,藏在自己心里的爱慕永远得不到祝福。

"杨恒,你从什麽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呢?"
小安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我们正坐在他朋友借给我们住的那间小小的房间里喝茶。房间虽小,但却有一整排朝南的窗户,在这样子老式的房子里喝下午茶真是再惬意不过的一件事情了。
在我对面坐著的是我的爱人小安。是的,我现在终於可以说是我的爱人了。

当我千里迢迢从那个城市过来这里寻找他的时候,我的心情是从所未有的忐忑,只收拾了最简单的行李,手心紧紧捏著那张打印的字条,这是一个好心人给的地址。说来也奇怪,我甚至连这个人的姓名都不知道可我却相信了他给的地址,就这麽飞了过来。那是一股子自从高中毕业之後就没有了的莽撞。
但是,因为害怕,害怕追不回那些错手放过的东西,所以了相信了一切放在我面前的东西。
当我看到他从楼上走下来的时候,一头乱发,有些年岁的楼梯随著他的挪动发出了声响,那一瞬间,我觉得我们其实分离了好几个世纪那麽久远。
所以我抢先说出了那句话,我怕自己的爱情真的连说出口的机会都没有。
但是当我听到他也对我说出同样的话的时候,一切的等待都显得那麽微不足道,一切的惶恐都烟消云散。
那一刻,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而现在,小安正坐在我的对面,提起茶壶给我们俩斟茶。
喝的是那罐大吉岭,我送他的那罐。
他一直说自己是粗人,喝茶就跟喝白开水一样,好茶给了他也是浪费,他就是个袋泡茶就能打发了的人。
但是我却始终觉得,喝茶重要的是心情,而不是技术。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
而我,此刻享受的不是那大吉岭该用什麽水配什麽杯。我只想同我眼前的这个人一起而已。
两个人在一起,无论做什麽都会是享受的心情。

"我说,你不会是在面试的时候对我一见锺情吧?"小安的声音把我的思绪拉了回来。他端起了茶杯送到嘴边,一边歪著头看著我,表情带著调侃很是顽皮,但眼神却是正经得不得了。

"为什麽会觉得是那个时候?"我先不回答,倒是反问他。
他理所当然的说:"那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嘛。不过应该还要往後吧,毕竟一见锺情这种事情太不可靠了......"

我笑了,笑他那句"一见锺情这种事情太不可靠了。"
其实我也不是相信一见锺情的人,直到我遇到了他之後,我开始相信每个人的相遇都是缘分,都是冥冥中注定的。

什麽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呢?
我说不出具体的时间,因为喜欢是一种很微妙的感觉,在自己的心里慢慢发酵。那不是举个牌子跳出来说"我喜欢你"就能决定的事情。
但我知道的是,其实我喜欢他的时间比小安自己想象的时间要长,要长得多。


那天我是回母校参加一个报告会,给管理学院的同学们讲下自己的经历与感受。本来是安排我做开场的演讲,但因为飞机晚点,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演讲被排到了最後。而当我走进坐的满满当当的演讲厅的时候,目光首先投向了讲台。
然後我看到了他,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会注意到他也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讲台上正是和学生们交流的环节,那一排西装革履的成功人士各个身上都闪著耀眼的光采,而只有他。
他那时担当翻译的工作,一个人静静地坐在讲台的角落里,忠实地将那些外国人的话翻译成中文。我想那是相当艰苦的一项工作,因为其中一个日本人的日语口音很重,我即使是懂点日语的,也听不太出他究竟想说什麽。
但台上的他显得很从容。他的表情很认真但又不会过分严肃,有的时候他会停顿下来,大概是要思考一下组织语言,但他没有皱过眉头或以其他的方式表现丁点的不满。
他的神情是淡然的,仿佛其他的事情都与他无关,他要做的不过是做好自己的翻译工作。
已经在社会上摸打滚爬了好些年的我,看多了这个世界的尔虞我诈以及功利世俗,他那样的一份淡然,甚至是几乎没有什麽存在感的模样,在我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交流环节结束後,他便离开了。接下来是我的演讲,已经没有他的用武之地,所以他没有必要留下来了。
第一次的见面,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的交集,我心里有一些失望。
而当管理学院的院长问我是否愿意来学校兼职客座教授的时候,我几乎没有考虑就答应了。
其实我一直想在经商之外的地方找一处可以让自己安静的场所,学校是个不错的选择。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我答应的如此爽快是不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那个时候的我也不知道我们之间究竟会怎样的发展。
从此是路人?还是会有交集?
我的心中没有概念,也没有任何的企图。

但是,大学校园终究是个相对狭小的空间。今天在中央大道上走著的两个陌生人,说不定什麽时候就能成为最要好的朋友。
需要的只是机缘。

现在想来,其实我们之间的机缘是很多的,只是那个时候的我,从来不知道去利用,去珍惜。

我每周会去学校一到两次,会给学生们开一些实践性的课程,有的时候也会参加一些报告会或是经济论坛什麽的。本校的管理学院也算是名声显赫,很多时候会请一些国外的专家学者或是企业家来学校,有的时候我会以旁听者的身份前往。
而很多时候,我会遇见他。
他总是那麽淡然的坐在讲台的一角,忠实地充当著翻译的角色。从不张扬,也不引人注意,却越来越牢牢吸引著我的目光。
他大概是外语学院的吧,是老师?还是只是学生?
我却从来没有有心去探求过答案。
直到深秋的一天,我被桂花的香气吸引到了外语学院的大楼前,我在桂花树後的窗户里面看到了他,正确的说,是他的背影。
他背对著窗户坐著,似乎是和别人在聊天。
我只听得旁人说:"这桂花可真是香啊。"
而他的回答是:"是啊。就算是为了这几棵桂花,也要拼命留在这里啊。"

那个瞬间,我突然有了觉悟:我们两个,是不同世界的人。
他是这外语学院里的学生也好老师也好,他今後的命运大概便是同这里联结在一起了吧。
而我,却永远是个在学校之外,说到底是个市侩的商人。
我们不可能会有什麽,除非我们中会有人改变。
这个认知让我的心不由得缩紧了,一股自己都不明白的情绪涌了上来。

世人皆说我是个懂得积极进取有干劲的人,但只有我自己清楚,我是因为还无所寄托,所以就姑且朝著某条道路前进,而这条道路恰好是别人帮我认定的那样罢了。
但是正所谓人一旦迈出了第一步,很多时候便只能朝前走,没有回头的余地了。
恒阳是我的责任,我不可能舍弃它,所以我无力改变自己。

或许我们之间会这样遗憾的错过吧。
心中的无奈一天天的加剧,伴随著的是对他的想念。

就在我快要被这样的矛盾挤压到无法呼吸,每日梦里都会梦到他的时候。
他却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安承平。
我第一次知道他的名字也是我们第一次面对面的时候,他敲门入内,一脸淡定。
我却是一惊。幸而多年社会经验让自己稳定了下来,但还是能够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以及脑海深处欢呼雀跃的声音。
"安先生,你好。请坐。"我们之间所说的第一句话是如此的制式而单调,以至於到了我怀疑若干年後再想起或许根本想不起来,这样值得纪念的日子。
他在沙发上坐下,双手抓住了搁在腿上的包,稍稍有点用力,显然他的心情也是很紧张。这种紧张虽然来自於我,但那是作为恒阳的总经理的我,而不是一个名叫杨恒的人。
还有什麽比这个更能让人感到挫败的呢?
我尽量端起我自认为最温和的笑容,问著那种在面试宝典上绝对排行前十的经典问题。其实我并不关心我得到的答案是什麽,因为就在他走进我的办公室的那一刻,我就决定了,我要留下他。
即使只是在一层楼里面办公,即使他可能一直都是谦虚到不会看自己顶头上司的那种下属,即使我在了解他之後或许会得到他已婚或者已经有了女朋友这样足以让人绝望的消息。
但我还是想留下他。这样就好。
"欢迎你加入恒阳,安助理。"
当我对他说了这句话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是不可思议的,并且并不是一般面试者成功了的惊讶那个样子。或许这场面试从起因到结果都出乎他的意料,又或者他只是抱著无所谓的态度前来尝试。
但我知道,我是绝对认真的。

恋爱和暗恋,真的是不同的。在三十岁之前,我终於学到了这个道理。
在暗恋者的眼里,那个人或许并一定完美,但一定是可爱的、可锺情的,一切的优点被放大,一切的缺点都变成了优点。
但同时,又害怕别人同自己一样,也会发现他的好。
因为他还不属於我,因为我还不能牵起他的手,所以心情一直都是甜蜜而忐忑的。
而在我发现Ann同他走得很近,甚至到了每天都共用午餐的地步的时候,危机感降临了。

Ann,中文名为林以安,是世伯家的女儿。今年上半年从英国学成归来,然後加入了恒阳。
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所以知道那是一个多麽乖巧可人的女孩子。二十五岁的她和二十五岁的他,男未婚女未嫁,恒阳又从来没有禁止过办公室恋情,一来二去产生好感最後成为情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每日里,工作告一段落脑子空闲下来的时候,我都会想,一墙之隔的他会在坐些什麽。但我看不见,因为有墙挡著。
每次,同客户在外面吃饭,看著面前精致但总是缺乏生机的餐点,我会想他在办公楼的餐厅里吃的是什麽。但我不知道,因为我们相隔遥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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