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爱我 放了我————旯旯
旯旯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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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妈妈带着自己楼上楼下的走,碰个熟人就说句话,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就装的懂事乖巧,嘴甜的叔叔阿姨一顿猛叫,听他们真心假意的夸奖,这就是大人和大人的交往。一切为了面子。
先是去查了心脏,心电图出来,医生说除了有点心动过速没什么大问题,只要注意调整作息,慢慢自动就会好,后来又被领着继续走,新盖的楼,子文已经完全陌生,直到走到了一处基本没什么人走动的科室,子文抬头看了看牌子,上面清楚的写着 ,精神(内),子文用力来回左右看了好几次才确认那的确不是。神经(内)。他有些迟疑不想往里继续走,妈妈却拉着他没半点迟疑的往里面去。
也不晓得妈妈和里面的医生说了些什么,等子文进去的时候只觉得局促不安。这办公室和其他科室毕竟是不同的,布置的挺家居的,医生也不是穿着白大褂。可能是新成立的科室,那医生看起来很年轻,他让子文坐在沙发上,子文就坐,低着头不知道该怎么办。
后来医生慢慢开始聊天,左一张右一张的给子文做了好多测试,又问了子文每次发病的状况,作息情况,乱七八糟的事无巨细的问。
后来诊断出来的结果是,由于焦虑而引起的过度呼吸并伴有轻度的抑郁。
看着这结果,子文和妈妈都是有些迷茫,医生就慢慢解释。
过呼吸又叫过度换气症候群(Hyperventilation syndrome),是急性焦虑引起的生理、心理反应,发作的时候患者会感到心跳加速、心悸、出汗,因为感觉不到呼吸而加快呼吸,导致二氧化碳不断被排出而浓度过低,引起次发性的呼吸性碱中毒等症状.发作时只要让情绪冷静,慢慢调整呼吸就可以,并无大碍,但是也没有医治的药,只能慢慢调整心态。
抑郁就比较麻烦,临床表现也复杂,一般情况下,病人会表现的萎靡不振,对事物生活失去信心,伴有失眠或噩梦,严重的时候会出现幻觉,脾气暴躁反复,有自我侵害倾向,临床表现多为自杀,而且几乎是毫无原因可循的就是没有要活下去的欲望,医生建议子文进行谈话治疗,只要把心里的那些难解的结都说出来,适当的给予疏导,并且要子文主动和人群接触,多进行户外活动。
可是子文却拒绝了治疗,他不信任面前的医生,他才不要把自己担心的事情说给他听,谁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医德这东西早就变的和纸一样轻,对他说了,难保第二天自己的这点心思就变成了全院的新闻,变成世人皆知也不是不可能的,真那样,以后他妈妈还怎么在这里工作,他不要因为自己的事情,让妈妈听到那些闲言碎语冷嘲热讽,妈妈一辈子待人真诚人缘极佳,怎么能因为自己的事情变成众矢之的。
医生见子文的抵触极深,就也不在强求,只是说如果可能的话,尽量和亲人多沟通,也是有好处的。
从医院出来,子文和妈妈都沉默不语,这结果是始料不及的,子文一直以为自己只是还没适应,慢慢自己可以调整过来,结果居然已是需要见医的程度。到了这个地步,在瞒也是瞒不下去了。
坐在妈妈对面,坦诚自己是同性恋的时候,子文的心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妈妈只是稍有惊愕,很快的就平复下来。这一点完全的出乎子文的意料,多多少少的知道些出柜后家长的反应,多半是激烈的不行,妈妈却这么平静,反倒更让人不安起来。
"其实我早就有所警觉,那年江文来家里的时候,你的表现就不大对,后来我自己翻了很多这方面的书,书上说青春期很容易有这种性别模糊的感情,等到过去就好了,我想你第一次离家那么远,江文待人又是真诚仔细,一时让你迷失而已,后来又听你说江文交了女朋友,我也就稍微安了些心,虽然我也怕这个结果,但是其实一直欺骗自己,直到你今年暑假回来,隐隐觉得你不对,我还是不敢往那边去想,一直和自己说你只是学习压力大,离家在外生活不容易。到最后居然还是这个结果!"说完不可抑制的哭起来。
子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是跪在妈妈腿边上一遍一遍的说对不起,甚至发誓只要妈妈原谅他,他将来可以顺了妈妈的意愿,找个妈妈喜欢的女孩子结婚生子,只要妈妈别嫌弃他别不要他,他什么条件都答应。
妈妈哭过后说给她两天时间让她自己想想,还嘱咐子文暂时别告诉爸爸,那边由自己去说。让子文别胡思乱想。
子文就忐忑不安的过了两天,虽然期待妈妈原谅并体谅他,但是又总觉得自己伤她太深,自责自己是个不能让妈妈脸上有光的儿子。
第三天一早,子文被妈妈拉着去爬了山,那是座他从小爬到大的山,每次他领着胡同里的孩子上山,回来必是妈妈的一顿狠打,那么小的时候他并不明白他为什么挨打,大了他知道妈妈是怕上山的时候出事情,那个责任不是自己小小年纪能担负的,一直爬到半山腰,坐在大石头上,子文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都比不过妈妈,。自己气喘连连腿酸,妈妈像没事人一样,还做着舒展运动。
"那件事情,我想过了,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我儿子,爱男人爱女人都一样,只要你活的开心就好,我只要你能好好活着就够了,我也不会逼你非得和女孩子结婚,我知道那是为难你,
虽然暂时我还是不能完全理解,但是我也只能坦然接受,毕竟这是定局,你和我都改变不了,你也不用顾及别人的看法,别人的话语,那些东西,只要门一关我就全当听不见看不到,毕竟那都是别人,你却是我身上的肉,你要是不在了,妈就真不知道怎么活了,所以为了我和你爸千万别做傻事了,只要你肯好好活着,算妈求你了!"
"妈 我再也不会了 我保证!"子文哭着抹眼睛。得到妈妈的谅解才是最美好的事情。
"你爸那,等你开学走了我自己慢慢和他说,其实你爸也特别爱你,就是不怎么和你说,你刚上大学走的时候,高三的孩子一放晚自习,在走廊里响起脚步,你爸就让我起来给你开门热饭,足足折腾了半个月,才习惯过来,所以你也别太担心,这事能解决,相信你妈的威信!"
子文被妈妈最后一句话惹的笑起来,心里一下子变的晴空万里起来。
后来几乎成了习惯,每天早上子文都陪妈妈爬山早运动,晚上吃过饭还拉着妈妈的手陪他散步,爸爸总是早出晚归,对于母子中的这些暗潮毫无察觉。
妈妈已经全然理解了这事情,偶尔还会叹息着说,要是真和江文好上多好,那孩子稳当又体贴,自己喜欢的不得了,子文听了也只能苦笑,得到妈妈的谅解就够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十全十美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什么能人志士。

第 27 章
今年开学子文是提前返校的,老是半夜的车,休息不好,干脆早点回来,养养精神,宿舍里就自己一人,甚是无聊,便趁着下午三四点阳光不太强的时候,出去晃晃,学校附近总是如此的,小小门面里别有洞天,杂七杂八新鲜时尚的东西慢慢翻过去,总是有惊喜,子文发现了一个纹身美甲的店面,虽然并不想弄个纹身,但是却被挂在外面的图样吸引,展翅欲飞的蝶,黑色红色的线条,刚刚破蛹而出的样子,许是看的太专注被当成了意向顾客,被店里的小姑娘热情邀请就已经入到店里,再口若莲花的推销把子文弄的晕头转向,知子文无意纹身又欢喜那图样,便怂恿着做了个彩绘,子文在被语不停歇的哄骗中甘心的掏了钱,等出了店面在看自己的手腕,才有点踩实地面的感觉,他果然是对热情话多的人毫无招架之力!那蝶的头胸腹部分好好的遮挡了手腕上那椭圆的疤,画的也灵动,仿似真的马上就可从手臂上飞去一般,越看越是满意,就也忽略了是不是太惹眼的问题,子文想自己也快和这蝶一样了,很快就可以破茧而出展翅飞走的。
开学两天了,坐在教室看老师辛苦的上课,子文觉得没啥实感,刚收到H的短信说要来找自己,让他下午跷课去看小伍,说小伍想自己想的都要绝食了,子文暗笑,H就是喜欢夸张,。熬到下课,走出楼去,本还以为要找寻一番才看的到H的,哪知这人就算是下课时间人群汹涌也是淹没不了他的。
H就站在教学楼的对面,穿了条红黑格子的裤子,红色的帆布鞋,黑色短袖衬衫,领口大开,露出来的胸膛上,梅花点点开。子文一看就知道是小伍留在上边的,昭示着这个男人是有主的,H也毫无避讳的总把这当成奖状一样的炫耀,真是一对宝货。
子文走过去,单手和韩润来了个拥抱,韩润眼尖的看到那彩绘,就拉着子文的手,仔细看起来,子文也未觉不妥,就被他拉着手看,还和他讲彩绘时自己被小姑娘轰炸的凄惨。韩润正听的开心,忽听到有人叫子文,子文在听到那声音后脸色变了变,马上又恢复常态,笑的似乎更灿烂了些。只是觉得有些牵强。
"是你啊 正好碰到 就帮我把书带回去吧,我下午要出去下,有事情帮我顶顶。"子文一边说一边走向江文和丁芸。
江文接过书,看了看韩润,在看看子文,问:那晚上你什么时候回来?
子文马上回过头问韩润"晚上?"
韩润不说话只是指了指背在肩上的吉他,子文看到就回过头对江文说 :不回来了
也不等江文有什么反应,就好兄弟般的拍了拍江文的肩膀说了声 谢了,转身和韩润走了,一转身那笑容就垮掉了,眼神都黯淡些,韩润一看就知道了,小声问,那人是江文?
子文不响只是点了点头。韩润也就不在问勾着子文的肩走了。
"那人是谁 你认识吗?"还没等子文走出多远,丁芸就不掩好奇的问起来
"我不认识"江文想,我还想知道那人是谁呢。你问我我问谁!
"你看见没,那男的刚刚拉着子文的手,还有他们怎么穿情侣装啊,而且一看就知道是自己DIY的,搞不好子文真是个GAY呢,要不然怎么我们系看上他的女孩子明的暗的子文都不上钩呢?"丁芸笃定的下着结论。
江文没太在意他的结论,只是听到情侣装的时候,更仔细的看了看离去的两个人,一样的诡异的不认识的花朵,大红的好刺眼,晚上不回来了,难道子文真的和那人有什么?江文脑子里转的都是这个。
"想什么呢?"丁芸推了推江文,见江文回神又继续说"我告诉你,要是子文真是个GAY,你以后就少和他接触,别到时候把自己的名声也搞臭了,明明什么都没有也惹的一身腥。好好的放着女人不喜欢!这不是有病吗?"眼睛里流露出的轻蔑,直接刺进了江文的心。
一年了,江文从未对丁芸有过什么不满意,至于男朋友他也是做足本分,但是这一刻,他讨厌这女人,他讨厌她谈论子文时的那种轻蔑瞧不起的口吻和眼神,他从未觉得子文做错什么,所以他接受不了别人对子文的恶意诋毁,尤其这个人是丁芸的时候他更觉得不能接受,心里一不高兴,脸上自然也不会太好看,扔下丁芸自己回寝室去了。
这几天子文淋了雨,有点感冒,整个人蔫蔫的,星期五下午没课,子文就裹了被子在床上不动,随手翻翻书,鼻子堵着喘气也困难,也不想吃东西,吃了药更是想睡。正迷糊的时候接到小伍的电话,说是韩润知道一处可以看到曼珠沙华的地方在苏州,问他想不想去看,想去的话借车去看,子文自是开心的不得了,一口答应下来。放下电话还有点小兴奋,想着终于能看到大片大片的花,嘴角都翘起来。江文在自己床上看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明天要出去?"江文忍不住的问
"恩 去苏州"子文头也不抬的回答
"去干嘛?"江文斜睨着看过去
"看花"子文一想可以看到花就开心,而且过几天又是秋分正是开的最好的时候。
"和上次来找你的那人一起去?"江文看着子文那翘起的嘴角心里不是滋味,看到子文点头就更是生气,
"他不知道你生病了吗?花又不会跑,干嘛非得明天去?"语气中有些微怒。
子文不知道江文怎么一下子就生气了,但是他是真的想去看,就又十分肯定的回答到"我想去看!"
"可是你生病了,又晕车,出门不方便!"江文希望子文放弃
"我想去看 !"子文还是很坚定,虽然知道江文担心他很高兴,可是还是想去看花,于是不妥协。
"我不准 !"江文几乎是跳下床的,站在子文的床边上盯着子文看。
子文实在是不明白江文到底是在气什么,但是他是真的想去看花又不想和江文闹僵,尤其还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候,就可怜兮兮的看着江文说"你不放心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江文被子文那可怜兮兮的样子打败了,先前的怒气也就没了,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那我去帮你买晕车药!"穿好衣服就出了寝室,
子文联系小伍说增加个人,小伍也不多问,又确定了下时间就挂了电话,
江文在买药的路上,心里也嘀咕,他刚刚到底是在气什么,是气子文那开心的样子,还是气那人不知道照顾子文,总之想不通。
第二天早上八点不到,小伍和韩润就把车开到子文的寝室楼下边等了,子文带着江文下楼,看到旁边停着的黑色帕萨特,不相信的看看韩润,韩润就一副少看不起我的样子,虽然早知道韩润是有驾照的,但是把自己的命放心的交给他,子文还是有点狐疑的。
韩润注意到江文看到自己时,那眼里一闪而过的内容,就对着子文讲
"木木 介绍下吧!"
子文指了指旁边的江文说:这是江文。又指了指韩润对江文说 这是韩润,走到小伍身边拉着小伍的胳膊说"这个是韩润的男朋友伍馨。
子文故意把男朋友三个字说的重了些,三人都清楚的看到了江文一闪而过的意外,子文只是想给江文提个醒而已,江文那一闪而过的意外是因为他一直误会的关系,原来那人不是子文的男友,当下就觉得安心起来。
"木木 你是不是感冒了?不舒服就下次去吧 反正车是韩润爸爸的,什么时候去都方便。!"小伍听出了子文那不正常的鼻音。
"没事 上车吧!"子文率先拉开了后座的门坐进去。
一路上,拉拉杂杂的说话,子文和江文虽坐在后座,但是距离却拉的很开,子文狠狠的把自己贴在车门边上,不越雷池半尺。江文看子文有意识的和自己拉开距离,心里很不舒服。
后来在王菲迷离的声音里,在药的作用下,子文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随着车的颠簸,子文的头总是无意识的敲在玻璃上,江文看不下去,就自己往那边挪了挪,顺势把子文的头带到自己的肩膀上靠好,有些心疼的看着子文,心里又不舒服起来,要是以前怎么会这么生分,
在车上和韩润他们聊天,江文才知道,其实这花是小伍和子文想看,而且还是去墓园看,对于这种奇怪的行为,江文一点不奇怪,他认识的子文就是会做这样事情的人。那天子文笑的那么开心是因为能看到自己喜欢的东西了,那是多么熟悉的笑容,只不过是一年没见了而已。
快进墓园的时候,江文叫醒子文,因为人家说睡着进墓地是不吉利的,子文醒过来看自己靠在江文身上虽吃惊了一下,也马上就回复常态。
墓园是建在半山坡上的,从大门到管理处要爬个六百米左右的缓坡,缓坡的两边种满了曼珠沙华,火红火红的一大片,像烧了起来一样。韩润把车停在入口的路边,小伍和子文都迫不及待的跳下车去,跑到花中间去,左右仔细看。看够了玩够了,小伍就非要和韩润在这里留影,子文说在墓地照相不吉利,小伍也不理,非要照。韩润本来也就不避讳这些,拉着小伍的手就往里边走,本来也是好好的拍照的俩个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就吻到一起去了,子文就干脆换成了摄像,又觉得这景象实在让自己不舒服,尤其是身边站着江文,更让他难过,本来从来都没嫉妒过他们的,这一刻却万分的在意起来,就把相机往江文手里塞,让他拍,自己则沿着缓坡向上走去。走过缓坡,走过管理处,看到那一排排规格统一的墓碑,望过去满眼的死亡气息,心情又低落起来,只能折返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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