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龙佩·如此良夜————麒麟夜[下]
麒麟夜[下]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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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祯睁开眼睛,看着李元昊,没有了飞扬的神采,只是这么真挚的看着自己,就是这么看着,即使两个人都不着寸缕,即使两个人呼吸声闻,可是那双眸子里面再没有初见时候的那种狂霸和占有,只有无可奈何和情真意切。
下腹的火热抵着身体,赵祯明白这代表着什么,他原本已经被李元昊挑弄的恨不得主动想就,可这个时候却稍稍冷了一下,手从李元昊的肩膀上慢慢的移到了李元昊的腰间,被凹凸不平的触感震动了一下,缓缓的闭上眼睛,长长的吐了一口气:"李元昊,你伤口好了吗?"
李元昊舒展的笑了,眉宇之间的清愁一下子就没有了,凑到赵祯的唇边,轻轻的咬着,惹得赵祯左右闪避,李元昊将赵祯的头固定在自己的面前,看着赵祯的眼睛:"有了你这句话,便真正好了。"
这话仿佛最强烈的春药一般,把两个人的欲望推到了最高潮,虽然三年没有接触,可是身体却仿佛有记忆一般,赵祯的双臂紧紧的揽着李元昊的身体,李元昊细细的在赵祯的身体上游走,忘记了家国天下,没有了骄傲尊严,最原始的欲望笼罩着赵祯的寝宫,两国的君主此刻不过是平凡的两人,为欲念所牵引,抵死纠缠,火热的激情四下冲突,却全数被身下的人温柔接纳,仿佛三川口、好水川、定川这些战争从来就没有存在过,而他们也是相爱的恋人。


四十六
四十六、此时相望不相闻
手指间缠绕着赵祯的头发,李元昊心满意足的躺在赵祯身边,享受来之不易的宁静。仿佛突然想起什么来一般,李元昊轻轻的扯了赵祯的头发一下,如愿的看见赵祯的眼睛慢慢睁开,凑近了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和亲,要把妹妹送给我?"
赵祯没有说话,李元昊追问了好几次,赵祯才轻声说:"哪有人嫌女人多的?"
李元昊重重的在赵祯的颈间咬了一下:"你不知道我心里面想什么?一个观晴我已经觉得对她不起,你再弄个妹妹来,难道还让我供在皇宫里面?"
"你与皇后感情不好吗?"赵祯听到李元昊与妻子仿佛有些不睦,心里面浮起一丝仿佛喜悦的心情。
"从古到今的帝王,有哪个是跟皇后感情甚笃的?"李元昊将怀里的人又揽紧了些,"难不成赵祯你是个异类?"
赵祯摇摇头:"我于女色上面本就不甚在意,皇后,能打理后宫,母仪天下就是了。"
李元昊突然灵光一现,忍不住笑笑,把下巴搁在赵祯的头上揉搓了一阵子,然后将赵祯扳过来,朝着自己:"你可是吃醋了?"
赵祯眼睛瞪圆了,猛踹了李元昊一脚:"什么吃醋,别乱说。"
李元昊呵呵直笑:"我这才想起来,你那时候突然就叫嚷着要和亲,正是我身边花团锦簇的时候。"说着李元昊翻身压倒赵祯身上:"承认了吧,你对我不是全然的无情。"
赵祯一听这话,使劲儿推他,奈何欢好过后,手脚还是绵软的,这些推搡在李元昊看来无异于情趣。
李元昊看他原本便泛红的脸色又红了几分,便又低下头,含着赵祯的唇片拨弄起来,双手忍不住再次抚摸着赵祯的身体,游移其上。
赵祯的身子此时分外敏感,三下两下便被李元昊又挑起了兴致。
李元昊眼神慢慢的变得幽暗和深沉,看着赵祯布满情欲的脸,腰慢慢的沉了下去,听见赵祯压抑不住的闷哼的声音,便再也忍耐不住,疯狂又激烈的在赵祯的身上抽动,直听到赵祯吟叫声后,才仿佛心满意足,连番的冲刺之后,再次与赵祯一起瘫软成一团。
"陛下,陛下......"
听到陈琳的声音,赵祯虽然四肢百骸都仿佛抬不起来,可他也知道,若没有大事,陈琳是绝对不敢这个时候打搅自己的,于是挣扎着要起来。
李元昊好不容易见到赵祯这个样子,哪里肯这么轻易的放开,也不说话,双臂就拽着赵祯,怎么也不肯让他离开。
"陛下?"陈琳又催促了一声。
"李元昊,你放开,定是出大事了。"赵祯压低声音,有些着急。
"能有什么大事?赵祯,这夜还长的很,我可不放你走。"李元昊情知道他与赵祯难得这般的相处,自然不愿意轻易的放开他。说着便又缠上赵祯,拉着赵祯又吻成一团。
"陛下,是太后,太后不行了,您快过去吧。"又等了一会儿,陈琳听见里面的喘息声,却没有听见赵祯出来的动静,也知道那人一定是李元昊,可事关重大,他不得不说。
赵祯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刚被李元昊勾引过去的一点点绮思霎时无踪,忙七手八脚的往身上裹衣服,顾不得那么多便要往外面跑。
李元昊看他衣冠不整的样子,方才欢爱的痕迹都遮不住,忙伸手拉住他。
赵祯不知道李元昊要干什么,以为他还是要强行和自己交欢,反手便是一掌,李元昊没有防备,生生被掴到脸上。
李元昊只觉得脸上一阵刺痛,脸色阴沉下来,手上动作不停,把衣服替赵祯穿好。
赵祯这才明白,有心道歉,却拉不下来脸,加上心里面惦记着太后,什么话也没有说便急匆匆的朝着宜安殿而去。
到了宜安殿,早已经翰林医官院的医官们跪了一地,赵祯刚到,便抓着翰林医官院的王长保问:"母后怎么样了?"
"陛下节哀,太后她,殡天了。"王长保咬着牙,将李太后的死讯告知,毕竟,这事情,瞒也瞒不住。
"殡天?"赵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亲生母亲寻回来不过两年,于外面尚没有受这么多苦,回到皇宫反而是病痛不断,如今,居然就这么走了?
顾不上问原因,赵祯几步便走了进去,有些踉跄的抓住了李太后的手,尚觉得有余温,哑着声音:"母后她什么时候......"
跟着进来的医官忙答道:"太后是刚刚故去,尚不到一刻钟。"
这时候,已经有朝中的重臣陆续赶到了,赵德芳看见赵祯哀恸欲绝,忙上前劝解,赵祯眼睛血红,却干涩的厉害,双手抓着李太后的手,死死不肯放开。
"陛下,您节哀,太后西去,举国皆哀,不过,陛下是天下的表率,西夏的使团还在皇城,国事为大,国事为大。"赵德芳站在赵祯的身边,小声的苦口婆心。
赵祯下意识的点点头,原本有些佝偻的腰身反射性的挺直,转过身来:"葛洪义呢?太后大丧,交给礼部操办,此是国家战祸频起的时候,一切便宜行事。"
葛洪义本就呆在宫里接待使团,听见太后大丧的消息立刻赶了过来,听见赵祯吩咐,忙应承下来。
一干事情忙完,已经是第二日丑时了,赵祯满身重孝,跪在灵前,身后皇后妃子皇子公主的跪了一地。
眼看着赵祯的身子有些摇摇欲坠,八贤王跪在赵祯的身边,不落痕迹的扶着她:"陛下,明日还要主持,您还是回去歇歇。"
赵祯摇摇头,双目直盯着灵位,一句话也不说。
八贤王看见赵祯的双腿已经不自觉的打起战来,便不肯让他再跪,向着陈琳使了一个眼色便要合力拉他起来。
赵祯牙齿咬得格格作响,抬手甩开陈琳,扭头看着八贤王:"王叔,朕只是祭拜母亲,莫非这个王叔也要插手不成?"
八贤王让这话问的是瞠目结舌,还没有说什么,便听见赵祯朗声道:"你们都散了去,不必陪着朕,朕要和母后单独呆一会儿。"
见众人还是跪着,赵祯眼神凌厉起来:"朕让你们都退下,没有听见朕的话不成?"
看赵祯真的想要自己呆着,近臣和嫔妃们这才慢慢的退开,各回各宫,只留下侍立的小太监和宫女们伺候着。
赵祯看着还围成一团的小太监们,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气:"你们也退下,没有朕宣召,谁也不准靠近。"
陈琳看赵祯脸色极其不好,忙率着小太监们退的远远的,只交代周围加强戒备后便和御前侍卫们立的远远的,不敢打搅赵祯。
赵祯与李元昊欢爱后,又跪了这么长时候,身体早就坚持不住了,可丧母之痛,哀可恸天,他只凭着一股子思念之情强撑着。
听见身后踏踏的脚步声,赵祯也不转头,只是怒喝:"朕说过了,朕要一个人和母后待一会儿。都给我滚。"
话音未落,便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彪悍气息环绕全身,赵祯只觉得自己一直绷紧的神经终于可以放松了。
"赵祯,这时候,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李元昊知晓了李太后去世的消息,便立刻赶来,只不过碍于还有宋朝的大臣嫔妃,因此便远远的在阴暗处隐着,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赵祯一个人跪在李太后的灵位前,他才慢慢的走过来,走近了才看见赵祯的两腿颤抖不停,心里面不忍,忙从后面抱住他,让他在自己的怀里放松下来。
"李元昊,我母后,她去世了,这世上,我再没有一个亲人。"顾不上自己和李元昊之间的纠缠,赵祯话说到这里,眼里面的泪便飞溅出来,落在李元昊的颈间,烙的另一个人生疼。
"赵祯,你听着,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我,你还有我。"李元昊不会说什么安慰的话,说出来的话便是承诺一般。
"这宫廷,这皇位,谁喜欢便拿了去,我本就不稀罕,若没有这些,我现在还是在母后的身边承欢膝下,母后怎么会这么早就仙去?"赵祯方才听王医官说,李太后是因饮食不当,思虑甚重,言语之间还含含糊糊,便知道李太后的死没有那么简单,一定是原来章献太后的余党所为,可此事事关重大,处理不好便是朝野震动,朝夕之间便是翻云覆雨,所以一直隐忍不发,此刻见了李元昊,满腔的委屈和愤怒才有了发泄的地方,抱着李元昊将心里面的委屈一一倾诉。
李元昊面对赵祯也是一副好脾性,将赵祯揽到自己的怀里,任由他说个够,直到他慢慢的收了泪,才握着他的手:"赵祯,我再说一遍,你不是一人,有我在,定要护着你周全。"
赵祯胡乱的点点头,倚在李元昊的怀里,沉沉的睡了过去。
李元昊怀里抱着赵祯,却觉得此人距离自己无比之远,手里紧了又紧,那一种虚空却还是挥之不去。


四十七
四十七、离梦杳如关塞长
"夏王。"正在李元昊有些感伤的时候,接到国丧消息匆匆进宫的展昭受了陈琳的嘱托,与白玉堂一起来到陈棺之地,却惊讶的看见李元昊与赵祯如此缠绵的拥抱在一起,虽是以前猜到了一些,可是真的见到了,还是有着止不住的惊讶。
"展昭?白玉堂?"李元昊挑了挑眉毛,手上却是一点没有动,生怕惊扰到赵祯。
展昭会意,声音也放的极轻,幸亏三人都常年练武,耳聪目明,此事声音虽然像蚊呐一般,可还是不妨碍交谈。
"陛下他......"展昭看着两人这般暧昧,想要说什么,却不知如何说起。
白玉堂看展昭这般为难,伸手在赵祯的身上点了两下,声音恢复成平常:"谁耐烦这么说话,点了他昏睡穴就是了,小皇帝也是没日没夜的,好好睡一觉也成。"
李元昊将赵祯的姿势摆的舒服一些,双手在赵祯的腿上点压,他知道赵祯跪了这么久,双腿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李元昊生怕他醒了之后难受,因此慢慢帮他推散开。
看着李元昊的动作,展昭与白玉堂有着心有戚戚焉的了然,可是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李元昊看着两个人有些不自在的表情,不由得笑了出来:"你们两个这算是什么表情?你们还不是这样惯了的?怎么这番看着我?"
白玉堂啐了他一口:"谁同你们是一样这般惯了的,我和猫儿才不是。"
李元昊看展昭有些赧然,便不再说下去,只是微微的侧着头,脸色突然慢慢的变的奇怪:"你们闻到什么味道了吗?"
展昭看着李元昊的表情,有些奇怪:"夏王闻到什么不同的味道了吗?"说着仔细的辨认着空气中的味道,可是却没有发现什么。
展昭看着白玉堂:"玉堂,你可闻到了吗?"
白玉堂摇摇头,双目有些狐疑的看着李元昊:"什么味道?我们都不曾察觉什么不对劲的。"
李元昊仔细分辨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这味道仿佛是我们党项的罗莫,我一直以为这是咱们党项独有的,难道你们宋朝也有吗?"
"罗莫?"白玉堂和展昭都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是什么?"
"罗莫是我们党项的一种药,若要人招供,这可是最好不过的。这种疼痛,能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而且中了罗莫的人,除了死后的十个时辰后,掌心会出现两块指甲大小的绿色斑点之外,你们是休想看出他是中了毒的,而且那斑点一刻钟左右便会消散,再无踪迹。"李元昊知道罗莫的厉害,因此对于罗莫的味道分外敏感,"不过这是咱们党项皇室才用到的,想来不会流传到你们这里,可能是我闻错了。"
展白二人听李元昊这样说,也没有在意,便看着李元昊。
李元昊看着两人的表情,微微一笑:"我明日便要回去了,赵祯,就托付给两位了,宫廷里面的事,乌黑肮脏的不行,他性子又是个太过骄傲的,可怜一个人,连个朋友也没有,只有你们,还请你们善待他。"
"夏王这么快就要回去了?"展昭看两人的情状,一切都明明朗朗,再无遮掩,便也不再多说什么了。
"党项那边尚有许多国务,我怕宗才一个人处理不来。"李元昊看着手中的赵祯,有些依依不舍。
"这时候,你要留陛下一个人吗?"展昭知道赵祯素来骄傲,这三年更是不苟言笑,生生的把距离拉开了,若是李元昊也离开,让赵祯一个人面对,不免有些残忍。
"谁叫我是李元昊,他是赵祯。"李元昊脸上虽有些愁绪,可不见颓废,说着他看着白玉堂,"若是不是当年本王看上了你,只跟着你来了汴梁,又怎么会遇上这个人。"
李元昊看赵祯有些瑟缩,又将这具身子拉的距离自己近了一些,然后苦笑:"如今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白玉堂将头靠在展昭的肩膀上:"是福是祸,反正已经这样,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们两个人,离不了,也近不得身,回去也是好事,李元昊,回去便别再来,来了白白生气罢了。"
"展昭不遂你心愿,你不是一样气得不行?可是心里面终究还是爱的多,气气也就算了,再说,气着的不过自己,不是那个你要气的人。"李元昊嘴上话说,手上也不停,"不过我的确是要回去了,再来,也遥遥无期,这人,还得你们帮着照拂。"
"不告别了吗?"白玉堂看着李元昊将赵祯小心的扶起来,交到展昭和手里,含着笑问。
"告的了别吗?"李元昊微微一笑,"能告别,我早就告别了,现在又可比告什么别?此一去,难再见,两位保重。"
说罢,李元昊便仿佛再无留恋一般,如鬼魅一般消失在初露霞光的夜色当中。
"李元昊果然是一国的君主,这般果断决绝,说走就走。当年我与你只分隔一年,便已经觉得人生无趣了。"展昭感叹道。
"我不是说了?以前是,现在是,将来也是,不管我们哪一个先去了,另一个都要好好的活着,精精神神的。"白玉堂握着展昭的手,笑着。
"相聚时且相聚,万不得已分开的时候,也得欢欢喜喜的,我一直记着。"展昭与白玉堂相知已深,再无分开的可能,但两人之间的承诺他却看的极重。
"看见这两人,便觉得我们俩果然是福缘深厚,能够厮守这么久。"展昭向来不会在白玉堂面前袒露心思,此番见着李元昊,心里有所感,不由自主说了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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