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爱————蓝色百灵
蓝色百灵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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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佳的眼睛仿佛阳光无法照射到的深海,紧闭的双唇表达了他可怕的心绪,这一切都令他充满了魅力。晚霞收起了它最后的血光,涨潮的浪花拍打着坚硬的岩块,发出空灵绝美的回响。
"嗨!我们挺有缘的!"何奢点燃了烟,手中的火星缓缓地划入海潮,卷入一片灰白的浪淘,顺着退却的潮水沉入阴郁的深海。
"是呀!"欧阳佳背靠着冰冷的岩石,凝视何奢的眼神有些迷离,像迷途的羔羊,茫然失措。
"有地方给我住吗?"失落的声音引起了何奢的好奇,他仔细将眼前的人看清楚,问:"哦!爱情生活不怎么美满?"
欧阳佳狠狠地瞪了何奢一眼,抢过他手中的烟,问:"何奕回国了吗?"
晚风扫过黑色的发丝。朦胧的夜,朦胧的月,营造出令人惊叹的美,神秘而典雅的情怀。
何奢直视一缕轻烟后的那双暗夜精灵一样美丽的眼睛,回答:"想回到他的身边吗?"
是的!欧阳佳轻启嘴唇,准备义无返顾的说出这句话,然而当声音来到喉咙尖时,又全部吞了回去。
"不是!他跟我早已经没有关系了!"
"哈!"何奢的笑声非常轻,其实只是一个微妙的语气词,但听在欧阳佳的耳里却包含嘲弄与鄙夷。他握紧手中的香烟,任由那一摸炽热的焰火灼伤他的手掌,吞噬他还未完全成形的内敛与深沉。
"痛吗?"何奢抓住欧阳佳的手,放在嘴边充满挑逗意味地缓缓舔食。
"不!谢谢了!"欧阳佳想拉出自己的手,然而何奢却抓得更加紧,放在眼前像观赏艺术品一样地欣赏着他的手,顺着他的手臂慢慢地移到他的脸颊,最后亲吻他漂亮湿润的嘴唇......

也许他不应该跟来,更不应该呆在这里。卡尔凝视远方巨石阵里交织在一起的身影,感到胸膛内的心仿佛裂成了比悬挂在夜空的繁星还要多的碎片,深遂的感情变成了一条无形的皮鞭狠狠地缠绕在他的心脏核心处,不停地扭动,直至他连呼吸都异常艰难。
"杀了他!朋友,如果我是你,我会走过去用刺刀把那个与自己爱人偷情的混蛋一刀给解决了!"煽动的声音听起来如此地诱惑人的心灵,仿佛是地狱深处的召唤。卡尔凝视着递过匕首的中国男人,心底升出一种前所未有的迷惑!
何樊!?他怎么会在这里?惊诧使卡尔迷离的心智警觉之前,那种像传说中海妖的声音再一次响起:"宝贝!如果你不杀了他,欧阳佳将会是他的了!"
他的!不行!小佳是我的!卡尔疯狂地接过那把在暗夜里泛起数道寒冷光芒的匕首,将它藏在右手的袖口里,迅速地朝荒凉顽固的巨石阵跑去。
"哟!哟!哟!"何樊转过身走向一辆吉普车坐进去,对身旁的约翰说:"看来,你在他的咖啡杯里加的东西可以令我变成世界知名的催眠大师!"
"哦!这么说小宝贝发现我的优点了?"约翰邀宠的声音埋入何樊的双唇间,消失于口腔内两条缠绵的舌头。

死亡已经成为了他的游戏!他是为这个可怕又可爱的游戏制定规则的人!他是何氏集团的新建地下组织的头目!
眼前的何奕很难令他联想到高中时代漂亮得像个女生的男孩!那时候的他,有一双比夜空中的星辰还要吸引人的眼睛,然而现在,它们布满了层层乌云阻挡人们猜测主人复杂的内心世界。
他就是何奕吗?那个曾经如此可爱的男孩为何会变成一个阴险的男人?金钱?地位?还是情人的背叛?
何樊抿嘴一笑,眼神中露出微妙的情愫,猜度着那个男人心底的秘密。
"你可以帮我一个忙吗?"那双眼睛里面是一片黑暗的汪洋,何樊感到自己变成了海潮水域中无法泊岸一叶小舟。他收回视线,带着特有的语调发出一声听起来怪异的回答:"哦?"
何奕微笑着递过一根雪茄,露出他那副洁白漂亮的牙齿说:"记得何奢吗?"
何奢?他记得他!非常地了解他!经过数月的变迁,心底不再会对这个自负的男人有什么异样的思念。
"谢谢!"何樊接过雪茄,在半空中停顿稍许时间,问:"想要除了他吗?"
"是的!却又不完全是的!"何奕帮他点燃后,又点了根雪茄给自己,一瞬间书房内烟雾弥漫。
"哦?愿听其详!"何樊盯着何奕数秒钟,依然一无所获,最后唯有放弃式地将视线投向窗外,灿烂透明的阳光,无尽碧绿的草地,规划得井井有条的园林,它们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辉,然而他却察觉到明媚阳光背后掩藏的无尽黑暗......

"完成这些,我可以得到什么好处?"何樊的脑海中映出淹没在火海中的洋娃娃狰狞恐惧的眼神,混杂痛楚的渴望被这些痛苦的记忆牵引,膨胀成巨大的欲望,迫使他想试探何奕的底价。
"我就等你这句话!"何奕签了一张支票,微笑着说:"这个虽然不是你想要的,但我知道巴黎黑市拍卖会最近来了一套二战时期的精品,里面可能有些什么东西是你想买的!"说到此,他稍稍停顿一下,转身在书桌上取过一张金玉镶成的请帖继续说:"加上这张邀请函,我想你能得到你想要的!"
璀璨的光辉透过宽大的落地玻璃窗渗入这座安静诡异的书间,何奕手中晃动的金色邀请函折射着耀眼夺目的光芒。何樊眯起双眼,微笑地站起来,问:"我能知道这个拍卖会的确切时间吗?"

天空如果只有一种明媚的蓝色,那么大海也不会被染成赤红。
地上如果只有一对幸福的恋人,那么岩石也不必被刻上誓言。
--欧阳佳
海风划过他黑色的长发,美丽的眼睛闪烁着迷惑人心的诡异光芒,何奢将这完美的玩物掌握在手心,一片片地亲吻他颈间顺滑的肌肤,直至它们泛出红色的草莓印,染满充满情色味道的唾液为止。
"偷情时间结束!"
这是杀手冷漠的声音,也是情人妒忌愤恨的悲鸣。听在欧阳佳的耳里,像是命运女神黑色幽默中的劣作。这与他脑海中记忆深刻的一幕重合,饱含着悲切与绝望的眼神在他的眼前晃动着,这些,自从他拒绝温馨之后,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再一次映射入他的眼睛,告诉他,有一个深爱着他的男人受到了伤害。
"放开我!"
欧阳佳大力地推开何奢的纠缠,靠着巨型岩石的背部给予他最坚定的力量,来自心中最深的愧疚给予了他顽强地抵抗,令何奢在完全意料不到的情况下被推入了另一个凶狠杀手愤恨的怀抱,与冲出袖口的匕首相撞。
卡尔右面的手掌紧握着那把深深地刺入何奢肾脏的利器,残忍老练地将它打横划过何奢的肚子,紧接着,左手再迅速地钻进被匕首破开的肚皮,抓住里面的肠子狠狠地撕扯,直至怀里的人被疼痛折磨至死。

绯红的鲜血蜿蜒渗入黑色的海洋,微弱的月光下,欧阳佳脑海中全是被夕阳染成赤红的海水,随着波动的浪潮不停地起伏,直至他眼前的人连痛苦的呻吟都来不及发出,就步入了黄泉,倒在沙地上,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
欧阳佳盯着眼神迷乱的卡尔,注视他手中不停晃动,染满鲜血的匕首,心底涌出无尽的恐惧。
这不是他认识的卡尔!他握紧拳头,面对面地直视这个变得陌生的男人,问:"你怎么了?卡尔!?"
"闭嘴!"男人厉声吼叫着冲过来,一把扣住他想逃脱的身体,像野兽撕咬一般狠狠地亲吻起他的嘴唇。
欧阳佳承受着卡尔像刺刀一样锋利的舌头,脑海中却是何奢被划开的肚皮,溢出肠子的画面。这些本应该被黑暗夺去颜色的画面,再一次折射到欧阳佳的脑海里,形成一幅幅可怕鲜活的映像,如同一部恐怖血腥的电影,扰乱他的心绪,破坏卡尔在他脑海中形成的爱恋。

"我爱你!小佳!我爱你!"伴随着卡尔亲吻的呻吟吐露出他对欧阳佳深深地爱意。这些安抚的字词却丝毫打动不了欧阳佳被血腥麻痹的心灵,此时的他感到一切都这么地虚幻,唯一真实的就是那个躺在不远处的尸体。随着海浪起伏的拍击,他仿佛可以看到鲜红的血液正四处地散漫开来,将蔚蓝的大海染成一片红色的炼狱。
"告诉我!小佳!告诉我,你爱我!"卡尔的眼睛里泛出疯狂的神色,右手掌心紧握的匕首散发出铁腥的味道,在他的眼前不停地晃动着,晃动着,仿佛要刺入他的身体,像划破何奢的肚皮一样,将他一片片地肢解,然后抛入深海。
"我!"欧阳佳的犹豫令卡尔激动起来,大声地喝道:"说!"
"我爱你!卡尔!我爱你!"欧阳佳伸手抚摸卡尔沾满鲜血的脸颊,放缓了语速,问:"你到底怎么了?卡尔?不是你教会我怎么平淡地生活的吗?为什么也是你亲手将它毁灭呢?为什么?"
"为什么?"卡尔愣愣地盯着欧阳佳,四周安静地只听见海浪凄厉的哀号。
"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跟这个男人在一起?为什么?!"c
卡尔质问的声音在欧阳佳耳边不停地回响,仿佛身处峦山深谷,回荡着野兽悲伤的嚎叫。
"我!"欧阳佳咬咬下唇,抬起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良久,夺过卡尔手中的匕首,狠狠地划过自己的手掌,利用匕首锐利的尖端在岩石上刻下自己的誓言:"我!欧阳佳与卡尔.安吉斯,永远在一起,不论生老病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

欧阳佳的鲜血与数千年岩石相融,刻上了他永恒的爱意,就算不相信永远,也应该相信现在,此时此刻,他与他是真心相爱的,这样就足够了!这样就足够了!
卡尔紧紧地拥抱住欧阳佳激动的身影,借着月亮微妙迷人的光辉,注视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抚摸着他秀丽的长发,靠近他丰润的双唇,占据那道不停地述说着爱意的声音,并在心里回应这段美妙感情:我也爱你!宝贝!我真的非常地爱你!所以,我才会如此妒忌所有能够靠近你的人。如果死亡天使强要将我们分开的话,请它现在就这么做吧!我无法忍受命运漫长的煎熬,凝视你离去的背影。

欧阳佳永远、永远记得二零零四年四月一日的清晨,当代表着希望的第一缕阳光降临大地的时候,平静地躺在他怀抱里的男人也永远地沉醉于无尽的黑暗梦乡。

十一

冰冷的池水,苍白的面孔,已经死亡的人,像一只飘浮于游离世界的灵魂。卡尔!为什么?为什么呢?难到真的不行吗?欧阳佳在心底不停地问自己,他难到真的如此不可以相信吗?不被相信的爱人,是最可怜的!

晨风吹进这座死气沉沉的小房子,它曾经伴随着一对恋人的笑声慢慢地成为一个充满欢乐的花园,现在的它,四周一片死寂,辛勤的园丁于一个月前,离开了这个世界,这座他精心经营的美妙城堡,现在的主人根本不在乎什么花园或者房子,他几乎每天都生存在噩梦之中,不曾清醒。

电话的铃声音微弱地打扰了神情恍惚的男人,他的下巴布满了胡子渣,猥琐的模样完全不像以往那个清秀俊朗的少年,刚满二十一岁,苍老得却像一个三十岁的老头。
"喂!"懒散的声音即刻惹来了电话另一头爱玛的不满,她大吼一声,问:"你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吗?"
欧阳佳拿起床头的电子钟,满不在乎地回答:"五月一日。"
"你知道今天是登船的最后日期吗?"
"知道!"欧阳佳说话的声音渐渐地暗淡,眼神飘向另一边床头柜上摆放的骨灰盒,桂木雕精而成的桂花图案,可以使骨灰盒中的人在死后的世界也得到一股桂花特有的淳厚香味吗?
尽管不知道死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他还是挑选了这个木盒;尽管这个桂树木盒并不是死者最终的归宿,他还是希望这会是一个非常香的旅程。
他的手触及到坚硬木盒的时刻,他深切地体会到死亡带来了多么大的鸿沟,思念可能永远存在于脑海中,然而那种爱人真切的触感却永远也不会回来,现在的他可以触摸到的只有冰冷的木头,没有生命,没有反应,没有卡尔身体上特有的体味,没有了一切......
无法忘怀这种噩梦,无法舒解这种恐惧,上半夜他们还在床上缠绵,云雨间彼此都吐露爱意,倾述心事,本来一切都如此地美妙,没有猜疑,没有争吵,原本一切都是虚伪的开始,他欺骗他的信任,以柔情松懈他的警惕。当他爬起床步入浴室的时候,躺在床上的他只是迷迷糊糊地清醒了一会儿,问:"你要去哪儿?卡尔!"
"上厕所!宝贝!"
"恩!快点回来,没有你,我感到床上有点冷。"
"是吗?我马上回来,"他俯身给了他最后一个吻,以及最后一句遗言:"我爱你,宝贝!快点睡吧!呆会儿,我就回来!"
被昨夜的激情耗尽所有体力的欧阳佳,被耳边轻柔甜蜜的声音催入梦乡,沉醉于半睡半醒的迷糊状态,直至次日的清晨,当他步入浴室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卡尔就像赛纳河上的浮尸,湿淋淋地躺在水池里面,没有生命应有的呼吸,苍白得像蜡像馆的蜡人。
这个场面是欧阳佳永生都无法忘记的,不像被何奢宰杀的人,他们的眼眶空洞,全身鲜血淋漓,像从炼狱逃出来的恶鬼,面目狰狞,充斥冤气;也不像被何樊制成的洋娃娃,他们美丽精致,徐徐如生,与安详的容颜决然相反的眼神内充满了仇恨,冤气由眼睛扩散出来,传达着死者生前的悲哀。
在他眼前的男人,死得如此地绝妙,没有致命的缺陷,没有生命的痕迹,他像生前一般地完美,却实实在在地告诉生者他已经沉沦黄泉。

现在一切都化成了木盒中的死灰,静静地躺在他的手掌中,像以往与情人爱抚时捧着他的面庞一样地小心,仔细地看清楚手中的物件是否安好,因为他们将会乘船前往太平洋,在那里,他要按他的遗愿,把他的骨灰洒入一望无际的海洋,顺着风雨,水气他会永远呼吸到他的身体,那样他也会永远伴随着他,直到两者都沉入死亡的深渊。

抱在怀里,没有生命的木盒,传达着令欧阳佳心寒的信息,不管他多么想逃避,这冰冷的触感都告诉他,某个人死了,一个他深爱着的男人。
海风不知不觉地停止了咆哮,碧蓝的海洋在夕阳的折射下如闪烁金色的光芒,像鲜血的颜色,在脚底大约五十米的地方起伏拍击船身,渡轮像一把锋利的刺刀冲破它流着血的身躯,继续向前航行直至夕阳收回最后一片残余的血光。
"入夜了!先生,赌场内正举行一个盛大的抽奖活动。"服务员的声音清脆,像十八岁的少年,象征着日尔曼血统的金色头发、碧蓝色眼睛形成一道夜傍灯光下美丽的画面,像神衹的少年。他抿嘴微笑的时候,欧阳佳感到一股自重卡尔死后他还活在这个世界上的第一丝真实。他抱紧怀中的木盒,回报了他自四月一日起第一个笑容,微微地侧过身体说:"谢谢你,等我将重要的东西放好之后,我想我会到赌场去看看的。"
夜幕降临之前,他就注意到他了,看他站在栏杆前整整一个下午,本以为他会跳下去,所以一直监视他的举动,直到晚饭时候,换班之前,他觉得实在不能让他一个人继续呆在这里,才过去,本来打算如果他不答应的话,他会叫保安。现在看来,这个人只是被海洋美丽的浩瀚所吸引而已,原来是他多心了。
"若梅尔,换班时间到了。"男人坚硬的臂力死死地扣住若梅尔白皙修长的脖子,故意在他耳朵暧昧地问:"还是你希望帮我顶一个晚上?"
"呵!左野,这是不可能的,今晚我有重要的约会!"说完,若梅尔狠狠地反扣左野的双臂,以更强的力度迫使左野放弃禁锢他手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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