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爱————蓝色百灵
蓝色百灵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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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怕吗?"从身后属于老约瑟自己的起居室传来的声音,把欧阳佳原本混浊不堪的心绪冰封成一颗岩石,他僵直的身体缓缓地转过来注视着本以为永远不会再出现在眼前的男孩,干枯的嘴唇迸射出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名字:"温馨!"(偶也觉得陌生呀!好怀念!好久咪有打温馨两个字了!)
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沦于地平线,站在昏黑的起居室里,透过彼此明亮如暗夜中的星辰的眼睛,传达着某种只有这两个人才懂得的思绪。
"好久不见!"何奕抿紧双唇,克制自己颤抖的声线试图显示自己的冷静与理智。欧阳佳在黑暗中找到了开关,啪地一声,他与他同时暴露在苍白的光线下。注视着站在自己面前约一米距离的男孩,欧阳佳心底涌出一阵惊讶,对!不是爱意,不是愧疚。现在的他见到他只表露出见到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的惊讶。这对于何奕无疑是一种直接的伤害,他抛下中国的一切,来到这里,本以为情人会突然恍然大悟,知道他才是他唯一的爱人。然而事实上,他那张俊俏的脸上仅仅是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接着用那张看起来漂亮的嘴唇吐出一句彻底打击他的话语:"你将老约瑟怎么了?"
是吗?原来在他的心里,他就是何氏的一员,像何奢、何樊他们一样,丝毫不在乎陌生人的生死,视杀戮为娱乐,嗜血成性吗?
他没有开口问,紧紧地握住垂在两旁的双拳,力量大得仿佛可以听到关节发出的咯咯响声。他走上前,想要看清楚欧阳佳眼中的漠然,他有些怀疑这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只要挥挥手,眼前所有的虚幻影都会消散,顺着初春温柔而残酷的冷风飘入深海。
他的动作令欧阳佳反射性地退后了一步,问:"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何奕无法相信欧阳佳警惕的眼神是注视着他的,命运女神跟开了一个残忍的玩笑,认真的他却为此疯狂,冲上前去,一把捉住欧阳佳的手,问:"怕什么?难到我是会吃人的猎豹吗?"
不!他不是一只会吃人的猎豹!欧阳佳注视着何奕微微泛起血丝的眼睛,试图挣扎出这名男孩,不!现在应该说男人了吧!的禁锢。
"放开我!"欧阳佳的声音坚定而且决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无比的利刃凶狠地刺入何奕的心里,旋转地扭动他心脏,令他痛苦地想尖叫。何奕像一只受伤的兔子,泛红的眼睛惹起了欧阳佳的怜悯,他停止了挣扎,放软了态度问:"放开我,行吗?"
他的眼睛里透露出愧疚、关切与某种复杂的情愫,无论它们是什么,都足以令深爱着他的何奕松开双手。
"我们坐下来慢慢地谈吧!"
"我们坐下来慢慢地谈吧!"
他们同时说出相同的话,两人的目光再一次在沉闷的空气中相遇,没有火花,淡淡地传达着彼此才知道的脉脉温情。
毕竟还是无法放弃这个人呀!欧阳佳注视着先转过身下楼的何奕,察觉到这个男孩长高了许多,原本中性化秀美的背影在一年多的时间里成长为一个成熟男人应有的宽阔厚实。欧阳佳跟着他步下了二楼,想到了可怜的老约瑟,滋润了双唇,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才不至于再次伤害到这个看似老成其实还像个孩子一样容易被受伤的男人。
厨房老旧的饭桌上摆放着两杯飘逸出淡淡清香的茶杯,两盘看似简单其实内含乾坤的三明治,他与他并排而坐,欧阳佳却刻意地隔了一臂的距离。
"老约瑟躺在书房的摇椅内睡着了。"何奕知道如果不解释清楚屋里的老人去了哪,及容易产生不必要的误会,造成他与他无法继续聊天的阻碍。
听到他这么说,欧阳佳确实放下了心上的一块大石,此刻才真正愿意以个人的立场凝视这位曾经热切地爱恋着的男人。
漂亮清澈的眼睛不再晶莹明亮得玲珑剔透,温润如玉的容貌也增添了些男性刚毅的风韵,平滑的肌肤不似少年时代这般洁白无暇,中性化的身形长成了大人,不算高挑,却也充满了男子气概。
欧阳佳伸手抚过他蒙了薄薄尘埃的双瞳,洗涤了方才变得暗红的眼眶,微笑着吐出再次相逢后第一句由衷关切:"这一年多时间,你遇到了什么事情,整个人成熟了不少?"
何奕听出了欧阳佳语气间流露出的情感,分不清这段情的底线在哪,仔细地想从那双褐色眼睛里寻找心中的答案,没想到看似相识的双瞳,此时已经不再殷切地回报自己的爱欲,只是若隐若现地表现出对一个曾经爱恋的人的怀念与不舍,然而何奕知道这股不舍的情愫不浓不淡,更不足以令他离开此时的恋人。毕竟还是迟了一步呀!何奕在心底轻轻叹息,转而喝了一口清茶遮掩嘴角暧昧不清的微笑。
欧阳佳的角度根本看不见何奕躲在杯后鬼魅的笑容,他只见到一双蕴含着失落的眼睛,勾起他心底更浓的愧疚。他抿紧嘴唇,报以一个充满歉意的笑容,说:"如果不愿意说就算了,我也是随口问问。"
"没!没这回事!"何奕的语气更加的客套,听在欧阳佳的耳里竟然有几分地悲伤,他抱起茶杯,埋头遮掩自己的不安与失落。何奕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在他喝着浓浓的茶水之际,说了一句令人惊异的话语。轻柔虚幻地,听到欧阳佳的耳里是如此的不真切,以至当他确认地回视何奕充斥着欲火的眼睛时,才明白他是认真的。
"不行吗?"何奕表现的有些急切,不过他的心底也确实非常地急切,他想要他的心,但如果得不到心的时候,也不在乎抱住一个名叫欧阳佳的空壳。特别是当他见到了欧阳佳眼中的不舍,虽然不是浓得足以放弃现在的情人,但其份量足以令他答案这个离别的唯一要求。他要抱住他,像他以往抱着自己一样,将自己灼热的欲望之火刺入这具与自己同为男性的体内,期盼可以得到一些温存的愉悦,以及本性使然的原始快感。
放纵不是欧阳佳平淡生活中寻求的刺激,面对昔日初恋情人的邀请,他不动心那是虚假的,加上自己心中对于这可爱人儿的浓浓的愧疚,他就算提出再不合理的要求他也会答应的。
如若允许三个人同行的话,他真的不想放下其中任何一个。可惜他们不是娥皇女英,无法坦然地接受他这种花心多情的要求,曾经听说过既要新欢不忘旧爱的男人是最可恶的,欧阳佳自认他成不了这种可恶的男人,毕竟无论是本质纯净的卡尔,还是心气高傲的温馨,都不是一个可以与别人分享爱人的狠角色。
欧阳佳本来是想与卡尔就这么安稳地生活在法国乡下终老,突然出现在面前的温馨无疑令他直接面对,原来想逃避的难以抉择的问题。他坐在那儿,良久,问:"过了今夜你再也不会出现在我跟卡尔的面前吗?"
何奕笑得有些苍凉,尽管最终他会是他的,但对于路途的决绝他还是不可以轻松的接受,爱着一个人,原本是这么辛苦的一件事情,像一部电影的名字<爱比恋更冷>。他点点头,然后垂至双臂之间,带着浓浓的鼻音回答:"是的!只要今晚你跟我......"话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撕裂心脏的痛楚与眼眶内外的辛酸混合成泪水,像冲出堤坝裂缝的洪水涌出眼帘。
欧阳佳明白这对于挽回一断感情并没有多大的意义,温馨真正想要的不过是一夜温存后的坦然离去,尽管这在任何人眼中都像一个借口,但他在心底也希望可以亲切地抱抱这个快要从自己世界永远消失的男孩。依稀记得高中时代这个漂亮得像女生的男孩在自己怀抱中表现的妖娆,汗水混杂着身体淡淡的清香滑入被单,蓝色的房间充斥着金色的阳光,爱与欲的交融令彼此都尽情地释放着自己年青的生命。曾经,他们是多么美好的一对!
窗外的风开始有意无意地敲击玻璃,零散的声响仿佛是屋内两人的心跳,四周干涩的空气弥漫起情欲的气息,欲火从彼此的眼神中冲撞出来,直接射入两人的心扉,欧阳佳再一次被这个漂亮的男孩捕获了灵与肉。他站起身仓促地后退了几步,直至腰际被橱柜抵住才意识到自己像一只无路可逃的困兽。
何奕强壮的身躯慢慢地接近,眼神中带着耐人寻味的期盼与肆虐,像一名可怕而且顽强的猎人在收起陷阱之际露出的完美微笑。
"馨!"欧阳佳发出尖锐得有些刺耳的警告,背后的脊梁不自觉地弓起,双拳握在胸前,摆出一副抗拒的样子。
在何奕的眼中此时此刻的欧阳佳透露出不坚定的反抗,只要他稍稍地温柔一点就足以将他硬装出来的强悍姿势击碎。
"小佳!"何奕的声音异常地煽情,迷惑了欧阳佳的心智,令其可以迅速地抱住他身体,在他耳边继续述说心底的情谊:"我爱你!小佳!"
欧阳佳没有反抗,垂下了双臂,任由何奕抱在怀里,耳边轻柔的声音捕获了他所有的理智,警惕的身体也渐渐地松懈下来。爱吗?欧阳佳不停地问自己,他知道一股无尽的爱意正从心底涌出来,包裹着彼此早已陌生的身心,从眼前这具漂亮的身躯上寻找自己熟悉的味道。
浓郁的情色味道削去了两人所有的隔膜,热切拥抱着的两具男性躯体正从厨房缓慢地移动到二楼的卧室。
欧阳佳赤裸的身体平躺在床上,因激情而颤动的双臂死死地环扣住何奕的脖子。
"你以前不是零吗?"短短地一句对白尾音深深地没入何奕曲线优美的双唇中,顺着洁白的贝齿滑入对方的咽喉。唾液的交融燃起了欧阳佳所有的征服欲,他翻转身试图将何奕压在身下,开始另一场无声的肢体攻势。
何奕犹豫了一阵,最后还是将主动权交还给了欧阳佳,甘愿趴在这个人身下,承受男性器官直接的冲击。
啪!过于激烈的肢体动作撞碎了床头柜上的某件东西,同时敲醒了沉醉在与旧情人偷欢中的欧阳佳。他爬出何奕的身体,趴在床沿边伸手捡起破碎的相框,照片顺着相框边沿的裂缝掉落,卡尔灿烂笑容在欧阳佳的眼前化成浓浓的恨意,原本明亮清澈的蓝色眼睛变成了如暴风席卷的海域,深沉而悲伤。
情绪化的颤动使他不自觉地抓紧镶有玻璃裂痕的相框,整个手掌被割出无数道伤痕,血顺着洁白的手臂往下滴,掉落在卡尔的照片上。被血染红的笑容变得更加地狰狞,仿佛在控述欧阳佳的背叛。
一旁坐在床铺上的何奕死死地盯着呆滞掉的卡尔,感觉眼前的男人早已变成了他所不知道的人,一个坚贞而且成熟的人。
"对不起!"欧阳佳知道他负了一个人,伸手捡起地板上卡尔的照片,说:"我不想负他,真的!"他转过头来,注视着何奕的眼眶内涌挤着泪水,哽咽着说:"求你了,小馨,求你了,放过我吧!"
放过?!何奕根本不知道应该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是笑吗?嘲弄自己的多情!是哭吗?悲哀自己的痴情!他不知道!所以唯有选择麻痹苍白地穿好衣服,离开了这个自己曾经深爱着自己的男人。步出破旧的房屋时,何奕轻轻地笑了,不是嘲弄,不是悲切,而是真正胜者的微笑。
远方缓缓驶来的越野车亮起了在黑暗的原野中显得异常猛烈的光芒,他坐进去,瞄了眼司机位置的男人,问:"Azrael,行动完成了吗?"
男人点了点头,猎鹰般锐利的眼睛注视着车头控照灯映出的路面。何奕抿嘴微笑地仰望车外的天际,风与云遮盖了皎洁的月光,远处海天交际的地方阴沉沉地,一道蓝色的闪电发出令人畏惧的光芒。
"要起风了!"何奕的声音有些低沉,眼神仿佛飘移到遥远的天边,毫无一丝焦距。
何奢用眼角扫过何奕脸上那道暧昧不明的微笑,感觉到这个曾经在自己膝前打闹撒娇的男孩,不知道何时成为了一个可以向命运挑战的男人。
"我的小奕长大了!"何奢的语气平淡,没有一丝的肆虐,更不似以往那样地玩世不恭。何奕转过头来,眯起双眼试图在黑暗中寻找到何奢眼中的焦距,无意间读出了那双鹰目中无声的告白。是呀!如若这是命运女神给他的挑战,那他肯定自己可以笑到最后!

血越来越浓,直至流成一片汪洋覆盖了卡尔像阳光灿烂夺目的笑容后,他才意识到现在的自己是多么的狼狈不堪。他收拾好卧室的残局,洗干净染满鲜血的双手,才敢穿衣服。现在的他不仅要关心自己的身体与处境,还必须到老约瑟的书房将这个可怜的老家伙给唤醒,并告诉他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他自己的幻觉。对于自己的手,他也有非常合理的解释,赶回来的路途太过匆忙,摔了一交,被碎石子割伤了。
一切都不能让卡尔知道,他不想欺骗他,但如何去解释他还爱着另一个人呢?这种事情只能留在心底,任它随着平静的生活慢慢地淡化,然后他跟卡尔还是最佳的伴侣,如果可以再到荷兰的教堂举行一场隆重庄严的婚礼......

书房的摇椅上果然坐躺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平和的睡容令人几乎以为他已经安详地逝世。
"约瑟!"欧阳佳摇了摇老人温热的身躯,注视着他慢慢地睁开双眼,然后轻声地问:"饿吗?"
老人清了清嗓子,将痰吐到火炉里,神情有些恍惚,然而还是递了一个明媚的微笑给欧阳佳,说:"你怎么才来呀?可把我等坏了!楼下客厅的吊灯看起来非常地不安全,广播又说今天会刮台风......"
老约瑟的话听在欧阳佳的耳里有些像小孩子撒娇,他一边点头一边微笑着说:"好了,我明天就将客厅的吊灯修理好,令它不管刮台风还是海啸都固定在天花板上。"
"恩!"老人点了点头,又捂着自己的肚子,盯了欧阳佳一会儿问:"可以开饭了吗?"
欧阳佳点点头,说:"都放在厨房的饭桌上,你先下去,呆会儿我就下来。"说完他捡起落在地板上的羊毛毯子,又四处看了看,直至确认何奕没有留下珠丝马迹,才步下楼道往客厅走去。此时,窗外的风势已经越来越大了,仿佛要将房子平地拔起般地疯狂地咆啸。欧阳佳下了楼梯看见约瑟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边吃饭边看电视。
"约瑟!一边看电视一边吃饭不太好吧?"
"不行,我得知道小约瑟他们那儿是不是安全!"约瑟直直地盯着电视上的天气报导,欧阳佳摇摇头正准备走进去时,轰隆隆,一声巨响,沉闷恐怖的雷声与冰蓝色的闪电混成一体侵袭这座古老简朴的房子.......
一片混乱的黑暗之中,欧阳佳的意识慢慢地模糊,唯一记得的是那盏华丽的吊灯直直地落在约瑟坐着的沙发上,将一切都砸得粉碎。老人的头像一颗烂柿子,鲜血与脑浆四处飞溅,染满了沙发和地板,还有一些沾在了他的衣服上,形成一道道令人恶心的痕迹。
鲜血与死亡再度降临,欧阳佳无力面对这种可怕的经历,无论是闭着双眼还是睁开,满脑子都是脑浆迸裂的约瑟惊恐不安的眼神。
他奋力地从噩梦中惊醒,凝视着洁白的病床,感觉到卡尔全力地拥抱,依偎在他温暖的怀里,慢慢地平复自己凌乱不堪的情绪。
"没事的,宝贝!"卡尔温柔的手掌不停地棱理他蓬乱的头发,拍拍他的背部,面对面地凝视着他充满惊恐的眼睛,说:"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一切都过去了吗?欧阳佳摇摇头否定了卡尔的论断,约瑟的死亡仿佛是一把开启地狱毁灭之门的钥匙,这一切只是一个开始,他强烈地预感到更加可怕的未来,死亡与鲜血将会一直伴随着他,直至生命结束。
"不!你听我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客厅的吊灯没及时修理好是我的错,但这一切都只是个意外,听懂了吗?这些都只是个意外!"
欧阳佳抬起双眼回视急切需要他镇定下来的卡尔,从他的眼中他看见了希望与光明,混乱的脑海中映出以往平和安详的生活,他开始感到轻松了些,心底不再像被一颗石压抑着那样地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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