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德医馆〖二〗霞帔————千层浪
千层浪  发于:2009年03月2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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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儿......七儿......"口中轻喃这倍感温馨的名儿,柳宏甚至觉得先前被柳子烨震伤的胸口也不如方才那般疼痛难忍。修长的手指抬起怀中之人精巧的下巴,眼前鲜润饱满的唇瓣令他情不自禁的一亲芳泽,一路探吻至颈项,轻轻噬咬着,再用舌尖放肆的挑弄轻舔,引来小七一阵高昂的呻吟,须臾,怀里的人儿便软倒在他的胸前。

"念笙......不要......我是来问你事儿的......"软软依偎在满馥馨香的胸膛,小七早已被他吻的七昏八素,带了呻吟的推辞在柳宏听来更像是充斥着欲拒还休的情色挑逗。

"嘘......一会儿再说。"松了小七的腰带,柳宏把手探入本就单薄的衣杉里,自颈项沿着脊椎一路滑下,在腰际止住了势头,却扭转方向又探到了他的胸前。
小七被他抚的一阵颤栗,咬了唇,双手死紧的抓着柳宏胸前的衣襟。

"放轻松......七儿,我会令你很舒服的。"见他甚至咬破了唇,知他必是第一次,心生不忍,便放缓了手里的动作,安慰着轻舔他柔嫩的唇瓣。不着痕迹的换了姿势,使怀中之人仰躺在床塌之上,自个儿随即俯身压上。

"七儿,我知今日之后,再难有这样的机会,我无法从白少痕手里带走你,是我柳念笙没有这个福气,今后你要记得我,要记得今天,知道么?"

小七懵懂的点了点头,转瞬似是听出了其它意思,惊声道:"难道真的是你做的......念笙?"

"事到如今,我无意再对你隐瞒,我并不是真正的柳念笙,而是该死了几十年的......柳......"话未说完,他即被身下之人捂住了口唇,只见小七眸子里水光涌动,一眨眼,眼泪便从漆黑清澈的大眼里,崩溃而出。

他哽咽道:"你一直是念笙,不论你做了什么......在我眼里,你依然是当日冒失撞了我的......柳念笙。"

"......你太傻了。"

四四方方的石室,阴冷潮湿,还散发着一股子霉味儿。天花板由二十六块同样大小的青石板拼接而成,上面凝结着一层青灰色的藓状植物,在黑暗里发出微弱荧光,想必这石室不见光源却能视物,即是由于它的关系。

白少痕顷尽了最后一丝力道,用来支撑在柳子烨面前佯装出来的镇定。目送他挺直的身影离开之后,最后一道真气也在体内消耗殆尽,他甚至连坐的气力也无,只能仰躺在冰冷的地上,望着顶上的天花板黯然神伤。医者医人却不自医,他白少痕亦不例外,这并非什么世俗规定,只是对外人施来得心应手的医术,放在自己身上却会乱了阵脚,失了分寸。况且他目前的情况即使华佗扁鹊在世也无能为力--当时这柳子烨与柳宏的两道内力同时在他体内碰撞,搅碎筋脉不说,五脏六腑更无一处完好。

茫然的睁着双眼,也许他与柳子烨的缘分已然到了尽头......

迷迷糊糊之际,他陡觉得头脑一阵晕眩,视野里的天花板也扭曲起来,想甩头挥去那种不切实际的幻觉,却提不起半分力道,索性颓然的闭了眼,定下心神不再胡思乱想,却怎知闭了眼睛,那种扭曲的感觉更为清晰!他倏的意识到,这不正和柳宏叙述到的怪异情形如出一辙?

感觉身子渐渐变轻,甚至轻得飘了起来,继而那扭曲的天花板上呈现出一个漆黑幽深的洞口,不断蠕动着,仿佛要吞噬他一般,他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那个深洞飘去,而这些情况,竟是在他闭了眼之后‘看'到的!

确切讲来,他闭了双眼理应不能视物,而这些景象却清晰无误的在他面前呈现出来!这情形只有在睡梦之中才会遇到--只有沉睡做梦之时,才会在梦中有‘看'到的感觉。

难道现在,他正处在一场梦境之中?可是骨骼碎裂的疼痛,呼吸困难的折磨,又是如此现实的煎熬着他,况且有着柳宏的先例,这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在做梦。他身体不能动弹,心思却转的飞快,电光火石之间,欲把当初柳宏的遭遇再反复推测一番。

然而未及细想,那黑洞转眼已近在咫尺,又是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他便没了知觉......


第二十八话:古怪遭遇

如今的柳家府邸,虽然依旧白墙苍瓦,嶙石秀水,却寂静的如同一座死宅。家丁奴仆早已发了钱粮后被遣散,远房投奔的食客亦在柳家落难之际便各奔东西,哪儿还顾得了这一丝半点儿,八秆子打不着边际的血脉情分?柳千鹤自那日晚上的一方长谈之后就失了踪影,这会儿更不知去哪里寻他。这偌大的府邸,几天之内走的走,散的散,现在已空无一人。

柳子烨今日已是第三次踏上脚下这方土地,不禁对眼前的情景感慨万分。然而事实的紧迫不由得他在这儿耽搁时间,提身纵气,即向着那处荒废的院落掠去。

如果他所料不虚,小七来这儿找不到柳念笙,必是朝着地室的方向寻了过去,希望一切都来得及挽回。而现今,他心思羁绊之人也身处在那里,不知是死是活。想至此,柳子烨更是加紧步伐,跃过一道又一道屋顶,寻了近路直奔赴过去。

刚进了石室,即听到空洞的甬道深处传来异样的声响,他心里陡然一慌,莫非白少痕所在的石室里出事儿了?想到这儿他不禁心头狂跳,纂紧了拳头,飞也似的疾奔向石室而去。

他是被一阵浅浅的呻吟声吵醒的。那声音时近时远,时强时弱,昏昏沉沉中也听不分明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睁开眼,渐渐适应了昏暗的四周,景物没变,仍旧是四四方方的石室,天花板上不知名的植物散发荧荧绿光。

他到底还是活了下来。

白少痕试着转动有些酸涩的颈项,努力的支起身子,靠坐在一旁的墙角,却赫然发现原本碎了关节的右手,竟使上了劲儿!疑惑之下,他用左手一探伤处,继而一愣,右手的肘关节完全找不到受伤的迹象!
他清清楚楚的记得,他当时被两道内力震飞,身子撞上亭柱,手肘首当其冲承受了最大的冲击,才避免自己的背上的脊椎被撞碎。而当他从昏厥中醒来之时,那处更是火烧火燎般的疼痛。可此时,右手活动自如,仿佛从来没有禁受过任何伤痛!

怎么回事?

百思不得其解,他遂又探了其他几个重伤之处,一看之下,既惊又喜!全身上上下下不计其数的内伤外伤,不知何时竟痊愈了,连同往昔所受的旧伤,也都无迹可寻。然惊喜之情只维持了数秒,他便冷静下来,欲把这事儿的来龙去脉细细揣摩一番。

当年柳宏在这石室里逗留稍许,就有了‘魂离残体,借身还阳'之事,且这样的遭遇并非偶然,而是持续发生着,虽不知他生为柳念笙的一世结束后,这样的事是否还会延续下去,但至少说明了这个房间的确有不可思议的力量使人的生死规律发生改变。他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变化,他所遭遇的改变比起柳宏来则更为彻底,这怪异的石室不仅把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更使他那具残破不堪的身体焕然一新。
而他和柳宏的遭遇虽有相似之处却大不相同,可能由于他们在这里逗留的时间长短不同,或者时辰不同而导致。不过这仅是猜测,真实情况如何,便有待更多事实去考证了。

现今,这地下已有两间石室露出了古怪,这样看来,这里的每一间石室都可能存在不可思议的力量。然而这现象并不是时时发生着,他始终猜不透引发这种现象的关键所在......

正在这时,他又听见阵阵细碎的呻吟之声。
这声音仿佛从地道的更深之处传来,思及此,他起身,准备走去探察一番。虽然重伤痊愈,可是身体尚是虚弱着,丹田里一丝真气也无,看来这身半吊子的武功算是废了,可能今后他也懒得从头练起,不过能白白拣回一条命,他白少痕也不会奢求更多。

"少痕!"

正扶了石壁勉强站起,却未料到柳子烨的声音突然传入耳中,一抬眼,便望进一双充满担忧之色的眸子。

"你怎么回来了......"被搂进一个熟悉的怀抱,暖意顿时从心头扩散到四肢百骸。

"我是寻小七寻到这里的,他留了书信,说是去找柳念笙,我在上头绕了几圈也不见人影,便下了地室。"柳子烨从身后紧紧环抱着他,见他气色好上许多,不禁暗自赞叹这人的医术如何如何高明,殊不知他白少痕能拣回一条性命纯属运气。

被他的话惊到,白少痕感觉背脊一阵颤栗,不详的预感愈演愈烈,小七竟然跑去找柳念笙!

"进了地下却被奇怪的声音吸引过来,还以为是你这儿出了事。"顿了顿,柳子烨又再加上一句,同时向通道的另一头望去。

"我就是被这声音吵醒的,这声儿听得令人不舒服。"

"去看看吧。"柳子烨搀扶着脚步仍旧虚浮的人儿,一同向里走去。

-未完待续-

结局啊......千呼万唤中



第二十九话:惆怅(结局)


靡迤的气味,在地道沉闷的空气中生出旖旎的馨香,伴随一浪高过一浪羞涩的尖叫,缠环索绕在人的鼻尖和耳际。畅快淋漓,却仿佛挣脱不出欲望的束缚。
一道虚掩的木门,隔绝了幽冷与绯热的两个世界。烛光摇曳,烟火微照,床塌之上的痴缠,连空气都受了春潮。少年的身体,染上了胭脂红,像极狂风骤雨下摇摆不定的枯舟,风欲摇,舟身便一阵痉挛颤动,无力在男人身下屈服,却一脸媚态嫣然的笑。

"你......"当绵薄的轻纱帐飘到了眉眼,白少痕才从迥然之中找回了自己的声腺,然而颤抖的指尖却失了焦距,悬在空中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他来到这里不是要寻找这样的结局,他想撕毁眼前这个男人眼底酣畅肆意的笑意,却仿佛从中干被抽走了怒气,满脸尽是颓态。

床柢间呻吟噶然而止,骤雨初歇,少年狂风肆虐过的身体无助的畏缩,再畏缩,直到把自己完全囊括在被衾之间。

"畜生--"指甲深嵌肉里的痛他尝过,但没有一次像这般连心都为之戳破,泊泊的漾淌出黑红的血液,嘴角亦有一丝腥甜。

身后的柳子烨暴喝一声,连绵不绝的杀意伴随霸道的掌力向着床上的男人倾泻而去。那男人--实年过古稀却面如夏夜星璨,眉目般般入画,却在顾盼之间滑过稍纵即逝的阴沉与沧桑。

"李宏,你这般凌辱了小七,便是凌辱了我白少痕......今日生死全凭苍天,你与我之间,只能在天地之间活下一个。"望着男人好整以暇的与柳子烨展开缠斗,眼角朝这边瞥来,里面煽动的挑衅甚至湮过高墙,白少痕被压得呼吸骤然急促,却在嘴角噙了淡淡笑意,不怒不恨,只叫人看了心惊肉跳。

"公子......"少年哆嗦的肩头始终埋没于被衾之间,探出的小脸诚惶诚恐,眼里以是死灰一片。叫唤的声音却沙哑低沉,仍带了残春之色。

"不要叫我。"细语轻声,却彻骨深寒,白少痕投过去的眼神,淡的无一丝气味。少年的眼眶骤红,垂了头,眼睫微微颤动。

柳子烨心中暴怒,真气游走于全身经脉,竟是前所未有的顺畅。他一招一式皆顷尽心力,对眼前犹如鬼魅般穿梭自如的身影不敢有丝毫怠慢。如若他还是当初的柳宏,凭他柳子烨的身手是万万应付不来,可如今两人交手已并非第一次,他心中断定,承袭了柳念笙并不健硕的身体,柳宏的功力早已七零八落,剩下个四五成--这也是当初李舒云所中的摧心掌只有一半危害性的原因。

功力尽失,招式却还是记得的,见两人始终不分轩轾,白少痕脚下步伐交错,挑了他几处弱势便疾攻上去。他平生不好以多欺少,但此时李宏在他眼中已于禽兽无异,怎不急着将他拆骨饮血?他手中银光闪烁,细看之下,竟是五指间夹了数枚细如发丝的银针!那银针在他手中仿若有了生命,每每划过半空都留下几道迤俪的银色轨迹,他身形之快,那轨迹还未消透,便又再添新,刹那间如一张细细密密的蛛网,将猎物紧紧包围。

柳宏先前受了内伤,与柳子烨单打独斗尚且显得力不从心,如今再加了一个白少痕,则更是节节败退下来。不过他却神色自若,不怒反笑道:"我柳宏已无大撼,今日我知你们必取我命,早已有了赴死的准备!我知小七视你白少痕为长兄亲父,也绝不再对你下手,只是我柳宏必要这整个柳家来陪葬!"

即在他仰首大笑之时,白少痕的一枚银针正刺上他胸间膻中穴,刹那间,只见那柳宏全身一阵痉挛抽搐,便跪倒在地,喷出一口脓血。

"死不悔改,你说给你陪葬便给你陪葬么?今生今世,能取他柳子烨之性命的人只有我白少痕,莫说他不是柳家真正的血脉,即便是,你也休想在我面前伤他一丝一毫!"封了他四肢几处大穴,白少痕冰冷的眼光扫过他一脸肆无忌惮的畅笑。
柳子烨听了这话先是一阵诧异,转而露出会心一笑,伸手把白少痕孱弱的身子搂到怀里,这身子竟还在微微颤抖......

"哈哈......他柳子烨的性命于我来说有何用处,留给你便是!奉劝一句,乘现在这地下还畅通无阻的时候,带了小七快走吧,等到巨石崩落,壁石坍塌,想逃生也无门了。"他早已在这地下安置了无数炸药,这罪孽深重的地方,不正适合给自己陪葬么......

"你说什么!"蹲上前狠狠扯了他胸前衣襟,柳子烨被他不明不白的话震动心神。

"他的意思是......他在这儿地下埋了炸药......原来你说的陪葬竟是这意思。"白少痕喃喃说道,他的震惊也不小,这柳宏,竟执着到这个地步......何苦。

眼里闪过一抹狠色,柳子烨翻手便是一掌向他天灵拍去!这柳家虽对他淡薄,然而这里却有韵娘的一颦一笑,往昔他们相识再到相处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化成一道决然的怒气令他萌生杀意!

他不会原谅任何人夺走这一切!

然而这一掌打下去,却是落在另一道小小的身影之上!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少年是何时挨到柳宏身边,又是怎么会突然挡到他身前,去替他挡下那倾尽柳子烨全力的一掌......
一瞬间寂静笼罩下来,骨骼碎裂的声音听来是如此的惊心动魄,少年单薄的身影慢慢的软倒下来,那双往日里熠熠生辉的眸子一瞬间失焦迷离,失去了神采......

"七儿--"

"小七!"

"......七......儿。"

正在此时,一声轰然巨响,闷闷的从远处滚来,像沉睡在地底千万年的巨龙刚被人扰醒,从口中喷出愤怒的咆哮,来惩罚愚昧无知的芸芸众生。须臾,房顶落下无数石灰碎榍,浇了人一头一脸。

房中三人似乎对此浑然未觉,柳子烨失神的望着自己出掌的右手,一动不动的蹲在地上;柳宏睁着彷徨的双眼,想伸手去触摸眼前那气若游丝的少年,却想起被禁锢了四肢,丝毫无法动弹;白少痕抱了小七昏厥过去的身体,紧得手指关节都泛着青白,只见他埋首在少年单薄的胸膛,肩头微颤,也不知现在是何表情。少顷,他似是想起了什么,松开有些僵持的右手,从腰际摸索出一只白色的小瓷瓶,扔了塞子,倒出一颗圆润的,散发着妖冶之红的药丸在掌心上。

"焚血!"柳子烨的震惊并非来自于初见那稀有的灵药,而是他当初曾听得白少痕提过,这世上最后一颗‘焚血',已用在了李舒云身上!可如今那白皙的手掌之上,色泽妖冶,恰如凝结起来的一簇鲜血,只红豆大小的药丸是什么?

小心翼翼的把药丸送入少年的口中,白少痕有些颓然的摇了摇头,道:"这并非焚血,而是我根据焚血的药理,自行琢磨配置出的仿品。"由于从未有人试过,他不能保证这药的效果,七儿,希望你能逃过这一劫数。

"少痕......我,对不......"满怀歉意,他由于心中怒气错下了杀手,导致小七徘徊生死之间。

"先别说了,看来炸药已经开始爆炸了,先离开这儿吧。"伸出食指轻掩他的口唇,白少痕安慰着显得局促不安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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