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破————恩顾[上]
恩顾[上]  发于:2009年04月0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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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嘻嘻......好痒......你怎么急成这样?"
      "满城,你最近冷落我了。"忠善说着这话,手已滑进了满城的裤头。
      "忠善......忠善,你轻一点......"满城的呼吸混乱起来,止不住低低呻吟。
      忠善得意地坏笑,"那你要好好补偿我。"说完这话,便霸道地用舌尖撬开满城的双唇,探进去索取慰藉......
      2
      空旷的耀极殿后殿里充斥着闷重的空气,重重锦黄帷帐后又是层层朦胧丝纱。
      一个女子半支起身子,脉脉含情地注视着睡在自己身边的男人。而那男人却浑然不觉,他直视着昏暗的梁顶,似在回忆什么,目光茫然而又悲伤。
      "大王,您热不热?"她柔语如烟,幽幽地在帐内飘摇。
      许久许久,不知是汗水扎了眼睛,还是其他原因,他的眼睛微微转红,他缓缓合上眼,沉沉地说出两个字:"我热。"
      是什么,在炙烤我的肌肤?
      是什么,在燃烧我的身躯?
      是什么,在焚炼我的魂魄啊?
      是谁柔和的声音,是谁清澈的眼眸,是谁根生在自己心底的一切,正在记忆中纠缠撕扯。
      我的心,热得要无法跳动了!
      缕缕轻风,带着一丝馨香,迎面吹来。是那女子,在盛夏的夜晚,轻轻扇扇,想为心爱的人送去些许凉爽。
      "你......叫什么名字?"
      女子明眸如水,饱含柔情,又有深深的颓然,"回大王,奴婢是逸晴。"
      "我上回......是不是问过你?"
      "回大王,您问过。"
      他锁起了眉头,不再说话。
      3
      蔚阳到了修仪房里,见窗边桌面上摆着细致精秀的描花,于是拿起来看了看,心里暗赞修仪手巧。
      随着一声"蔚阳,让你久等了,"修仪开门进了来,歉意道:"我在对面雷家窜门呢,听说你来了,就赶回来了。"
      蔚阳放下手中的东西,笑道:"没事。我正看你描的小花呢。"她指指桌上的描样问道:"修仪姐,你这描的是什么花?我从没见过。真精巧!"
      修仪莞尔一笑,道:"这是我自己随便乱想的,没有什么摹本。"
      "真的呀?"蔚阳惊喜叫道:"修仪姐,你可真厉害呢!难怪彭鸿王爷如此专情于你。"
      修仪看着蔚阳兴奋的笑颜,愣了愣,转而淡淡一笑,"傻瓜,其实男人才不稀罕女人会不会这些东西呢,难不成你还听过章周夸你绣花绣得好看吗?"
      蔚阳的脸色顿时黯然下来。
      修仪拉上她的手,坐在桌几边,自责道:"呀,都怪姐姐嘴坏,你可别见怪。"
      蔚阳勉强一笑。
      修仪观察着她的脸色,一面给她斟茶,又道:"章周那闷葫芦整日都在耀极殿忙碌,估计也没空去陪你,不过你可别怨他,男人总是将伟业功绩放在首位,他还是一国之君,肩上的担子不知有多重呢,况且我家那呆熊也和他一样,正儿八经的,一副傻相!"
      蔚阳听她形容彭鸿为呆熊,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修仪也掩口笑了,趁机劝道:"蔚阳,章周虽然不太爱说话,却是个正直厚道的好男人。"
      蔚阳心下愧疚,忙转开话题,叹道:"我知道......可是我想家了。"
      "唉......这世上就是有这么多束缚人的绳索,你只能顺应它,等等吧,等过了一年,你就可以回去看看你的亲人了。"修仪面上露出丝丝怜悯,"我也很想东州的亲人呢,我才刚回来,就想了。"
      "那你怎么不留在度东?王爷那么听你的话,你若是不来,他必定会回度东去的。"
      修仪摇头道:"他在圆辽掌管军机要务,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可是在度东,任他如何出类拔萃,却仍然是个依靠女人的驸马,他怎么能舒心呢!"
      蔚阳望着她,面上浮现赞赏之色,"修仪姐,你待王爷真好......"
      修仪轻轻一笑,却有些许不易察觉的悲凉,缓缓道:"彭鸿原本是度东邻国端北的王爷,他父王当年年轻气盛,为了一个女人与强大的永兆兵戎相见,结果葬送了端北。彭鸿的父王自尽身亡,他的兄弟姐妹也都失散了,幸而有一个宫女偷偷把他抱出宫逃到度东来向我父王求助,那时他还在襁褓里,我父王就把他留在宫中了。虽然宫里锦衣玉食,但他自小都只有一个依靠,就是那个宫女,我们都叫她云姨。后来云姨病死了,他就更加孤苦伶仃了......这乱世之中,无谓的战争永远不息,留下的除了千千万万的可怜人,还有什么?"
      蔚阳安慰道:"修仪姐,王爷有你怎么会孤苦伶仃呢!"
      修仪听了这话,不由粲然一笑,"说起来,我小时候可坏了,老是欺负他,他也逆来顺受。有一次下雪天我冷得不想出门,他又不敢到我母后那去找我,就在和我约好的地方傻等了一天。后来云姨掉着眼泪来找我,我才知道他还在雪地里等我呢,把我给心疼坏了......"修仪说着,眼里尽是甜蜜温馨。
      "王爷与你两小无猜,难怪他一生痴情于你......"蔚阳听着她的往事,却想起了另一对青梅竹马的情人--章周和那个不得不离开圆辽的金音公主。
      然而修仪却幽幽叹气,"爱一个人,只要爱一点点,就可以幸福一辈子,如果爱得太多太深,就一定会让老天爷嫉妒,一定会被老天爷惩罚......"
      蔚阳十分讶异她何出此言,而修仪一脸的伤感,自顾自地说:"蔚阳,这世上有多少执拗痴情的人啊!这些人苦苦挣扎,若是死了也一了百了,可是这些人却是没有勇气放开手,只能面对无止境的痛苦折磨,无法超生......"
      蔚阳眼眶一红,知道她说的正是金音公主和章周,哪料修仪却轻轻说出一个人的名字来:"就好象满城一样......"
      蔚阳手一抖,茶汁泼了出来,修仪立刻住了口,露出古怪的神情来。
      蔚阳有些慌张,忙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希望能掩盖自己的失态。
      修仪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两人沉默片刻,修仪问:"蔚阳,章周有没有说你很像一个人呢?"
      "咦?他从没提及呢。"蔚阳好奇道:"像谁呢?"
      修仪捧着蔚阳的脸仔细看了一阵,点头道:"我以前就觉得你像我妹妹樱右,眉目间很像......"
      "樱右?修仪姐的妹妹?"
      "我们的娘不一样,我是王后所生,我母后就是满城的姑姑。樱右是妃子所生,她娘生下她就死了,所以她是在我母后身边长大的。"修仪顿了顿,望着蔚阳,又道:"她和满城同年,笑起来和你很像呢,甜甜的,很乖巧的样子。"
      "是吗?我还真想见到这位樱右公主,不知她现在是留在度东国,还是嫁到到别国去了?"
      "她还没十六岁就死了。从东州的镇州塔上摔了下来......"修仪看了眼蔚阳惊诧的神情,淡淡地说道:"她是自杀的。可能是我父王给她定的婚事她不满意吧。"
      蔚阳小声问:"度东王给这位公主挑的驸马是什么人?竟逼得她自杀?"
      修仪迟疑片刻,说:"我父王选的人是章周。"
      叮铃当啷几声,蔚阳手中的茶杯碰翻在地,修仪见她惊得失了色,忙握着她的手劝慰道:"这和章周无关,是那可怜的孩子心里有了别人。"说完又思考了会儿,悠悠道:"那人......就是满城。"
      蔚阳更是吃惊,脱口而出:"是他?为什么是他?"问完觉得自己神情过于激动,忙止了口。而这回修仪却丝毫不理会她的失态,只是侧了头,回忆着以前的事,"他们刚到度东,章周就随我三弟博赫四下征战,后来他屡建奇功,战无不胜,深得我父王赏识,我父王对他视如己出,一心栽培他,于是夸张的提拔他。只两、三年时间章周就一跃成为度东第一战将,自领度东三分之一的军队。可是满城却还是个不懂事的小皮猴,天天在宫里顽皮胡闹,樱右与满城年纪相仿,所以很玩的来,于是他们总是粘在一起,整个王宫的人都知道他们的感情很好。那时宫里未出阁的公主也有好几个,但所有人都没料我父王会把樱右许给章周。"
      蔚阳心里不知什么滋味,嘴里喃喃:"为什么度东王要这么做?"
      修仪苦笑道:"当时我母后哭着替樱右求情,希望父王能将她许给满城,可是父王却大发雷霆,说满城只是个寄人篱下的亡国之君,能有什么前途!"
      蔚阳发着呆,默然无语。
      修仪红了眼眶,轻轻叹气,"樱右死的时候,章周只是红了眼圈,可是满城却重病了一场,他昏迷着还在流眼泪,清醒了也拼命哭,把人的心都哭碎了。"
      蔚阳听得恍恍惚惚,想起满城曾抚摸着她的眉头,温柔地笑着说:"你笑着多好,别皱着眉。"
      修仪想起了伤心的往事,禁不住还是落下泪来,"这世上,有些可怜的人怎么也逃不开命运的玩弄,若是樱右没有死,也许满城不是现在这个样子。我虽然一见满城就骂,但却不知在背地里哭了几回,我这个弟弟,以前有多可爱啊!他虽然顽皮,却是很善良,可是现在他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蔚阳眼里也盈上了泪珠,悲伤真真切切,却不知是可怜满城还是可怜自己。
      她现在才知道,满城说的话,都是假的。
      满城对她说的话一句一句她都没有忘记,一句一句都让她死心塌地,让她冒着会毁掉一生的风险与他在一起。可是,这一句一句情话,都是对那个笑起来和自己很像的樱右说的。
      这一切似水柔情,卿卿我我,都是和那个死去的女孩再续前缘。
      不是什么初恋少女的疑神疑鬼,蔚阳明明白白地知道了,满城剔透深情的瞳孔中,看到的不是她蔚阳,而是那个已经粉身碎骨了的樱右。
      十一 隐约
      1
      蔚阳走到亭阁窗边,将手中的果盘放在了桌几上,轻轻推了一把正望着窗外发呆的满城,问:"你在看什么呢?"
      满城回过神来,笑了笑,道:"你这满池子的莲花开得真好看,我们去那亭子里坐一会儿,好不好?"
      "不行,"蔚阳黯然道:"那不是让所有人都看到我们俩在一起了?"
      满城默然良久,问:"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很害怕?是不是很后悔?"
      蔚阳倚在他背上,轻轻说:"我是有点害怕,但是从不后悔。满城,你呢?"
      满城回身,拉上她的手坐了下来,若无其事地笑了,"我啊,我天不怕地不怕。"
      蔚阳抿嘴笑着,顺势坐在他腿上,靠进他的怀里,"你口干不干?吃点儿水果吧。"
      满城撅起了嘴,像个向姐姐撒娇的小孩儿,嬉笑道:"我想吃琵琶,你帮我剥皮嘛!"
      蔚阳"扑哧"一笑,伸手拿了个琵琶,用银勺子刮了刮皮,然后轻易地就将皮剥了下来。
      满城讶道:"哇,你真聪明,怎么知道用这种办法的?"
      蔚阳又剥出核,将果肉塞进满城嘴里,笑道:"谁都知道,就只有你傻。对了,你的吃相真是野蛮,怎么没人教教你?"
      "怎么没教过?我没听罢了,身边的人又娇惯我,于是就随我去了。"
      蔚阳瞥他一眼,偷笑:不管什么人,都会情不自禁地娇惯你的!
      两人正卿卿我我,蔚阳见他左手腕上有一串佛珠从不离身,便拉住问:"这玩意儿还挺好看,你给我瞧瞧。"说着要解下那佛珠。
      满城下意识地手一缩。蔚阳一愣,嗔道:"不就是一串木珠子嘛!瞧你紧张的,我还能抢了?"
      "不是......"满城赔笑道:"我哪有紧张呀。"说着抬手给她看。
      蔚阳撇了眼,也不留意那珠子好不好,就故意用言语试探他:"这珠子真漂亮,送我好了。"
      满城立时收敛了嬉笑脸孔,道:"不行,这是别人给我的。"
      "谁给你的呀?"蔚阳突然想起了修仪提起的樱右,不由恼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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