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似浮云 第一部 风云涌——猫痞
猫痞  发于:2011年01月10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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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不让与萧侠听他说这一段话,心里竟是五味陈杂。

杜文仕还有所迟疑,猇火道:“二弟未归,你要留在寨里坐镇,便让他代行吧。”

宛郎得令后,抱琴与姚伯礼等人登船,从王母池出了虎子牙。猇火亲领一堂精壮二百余众,并鸟字群兄弟,各备武器茅草,自鬼门关而出,快马加鞭直奔白陀,陆不让与萧侠则出双龙峡,一个从出茅道往桧山县城内打探鸢王的动向,一个往彭谷方向急追穆歌大军。

此时鸢王已得知姚伯仁被俘,当即整军拔营北进,萧侠在城里寻不见人,又顺槐水西岸奋起直追,马不停蹄连赶三百余里,至黄昏时分追上大军,不敢喘息,大呼急报,奔到鸢王马前,先略述前情,接着便道:“殿下与其从这里赶过去不如直接渡水去攻打鬼戎都城峪里,如此可解白陀之危。”

鸢王迟疑道:“他们以姚将军为质,若我去打峪里恐怕他们会狠下毒手。”

萧侠道:“那里已经做好安排,此行只为扰敌,殿下不必多虑。”

鸢王踌躇片刻,即刻号令搭浮桥,全军渡水往鬼戎都城进发,一路上高扬旌旗,大作声势。

那边陆不让已赶上穆歌大军,也提议先不要惊动鬼戎军,而是埋伏在东门外伺机而动。

姚伯礼引领宛郎一行人自白陀城南门而入,找到姚军都部副指挥使王诚,命他整军备战,逃兵叛将,不论官职大小,当立斩不饶。定了军心,安排稳妥后才出城径奔敌营而去。

传讯兵听姚伯礼自报名号大感诧异,让士兵在营外监看,自己折去报告主将,姜何听了也不敢相信,便令余显去观虚实,姜何曾在朝中见过姚伯礼,跑出去一看便认出来了,当即叫人迎入主将大帐内。

姜何不是个有耐心的人,姚伯礼也省了客套话,单刀直入:“姚某此番前来不为别的,就是想求和换我大哥性命!”

姜何摸着小胡子盯了她半晌,眼神往她身后一扫,哈哈大笑:“求和?就凭这些淫娼浪伎?”

姚伯礼道:“这只是为表诚意的薄礼,再给姚某一点时间,定将白陀城拱手送到将军手里。”

姜何问道:“当真?”

姚伯礼叩头伏拜:“但求将军留我兄长一命。”

余显阴阳怪气道:“只要我军再发动一波攻击,白陀城唾手可得,何需你相送?”

姚伯礼在只想将这叛贼千刀万剐,亏他还有脸说这种话!但抬起头来看向姜何时却换上一副惊惶失措的神情:“安南王已率军逼近白陀城,若等他到来,我兄长就没命了!安南王是个不念情面的人,上次支援北伐,阵斩两员大将,料定边城难守,竟纵火焚民宅烧街巷,领着满城百姓退居后方,将军……就算你得胜了,要座空城有何用呢?”

姜何一想是啊,他们翻山越岭来历经多少艰辛,不多捞一把怎么对得起自己?跟九部遗族那帮野人也商议好了,打下白陀,城里金银珠宝,一家拿一半,没点好处谁跟你出生入死啊?

再看看姚伯礼身后的美人儿,那姿容那身段那股子风韵,真是十分的娇艳,万般的撩拨人心,看着看着口水就这么流了下来。

余显在旁边拼命使眼色,想让姜何把姚伯礼也扣下来当人质,但姜何这会儿满眼是“色”,没空理他,只问姚伯礼:“那你说说看要怎么将白陀送到我手上?”

姚伯礼道:“只要将军立书作保,一不杀我兄长,二不屠戮百姓,姚谋回去即昭告全城军民,让守军开城门列道相迎!”

这送上门的便宜买卖姜何当然是求之不得,他自己大字不识几个,便唤来随军主薄代写劝降书,书中承诺了姚伯礼提出的两个条件。

姚伯礼揣好书信,要求见自家兄长一面,姜何便领着她到俘虏营远远望了一眼,见他手脚被缚半靠在帐里,可怜是被打的遍体鳞伤,姚伯礼咬咬牙没去惊扰他,暂把悲怒压在心底,出营回城。

她一走,姜何就迫不及待的想进帐风流快活,余显一把拉住他:“将军万万不可放虎归山啊,姚伯礼虽乃女流之辈却能武善战,此番求和必然有诈。”

姜何却从骨子里就瞧不起女人,压根不信什么巾帼胜须眉的鬼话,不以为意道:“骨肉之情如何作得假?只重亲人不顾大局,这正是小女子眼光浅薄之处。”

余显道:“那也不必让她亲自送书去,把她留着,我们不更多了一个把柄?再说她去与不去,帐中女子也注定都是将军你的。”

姜何觉着这话也有理,更主要的是中听,于是派人飞马拦截,把还走在半路上的姚伯礼又给带了回来,让她也立书劝降,再差手下将两封劝降书送往白陀,不一时回禀:“敌愿降”,便将姚伯仁与姚伯礼各绑缚在囚车中,四围设监兵,大军西进直逼城下,守军果然开了城门,王诚与余显的副将莫沛亲自出城迎至帅营里,奉上大量珠宝玉器,酒肉犒赏姜何旗下士兵,并大排筵席为他接风洗尘,真是好不风光。却对九部遗族的族长猇熊事而不见,只当做是姜何手下的小喽啰。守城的全换成鬼戎士兵,姚军与白陀守军被余显一党监在营中,姚伯仁兄妹继续在囚车里当人质。

歌舞已毕,姜何把玉莲等十人打赏给手下恣意取乐,独留宛郎在帐中伺候,除却他抚得一手好琴着实动听以外,在鬼戎确实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俊俏男子。于是姜何侧卧榻上对他抬了抬下巴,宛郎心领神会地抱琴走过去跪在他身前,将琴横放腿上继续弹奏。他一边弹姜何就一边摸,摸摸脸挑挑下巴,越摸越往下,越揉越放肆,宛郎被他摸的脸颊飞红,轻喘吁吁,姜何被那媚态撩的抓心挠肝,粗喘呼呼。接着衣裳褪了,琴也搁一边,宛郎拨唇弄舌,使出那品笛吹箫的手段,弄得姜何似颠在云里雾里,又似被抛下刀山火海,脑子里哪还顾着自己身在何处?哪还存半丝责任?把持不住——搂着宛郎缠一处去了。

话说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忘者心亡,再沉迷于酒色,那真是铡刀架在鬼门关上,什么时候说掉下来便掉下来。

玉莲等人陪各营督兵在帐里饮酒行欢,把他们灌醉后即从头上拔下簪子,以簪下所镶五寸长钉挨次扎入其头顶。这些名为娼伎实为虎子牙所豢养的刺客,个个深怀不露,平时弄风月抚慰众兄弟,战时常被派出去,专做行刺暗杀的勾当,因而经验老道、出手狠准,取人性命多是立弊,不出半刻便将满帐兵士全送进了阎王殿。

方才收手,却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声:“小的奉余将军之命,特送来美酒与诸位大人尽兴。”

玉莲掀起门帘,娇滴滴道:“你怎么才来,老爷们全都喝醉啦。”拉拉扯扯迎进帐里,顺势接过酒坛,装作吃不住力的模样半蹲下来,“哎哟,军爷,这坛沉得紧,快来帮把手。”

小兵贼眼溜溜,只贪看她胸前那道深沟,一听要帮忙,忙乐颠颠开口说了个“好”字,玉莲趁他弯腰之际,放下酒坛,拔绣鞋往那大张的嘴巴里一塞,另一只手举钉贯其顶,拖入席中,复又抱起酒坛,让姐妹们换上鬼戎士兵的盔甲,涂泥污面,随在自己身后出了帐,营里守备松懈,哨兵见她身后有自家人跟着也不多过问。玉莲笑盈盈与众人打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囚禁姚家兄妹的监院里,门前有四人把守,她上前欠身道:“老爷们辛苦了,都监张大人派奴家送来美酒犒劳各位。”

守卫见她身后带着兵,以为是要换岗,接过酒坛在她屁股上摸了两把,就要往营里歇息去。玉莲使了个眼色,众女一拥上前,捂嘴以钉刺其颈后脑海穴,悉数解决,拖入暗处,仍留四姐妹在门口把风,其余人跟她入院,又以相同伎俩刺死院内守兵,开囚车救得姚家兄妹,各穿上鬼戎盔甲,分为两路——香妹与姚伯礼架着姚伯仁出营径投民宅,其他人往帅营接应宛郎。

再说九部遗族首领猇熊自被王诚冷眼相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而姜何只顾着和宛郎耳鬓厮磨,忘了分赃,那厮便认定他背信弃义,想要独吞宝贝,一气之下,领了数十人出外入民户抢劫,鬼戎守军忙着喝酒吃肉,见都是自己人,也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谁知那些野人进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街巷里一片死气沉沉,守军这才生疑,正要带人过去探察,忽见城西火光冲天,却是猇火他们烧了鬼戎屯在白马坡的粮草辎重,就在此时,民宅门户大开,猇熊等人的尸体俱被丢了出来,屋顶软棚一掀,列列弓弩手赫然迎风而立,对着城门一通狂扫乱射,紧接着又有伏兵从屋内涌出,杀向敌营,鬼戎军大乱。

原来王诚以兵换民、以民诈兵,此刻被监在营中的姚家军其实是从城里召来的壮丁,真正的精锐全分组埋伏在老百姓家里,以城外火光为出战号令。王诚与莫沛见机行动,齐心合力擒住叛贼余显,五百亲随尽皆投降。

姜何搂着宛郎耍得正欢,听外面小兵急报说城里有伏兵,惊而下榻,宛郎趁机从琴底抽出一柄短剑往他后心刺去。传令兵低呼声起,姜何察觉有异,本能的偏身一闪,虽让过要害,却仍被刺中肩背,又怒又急,忍痛朝外逃窜,宛郎持剑追赶,传令兵被这阵势给惊呆了,站在原地也不晓得要上前帮把手。

逐至门前,姜何抽出传令兵的佩刀反身疾挥,竟将宛郎持剑的右手齐腕削断,一刀砍倒在地,这还不够,又像泄愤般狠踹几脚才急匆匆跑出去调兵遣将。当他出帅营,看到城里的战况时,登时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街头巷尾杀声四起,城头的姜军营旗全被砍断,又插回了原来的旗帜,不知从哪儿冒出来那么多敌人,个个如狼似虎,把巷战变成了单方面的屠杀。

好在主力未动,姜何正想组织反攻,又一噩耗报至马前——鸢王亲率大军往峪里进发,不日将兵临城下。

蒙了!彻底蒙了!他这头还防着援军来袭,那厢倒好,不支援白陀直接攻打敌方都城去了,好个不救自解。姜何没辙,只好率主军突出重围,往最近的东门逃窜,冲出城外直扑槐水而去。

埋伏在东门外的穆军等的是心急火燎,一见敌军冲出来,就如同饿狼发现了小白兔,在大将军一声令下,陆不让率锋军从两翼突刺、穆歌率中军正面突破,将已经没啥斗志的鬼戎兵杀得溃不成军,哄作鸟兽散。但姜何到底是沙场老将,反应比常人迅捷,竟然被他逃到对岸去了。

也不知道他是运气好还是不好,迎头撞上在白马坡大获全胜的土匪团,猇火毫不客气,顺手送他下地见阎王,一刀断头,连投降的机会都不给,至少给他死了个痛快。

一战告捷,穆歌亲迎猇火入白陀,悬姜何首级于城头,将玉器珠宝各归其主,此战拾获兵器铠甲,点查入库。拨粮草犒劳军士,严禁饮酒,分派人手驻扎城头,其余将帅收兵归营,不得松懈。

穆歌将守备工作全部安排好,才把姚伯仁接回来,传军大夫为其疗伤。

次日,鸢王领兵归来,穆歌押解降兵叛将至槐水西岸听候发落。鸢王下令释降兵斩叛将,将九部遗族残部交给猇火处理。自此众人皆欢,在城中小聚两日,命莫沛接替余显的位置,仍留姚伯仁携同镇守白陀,其余人马搬师回桧山。

猇熊已死,其下属民便愿意归附猇火,一行人浩浩荡荡回转虎子牙,杜文仕早备好酒宴候在堂上。席散后,他到红帐里左瞧右望:“怎从刚才就不见宛郎身影?”

玉莲抱琴走上前,跪在地上,双手呈过头顶,语带哽咽道:“是我去的迟了……”

杜文仕愣愣地接过琴,又问“何意?”

玉莲道:“宛郎临去前托我带话回来,说终不负先生重托,此生足矣。”

杜文仕默了良久,忽而勃然大怒,双手举琴往地上重重一摔,将好好一张古琴摔得角崩背残,玉珍珠裂,随后拂袖而出,走到帐外顿步,僵立半晌,又折回来,弯身拾琴,抱入怀中叹道:“爱琴是爱听你抚琴,人都没了,还要琴作甚?”

杜文仕被称做笑面阎王,有什么心事从不轻易摆在脸上,玉莲这是头一次见他将情绪坦露人前,心中一动,上前轻抚他的背,问道:“玉莲斗胆,想知道先生如何看待宛郎?”

这一问倒是把杜文仕给问住了,宛郎是他赎回来的没错,外面都道是男宠,实则为亲随,但又不仅是主从关系那么简单。

他思筹片刻,垂眼看向琴弦,喃喃低语:“宛郎待我十年如一日,冬温酒夏调冰,昼理铺夜守庭,从无半句怨言,我亦视他为友、为知己……更是亲人。”

玉莲轻叹一声,摇了摇头,再不多言。

杜文仕回屋换素服,在亭中立琴为碑,自斟自饮,一醉方休。为了不扫大伙儿的兴,这事他一直埋在心里没说出来,可猇火当晚就知道了,立即在正堂上建灵帏设碑,唤他来提名,写道:“虎子牙义士宛郎”,择吉时聚众带孝举哀。

次日,鸢王领穆歌、陆不让与萧侠上山拜会,猇火出双龙峡迎接,大家惊见他身着丧服,不免关心两句,这才知道宛郎刺杀姜何不成,反被乱刀砍死,连尸首都带不回来,都嗟叹连连,既惋惜又敬佩,陆不让与萧侠更是说不出心里那股子涩味。

二十二

话说人一得意就容易忘形,忘者心亡,再沉迷于酒色,那真是铡刀架在鬼门关上,什么时候说掉下来便掉下来。

玉莲等人陪各营督兵在帐里饮酒行欢,把他们灌醉后即从头上拔下簪子,以簪下所镶五寸长钉挨次扎入其头顶。这些名为娼伎实为虎子牙所豢养的刺客,个个深怀不露,平时弄风月抚慰众兄弟,战时常被派出去,专做行刺暗杀的勾当,因而经验老道、出手狠准,取人性命多是立弊,不出半刻便将满帐兵士全送进了阎王殿。

方才收手,却听到外面传来通报声:“小的奉余将军之命,特送来美酒与诸位大人尽兴。”

玉莲掀起门帘,娇滴滴道:“你怎么才来,老爷们全都喝醉啦。”拉拉扯扯迎进帐里,顺势接过酒坛,装作吃不住力的模样半蹲下来,“哎哟,军爷,这坛沉得紧,快来帮把手。”

小兵贼眼溜溜,只贪看她胸前那道深沟,一听要帮忙,忙乐颠颠开口说了个“好”字,玉莲趁他弯腰之际,放下酒坛,拔绣鞋往那大张的嘴巴里一塞,另一只手举钉贯其顶,拖入席中,复又抱起酒坛,让姐妹们换上鬼戎士兵的盔甲,涂泥污面,随在自己身后出了帐,营里守备松懈,哨兵见她身后有自家人跟着也不多过问。玉莲笑盈盈与众人打招呼,一路畅通无阻来到囚禁姚家兄妹的监院里,门前有四人把守,她上前欠身道:“老爷们辛苦了,都监张大人派奴家送来美酒犒劳各位。”

守卫见她身后带着兵,以为是要换岗,接过酒坛在她屁股上摸了两把,就要往营里歇息去。玉莲使了个眼色,众女一拥上前,捂嘴以钉刺其颈后脑海穴,悉数解决,拖入暗处,仍留四姐妹在门口把风,其余人跟她入院,又以相同伎俩刺死院内守兵,开囚车救得姚家兄妹,各穿上鬼戎盔甲,分为两路——香妹与姚伯礼架着姚伯仁出营径投民宅,其他人往帅营接应宛郎。

再说九部遗族首领猇熊自被王诚冷眼相待,心里十分不是滋味,而姜何只顾着和宛郎耳鬓厮磨,忘了分赃,那厮便认定他背信弃义,想要独吞宝贝,一气之下,领了数十人出外入民户抢劫,鬼戎守军忙着喝酒吃肉,见都是自己人,也就任由他们胡作非为。

谁知那些野人进屋后就再也没出来过,街巷里一片死气沉沉,守军这才生疑,正要带人过去探察,忽见城西火光冲天,却是猇火他们烧了鬼戎屯在白马坡的粮草辎重,就在此时,民宅门户大开,猇熊等人的尸体俱被丢了出来,屋顶软棚一掀,列列弓弩手赫然迎风而立,对着城门一通狂扫乱射,紧接着又有伏兵从屋内涌出,杀向敌营,鬼戎军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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