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族与平民系列] 睡不着的海————练央
练央  发于:2009年04月0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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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曼几乎啼笑皆非,为了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跳跃性的思维方式。
明明上一刻话题还在女人身上打转,不知怎么的就又说到了这些早该事过境迁的旧事。
他觉得好笑,不过他相信。
无论是男人的话抑或是男人的诚意。
他向来坦然地相信这一切。
他相信那个男人没有骗过他一句,可就是因为真实所以才残酷......所以他才没有可以抱怨的人,没有可以痛恨的人。
仅仅是他在自作多情。
从一开始他就"误解"了那个男人--他不知道究竟是那个男人的思维方式有问题还是他的出现了偏差,总之他理解错了,对于那个男人所说的任何一句。

男人的话很动听,其中的感情也很真实:怕失去他,想和他在一块,最好是一辈子--他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地听着他说,然而转过身他竟发现他错的离谱!

男人施舍给他的并不是他想要的,而他最想要的却被男人拱手送给了一个女人。
于是一下子崩溃了,他的世界。
之后发生的事情在瑟曼的记忆中始终朦朦胧胧的不大真切。他只记得他歇斯底里的和那个男人大吵了一通,却忘光了他们到底吵了些什么。

瑟曼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那个男人也是一样。
他气急败坏地给了那个男人一拳,然后被他打倒在地的男人爬起来就朝他扑了过来,锋锐坚利的肉刃破开他的身子,粗暴地直插进来,没有润滑,没有前戏,他几近癫狂地放声哭叫。

他们像野兽一样四肢纠缠--他觉得那称不上"做爱"而仅仅应该叫做肉搏。
男人愤怒地张开嘴,一口尖利的牙齿毫不留情地咬上了他的喉咙--那时候他的嘴唇早已破碎不堪,鲜血染红了他一向没什么血色的唇,他听见自己的尖叫渐渐地碎裂开来,终于模糊不清。

身体被翻来覆去地折腾,似乎什么体位都做遍了,他被强迫着尝试他从未、也从不愿尝试的疯狂如此的行为。
左颊的疼痛已经算不上什么了,他被野兽彻底的撕裂了,热辣的痛楚在全身上下蔓延,直至麻木。
耳鸣。
只有耳鸣。他所能感受到的。
尖锐的混乱的耳鸣隔绝了他和一切。
他的眼前晃过一张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他无法忽略其中的他的父亲还有他的皇帝--可惜他们都死了,他伤心地想。
他的父亲在圣法耶尔陷落的那一刻决绝地选择了自焚,与他陪葬的是美丽古老的冯菲力德庄园,或许还有不少固执而忠诚的追随者,大火烧了三天三夜才渐渐平息,他知道这样壮观的景象是他的父亲最后的骄傲--连死亡都要做得花哨,这种事大概也只有虚荣又高傲的纯血贵族们才干的出来吧,他想他的父亲一定在战争的伊始就做好了殉国的准备。

当初得知死讯的时候,他并没有过多的悲伤,毕竟几乎从他一出生,就被教育着封印一切不堪一击的脆弱的情感,他还不习惯为别人伤心,即便那是他的父亲。

然而现在,他突然万分地想念他的父亲,想念那个银发的神情冷漠的纯血贵族--曾经他极度厌恶自己那张与父亲极为肖似的冰冷的面孔,此时他却无比地怀念起来,并且虔诚地祈求奥弥尔大神的保佑,让自己能够从新顶着冷漠的一张俊脸面对那个男人。

而谢尔德--奥芬埃西帝国最后一位皇帝,则是被那个男人亲手杀死的--"为了救你!"那个男人如是说。此刻想来,是多么的讽刺,可当时的他竟天真地只感觉的到甜蜜。

他觉得好笑,被那个男人压在身下,撕裂并且占有......他有些想笑,但终究却流泪流到止不住--是的,他变得脆弱了,在他愚蠢地把他的心交出去一任那个男人的践踏之后。

他不再坚强。
那个男人只要一句话、一个动作,哪怕是一个眼神,就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击垮,从肉体到灵魂,通统击垮。
瑟曼没能撑到最后。
他昏昏沉沉的坚持到那个男人第四或者第五次喷射在他的身体里的时候,那热烫的浓液似乎灼烧着他的内脏,他抵受不住那样的热度,终于彻底晕了过去。

等他再次醒来已是三天之后了。
一睁眼,映入朦胧的视野里的是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大脸,眼窝黑得厉害,满是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一见他醒来,眼里立刻迸射出两道又惊又喜的光芒,却把瑟曼吓了一跳,赶忙又闭上双眼。

"瑟曼!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烧了整整三天,昏迷不醒,快吓死我了!"
瑟曼闭紧了眼睛,微微颤抖的睫毛透露着他的不安。
"瑟曼......你感觉怎样?有没有不舒服?瑟曼......瑟曼?乖,我知道你醒了,别怕,我不会再伤害你的......"

而他没再张开过那双黑亮的眼眸,无论男人如何软言软语地恳求,他始终紧闭住双眼,一声不吭。
男人叹了口气,慢慢安静下来。不过却没离开,始终守在他的身边,不分昼夜,攥紧他的手死活都不肯放。
瑟曼却铁了心不和他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也不肯看他一眼。男人无奈,但仍是一如既往地照顾他。夜里男人试探着拥他在怀,他也没有反抗,像木头人似的让男人抱着,只是在男人亲吻他的时候,反感地皱起了眉头。

阿尔戈那无微不至的照顾没能软化瑟曼,倒把那个雇来做家务的小丫头感动得眼圈红红,趁阿尔戈偶尔离开的时候经常忍不住在瑟曼的耳边念叨着说:

"如果有个男人待我能有元帅对瑟曼少爷的一半好,我一定二话不说就嫁给他!"
瑟曼没吭气。闭死了眼睛装睡。
他已经被吓怕了,再也不敢了。
那个男人和他的思维方式有偏差,现在这么细心地照顾他,守着他,时不时还会在他的耳边说着忏悔的话--他说他很害怕,他不想失去他,他想要他陪他一辈子......

可现在瑟曼学聪明了--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冷血得六亲不认的纯血贵族,他算是看透了阿尔戈,如果这次他再愚蠢地以他自己的方式解读那个男人的话,难保将来不会有一天那个男人一脸若无其事地告诉他,其实当时他只是在尽他的责任而已......

高烧以及腹泻不止,瑟曼这场大病全都是拜那个索求无度的男人所赐,甚至最初的那几天,某个被过度使用了而严重撕裂的部位令排泄成为一种酷刑。

过了十来天,瑟曼终于可以下床,不过他的身体还很虚弱,光是从床上走到浴室的距离就已经叫他累得气喘吁吁的了。
阿尔戈本打算继续抱着他,可惜被他拒绝了--他依旧一言不发,只是坚定地推开阿尔戈想要帮助他的手。
瑟曼的倔强与坚韧是阿尔戈领教过的强悍,他除了拜托他的小表弟来帮忙照顾瑟曼以外再没有其他办法了。
马汀得知瑟曼的状况时气得大骂了他哥一顿--这是他陪着瑟曼聊天的时候讲的,眉飞色舞地告诉瑟曼当时他哥被他骂得唯唯诺诺都抬不起头。

而瑟曼只是微微一笑,什么也没说。
马汀觉得他哥这回惨了。
瑟曼的身体一天好过一天,原本苍白的小脸也渐渐透出了几分红润。阿尔戈十分欣慰看到自己为他做的食补产生了如此明显的效果,尽管他仍然倔强地不肯开口对他说话。

不过倒是在他的面前张开眼了,飘忽的视线偶尔还会落上他的脸,这不小的进步足以让他欢欣鼓舞了。他觉得前景一片光明,只要他再接再厉,假以时日,就算瑟曼是冰人也非得叫他给融化了不可!

当然,阿尔戈如此自信满满的计划是在认定瑟曼不可能从他身边离开的前提之下。他无法探知那个和他赌气的人儿在那沉默不语的表相下究竟在想些什么--从来都猜不透瑟曼的阿尔戈,永远也想不到这个冷峻漠然的黑发男子正琢磨着要离开他。

瑟曼认为他不能再留在阿尔戈的元帅府邸,这个决定无关赌气,而是他找不到呆在这里的立场了。
阿尔戈头脑简单,把兄弟和老婆算作两回事,可他的心思转得就多了。先不说那个元首的女儿容不下他的存在,单说他自己就不可能和别人分享他所要的男人,尤其在他将他的心交付出去之后。

况且如果要他整天面对那个他永远无法忘怀的男人并且在不久的将来参加那个男人的婚礼以单纯的友人的身份祝愿他和他的新娘白头偕老的话那还不如让他去死。

所以他得离开。
浪迹天涯也总好过闷在这空荡荡的元帅府邸。
他万分决绝地确定了自己今后的命运。
然后就在他盘算着具体去向的时候,他接到了一封展转寄来的信笺,上面只是说:"我很好,玩遍了整个克洛希大陆,现在定居在卢卡镇,东南边的海滨小镇。地图上没有标出来,不过很好找--我相信你的实力!"之后没有署名,无论是信封抑或是信纸,发信人的一栏全部空白。

但是瑟曼啊,他只要一眼就看出来那娟秀又潇洒的字迹是出自何人之手。
他将此视作慈悲的奥弥尔大神怜他苦楚而降下的恩赐,在他最走投无路的时刻--他顿时感到了无以言表的激动与喜悦。
"那个人"终究是奇迹的缔造者,即便死神也不能强迫他离开这个世界。
惊喜若狂的他特别破例正眼看向那个愈加消瘦的男人。
凝视着那双业已锩刻在他记忆中的暗红眼瞳,瑟曼冷静地响应了男人的忏悔:
"......我们两清了。"
过于平和的口气反而令阿尔戈怔楞着不敢相信。然而他已经不再关心那个男人的反应,他重又阖上了双眼。睡觉。
两清了。
他并非无情的草木,男人满腔的悔意以及对他的无微不至的照看早已软化了他的心,只可惜他不敢了。倘若有朝一日阿尔戈一脸无辜地告诉他这时候对他所做的一切不过是男人的责任,他发誓他绝对会崩溃,整个人从里到外,彻底地崩溃。

所以他一定要离开他,现在就要!
当瑟曼认为他的身体差不多禁得起长途跋涉了,他便开始为他的离开做起了准备。
准备不需要太多。除了三两件应季的衣服,便是费用问题了。很简单的必需品,但瑟曼突然意识到他自从住进了阿尔戈的元帅府邸就没有碰触过金币。

他一文不名。
偷自然是最可行最简易的方法了,不过赌上一个纯血贵族骨子里根深蒂固的尊严与骄傲,瑟曼是决不屑于做这种没格调没品位的事情。
他有他的方式。
这位高傲而又狡猾的纯血贵族在临走的前一晚,浴室里响着哗啦啦连绵不绝的水声的时候,光明正大地拿一张写满了字的纸条从那个男人挂在衣架上的军装兜里换走了所有的金币--大约十几枚,他觉得这些大概能够负担他到达目的地的费用了,而他并不贪婪,因此他没再继续翻那个男人的其他衣服。

嗯哼,这可不是"偷",而是"交换"。
狡诈的黑发贵族微微勾了勾唇角,望了一眼浴室里那个模糊的人影。
他留在男人口袋里的纸条上面说:"就算你是共和国数一数二的大元帅,嫖妓也不能不给钱。"
为此他拿走了他的金币作为补偿。
......哦,没错,他的确曾经说过,在他决定要离开的时候,他告诉那个男人,他们两清了。所以现在,他认为他有必要再做些什么以便让他拿钱拿得理直气壮心安理得。

于是接下来,当男人高大剽悍的身影出现在卧室的时候,他放纵了他的任性--他冲男人妩媚地微笑,并"不经意地"让他的睡衣敞开,白皙的胸脯和樱色的乳珠在其中若隐若现。__

瑟曼故意引诱着那个男人。
很快他便如愿看到对方燃起了欲火的眼神还有那起伏得越来越明显的强壮的胸膛。
粗重的气息迎面扑了过来,男人野兽似的猛地压住了他。而他则将他那柔韧而富于弹性的身体蛇一般缠上了那个男人,水漾的眼眸如一泓清泉,眯细了光是拿眼神挑逗就足以令任何男人浑身发热地化身为欲望的兽了。

而无论是他的灵活甘甜的小舌还是他下面那张媚惑人的嫩色小嘴,全都完美的无可挑剔--他使尽浑身解数的让那个男人彻底的沉醉其中无法自拔。

一个......嗯,小小的报复。
这是他唯一能做的,像一朵冶艳地绽放开来的罂粟花,让尝过他的滋味的男人永生怀念他,怀念那销魂的味道,永生,想忘也忘不掉。
他几乎有些期待那个叫做爱琳的女人的表情了,在她明白她的丈夫已不可能全心全意地为她那软软的丰满的身体着迷之时。
次日清晨,瑟曼在阿尔戈的臂弯中醒来。
男人熟睡的脸平静而幸福,有那么一瞬间他差一点就投降了,他一向难以抵抗这个男人的魅力,尤其在他如此伤感的时候。
但是凝望了片刻,瑟曼仍然坚定地从男人的怀里起身。
纵欲过度的身体让急着离开的他有些吃不消了。他咬着牙忍痛穿好了衣服,提着他简单的行李决绝地走了出去,没再看床上那个睡得正香甜的男人一眼。

......这下真的两清了。
他这样想着,并且轻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笼罩在晨雾之中的元帅府邸--他居住了一年多的地方,然后毫无留恋地离开。
3
"来吧,瑟曼,我很想你......"男人咧嘴一笑,一口白牙在他的眼前亮光光的闪,他向他伸来了手,"和我一起走吧,我想跟你过一辈子。"

有些恍惚,他又是欢喜又是心酸地把手放进男人厚实的手掌里,然而下一刻,男人温柔的笑脸一下子变得狰狞起来,男人毫不留情地摔开了他的手。

"我喜欢她!"男人冲他大吼,"不是因为她是元首的女儿,她又美丽又温柔,我喜欢她,我要娶她!"
......那我呢?你要娶她......那我呢?
他想问,可是嘴巴张了又张,他终于惊恐的发现,他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别傻了瑟曼,你是个男人,男人终究是要娶妻生子的。我喜欢女人软软的丰满的身子,一直喜欢--当然你是例外,我说过要跟你在一块,能一辈子最好,是的,我现在还这么认为,但是我想这个跟我娶她应该是两码事吧!"

两码事......吗?
他茫然。眼睁睁地看着那个男人邪恶地坏笑起来凑近他,暧昧地咬他的嘴唇,并且熟练地剥下他的长裤......肌肤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他禁不住打了个寒战,用力推开男人。

这回连邪恶的坏笑也消失了,男人气急败坏地瞪他。
"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是不是!?"
那件事?他仍旧茫然,说不出话。
"好了,瑟曼,不就是一巴掌吗?她是女人,能有多大力气?......再说她是我未来的老婆,你就不能迁就她一点吗?得啦,别再像个娘们似的跟我闹别扭了,快点过来,让我抱抱,我想死你又紧又热的小屁股了......"

男人淫笑着,而他开始耳鸣,嗡嗡嗡的,在那一记耳光后伴随了他一个多月的耳鸣,再一次笼罩了他,甚至他的头也跟着疼了起来,男人伸过来的大手突然变成柔软细嫩的手掌,属于女人的手掌,恶狠狠地朝他抡了过来......

"啊----!"
瑟曼尖叫着猛地坐起,眼睛张得圆圆的,曾经浮现在眼前的一切幻象消散得干净,他大口大口地喘气,不住地打量四周。
算不上大的房间里摆设非常简单,一张床一张圆桌还有几把椅子而已,不过却很干净。
不是那个男人的元帅府邸,而是很陌生的一间房。
他正在疑惑地思索着,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端着碗进来的银发男人看到醒过来的他难免楞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个让他久违了的温柔的笑容。

"......谢尔德。"
他有些木呆呆地唤着。
是了,他想起来了。
他已经决绝地离开了那个男人。
尽管"离开"这件事说起来十分容易,可是一旦当他真正离开了,日子突然就变得难捱了。如果不是灵魂深处根深蒂固的属于一个贵族的骄傲支持并坚定着他的信念,他想他恐怕早已丢人地跑回那个男人的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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