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在地牢里被那个男人拖着叫人心酸的尾腔反复不断地说着他想他的时候起,他便深刻地意识到,终他一生,他永远也无法抗拒这个男人,即使他又愚蠢又粗鲁又不解风情。
于是当他开始在一群腓鲁人之中生活,他下定决心做出了一件他这前半辈子最最大胆的事情:他将他的心交了出去,毫无保留地。并且他为了这个男人努力适应将真实的自我袒露在众人面前的生活。
就像任何一个他曾经嗤之以鼻的平民。
他不再拿冷漠的面具面对一切,几乎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诧异于他的日渐温和,只除了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会在马汀或是付提到"瑟曼似乎变了好多"之时,转过头疑惑地张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半天也没看出什么,只是摇晃着脑袋拉长了声音说些什么"没有啊这小子还跟以前一样任性"。然后却又在他恶狠狠地瞪过去一眼之后十分色情地笑起来,末了还来一句"好象是变了耶我觉得瑟曼那眼神越来越勾人了"--而此时的他业已连生气的力气都找不见了。
猛烈的撞击。
粗大的肉刃撕裂了他,直抵到至深的内部,瑟曼狂乱地尖声呻吟着。男人抽插的频率越来越快,很快握住他的高涨欲望的手倏地收紧,他尖着嗓子又是一声浪叫,配合着男人粗哑的低吼,终于当他在男人粗糙的手掌里一泄如注的同时,男人也将那热烫的液汁尽数射进他的体内,他顿时感到他的肠道里窜过熟悉的一阵火燎似的灼热。
瑟曼瘫软在大床上不住地喘息,迷朦的双眼始终对不准焦距。而男人却没过瘾似的将他整个翻了个身,随即那强壮的胸膛压上了他敏感的背,饱含欲望的低哑嗓音有力地冲击着他的耳膜:
"宝贝,我们再来一回吧!"
没等他回答,男人已经掰开他白皙的臀瓣,将他那再度擎天的欲望之刃对准了插了进去。
瑟曼小声地低吟着,快感迅速降临,他开始翘动他的臀部并且扭着腰肢以迎合着男人的欲望。
自然,男人也越发地兴奋起来。
"嘿,你真棒!瑟曼......再没有比你的小屁股更叫人销魂的了!"
男人这样赞叹着,回应他的则是跟随着他抽动的频率而发出的一声高过一声的吟哦。
"啊......啊......啊......"
瑟曼愉悦地饮泣。
他甘愿承受这一切。
平静了一年的生活,瑟曼以为他这一辈子都将会这样过下去,和那个红发男人。然而奥弥尔大神的恩赐总是伴随着恶作剧一起降临的。
对于瑟曼来说,平和生活的转变从小马汀再一次到访的那天开始。
马汀并不常来,尽管这也算是他的家。不过比起这里,付大元帅的府邸大概更能吸引他居住。
当阿尔戈薄责他为什么不回家住的时候,他振振有辞地说身为付元帅副官的他住进付大元帅府邸是一种尽职尽责的表现。当然谁都明白,这小男孩缠付缠得紧,可不是为了什么"副官的职责",而是出自他那萌动不已的春心,他的一缕情思不知何时早已落到了付大元帅身上,并且执拗地不肯放弃。
付也很宠马汀,从来不会拒绝男孩的亲近,哪怕是程度之上的亲昵他仍微笑地坦然接受。但瑟曼看不出来这种爱宠是因为马汀是他的两位好友的弟弟还是仅仅为了马汀这个可爱的棕发男孩。
男孩一进大门就给了瑟曼一个扎实的拥抱。
"我很想你,瑟曼!"
"哦,那很自然,马尔廷--你已经太长时间没有来过这里了!"
依旧在唤男孩的名字时带出一个华丽得近乎于奢侈的卷舌音,这位正努力溶入平民之中的纯血贵族看起来永远也改变不了血液中灵魂中某些根深蒂固的东西。
"啊......我很抱歉!"
男孩的脸刷地一下像熟透了的苹果,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这与某个红发男人过于相似的小动作令瑟曼不由得抿嘴一笑,而男孩则瞧得呆住了,好半天才喃喃地叨咕一句:
"......天哪,瑟曼,倘若你多出门走走的话,我发誓不出三天整个圣法耶尔都会轰动!为你而疯狂!那个爱琳哪里比得上你!"
瑟曼微笑不语,却在男孩说到最后因为那愤愤不平的口气而讶异地一楞,有些疑惑地重复那个十分陌生的名字:"......爱琳?"
"啊!"马汀一惊,手下意识地捂住了嘴,露出一脸说漏了嘴的懊恼神情,在瑟曼的注视下有些不甘不愿地解释道,"她是元首的女儿。元首在她十八岁生日会上将她介绍给公众,于是圣法耶尔为了她的美貌与优雅顿时沸腾了。"
瑟曼窝进壁炉边的摇椅--他的专座,双手捧着一杯热腾腾的牛奶,当然他没忘记给坐在他的对面的小客人同样来这么一杯。
他轻轻吹了吹热气,试探着啜了一小口,略烫的温度令他忍不住吐了吐粉红色的小舌,而对面盯着他几乎看直了眼的男孩则不受控制地使劲咽了口唾液。
"......然后呢?"瑟曼很随意地问。
"啊?什么然后?"男孩显然没听明白。
"就是说--"瑟曼冲青涩的小男孩一笑,"接下来呢?你今天来不会只为了夸我几句吧?告诉我,马尔廷,把你打算藏进你那小脑袋瓜里的一切都告诉我。"
"我没有......我......"男孩吃了一惊之后妄想狡辩,"我只是想来瞧瞧你过的怎么样!"
"哦,这样啊,那么好吧,我换一种问法。"瑟曼说,"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让你认为我有可能过得不好?"
话说到这里,猛然意识到什么的瑟曼面色蓦地一沉。毕竟是曾经跟过他一年多的副官,马汀立刻明白这个头脑一流的黑发男子已然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男孩低垂了小脑袋,嗫嚅着说:"......本来我觉得这些事应该由他本人来跟你说比较好,可是、可是我忍不住想来看看你......瑟曼,我很抱歉......"
"......没关系。"瑟曼勉强笑了一下,将牛奶放到手边的小桌上,"这并不关你的事。"
"瑟曼......"男孩关切地望着他,"你......"
"我很好。"
咬着嘴唇男孩犹犹豫豫地说:"......瑟曼,其实我哥......其实这都是元首安排的,说不定只是那个女孩一相情愿......"
瑟曼嘿嘿地笑了起来,为了安抚这个关心他的可爱的小男孩,他故意眨眨眼,开了句玩笑:"我也这么觉得呢!我可不相信被我养刁了胃口的人还有能力出去找女人!恐怕他连硬都硬不起来!"
接着看到纯洁的小男孩腾的一下小脸变得通红通红,瑟曼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见瑟曼并没有受那个女孩的影响,马汀逐渐放心下来,聊着聊着,不经意间就把他所知道的一切统统讲了出来。包括一开始在女孩的生日宴会上两人是如何认识的,然后相谈甚欢的两人又是如何定下了日后的约会,其中还有元首的乐见其成与推波助澜--那位笑起来总令瑟曼感觉正被算计着而有些不舒服的中年男人似乎铁了心要让某个前途不可限量的"腓鲁共和军中最勇猛的一员战将"成为他的"爱婿"。
末了小男孩还忿忿地说:"真是的!我就看不出那个女孩有什么好,居然连付都说很完美,是男人心目中理想的妻子--我呸!"
而瑟曼只是微笑着听着他的抱怨,没有接口。
又聊了一会儿,话题中的男主角回来了。
看见马汀也在,推门进屋的男人楞了一下,随即高兴地笑起来,走过来宠溺地揉乱了他的一头棕发。
"哟,真是稀客啊......小家伙,你怎么突然跑来了?是姓付的欺负你吗?哼哼,你老哥我非帮你收拾他一顿不可!"
男人兴致勃勃地开了玩笑,没想到却被可爱的小表弟嫌弃似的白了一眼。
差别待遇极其明显。
瞧着小马汀甜甜地笑着和瑟曼道别,却连正眼也不看自己一下,仅仅在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没好气地哼了一声,阿尔戈不由感到茫然。直到大门开了又关上,男孩的身影消失不见,他才十分困惑地转向瑟曼问道:
"......喂,他今天怎么了?哪个不长眼睛的王八蛋招惹他了?"
瑟曼无辜地冲他一耸肩,拿起小桌上凉掉了的牛奶转身走进厨房。
留下不明所以的男人独自呆在原地发愣。
2
自从那天马汀走后,一连数日,瑟曼始终没有向阿尔戈主动问起关于那个叫做爱琳的女人的事情。
这不仅仅因为他在恪守一个贵族的矜持与骄傲,更是出于他对阿尔戈的信任--相信阿尔戈至少不会隐瞒或是欺骗他这个"枕边人"。
但是当那个女人趁阿尔戈不在的时候气势汹汹地找上门来,他突然对此有点不确定了,尽管他依旧能够一派气定神闲地站在那里,并将脊背板得笔直。
面前的女人美丽又丰满,再加上身世显赫,连瑟曼也不得不承认,没有几个男人抗拒得了她的魅力。
他十分了解阿尔戈欣赏女人的品味,因此他清楚地知道--那些"不被吸引的男人"中,显然并不包括阿尔戈在内。
这样想着的他不禁有些黯然。不过他很小心地没有让这些许的暗淡破坏他完美无暇的微笑面具。
女人一直冷着脸,眼神肆无忌惮地上上下下打量他。良好的修养使瑟曼并不介意她的无礼,以一个主人的姿态彬彬有礼地问:
"小姐,有什么需要我的帮忙吗?"
女人哼了一声,斜着眼睛瞪向他,也不打话,抬手就抡过来一记耳光。
毫无征兆的一巴掌扇在瑟曼的左脸上,打得他眼前一阵发黑,耳中轰鸣,被扇中的耳根还有脸颊热辣辣的直发麻。
他一直以为女人是柔弱的,所以他从来不曾防备过一个女人,但是此刻他后悔了,他才知道原来女人也可以这么有力气。
"哼!"女人鄙夷地说,"活该!谁叫你自甘下贱的勾引我的男人!"
她的男人?
耳朵里嗡嗡作响的瑟曼只觉得脑袋疼得越发地厉害了。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就眼睁睁地瞧见女人趾高气扬地转过身,踏着胜利者的步伐摔门而去。
呆在空旷的屋子中央,瑟曼自嘲地摇了摇头,然后自己弄了块冷毛巾敷上火烧火燎地胀痛的左颊,顿时疼得他嘶嘶地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她骂他自甘下贱,仅仅因为他是男人、仅仅因为他和男人在一起就自甘下贱了吗?
瑟曼觉得他永远也无法了解一个平民的思维方式。
接着又想起什么,他立刻就有点啼笑皆非了--倘若当她得知同样贵族出身的她的父亲,彼德罗元首,也"享受"过男人的拥抱的时候,她刚刚那张因为忌妒而扭曲了的脸蛋又会出现怎样有趣的表情?
这片大陆真是大变样了,原先视作神圣的两个男人之间的性爱,到现在却成了下贱的勾当......哦,不对,他摇了摇头,他想错了,这世界其实一直没变,只不过他们纯血贵族眼界太狭隘:他们从没关心过负担着他们奢侈生活的劳动人民--因此被忽视的人民开始罢工、乃至起义;他们除了他们自己就再也瞧不见别的了--因此越来越多无法在帝国一展才能的下级贵族反戈,连军务大臣也离开了他曾经宣誓效忠的帝国......他们甚至自私的不再心甘情愿地为早已散发出腐朽气息的帝国卖命,一如为了前途而离去的下级贵族,同样一如为了所重视的男人而背叛的他自己。
那天阿尔戈到深夜也没有回来。瑟曼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床上胡思乱想了很久,持续的耳鸣使他睡不好觉,直到凌晨时分他才朦朦胧胧地睡着。
不过他没能迷糊了多长时间,一阵的响动惊醒了他,一张开眼,他就瞧见那个男人正坐在床头看他。男人的眼里透着怜惜,这让他心情不错地笑了笑,尽管扬高嘴角的动作难免扯痛了他的脸颊。
接着男人动作轻柔抚上了他微肿的面颊,他疼得嘶嘶的抽气--而男人顿时有些手足无措的慌张。
"......很疼吗?"男人不敢再碰他,只是一个劲地搓着手,"早知道我昨晚上就不在办公室里忙了,反正那堆见鬼的文件也不是一个晚上就能看完的!"
得知男人并没有如他所隐约猜想的那样和那个女人在一起,瑟曼一下子心情大好,即使接下来男人惶恐地"请求"他原谅那个粗鲁的女人对他造成的伤害他也没有生气,颇为大度地答应了男人。
到此,他依然以为他仍是被怜惜着的、被重视着的,以为那个女人不过是他和他的舞台上最微不足道的跑龙套的角色。
但是随即,那个男人因为他大度地原谅了女人而如释重负的一句话犹如当头棒喝,震得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男人松了口气地说:"你真好,瑟曼。还好你肯原谅她,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你是我的兄弟,她是我未来的老婆,哪个我也得罪不起啊......"
老婆?兄弟?
口干舌燥,他发觉他丧失了语言功能。
"难道我没跟你说过吗?"男人把他的一脸呆滞视作过度的惊讶,疑惑地反问一句之后,又皱着眉头想了想,这才恍然地"啊"了一声,同时露出一个色咪咪的笑容,"好象我的确没告诉过你,真是抱歉啊!可是谁叫你老拿那双水淋淋的大眼睛瞅着我呢!一看见你,我的脑袋就一片空白,只想着怎么样才能更好地‘疼爱'你......嘿嘿!"
瑟曼怔怔地听着,眼神空洞地盯住那个说个不停的男人。
"好啦,现在我告诉你了。那女孩叫爱琳,我很喜欢她,如果她爸爸--哦,就是彼德罗元首没意见的话,那么她就是我老婆了!......天哪,不要拿那种眼神看我,瑟曼,你在成心诱人犯罪!"
男人凑近瑟曼,在他完好的右边脸蛋上吧唧亲了一口。
"爱琳老是怪我成天跟你在一块,可是她一个女孩子又怎么能了解男人之间的感情呢!男人是注定要照顾兄弟一辈子的啊......更何况你这么的美味,色香味俱全--嗯嗯,就算左脸又红又肿也决不会有损于你那诱惑人的魅力!"
男人心情很好地逗他笑,他木木地扯动起嘴角,甚至连左颊火辣辣的疼也变得麻木起来了。
眼前的男人仍在不停地说着,而瑟曼的耳朵里嘈杂的嗡嗡声越来越响,他已经听不进男人究竟在讲些什么。
这一刻,他终于清楚地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多情了。
都是他一相情愿地非要把他的心交出去,其实那个男人从来就没有接收它的意愿。
男人只贪恋着他的身体......嗯,确切地说,仅仅是他的屁股。
在他看来无比重要的事情--比如他的心,然而对于那个男人来说,甚至远远比不上一次完美的口交,至少他娴熟的舌技可以让男人欲仙欲死地销魂一把,而他的心,充其量也不过是一团累赘而已。
男人从来都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就像现在、此刻。
自顾自说了好半天的男人终于发觉了他的不对劲,但是却不明白他为了什么而恹恹得高兴不起来。
"......你在生气吗,瑟曼?"男人试探着问,"还因为她打你的事吗?"
瑟曼摇头。同时在心底冷笑。
男人皱着眉头想,想来想去也只找到一个原因,尽管那已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男人决定再解释一遍:
"......难道你还在为那件事生气吗?可我已经解释过了,也道歉了--我发誓最开始的时候我接近你决不是出自什么该死的阴谋。而后来你......嗯,你回到贵族那边之后,元首跟我说了那个计划,我很不以为然,我答应他是因为我自己想去瞧一眼活生生的你,然后问你一句还当不当我是你的兄弟!真的,瑟曼,地牢里我跟你说的都是真心话--我承认我当时一门心思只琢磨着怎么才能快点结束战争,可是我没骗过你一句,想和你在一块,我是真心想跟你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