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答应了。收拾好书包后，两人并肩走了出去。
“如果你不来找我的话，我绝对不会下去。”枫对小刚说。
小刚侧着头笑着对枫说：“我知道你不会下来，我知道你昨晚很生气。所以打完传呼后，
我等都没等，就直接跑来了。”
10.
枫和小刚在小南门外的一家美发店理发。枫理的快，小刚则在那做干洗按摩。枫坐在小刚
后面的椅子上，满是柔情地看着小刚。小刚知道枫在看他，也不时地对着镜子里的枫笑着。枫
帮小刚选了个短发型，理好后果然比原来清爽了许多，显得更加的青春帅气。枫看着喜欢，小
刚自己也觉得不错。后来小刚就一直留着这种短发型了。
他们一路闲逛，一直走到学院路上的一家天客隆超市，买了些食品回来，之后又在南配楼
看投影。他们看完投影出来，又去冰冻的未名湖上玩了一会儿。大讲堂那边庆祝活动已经开始
了，热闹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于是，他们就回去加入到大讲堂前迎接千禧年的人群中去了。
庆祝活动的舞台是正对着大讲堂搭的，音箱正对着讲堂，形成了强烈的回声。台上主持的
还有金铭，不过在台下根本就听不清台上的人在说什么。枫和小刚在后面找了个地方站着，看
着台上闹哄哄的那帮人。
广场的地面上有许多白炽地灯。小刚双脚站在一盏灯上面，遮住灯光。“这样是不是能暖
活些？”小刚笑着。枫站在小刚的背后，双手放在小刚的肩上。这样站着很自然的，旁人看了
也不会怀疑。
小刚早就和枫说过了，他的一个老乡提前约了他一起庆祝千禧零时。所以枫后来又依依不
舍地送小刚到他老乡的楼下，自己回到广场等着听零时的钟声。
倒计时开始了，枫退到大讲堂的台阶上，眼睛急切地在人群找小刚，但没有找到。钟声响
了，千禧年元旦。旁边的一帮学生打开一瓶香槟，疯狂地喷洒着，枫身上也被淋到了许多，感
觉沾了许多的喜庆。
元旦那天上午，枫也没别的事，小刚前一天晚上应该睡的很晚，也不能打搅他，于是想想
还是去上自习了。快中午时，枫收到小刚的传呼“我现在去昨晚放自行车的地方，你方便的话
可以过来。另外，我的脸上受了点伤，也没什么大事，你千万不要担心。”枫看完传呼，急忙
收拾书包骑车奔了过去。远远的就见小刚的眉头伤贴着一块厚厚的白纱布。
“你怎么了啊？”枫心疼极了。“昨晚你们干吗了啊？”
“打架了，没事的。就缝了几针而已。”小刚居然说的满不在乎。
“什么？你还打架啊！”
小刚笑呵呵的，看着枫着急他也不说话。
“快说啊，到底怎么回事啊，伤的重不重啊？”
“看把你急的，我没打架。昨晚和老乡去湖面上玩，不小心滑了一跤，把眉毛这摔破了。”
小刚说的轻描淡写。
“那严重不严重啊？”
“反正当时挺害怕的，因为脸上都是血，就赶紧去校医院了。皮外伤，缝了几针。”
下午他们躺在疯的小床上。枫轻轻揭开小刚眉毛上的纱布，看着正在愈合的伤口说：“不
知道会不会留疤痕呢。”
“要是留伤疤怎么办啊？是不是就变丑了？没人要了。”小刚眨着眼睛笑着看枫。
“时间长应该就看不出了。”枫说，又紧紧地抱了抱小刚，“丑就丑吧，没人要就我要你
好了。我不嫌你丑。”
“哼，我还嫌你丑呢。”小刚撒娇着。
小刚买了顶毛线帽子和围脖，每晚来和小刚上自习时，都用帽子把眉头上的纱布盖住，怕
伤口受凉，只露出小小的脸。那样子既搞笑，又可爱。
11.
小刚从11月下旬起就天天陪枫一起上自习了。枫每天晚上都跑到一教三楼的教室去占座，
然后等小刚来。如果哪天小刚有事来不了，枫那一晚上都看着书发呆。枫很感激小刚天天晚上
陪着他。他们共用枫的水杯喝水，小刚有时也用枫的手帕，即使手帕脏的连枫都不敢掏出来。
一教每晚关门前，都要熄几秒钟的灯，提醒大家该走了。每到这时，枫都要快速地向小刚摸去
，摸到后，又要在亮灯前收回手，保持熄灯前的状态。小刚知道枫要这样，所以每次都要躲，
不让枫得逞，象捉迷藏一样。
时间慢慢流逝。转眼就过了考试。
小刚放假回家了。枫也回家过节。寒假里枫给小刚打了好多次电话。小刚不喜欢枫把电话
打到他家里，接电话时也是不冷不热，只是礼貌的回了几句，然后就挂了。枫也说不清是怎么
回事。几天不打电话吧，又有点想小刚。可一和小刚说话时，却又无法说些甜言蜜语，找不到
那种感觉。
在家待了一个月，枫就又回北京了。两人见面后也不见太多的喜悦，枫感觉有点不对头。
那天，他们去颐和园转了一大圈，回来一起吃饭，看电影。可还是少了开始那种甜蜜的感觉。
小刚一直是冷冰冰的对枫。
枫不清楚，认识小刚会不会改变自己的一生。平心而论，小刚也并不是枫曾经梦想过的最理想
的伴侣，但他却还是爱上了小刚。小刚也确实比枫强很多。以枫当时的条件，认为小刚能跟着
他也算是委屈了。枫对小刚还是没有信心。小刚是认真的吗？枫又是认真的吗？
小刚这阵子脾气是不好，他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和枫在一起时，他总是脾气暴躁。他认
为自己对枫只有依恋，没有爱恋。他有时也想摆脱枫，但见枫对自己那么死心塌地的，又怕提
出分手会给枫造成伤害。所以小刚和枫在一起的时候，就越来越压制自己的情绪，对枫也越来
越冷淡。慢慢地，他觉得和枫在一起时，感到特别的压抑。
枫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他把小刚和他在一起时表现出的冷淡，归结为是他自己笨，没有
想出能让小刚高兴的主意。所以更加千方百计、低声下气地讨好小刚，却总不奏效。
有一天，枫强拉了小刚到王府井去给自己买双皮鞋。枫在试鞋时让小刚提意见。小刚白了
枫一眼又转过头去说：“鞋子就象爱人，舒不舒服只有自己知道。”旁边的售货员听了就笑。
可枫却很伤心。他听出了小刚话里的意思。
回来的路上，枫再也忍不住了，就问小刚：“这阵子你到底是怎么了？脾气这么的大。”
“不怎么，看见你就烦。”小刚看都不看枫一眼，继续大步走着。
“为什么？”
“难道‘看到你就烦’还不够理由吗？”
枫低头无语。
“还有，”小刚慢了下来，“以后对我不要那么的暧昧，我们只是一般朋友。”
枫一句话也不说，他的眼睛湿润了，眼泪在眼窝里打转。枫扬起头，吸了下鼻子，没有让
眼泪流出来。
小刚说要坐什么车，枫不吱声也不反对。在回来的331车上，枫还是沉默不语。小刚见枫
真的生气不理他了，又有点不好意思。于是笑呵呵地捅了捅身边的枫。
“一会儿还有什么安排啊？”小刚问到。
“没什么安排，吃饭。”枫还在生气，冷冷的说。
“然后呢？”
“你去图书馆，我回家。”
“不用啊，其实我们回去还可以去圆明园呢。”小刚知道枫在生他刚才话的气，所以就又
来讨好他。
12.
枫那几天心情很不好，他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小刚满意。枫太怕失去小刚了。枫认为自己尽了
最大努力去满足小刚，可小刚却总是用言语伤他。
枫从网上下载了篇文章，觉得很能表达自己的意思，就给小刚发了过去。
“Thereoncewasalittleboywhohadabadtemper.Hisfathergavehima
bagofnailsandtoldhimthateverytimehelosthistemper,hemust
hammeranailintohebackofthefence.Thefirstdaytheboyhaddriven
37nailsintothefence.Overthenextfewweeks,ashelearnedtocontrol
hisanger,thenumberofnailshammereddailygraduallydwindleddown.He
discovereditwaseasiertoholdhistemperthantodrivethosenailsinto
thefence....
Finallythedaycamewhentheboydidn'tlosehistemperatall.Hetold
hisfatheraboutitandthefathersuggestedthattheboynowpulloutone
nailforeachdaythathewasabletoholdhistemper.Thedaypassedand
theyoungboywasfinallyabletotellhisfatherthatallthenailswere
gone.Thefathertookhissonbythehandandledhimtothefence.He
said,"Youhavedonewell,myson,butlookattheholesinthefence.The
fencewillneverbethesame.Whenyousaythingsinanger,theyleavea
scarjustlikethisone.Youcanputaknifeinamananddrawitout.It
won'tmatterhowmanytimesyousayI'msorry,thewoundisstillthere."
Averbalwoundisasbadasaphysicalone.Friendsareaveryrarejewel
indeed.Theymakeyousmileandencourageyoutosucceed.Theylendan
ear,theysharewordsofpraiseandtheyalwayswanttoopentheirhearts
tous."”
小刚回了信。
“Iknow,nailscanharmafence,wordscanarmaheart.butdoyouknow
whyItakenailsinyourheartfromtimetotime?thereasonisthatI
don’tknowwhoareyouwhenwearetogether.myoldbrotherlikeIalways
regardyouas?friendlikewhatyouwriteinyourstory?orlover?I
cannotacceptthelastone,becauseofallthingsaroundus:classmates,
families,teachers,friendsandsoon.butyoucannotrecognizethat:when
youandmetogether.thatmakemecannotcontrolmytempt.beforeIknew
you,IthoughtIwasabravemanwhocanfacedeverything.butIamnot.
sogivemetime,orleaveme.”
虽然小刚的回信让枫从头凉到脚，但他却也轻松了一些，因为他至少知道了小刚是怎么想
的。他给小刚的回信写到：
“你的这些话为什么不早和我说？这是人人都要面对的问题啊。其实我以为你比我想得通呢。
如果你觉得还不习惯，那我们可以从朋友开始啊。我想这种关系应该先是从朋友发展的，我一
直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的。也许我作你的爱人你不习惯，作大哥我可能也不是很合格，但我
真的很喜欢你，不想失去你。
不要再说什么离开你之类得话，好么？我可以等你。”
小刚收到枫的回信后，心里觉得有点愧对枫，他又给枫回信：
“Iamverygladtoreceiveyourletterandknowwhatyouarethinking
abouttherelationbetweenus.sometimesIthinkIamverycrueltoyou
.youleaveyourfamily,youareverykindofme,butIamnotgiveyou
whatyouarewant,evendoharmtoyou.sowhatIcansayhereis"Iam
sorry".”
13.
枫和小刚的关系还是一直很没有转暖。枫的心情糟透了，他这阵子觉得和小刚见面时，见到小
刚那冷漠的样子，总有好多话说不出口，于是就总去机房发Email给他。
“小刚：
我不知是否应该写这封信。但我实在不想总憋在心里了。
我该从何说起呢？
我原来想如果我有所成后才来这里找，但是我还是遇到了你。我知道，就算我现在不找，
以后也很难找到象你这样的。我真的喜欢你，而且越来越喜欢。我知道这是种什么样的感觉。
你可能从来也没有过这种感觉。我做什么事时都会想，你在我身边时会怎样。我看到一样好
东西时，都会想如果这东西送给你该多高兴。虽然我现在没有能力给你什么，但我的心是想着
你的。我希望时时刻刻守在你的身边，不用说话，只要感觉到你。
我知道你对我不会有这种感觉，你一直在等待看看自己是否真的要最终接受我。我不会逼你。
我知道你心里有很大的矛盾，你不知该如何下去了。不要说什么家庭、朋友什么的，你的心里
到底想怎样，只有你自己决定。
我现在心里有种隐隐的东西，无法说清楚。是幸福？是害怕？
我原来曾想过，以后我可能会结婚。但现在我知道，如果这样会伤害一个深深爱着我的人的话
，那么我决不会去伤害他，我要和他永远的在一起。我希望我会永远的爱一个人，也希望他能
接受我的爱，更祈求他也会象我爱他一样爱着我。我知道这很难。世上什么事简单？
难是应该的，越难获得，得到后就会越珍惜。
以你的观点，我们两个在一起的时间算不算长？你还要我怎样才能证明我是真心的？
我为什么想让你到我那里？我真的是想你。我想着你那时的笑容，那时的娇气，那时的可爱。
我多么希望你能在我怀里撒娇，希望你作个可爱的小弟弟。希望你把我当成你的出气筒，希望
你真正的把我当成你的大哥。虽然我还没有作好大哥的条件。你说你上学期特害怕周五到我那
里，可你没有说清楚你到底为什么怕。是怕承认接受我这个人，还是怕这种性的关系。我和你
说过，其实从性上讲，你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我对你可能更是。但是，我们每周在一起，我
可以拥你在怀里。那时候我可以完完全全的打开自己的心扉，放松自己——至少可以在情感归
宿方面放松自己。
我要的就是这种心理的安慰感。我觉得那样我们就还是爱人关系，很“正常的”这里的恋爱关
系。我非常需要这点安慰。我想，你怕这件事的原因，也是如此。你不想承认你已经完全的接
受我了，你还在犹豫。你有权犹豫，你有权选择。从这学期开始，你给我的感觉就是这样。你
让我没法不这样想。我觉得我们俩得关系同上学期比退后了一大步。不是指性方面，而是感情
。你对我真的有感情？有过感情？我不敢想下去。
我心情好久没这么糟过了。强作欢颜的感觉好吗？我知道你最近会很忙。我给你时间，我希望
你好好考虑我们的关系。我不希望自己受伤害，但我也不想因此而让别人受伤害。你不要顾虑
我的感受，你自己想清楚该怎样。虽然有的结果会让我痛苦，但长痛不如短痛。我不想给自己
积攒更大的伤痛。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我又在胡乱揣测你的心里了，希望你不要介意。不管怎么说，我都在想念着你。
枫”
14.
枫发出这封信后，一直在等这小刚的电话，但小刚还是没有打。枫实在不知道小刚到底是
怎么想的，于是就跑到学校找他。枫和小刚边骑车边谈。小刚的脾气还是非常的不好，他对枫
说：“我从来就没有把我们的关心定位在恋人上。”
枫听了很伤心，他觉得这样下去也没有了意义，就冷冷的说到：“那我以后就可以放心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