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殉宴》BY 伊赋夜
  发于:2009年04月0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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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都无法忘记父亲兴冲冲地一边呼唤母亲的名字一边进门的样子和看到预兆着什么似的没有人气的卧室与留言时空白的表情……明明前一天还笑着帮父亲整理行李,为我烤布丁的母亲……事前一点预兆都没有,我们就这样被干脆地抛弃了……等到我再长大一点才知道,被称为母亲的那个女人是和别的男人私奔了……”

“对不起,恕我打断一下。”
冷静的声音拉回渐渐沉溺在往事里的人:“您所说的这位母亲是否指的是您在上次咨询时提到的‘因为体弱多病却又坚持要怀孕,结果在生下您的同时就死于产后血崩’的那位?”
“血崩?我说过这种话吗?怎么可能?医生您一定是弄错了!” 舒适地伸展长腿躺在沙发里的男人一脸若无其事地否决自己三天前的说法。
“……也许吧。” 钢笔尖在诊疗日记上流畅地移动着,奥贝斯坦在患者本人坚持认定的轻微心理障碍与焦虑症旁加上说谎症的字样。
“那么您认为这件事情给您的人生带来怎样的影响?”
“从这件事我得到的教训是:无论平时看起来再怎么甜美善良可人,女人就只是女人,在你转过身的一瞬间,随时可能背叛……”
“总的说来背叛是人类的一种共通根性,这与性别无关。” 奥贝斯坦淡淡地说出自己的常识论。
“噢~~医生!”他一下子把脸埋入抱枕,传上来的声音也闷闷的:“请您不要再打击我薄弱的道德观了,作为一名拯救病人的心理医生,您不是应该向我灌输一些比较正面的思想吗?”

“然后让你在心底嘲笑心理医生果然都是些‘自以为是’、‘照本宣科’、‘花言巧语’的‘伪善者’吗?还是不必了吧?我在诊疗时会视病人的心理接受能力告诉他们所谓的现实,并且帮助他们与现实调试。”

虽然看起来一副毫不在乎的样子,其实这家伙也是很会记仇的吧?!罗严塔尔身手敏捷地从沙发里弹坐而起,异色双瞳投注向一脸平淡表情的医生:“可是,这样下去我的性格会更扭曲哦!”

“没有关系,会真正伤害自己与他人的从来不是扭曲的性格,而是扭曲的行为,如果因为性格扭曲就无法在人类社会里生活的话,大概全球有一半以上的人要自杀了。以你的理智性来说,会做出被人捉得住的变态犯罪行为的几率是很低的。”

“…………”
“……我该说谢谢您看得起吗?”
“不必了,我并不是在夸奖你。”
“……医生,您平时也是这么对待其他病人的吗?”
“我说过,这要视对方的心理承受能力与病情而定。”
“啊!这么说我是特别的了?!”事实证明,即使是再怎样英俊的脸孔,一旦配上做作地惊喜交加神情,其效果也只能雷同于马戏团小丑:“哦!我实在……”
而奥贝斯坦的回应则是看看案头的时钟:“距离两小时还有十五分钟,我建议您说重点。”
清楚地知道对方说的绝对是认真的,罗严塔尔无奈地停止低劣的表演:“好吧。老实说,我现在最大的忧虑就是不安了。”
低沉的声音透着一点点无奈与不情愿地接下去诉说:
“像今天就是,我本来是在一个惯例性的约会中,虽然我忘记了对方的名字是叫安娜还是索罗雅,但是当约会进行到向酒店的楼上前进时,我忽然在大厅看到一个很像您的背影,于是我就丢下女伴追了上去,而当我看到那灰白色头发依偎到他身边人肩上时,理智的线就断了,然后我就冲上去给了那个拥着他的人一拳,当然,很快就发现只是一次误认。”
摊摊手,他省略了在发现误认之前已经把对方揍得鼻青脸肿,并且为此付出了相当不蜚的赔偿这类小小细节问题。
“虽然发现是误会,可是我已经没有办法静下心来了,开始不停地担心,在我所不知道的地方,巴尔究竟在做什么呢?和谁在一起呢?思念着谁呢?当然不可能像我想着他一样想着我,但是哪怕是作为医生来担心病人也好,哪怕只有一个瞬间也好,他有没有想起过我呢?不停地不停地想着,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是在开车向这边来的路上了……”

“听了这些,医生你又是怎么想的呢?”
“非常逼真,尤其是在不回避自己劣行的地方。”十分冷静的评价。
一脸果不其然的神情,罗严塔尔瑰丽的金银妖瞳里凝满了一种介于苦涩与自豪的神情,但那也只是一个短暂的瞬间罢了,下一秒钟,惯有的漫不经心的冷笑又贴上唇角:“当然了,这可是我冥思苦想、费尽心血才构思出来的哦!”

“那我还真是荣幸啊。不过这么经典的台词,却选择错了使用场合与对象,实在有些浪费呢。”
“完全不会,我可是第一次把自己的真实情感暴露在阳光下啊!一切全都是为了您。”
话题渐渐向着诡异的方向前进着,而两名当事人似乎都还没有注意这点。
“哦?那么著名的大众情人平时在追求女性的时候都用些什么手段呢?”
“女人的耳朵最容易被华美的赞誉所遮蔽,女人的眼睛最容易被璀璨的珠宝所蒙蔽。如果再加上——”罗严塔尔潇洒地从沙发里站起,来到奥贝斯坦的办公桌前,单手支撑身体,另一只手则似有似无地拂过他灰白的发丝:

“‘这是我为您所设计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装饰品,但愿它能配得上您美貌的一分。’‘请赐给我亲手制作的这卑微的饰品贴近您肌肤的权力吧。’‘要知道,在看不到您的日子里,每一分钟都像一生那样漫长,我的灵感之泉简直已经枯竭了,而现在,您是否听到它正像海浪一样澎湃着?’之类的,就连最基本的判断力也蒸发了。”

奥贝斯坦脸上的表情维持在空白状态,足足有半分钟的时间,才缓缓地露出一下子吸收了太多不可思议兼无法理解之物、甚至混杂着一丝佩服的神情。
罗严塔尔敢拿自己的全部财产打赌,就算是刚刚有一架UFO降落院子里,他也不可能露出更加人性化的表情了!悲哀的是,造成对方生动表情的并非自己的深情款款,而是讶异于世界上居然有人可以把如此恶心的话语流畅地使用,更糟糕的是,即使如此,也深深觉得对方罕有的呆楞表情简直可爱到让人想扑上去的自己,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自暴自弃地叹口气,低头,很小人地覆下身给他趁机吻了下去。
就在还差一厘米便成功贴上他渴望已久的淡色双唇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十分适时地响了起来,在千分之一秒里清醒过来的奥贝斯坦流畅地连人带椅一起退开,同时拿起闪着内线红灯的话筒:“奥贝斯坦,请说。”

清甜的女声从话筒里传了出来:“医生,两个小时已经到了,有来自吉尔菲艾斯医生的传真,您要现在回复吗?”
“好的,请帮我送上来。”
“是,请稍等。”
啊啊——颓然爬在桌面上的俊美男人在心底诅咒自己的坏运气:只差那么一点点!巧得让人不得不怀疑管家小姐是否在书房里装了监视器!!
已经从不同世界“文化”冲击中回复过来的奥贝斯坦恢复了一贯的冷静:“很遗憾,罗严塔尔先生,时间到了,请您在下次来访之前先与我的秘书预约。”
“遵命,我的医生。”以最快速度爬出低谷的男人微微欠身,表现了上等的礼仪。
“不过,在离开之前,请允许我问最后一个问题。”
“请问。”
“……医生,哪怕只有一个很短的瞬间,您曾经有过寂寞并且希望有人陪在身边的感觉吗?”
“……”
“……不,从来没有。”
“啊,那我就放心了。” 释然一笑,罗严塔尔伸手自西服的内袋里取出小小的一束星星点点的白花,放在医生的案头。
“送给您的,听说,它的花语是——守侯,与你为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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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使满天星寂寞》之小小花絮
俊美的男人与恬静的少女在楼梯上错肩而过,交眸间十万伏特的电压在背景中闪烁。
在男人上方两级台阶处停下脚步,少女微笑着俯视他:“亲爱的罗严塔尔先生,您听说过这样一种说法吗:‘选择怎样的女伴,足以显示男人的品味与智力呢。’?”
“哦?我还真没有听过呢!”罗严塔尔报以同样真挚的笑容:“我只听说过从管家的言行中可以看出主人的气量这样的话呢。”
“啊——那就难怪了。”
意味深长地点点头,身兼秘书与管家双重职责的少女微蹙双眉,露出我见尤怜的忧心神情:“作为一名合格的管家,我只希望医生将来的伴侣是一位不会让人质疑他选择品位的出色人物呢。”

“啊,请尽管放心吧,除了某一次外,巴尔的眼光什么时候出过问题呢?”
“说得也是呢,真的是除了某一个之外,连医生的病人都是很懂礼节的绅士淑女呢!向您抱怨了些不实际的担忧,真是失礼了。”
“哪里,是我的荣幸啊。”
“那么我不耽误罗严塔尔先生的‘正事’了,请您慢走。”
“下次再见,美丽的管家小姐。”
“再见。”
简短的交锋结束于双方距离的拉开,不论是男人还是少女都清楚地知道,只要是为了他们所共同的最重要的人,类似的交手就必然还会有许多次,而胜负,胜负并不必急于在一时分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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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的起源只是想写在一个很和平也很富足的时代,一个很平凡的罗严塔尔怎样苦苦追求一个很平凡的奥贝斯坦的故事,让他们体验一下正常的恋爱过程——没有战争、没有使命、没有阴谋,没有矛盾与心结,只是很单纯的追求与被追求,所以元帅比本尊多了些厚脸皮与轻浮,少了些沉重感与自我束缚,也所以尚书比本尊少了些深沉,多了些单纯——应该是我想象中在正常环境下长大的罗严塔尔与奥贝斯坦的模样吧?

这样说来,其实我难道是一个隐性火腿党??不会吧?我可是一向以无党派人士而自居啊!
……算了,伤脑筋的事就不去管他了,先在这里向管家小姐问一声迟来的“生日快乐” !至于不知好歹到敢与管家小姐为敌的罗某,小伊会在之后收拾他的!!
没有意外的话,大概还会写下去,不过以我的慢手慢脚兼懒惰成性,会写到公元几千年,就实在不敢保证了……

[银英同人] 剑客与他的剑

我有没有记得说,这两篇银英同人都是提前送给修可可的生日礼物?我忘记了吗?那就在这里说好了。

生日快乐啊,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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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为什么你从不教我剑术?”少年曾经这样问过。

“这个嘛,剑毕竟是伤人之物啊。”他挠挠头,很认真地回答:“可能的话,我希望你不要学。”

于是他就再也不提这件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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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扫房间的时候,他在五斗柜的底部发现了一把剑。

乌皮剑鞘,黑纱缠柄,积着薄薄的一层灰。

傍晚的时候,他把剑带到了他的师父面前。

“啊!你在哪里找到的?!”他一脸惊喜的接过,以十分怀念而熟练的手势抚
摩着曾经的伙伴。

陈年旧事如烟云般席卷而来,将他一直拖回至时光回廊。

拼醉新酒,弹剑长歌,沉睡浮柯……却原来,生命里也曾经有过那样的日子。

几乎已经忘记,自己也曾是个剑客。

长夜始伊,橙红色的烛火轻盈跳动,辉映着他眼波沉醉如梦。

而少年的心情却低落了下去。

因为知道他忆起的是一段没有他的过去。


窗外迷途的夜鸟惊起震翅,朔朔地几许残叶坠地,星子也迷茫了。

隔着一盏灯火各自思量的两个人忽然间回到了现实。

——他是山间懒散的钓鱼郎,也是一个因为甩不脱太过好学的徒弟而伤脑筋的笨拙师父。

——他是这隐居竹舍的实际当家人,也是赖着师父不肯走的粘人弟子。

其实无关过往。

但今夜,忽然出现在面前的往事的纪念品,令他的兴致高昂了起来。

剑横膝上,他轻轻地握住剑柄,最上等的黑纱一点也没有辜负它的价格,即使经历了长久被冷落的岁月,也依然保留着第一流的触感,丝一般冰冷,慰贴地吸附住有着薄茧的掌心。

那是一种永远不会被背叛的感觉。

“我从来不知道师父会用剑。”他的语气带了一点点的幽怨。

真的只有一点点。

也许是过于沉静的夜色敏锐了他平日里粗大的神经,钝感到无以复加的人竟然出奇地感觉到了。

困惑地抓抓头发,他试图想象他幽怨的原因,然后慢慢地,有些笨拙地解释:

“啊,我是好象没有和你提过呢。”

“因为,我也只是在初入江湖时用过剑。”

“为什么呢?”

“吓?因为当时我看一般江湖人都带着剑啊,入乡随俗嘛。”

“……”忍耐似地沉默:“我是问,为什么后来不用了?”

“啊啊,这个啊……”男人不太分得出年纪的娃娃脸皱了起来,眼神开始向右下方飘移:“那个嘛……”

很不想提起的样子。

于是少年丰富的想象力驰骋了出去。

是如同传奇故事里常常出现的情节,仗剑江湖时节误伤义士,悔恨之下弃剑归隐?

还是象浪漫故事一样,美丽的红粉亲手将宝剑赠予,盼他名扬天下,好能够说服势利的父母,得成鸳侣,可挟盛名而归之后,等待他的却是伊人远嫁的消息(或者青冢一座)?

又或者是早年剑试天下,再无敌手,于是寂寞的剑客埋了剑……

也有可能是在一场决斗中输了给人,便依着决斗最初的赌约再不用剑……

“太麻烦了,所以……”男人腼腆地笑笑。

“……麻烦?”

“是啊,带着又很重,经常弄丢,丢了又要再买新的,还会有莫名其妙的人无缘无故来找我打架,所以后来就不用了。”

“…………”

“说真的,自从不再带剑以后,这种事情就全都没有了呢!幸亏我当年发现得早,才享受了好些年自在的江湖岁月啊——”他眯起一双黑眼,语气颇为悠闲,看来很是为自己见机得早而自得。


“……是啊。”他也只能这样说。

——如果不带剑的话,师父看起来又和路边的小商小贩、赶路行人有什么区别?
谁会无聊到去找这种人麻烦啊?

偏了头,他笑眯眯地看向得意门生:

“想不想看看师父当年的剑法?”

他点点头,烛焰也跟着跳动了一下。

于是便秋水出鞘。

他从来没有见过那么美的剑光。

潋滟潋滟的一泓碧波转瞬化做丝丝蒙蒙的烟雨,烟雨彼端的烛火却好象成了雨后的太阳,将满眼雨雾尽作一天残虹。

多年后仍然时时午夜梦回的惊艳一剑。

——如果剑光没有半途夭折的话。

出剑的人仍状似悠闲地坐在原地,只是脸上微笑的表情好象被意料之外的事件打断而定格了一样。

中断的剑光一半还在他手里,一半停栖在粗壮的横梁上。

…………

…………

“它断了。”少年说出显而易见的事实。

“啊,是啊。”他楞楞地重复,好象还在回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轻轻地拔剑,顺势一招“从云化雨”使出去——然后剑转“残虹如歌”——再然后,他一时忘记身处室内,没有及时收剑,剑锋便撞上了屋梁。

然后剑就非常清脆地折断了。

…………

“啊——”他拖长语调,露出恍然的、尴尬的笑容:“果然,不经常保养果然还是不行啊……”


…………

“……师父,它究竟在柜子里躺了多久?”

“……”

“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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