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皇飞雪
皇飞雪  发于:2011年01月1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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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有多危险?!好好……你们自己的儿子的命你们都不要了,你们不要我要!还不成么?!我去找他!

幸村猛地往旁边那堆满了拜帖的桌子上一拍,整张桌子便咔咔咔咔响起来大概有几十处同时断裂。拜帖
四散飘飞,很快铺了一地。
幸村凭着记忆中弦一郎曾经有意无意的描述落下的只言词组,在北边寂静得只有夜行动物悉卒的声音的
深山老林中见到弦一郎的时候,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真宁愿自己没见过那扭曲的痛苦的脸上面
滚了满脸的汗滴,整一个人像是一捆破烂的麻袋被丢在这里,他周围的地面上都是些粉碎了的石块和泥
土上带血的掌印。通红的正在汩汩冒着鲜血的双手,到处是因为痛苦而挣扎的痕迹。
“天啊…………”幸村只觉得自己的膝盖发软就快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太明显的走火入魔的症状。他
赶忙扶住自己身边的树,一使劲五个指头全都硬生生地勒了进去:全都是我的错!如果我一直陪着他不
要耍自己的任性,至少不会让他练这种不知什么邪魔外道的功夫,弄到今天如此下场!!
稍微定了心绪才猛地想起什么似的,咬着牙抑住心里一阵阵绞痛冲过去把他抱进怀里。“弦……啊!!
”怀里的人早痛苦得丧失了理智,见到有人过来反射地狠咬一口,咬在幸村的手背上,登时鲜血淋漓。
幸村皱紧了眉头没有缩手任他咬到骨头里,另一只手一扶他的身子就感到在经脉中混乱奔腾无处可逃的
真气。
“我明白……你咬吧使劲咬,这样可以让你舒服一些……”
幸村扯下一条衣服的带子把被咬手臂小臂处绑了起来减少出血量,把手臂送到他口中听之任之的样子;
另一只手在背部找寻穴道,用自己的真气输进去,想把那些混乱的经脉理出一点头绪。却忽然觉得隐隐
有些不太对劲:自己阳性的真气输进去,很快和弦一郎的
真气混为一体按自己的意志开始流动;但却另有一股阴寒之气从被弦一郎咬住的手的破口处渗进血液,
开始在自己体内横冲直撞,而自己现在的内力全用来疏导弦一郎体内的真气,完全没有办法压制它。
算了,不管它!只要弦一郎能得救的话……
幸村在心里暗暗打定了主意。他被咬的手指仍然血流不止,同时全身都因为寒气而开始瑟瑟发抖了。
弦一郎被幸村温热的内力逼出了一点清醒,然而接着更大的痛苦便随之攫住了他所有的感觉神经。他喉
咙里发出含混不清的吼声,整个人不再乖乖地躺在幸村怀里而是开始挣扎,力气大得吓人,幸村压不住
他。
“弦一郎!!弦一郎!!你冷静一点啊!!!”
在极大的痛苦和压力下面,幸村的言语就仿佛狂风中的一片枯叶不可能飞进弦一郎的耳朵里面。他现在
更像一头疯狂饥饿的野兽,想要好好蹂躏他的猎物一般。他猛地松开了咬着幸村的牙齿,连血带肉。他
返身一扣就轻轻松松把幸村压在身子下面。他咬上他的颈子他的锁骨他的胸膛,衣裳太麻烦了,干脆整
个撕扯掉,于是月光下象牙色的肌肤上分明点点猩红的印记。他象野兽一样爱上他的挣扎他的叫喊他的
喘息,仿佛忘记了自己作为人的存在。迷茫淫乱的声音中忽然有几滴清凉的水滴落到幸村脸上,啪啪敲
打出不一样的
旋律。
“弦一郎……你在哭吗?”
“没事的,没事的,……是弦一郎的话,是你的话……我不在意……”
抽动的痛楚一次比一次强烈,幸村用尽自己头脑中仅剩的清醒伸手环上那野兽的背,凭借记忆摸索到穴
道,把自己内力全部输送进去。
“……没事的……没事的……”
当月光不知什么时候悄然隐去,镶着金边的阳光涨满了整个山林的时候,有一声长长的哭啸久久不息,
像是要掏空五脏六腑震断七筋八脉,让自己就这样丝心裂肺地死去。
[合]
“他……”
“喂,看他!……”
“他不是真田家的么?……”
“真田弦一郎!!”
山吹之巅的“啸剑堂”上,众人全部目不转睛地盯着这位刚刚现身的不速之客,他已经一转眼就打败了
五六个人,对方的剑还没举起来,他阴鸷的眼光一扫,便连着握剑的手一并断了。
无疑是残忍、冷血、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真田家的作风。
“伴田老前辈,不好意思来迟了。在下立海派真田家真田弦一郎。”
台下众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其中最为惊异的要数青学的
掌门人龙崎堇了。青岭青学与立海真田的梁子是早先就结下的,具体之间迷离扑朔分辨不清,只知道立
海派真田家古有家训,莫与青学同现,青学这边虽无明文,但也约定俗成,两派向来交往生疏,中有鸿
沟天堑。而且这些上代冤仇姑且不计,单凭向来独行江湖惟我独尊的真田家性子,又怎可能参与如此剑
会?但她更急的是擂台已经开始,青学却只得越前一人,手冢不二却不知所踪,早派人四下去找,均杳
无音信。
“哎──这个对手满不错的么。我来──”龙马望着真田就想上去挑战,被龙崎一把摁住:太危险了,
还不想让自己的宝贝弟子就这么贸然送死。却见身边白影一晃一人早抢先一步登上擂台,衣袂飘摇掖不
住轻笑连连。
“久仰大名呢。倒想看看你怎么把我的手断下来。”
弦一郎定睛看时,勾眉,媚眼,泪痣,还能是谁?除了冰帝的“蛇蝎美人”迹部之外。
见真田弦一郎望着他不动手,迹部冷笑一声,道:“可别看呆了,到时手下留情就不好了!”
“──只觉得你好象在哪里见过。”
“……见过?”迹部一楞,撇了嘴角,突然换上了咬牙切齿的语气,“奴家则呢们可能有幸见过少主人
呢!是少主人多虑了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碎冰”,挟凌厉之势就要当空劈去。
只听得“铮──”地一声,真田弦一郎横剑一架一扛,迹部竟没有看见他拔剑,“千幻”和“碎冰”剑
身相交,空气中尽是破空裂帛的回响。
“──这就是传说中的‘风林火山’第一式‘疾如风’么?”
迹部欺身抿剑,双眉一挑,“领教了。”就打算卸力撤剑,再握上风,好使出冰帝的“寒冰剑法”。却
忽然听得“叮”的一声再就直感虎口酸麻,剑尖由不得自己偏向一边,急忙抬眼一看,他与真田之间竟
插进来一个人,持剑挑开了两人交错的剑尖。细眉垂眼的古典美人。
“莲二?!”
真田弦一郎停了剑,诧异地喊他的名字。
“弦一郎。”柳淡淡的声音永远像山涧的温泉,“回去吧。”
“……什么……”
“幸村在等你。虽然我不知道现在还……”
话没有说完就听得弦一郎急促的呼吸,他转身疯了一般地跑走,门廊被 他奔走带起的疾风刮的呜呜作响
,像是替人垂泪。
“喂!!想这样就逃走么?!也未免太小看本大爷!”
迹部恼极,今日之怨和以往在棠棣积压的愤怒一并涌上心头,不由得提气直追,却被柳在前相阻,甩脱
不掉一时怒起,挺剑想也没想就当胸一刺,起手招式都一塌糊涂。但是柳却躲也没躲任他刺进自己的胸
口,碎冰的剑锋绞进了肌肉和骨骼,鲜血的红衬上半透明的剑身,有一种悬浮于空中的感觉。
“你?!──”
“你是‘景’吧。”
一声很低很低只有迹部才听得见的话语。柳握住剑身微皱了眉头将剑拔出体外。看着迹部脸上划过的一
瞬的错愕,他笑起来,“我说呢,就觉得有些面熟。”
然后他简单地点了穴道止血,向一旁的伴田躬身致歉,紧几步走出了啸剑堂。
“等等!喂!我叫你──”
迹部追出去,却早没有他的身影。只剩栏杆周围,点点梨花飘零,昭示芳菲时节。然而虽是晴天,却不
知为何有雨滴砸下,将尚在空中飞舞的梨花瓣砸下去,砸进泥土里。
有人刚刚死去吗?
不过,那简直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第十章 是喜是悲同命鸟 不觉啼笑尽非非
迹部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心底下仿佛有股灰褐色的潮水在拍打着,撞出一声声呜咽。七年了。七年的
境遇一齐在心底下随着那潮水的浪尖翻来滚去,说不清的百味杂陈。七年了。七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长长不过一首《长相思》的资格,短也短不过朝秦暮楚的叛变。然而这七年竟然也就这么过来了,喜的
时候时间逃得很快,悲的时候它却享受似的一步一步挪着小脚,乐得欣赏那些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脸和心

我到底是在做什么的?
迹部应剑柄狠狠地不动声色地刮自己的腿,旁的人只看见华衫飘摇看不见其中的滋味。他曾经那么恨真
田家那么恨棠棣,他看见真田弦一郎的时候真是有个疯狂的声音在不断地咬他的神经喝他的血液,教他
把真田弦一郎就这样生吃下去也不够解恨:你我同年,凭什么你锦衣玉食年少多情之时,我却在强颜欢
笑身不由己?
于是他理所当然地认为他们是不会记得他的。所以那句“你是景吧”搅乱了他自以为正常的思维,也让
他觉得自己那么多年的仇恨原来都可以化做无谓,那么这个世界上到底还有什么值得相信。
他到底不知道自己担过多少艳羡的目光。他到底还体会不了身为真田家次子却不得不姓柳,一生背着别
人异样冷淡的眼光过活的莲二,在被父亲冷冷地甩在一旁、被继母无休止地责骂、甚至被下人嘲笑和穿
小鞋的时候,用怎样羡慕的眼神看着那个被恩客们捧在掌心里、周围人伺候着、还一不顺心就大发脾气
的“
景”时的感受;他到底也体会不了自小帝王学和吃饭穿衣一样重要、从没有自己的玩耍时间,只能和无
趣大人们兜圈子的弦一郎,在看见“景”懒洋洋地抚琴、习曲、猜谜、玩牌时的感受。他也一样到底体
会不了幸村在受病痛折磨时曾想过的,如果自己当时就只是成了个棠棣红牌,是不是自己和弦一郎都会
幸福一些……
他们都到底不明白,痛苦是不能比较的,幸福是不能交换的,而且生命是不能假设的……
再拿到“月冰”的话,四件所谓的至宝便也就这样凑齐了。然而凑齐了又有什么用,自己还不知道自己
是打着去救周助的好听籍口逞威风的么,骨子里痒痒地在报复在嫉妒,轻易地就把原本一点点的同情放
大成了满目的虚荣。周助周助周助,其实说到底自己到底欠他什么,就算真的有欠什么这么多年早成了
呆帐坏帐死帐,到了该一笔勾销的分上。
那么我到底在这里是做什么的?!15EAE57A67D1E564909授权转载 Copyright of 惘然
迹部手里的剑垂了下来,剑尖轻轻一蹭地面就是一道明显的伤痕。苦笑一下,真想就这样拖着剑缓缓走
开,可惜不能。
“……你这样不行呢。”
果然。
看吧,一柄长剑横于胸前,一位俊朗少爷站在他跟前,眉宇间尽是英气,但却意外地没有他意料中本该
有的憎恨或者轻蔑。
“身为蛇蝎最好心也如蛇蝎,脸上也多些蛇蝎般凶恶的神情嘛,不然啊我还真下不了手呢。”
那人见迹部抬眼望他便笑笑收了剑,纵身跃上擂台,道:“上这里来吧,大家也看得清楚些。──我是
六角的佐伯,佐伯虎次郎。”
迹部冷冷地看他几眼,并没有挪动半分。佐伯一愣,倒是先笑起来:“的确,我的名号大概是入不了蛇
蝎美人的耳;不过我说我是不二的好友的话,你可否赏脸呢?──在刚才的山道上好象有什么误会,让
你害了我好友的弟弟呢。”
“喔──那个是弟弟么?我想也是。声名在外的青学不二,想来也不该如此不堪。”
迹部中指食指挟剑一转,“碎冰”的剑锋便跳起来直指佐伯,接着他不紧不慢地走上擂台。
“就和你过几招吧,你要替你朋友的弟弟报仇?”
“……不,应该是新仇久恨一起算才是。”
佐伯话音未落便一剑劈到,迹部半阖了眼横剑卸力,却突然发觉剑上的重感消失了,登时失了平衡险些
狼狈摔倒。听得背后呼吸,知道佐伯是转到自己身后了,赞一声:“好脚力!”身子直直平地拔起,一
个空翻后跃施施然躲过了佐伯本来以为肯定得手的剑尖;然后很快地要去抓佐伯的衣领。佐伯虚晃了一
下想扰乱迹部的视线,没有骗过,长剑要收不及,迹部早欺近身边,只得反手去掐他的喉咙,也算是兵
行险着出其不意。迹部“咦”了一声拧了眉头,侧身一让一滑避了开来,还顺带让剑尖从地上挑了块砖
头,送进他准备掐过来的手里。
“喂!你……认真点好不好?”
佐伯掂了掂手里的石块,不客气地把它砸回迹部脚旁边。
“有什么好处么?”
“好处?你跟我说这个也……这样吧!你赢了,我就告诉你周助现在何处;反之,你就别再想动周助一
根寒毛。”
说这句话的时候佐伯根本什么也没想,也没去注意对手是什么样子的面部表情。他只是依稀觉得迹部退
了两步好象还有点摇晃,正准备开口问他怎了就听见他有些疑惑似乎颤抖的声音:“……周助?……”
佐伯这才反应过来很抱歉地说:“抱歉我这样喊惯了……不二就是周助,不二周助,青学不二啊。”
那边响应的是长长的沉寂,好久才听见迹部笑起来,一直笑个不停,佐伯想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因为那
笑声中似乎带着哭泣的尾音。迹部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重复着:“‘不二就是周助,不二周助’,……哈
哈哈哈!!!一样的呢,迹部就是景吾,迹部景吾……”
正在这个时候厅堂的门呼啦一下子又被撞开,进来的这次竟然是青学的大弟子手冢国光,他怀里横抱着
的美人一张俊俏柔和的脸庞,一半被细碎的软发遮掩着,但是仍然是迹部记忆深处的模样。青学的龙崎
堇惊得一下子从椅子上弹了起来,不待手冢向伴田行礼就赶上前去,一迭声地问怎么了。。佐伯也顾不
得迹部直冲过去,断断续续听见手冢说的话语:
“……周助他昏睡七日了,我担心他……也查不出什么病症,只得来请前辈们帮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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