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年后一好汉 下+番外——坊七瞳
坊七瞳  发于:2011年01月1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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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住羊印颉的腿。

吻住羊印颉的嘴。

把乱打过来的双手拗到头顶,用腰带牢牢捆住。

至于那双怒气冲冲的眼睛————干脆就不看了吧。

云小王爷深谙“擒贼擒王”的道理,直取关中腹地。

垂死挣扎的身子像翻滚在浪里的白鱼。

有人轻轻敲了敲门,轻轻地咳了一声。

骂声,挣扎声,粗重的喘息声和一切其它听得到的声音都在这一刻消失,云箴一脸青白地僵在羊印颉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都有点儿不知所措。

门外的人随即走了,片刻没有逗留。

羊印颉只听到那人转出院子,立刻弓身一挺,张嘴狠狠地咬在云箴的肩头。

血顺着嘴角流下来。

羊印颉跌回床上,气喘吁吁,“王八蛋,你就这样‘爱’我?”

“我,已经无所适从。”

混乱温柔的吻落在额上、脸上,跳过一向灵俐的嘴巴,渐至脖颈、锁骨。

羊印颉感受着从皮肤上传来的感情,哑着声做最后的挣扎,“别折腾,我从来都没打算原谅你。”

“所以我要一直还下去。淑宁欠你的,我欠淑宁的,乃至我欠你的,我用一辈子还你。”

“那你躺平了让我上你。”

“这条不行。”

“那你还个屁?”

“大家都是男人,当然赢的那个在上。”

“那好,放开我,重新打过。”

“打过就打过。”

只可怜那缺吃少喝的细胳膊细腿细瘦身子再次被轻易地压在了人之下,只过了三招,云箴迅速解决战斗。

羊小县令愿赌服输,他不是磨磨叽叽拖泥带水的人,“悠着点。”羊印颉认命的闭着眼,“爷还没开过这种荤。”

这样倔强的求饶,让云小王爷瞬间柔情四溢了。多可爱啊,他想。他温柔地覆了上去。

月影缠绵。

人也缠绵。

登峰造极之后的虚脱,能让再坚韧地人都变得水一样的柔润。

“箴少。”声音绵软,只勉强有那么一点儿生气。

“什么?”回答温柔,怜爱宠惜。

“你能不能躺到外面去?”几乎软语相求。

“好。”此情此景,又怎能不有求必应?

羊印颉心满意地望着云箴越过他的身体。

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挪动到床沿,羊印颉立刻攒起刚聚起的一点儿力气,干净利落地把云箴一脚踹到了床下。

翻脸无情啊。

这就是自己喜欢了小半辈子的人。

云小王爷心里有点酸。

没体会到这种从极致至极致再至极致的人,真难以交流这么复杂难言的心情————兴奋夹着满足,满足又带了点失落,失落中裹着疼惜,疼惜却透着那么一股哭笑不得的甜蜜的恨……混在一起就是心酸。

但,

得逞的胜利者是没有必要着恼的。云小王爷大肚地给羊小县令盖好被子,自己穿衣服善后去了。

此刻的院子静悄悄。

整座宅子就像府城一样深沉寂静。

遥遥传来打更声,唯有前堂透出一豆光亮。

秦牧观素雅地坐在堂中,握着一卷书,低垂眉目,削瘦的手指提着笔,有条不紊地在页面上圈圈点点。

听到动响,他抬起头。

那种被叶宝友念叨了无数遍的清澈澈的目光,波澜不惊地落在云小王爷身上,硬生生将云小王爷看出一个颤,底气有点儿不足。

秦牧观站起来,微施一礼。

云小王爷情不自禁地向旁边闪开一步,抬袖抹抹额角,“还没,睡啊?”

“这便睡了。”

秦牧观放下书,再次躬身一礼,“厨下有粥,这里有药,灶上还烧着热水。王爷慢用,下官先行告退。”

秦大人一气讲完,转身飘然离去。

风掠过他的袍角。

更翻起案上的书页,有些剌耳地哗哗作响,灯影摇摇晃晃。

云小王爷情不自禁地颤了一个,赶紧一路小跑去厨房了。

今晚,确实是个印象深刻的夜晚啊。

番外,4

1,

夏天之后是秋天,秋天过了有冬天,漫漫长冬,然后,又过一春,才能回到夏天,至此一年。

世小王爷云箴终于熬过了三个夏天,两秋又两冬,又熬来了一个春天……可以换防去夹州道了。

圣旨下来的当晚,云小王爷被宣去到尚书房呆了小半时辰,君臣一番叙谈,甚欢。

三日之后,小王爷带着换防大军,辎重粮草,雄纠纠气昂昂地出京了,皇上御驾相送,回驾途经堆绣山时,抿起唇眯着眼,停步负手,着实望了好一会儿的天,这才堪堪敛住笑意回寝宫。

夹州道府,也有人笑得眼睛都没了,脸皮都皱了————至少叶宝友就是这么认为的。

打这天早上,也就是道府里接到勤军的圣旨时起,叶宝友叶大人就嚷嚷自己眼睛病了,看人都是花的,总觉得羊大人那一口白牙时不时就亮出来,晃他几下。

羊大人每听一次,便真就亮出一口白牙,坦坦荡荡地哼起小调,“爷是心情好,那叫一个好。”

两人乐此不疲。

结果是,道府一把手,秦牧观秦大人亲自下令支出全道府的差人外出公干,连自己也带着师爷去下属县府巡检图清静去了。

及至小王爷的大军风风火火地奔进道里,道府衙门才重新人来人往起来。

接风过后,才是私人小宴。开席之前,叶宝友死死搂住秦牧观的腰,硬是厚着脸皮抱他一起站在廊下,看羊印颉一人忙前忙后安排宴席。

羊大人也不抱怨,只是每路过两人身边一次,便把两个动作一先一后从容不迫地重复上一遍———冲秦牧观笑笑,再狠狠白叶宝友一眼————然后继续该干嘛干嘛。直到拾掇妥贴了,这才上前躬身、店小二一般地抬袖道,“两位大人,请入席吧。”

叶宝友立刻撇过头,道,“牧观,你觉不觉得有人正在心里骂我们俩?”

秦牧观垂下眼,只抿着笑,不作声。

气氛因此略有小小的尴尬。

羊印颉首先哼哼地转过身,哼得调不成调,“君子心、小人腹,一目了然……”自己入席坐了。

叶宝友不甘心地跟着凑了上去,“小羊,等急了吧?”

“急。”

“小羊,特盼这一天呢吧?”

“盼。”

“小羊……”

“宝友,你莫要再逗他了。”

叶宝友安静了。

片刻之后,叶大人又移近秦牧观一些,柔声细语地道,“牧观,冷不冷?我抱着你暖和一些可好?”

羊印颉特无奈地翻了个白眼。

叶宝友终于满足了,“小羊,你确实急了,看你这急不可耐,一脸嫉妒我俩恩恩爱爱的表情……”

“滚!”

“看看,这就急着赶我们走了?羊大人,天可还亮着呢啊。”

羊印颉站起来,“懒得与你废话。”说罢大步流星地出院去了。

叶宝友嘿嘿地乐着坐下来,一对上秦牧观的眼神,立刻严肃了,“我是想先挫挫他的锐气,省得他又犯脾气挤兑着箴少斗气。我可不是欺负他。”

“你是欺负得过了。”

“有么?”

“有……”秦牧观顿了一顿,眼望着叶宝友装出来的一脸委屈,淡淡地又加上了几个字,“一点儿吧。”

叶宝友更满足了,熟练地亲了上去。

2,

羊印颉从没发现自己的脾气竟然也可以这么好。

如今太阳已经高悬空中,羊印颉抱着被子坐起来,把这事儿又从头到尾地回想了一遍。

先是借着叶宝友的混帐话溜到门口接人,然后看到太阳落山,金灿灿的晚霞映透半边天空再黯然褪去,这才回过味儿来,他奶奶的云箴,居然放他鸽子。

羊印颉猛地站起来,一转身就看见羊石子打门后露出半颗脑袋,怯怯地道,“叶大人让我传话,说王爷有些急务,就,”羊石子退后一步,一口气道,“不来了。”转身就跑。

羊印颉摸摸脸,自己的脸挺平静的,既没气也没怒,这小屁孩子就怎么跟见鬼了似的呢?

羊印颉拍拍脑袋,望着夜空的一两点微星,感慨地想,“云箴居然出息了。”

再撩起袍子起立,羊印颉不禁蹙眉。自己为了这一晚,公务杂务可都早早处理妥善了,云箴居然会不如他?这有问题啊。

羊大人再转个身,晃悠悠地朝城门走了。

天黑了,城门自然已经关了。小羊大人站在城楼上,冲着城外驻扎地军营遥遥地望去,只看见一片漆黑。黑黢黢地像是一片荒山坟岗。

小羊大人左思右想,没好意思直接跳下城去找人,压着好奇心回衙里去了。

衙里基本都歇了,只有厨房亮着一盏豆灯,羊印颉移步过去,见灶上温着些他喜欢的饭菜,显然那一对已经吃过睡了。

小羊大人简单吃了,回去睡觉,居然还睡到了天亮。

第二天,新旧守军交接,云小王爷一天公务,小羊大人很清楚也很理解,甚至替云箴找好了昨夜爽约的借口,照常处理公务。

晚上,叶宝友没回来。

即可推得,云箴自然也不会来了。

小羊大人按着平日里的作息,准备早早洗漱好好睡觉,不想秦牧观抱着棋秤来了,于是两人手谈了两局,无话。

第三天,叶宝友回来了。

推得,云小王爷也要来了。

小羊大人捡了重要的公务先做,留着不重要的边做边等,等着等着天居然就黑了,人还是没来。

羊印颉觉得自己有点担心了。

爬上房顶,东院显然已经睡了。就算没睡,那也是他人不得打扰,黑灯瞎火地,连个亮都没有。

城中的灯火也早熄了,一望便是城墙戍守的火光。

小羊大人知道今日只能这么过了,于是抬头望了片刻月光,迎着乍暖还凉的夜风,无声地大笑两下,回房洗洗睡了。

及至艳阳高照的第三天,也就是现在,小羊大人依旧没有见着云小王爷的面,自顾自地抱着被子反思为什么自己的心情居然还算平淡,居然没有大怒,居然没有动脑子报复云箴的打算。

羊大人经过一番思考,想明白了,除了跟他,云小王爷也别无退路了,事到如今,早没有哪家姑娘敢嫁他为妃了,既然如此,自己当然不急,不急。

可再不急也该滚过来见一面了吧?今日落日时分再不滚来,就别指望着想轻轻松松地把他按在下面享福了。

小羊想好了穿衣下床。因为起得晚了,路过内院时,叶宝友已经练到了最后一趟剑法,不用想,秦牧观已经升堂办公了,羊印颉选了个就近的地方站住,专程等着叶宝友回剑收势,然后郑重又不失亲切地对他笑呵呵地打了个招呼,然后再走。

叶宝友惊了。

凭着多年的经验传递出来的感觉,他觉得云小王爷正在自掘坟墓自毁前程,当兄弟的得立刻赶过去通风报信。叶宝友一个口哨唤来座骑,飞身上马直奔军营。

军营安静,有条不紊。帅帐里,云箴拿着一张地图,低头专心致志地研究沙盘,见人进来抬头一笑,又埋进去了。

叶宝友凑过去,呵呵笑笑,“挺忙的啊。”

“还好。”回答平淡,头不抬,眼不睁地。

叶宝友握了握拳头。

再呵呵笑笑,“忙也得吃饭啊,眼见着中午了,和我回府里……”

“何必那么麻烦?我派人打几只野鸡,给你加菜。”

叶宝友抖着嘴皮子,心想,老子把你打晕了,扛回去得了。

刚扬起手,云箴抬头了,“你是不是有事?”

叶宝友更郁闷了,这一对儿,怎么就这么情趣不良啊,怎么都这么这么欠抽呢?叶宝友强压住冲动,道:“箴少,你就不想见小羊?”

云箴安静片刻,低声道,“很想。”

想还在这儿装?而且还是“很”想?叶宝友恨得咬牙切齿,“那你还不立刻去见?”

“怎么,他等不及了?”

“是啊。”叶宝友连左手都捏紧了拳头,此刻的云箴正挑起眉眼,笑得欣喜中带着那一点儿得意,叶宝友也学着羊印颉亮出一口雪亮的白牙,“他已经等不及要收拾你了,识相就跟我回去,否则你自求多福吧你。”

“晚上,我自会过去。”

“那就这么定了。你说说你,早就是自己人了,你怯什么怯啊?”

“我怎么是怯?”云箴的整张脸都在扭曲,“我那是……”

叶宝友已经扭头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不听辩白,他就想不明白了,好好的一对聪明人,怎么就是不知道珍爱幸福生活呢?

还是他家牧观好,不娇不闹,沉稳乖顺,看着顺眼,摸着顺手,过日子顺心,只这片刻,他就很想他了,回家。

3,

羊印颉再一次反省,他真是脾气太好了啊。

云小王爷是来了。可云小王爷是带着一帮属下,逛春楼来了。

羊印颉支着下巴坐在院子里,望着皎白的月光,吹着微寒的冷风,仔细地认真地思考云小王爷这是犯什么毛病,居然当众反了?

叶宝友说了,他很想他,可想了又不来,来了又气他,这是为什么?

大概是自己把他搞得太没面子,执气了。

羊印颉有了定论立刻起身,等不是办法,太蠢。猜更笨,得不到真相徒添烦恼,所以最好的办法是去问,问个清楚明白,就算错了,也心安,也可以另想对策,总比这么糊里糊涂地强。于是羊大人换了身素净的便服,揣上银两直奔春楼去了。

叶宝友见状,摸了摸下巴。

秦牧观自书中抬起头看了他一眼,复转回到书本之中,“莫要太晚回来,莫要我也去春楼寻你。”

“绝对不必。”叶宝友拍拍胸脯,跟着小羊身后窜出去了。

番外,5

4.

春风楼,春|宵一刻千金重。

羊印颉大步流星地迈进去,鸨娘连迎都没敢迎,请大人径自随心走走。她深信自己的一双眼——羊大爷来寻人晦气来了。

羊大爷进门直奔甲字房,不管房内何等风云,伸手便推,正看见一番佳景。两个姑娘香肩半露,云王爷也宽衣解带,露出胸前大好春光。

羊印颉认真地打量了一番,觉得甚养眼,自顾自地坐到对面。

云箴笑了,“怎么,你还想看我云雨给你看?”

羊印颉笑出一口森森白牙,“恭敬不如从命。”

云箴二话不说,抱着一个姑娘亲了上去。另一个姑娘被晾在一边,羊印颉招招手,那女子走过来,羊印颉屈手一抱,将人整个抱了起来,朝床上走去。

云箴不悦地停下来,“你干什么?”

“春风楼,不正是寻快活的地方?既然来了,当然不容错过。”

叶宝友咚地闯了进来,一手拎起一个姑娘,把两女子都送出门外去了。

门里那两人都看着他,一言不发。叶宝友转身回来被两对幽怨的目光吓得一怔,摊摊手道,“老子还不是为了兄弟?要是我们家牧观知道我进这来了,指不定立刻就不要我了,兄弟可是为你们冒着牺牲后半辈子幸福的危险啊。”

云箴不语。羊印颉拱手,“有劳宝友兄了。”

“不劳不劳。”叶宝友宽洪地摆摆手,“你们看我面子,别闹了,赶紧回家。”叶宝友一拉云箴,“你又不是不知道,激将法对那小子没用,你想让他吃醋,他只会让你比他还醋。”叶宝友再一拉印颉,“你这家伙怎么就不能让一让呢?有本事别气他,把他迷得跟以前似的找不着北啊?只会气他,侮不侮辱你的高绝才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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