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猊(神相)第一卷 神相——细雪
细雪  发于:2011年01月19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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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远封见颐中孚呼吸微弱也不疑心了,掏出帕子,轻轻擦拭颐中孚口中喷出的血迹,却不想擦掉了半面的胡子。

还未等他差异,延寿就道:“愣什么愣?还不赶紧帮着!”说完便把颐中孚整个人靠到夏远封身上,进内室整理了床铺把昏迷的颐中孚放在床上。

待一切收拾妥当,夏远封凑近延寿道:“不请个人来看看?”

延寿道:“请了也是无用的,爷这也是老毛病了。”

夏远封瞧着掉了一半须髯的面孔道:“他这么年轻、有身强体壮的会得个什么病?好好瞧瞧也就好了。”

延寿瞧了瞧夏远封,“爷这病是自小娘胎里带的,十几岁上便开始了,虽有一身本是,却不能动用真气的,亦不能动怒,如今恐怕这两项都让你给逼出来了,你倒是好狠的心肠!农夫救蛇不过被蛇咬了一口,你倒好,一下子就咬了两口,真是连畜生都不如了!。”

夏远封被骂的无力还口,心下有愧却仍是解释道:“我只是想试探他是否有武功的,并未气他!”

“你原本气爷气的还少?”延寿冷冷的瞧着夏远封,狠狠道:“爷招惹你了?无事瞎试探什么?若是爷有个长短,我必将你分尸喂狗!”

夏远封低头继续解释道:“前日来的刺客有一人是被一刀夺了性命,想来那日之有颐中孚还能行动,因此想一定是他了。”

“就是爷!昨个爷回来好生难受了一阵,我看着都心疼。”延寿眼角带泪道:“爷舍命救你,你却害他,真小人也!”

夏远封一时无语,只静静的看着那英俊异常的半张面孔出神。

延寿此种情况处理多了,自是知道自家的爷是最不愿在人面前示弱的,原是犯了病也只肯将自己留在身边,其他侍从都不敢入内,料想若是此番醒来,定不愿见外人,便道:“大人,再过片刻天便将大亮,您该回了吧?”

夏远封一愣,待想了想对延寿道:“你替我回府一趟,说我今日便不会了,顺道去提刑司,跟赵意请个假吧。”

延寿不可置信的上下打量了夏远封一番,暗想这夏远封与文圭公子长的极像,若是留下或许爷是想见的,可又不明白夏远封到底要做什么,只好抱着一脑袋的疑惑去了夏府。

第六章 相灰(四)

颐中孚脑中还是一片混沌,感觉身边有人便道:“水!”

夏远封赶忙从小案上倒了杯茶端到颐中孚唇边,微微抱起他的头,让水缓缓流入颐中孚口中。

颐中孚喝了两口,一时怒了,挥了袖子打落了唇边的杯子,“凉了!”

夏远吓了了一跳,起身取了茶壶开门,就见到门口站了一个秀美的婢女,端了一个掐丝珐琅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壶热茶和一盘子果子,便丢了旧茶壶给她,取了托盘反身进屋。

此时颐中孚已是全醒了,正皱着眉头盯着进来的夏远封。

夏远封笑着放了托盘,伸手去抹了抹颐中孚的额头。

颐中孚抬手将其打下,道:“延寿那小子那?”

夏远封陪笑道:“我命他替我报信去了。”说完,伸手又去摸颐中孚的额头。

颐中孚有些恼了,歪头躲了过去,“还要干嘛!”

夏远封道:“你的白眉粘在了额头上。”

颐中孚抬手擦了擦,正弄下一条白花花的眉毛,又潇洒的在脸上擦了擦,撕了半面胡子下来,扔到一旁。

夏远封抬头对这眼前这个歪做在睡塌上的少年打量了一番,只见他,身姿挺拔、气势刚健、一对剑眉下长着一双似笑非笑的细长眼,俊俏中带了几分玩世不恭,暗中喜欢,便调侃道:“颐神相倒是好相貌,若是以此面貌见人,必定引得相馆红火!”

“夏大人等再此就是为了说这些?”颐中孚旋即冷笑道:“颐某受教了,请回吧。”

夏远封弄了个红脸,僵在哪儿说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颐中孚道:“大人可是还有其他的话?”

夏远封又是憋了半晌方道:“前日,谢了。”

颐中孚听得有些莫名其妙,“谢什么?”

“你不能动内力,却为了救我铤而走险,自是要谢你的。”

颐中孚朗笑道:“若是我不杀他,死的便是我了,当时只是自救而已。”

“你带帮我解了毒,这还未谢。”

“若是当日你死了,众人之中唯有我独活,恐现在已是身陷牢狱之中,帮你解毒,亦是替我自己解围罢了。”

“若是我不逼你去,你也不会犯险得。”

颐中孚道:“你是夏远封夏大人吗?”

夏远封点点头道:“是。”

“你今日……”够怪得,装优雅的颐中孚,生吞了后面的半句。

“颐神相,我。”

颐中孚恍然笑道:“你来找我恐怕是别有所求吧。”

夏远封不言。

颐中孚又道:“你此番回去便找些人,说我只算了半卦便被人搅了,下月初一必定补全那半卦。”

夏远封精神恍然,随即明了这是颐中孚把自己当作诱饵,引歹人来杀他,不想他再次以身犯险,僵了半晌方道:“再说吧。”

颐中孚把面前的果子推给夏远封道:“光顾说话了,吃点果子。”

夏远封点了点头,捡了个梅子在手上,端看了会儿,道:“这果子?”

颐中孚道:“怎么?怕酸吗?”

“不!不!”夏远封赶忙道:“这杨梅是夏季之物,如今只是初春时节……”

颐中孚恍然道:“去年采得,用了前年存起来的雪水镇了,密封好放在阴凉处,这个时候打开来,依旧新鲜。”

夏远封拿了梅子放入口中,欢笑道:“年幼时,我也是试过的,却不得要领,冰的果子总是坏。”

“这其中也没什么要领,只是必须得腊月的雪水,密封的严些罢了。”

夏远封淡淡的笑了笑,接道:“原是如此啊!”

颐中孚忽觉什么,岔开话题:“夏大人,这伙强人刀上萃有剧毒,刀刀要人性命,一旦不能逃脱便服毒自尽,不留任何线索,可见其必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此事并不简单。”颐中孚喝了口茶,捡了点心放入口中道“您若是放出风声只道当日我以解出半卦,却被刺客搅了,要等到下月初一才可续上此卦,到时候必将真相大白。”

夏远封打趣道:“你一无赖平民,还想继续挂着羊头买狗肉,骗着城中的无辜民众不成?”

“我自问卜卦以来从未算错一卦,何来欺骗了?”颐中孚亦是缓了过来,起身走了走,“这主使刺客之人难寻行踪,与其大费周章寻找,不如让他们自行寻来便是了。”

夏远封沉思了片刻,对颐中孚抱了抱拳,打开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

延寿此刻已是回来多时,见着夏远封离去,便进了颐中孚的房间,道:“爷,要不要多找些人手来,倒时万一是刺客来了,也好应付。”

“有你在还需其他人吗?”

“爷,多些人奴才能放心些。”

“不用了,刺客是不会来了。”

“哦?”

“你当我真的想引刺客前来?”

延寿道:“您不是要夏远封去放口风的?”

颐中孚顺手从矮案上抄了本书,扔在延寿头上,“白跟我这些年了!”

延寿嬉皮的捡了书,献媚道:“爷那些神人般的心机启示奴才能明白的。”

“夏远封虽是处处与我为难,却不是不明事理之人。那日在刑部衙门,他当我不会武功便处处保护,两次挺身相救,那一刀也是替我挡了的,可见他心地纯良。若是我真心要让刺客来,对此种人岂能在他面前示弱?又怎会在他试探之时动用真气,导致自身昏迷?”

“您这是苦肉计?”

颐中孚道:“主子这十几年来派了多少人马明里暗里的寻找,却仍是无半点线索,可见他们心思缜密,启示这么轻易就会再次犯险的?”

“可他们上次便是来了啊!”

“我却想过,细细分析下来,只能说他们却是在这南京附近,知道颐中孚的名头,那日杀人后混在人群之中,听了夏远封胡说便一时怕了,想事做个干净利落,才会前去刑部闹事。”

延寿问道:“那您这次?”

“如我猜的不错,明日定会传出卦象半卦被毁,已是不能在测了。”

“爷的意思?”

“我只是闯个名头罢了,名头越响、信得人越多、则越有可能引起那人的兴趣,待他慢慢观察、审视才可放心与我接触,此事不可急于一时,若是真的说我算了半卦出去,说对了,也到罢了,最多自求保命即可,若是猜错了分毫……”颐中孚顿了顿,似是不愿猜想下去,便道:“倒是这个夏远封要是肯为我们说些好话,定能顶了十几卦的声誉。”

夏远封第二日就放出了消息,下人打听回来禀告于颐中孚,却差点气的他当场犯了病。

第七章 相骗(一)

晨曦微露,南京街头已是忙碌起来,颐中孚的相馆却是异常的清静。

相反,此时本该寂静的青楼醉春阁中,却听得一声犀利尖叫:“卯时四刻!”

“叫什么叫!”一只宋白釉的长命枕在空中划出半道完美的弧度便被延寿一个燕子扑食抱在怀里,口中念道:“爷啊,这个可是古董!古董啊!”

颐中孚被吵得醒了,翻了翻白眼:“古董?”

迷迷糊糊的拿过延寿送上的瓷枕瞧了瞧,琢磨琢磨后,却又放在床上,躺着作势睡去,可还未入眠便又被一声紧贴着耳朵的尖叫刺激的还了神,反射性的微做起来,如同木偶一般被套上了衣衫,洗净了脸,扒开嘴灌进倒出了放了细盐的漱口水。

一切妥当,颐中孚动了动脖子,似乎刚刚清醒了些,招手叫了延寿过来,延寿低头哈腰,满脸堆笑的以极其缓慢的速度移动过去,他心里明白,这会儿子爷肯定是要发起床气了。

“躲什么躲,过来!”颐中孚等的有些不耐,一把抓了延寿过来,刚扯上他的耳朵就听得一声饱含内力的大喊:“请开门!”

颐中孚和延寿四目相对,颐中孚问道:“挺熟?”

延寿摸了摸被扯疼的耳朵,殷勤道:“爷,是挺熟。”

颐中孚点了点头,起身推了房门出去,走过两道回廊,站在一红漆立柱后,依着光线见那院中的老鸨一身凌乱的彩衣,托着半穿半掉的绣鞋,匆匆的打开了门,迎着喊门的官爷进来,忙叫了小厮取茶,自个整了整衣衫,恭敬地一个小拜,莺声燕语道:“官爷啊,您这么早来是为了那般?”

官爷:“麻烦你,拿你们九年前的籍册来,本官要查案!”

老鸨一愣,似是从没见过那个六品官员对她如此客气,竟是一时无语。

官爷只得又道:“麻烦你,拿籍册来!”

老鸨缓过了神,媚笑道:“官爷,您这是不懂规矩了。”

“什么规矩?”

老鸨道:“这娼门入了便同进了无底的泥沼,永世陷入其中,不得而出,若是让我们拿了那籍册,还不是如同临死之人见了救命稻草一般?您如是问那户部官员或许还见过这东西,我却是从未见过的。”

官爷碰了钉子却也不急,依旧恭敬有礼道:“如此,劳烦你请个见过的来好了。”

老鸨被这么一问又呆了呆,半晌方道:“这儿院里几次易手,应是没了见过的人。”

“哦?”官爷挑了挑眉,“你的意思是?”

“这原本是管家开的,也就是八九年前才转了手,院子里原先那些罪臣家的姑娘也被送去了北京的院子,现在有几渡易手,原本留下来服侍姑娘的小厮、丫鬟却也是走的差不多了,您要是查,不如去户部的好,哪儿要全整些。”

官爷浅笑道:“你却说让我去户部查,岂不知正是这户部把我推来你这儿,若是你们不能给个回答,便是抗了当今太子殿下的旨意,今儿个起这什么阁、什么院的便关了吧!”

“官爷您这是!”老鸨有些无奈,却也不急,接了小厮提的茶给官爷倒上,缓缓道:“官爷,您先歇着,我去寻寻,看看主事的知不知道。”

“行!”官爷微怒起来:“你要是寻不到,我便不走了!”

老鸨正要寻延寿商量,却见着颐中孚站在二楼的厅台上,赶忙施礼,款款一拜:“爷”

颐中孚点了点头,道:“请他到秘宅来吧。”

老鸨再下了楼去,引着官爷去了后宅,这青楼竟是个三进的院子,前院与那平常青楼无异,只是这儿院子建筑时略略有些外展,进的院子,自当是院内比这实际的大上一些,而第三进则也是外斜的,显着院子大些,看似住的都是些当家的花魁,院内引了秦淮河水,一道涓涓细流穿梭在院中几株幽竹之下,院中正中的一块儿太湖石后,半隐半显着一道红木漆的月亮门。这月亮门后便是那儿第二进的玲珑的小院儿大家称他“秘宅”原是它隐藏在前后院之间,闹中取静,透着些许的神秘。

老鸨送了官爷到这儿院儿口便不再入内,只请他自己进去。

官爷进入,之见的一间上房,并无其他,便推了门进去,只瞧见颐中孚对他抱拳道:“夏大人,有失远迎了。”

原是来的那位官爷,正是颐中孚的死对头,夏远封。

夏远封微有诧异,却也抱拳还礼,嘴上道:“神相这本是够大,前几日还在相馆骗钱,如今却来了这里主事。”

颐中孚总觉得此时面前之人和那片刻前谦逊的公子根本不是一个,对这种转变很是不解,却也不便对此计较,请他进了内室,延寿奉了茶。

夏远封泯了两口,眉毛扭曲道:“这茶,隔了几年了?”

颐中孚全当没听到,对着延寿给了个褒奖的眼神,“夏大人,您停了小人的相馆,怎么又闹到这儿来了?”

夏远封 道:“神相说话要有分寸,谁说我停了您的相馆?再说你的相馆背后有户部尚书、兵部左侍郎撑腰,我着人见人踩的芝麻绿豆官敢干这事儿?”

延寿听了道:“也不知是那个东西,放出消息,说是我家爷为了救他元神大损,要闭关一月,不食人间烟火、不见凡间之人、不闻凡尘琐事。”

夏远封听了自己的杰作,看了眼手中的茶杯,恍然明了:“想来这茶叶你是为我专门准备了?”

“是啊,本是留着给你到相馆用的,没想到今日倒是在这醉春阁给您用上了。”

“坦白!”夏远封站起身,走到延寿跟前,上下打量:“你这人长的倒是忠厚,若是跟了个好主子也是明理的,怎么却偏偏跟了个江湖骗子?”

延寿道:“大人说的是了,奴才忠厚,却是糊涂了,非要跟着自家爷,显得愚笨了许多。想来要是跟了您这样不懂事儿的主子,同您的映衬之下我到是个明理的。”

“你!”夏远封怒了,又开始捋胳膊辋袖子。

“夏大人,您来着是为了查籍册来的,还是为了斗嘴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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