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虽说是情人节，却不是西维尔期待的两人约会，轩雨难得强硬的一定要跟来，而既然已经多了轩雨，菲亚斯也就不会介意将妖一并带上，反正最后郁闷的人、倒霉的人，都不会是他。

都是男孩子，玫瑰和巧克力自然是用不上了，西维尔牵着菲亚斯在大街上数不清的打折店铺中穿梭着，最终挑了一只耳钉的部分是花体的“X”、而吊坠部分为小猫造型的耳饰，打完折后依旧有三百四十金币的价格，让西维尔在付钱的时候小小的肉痛了一把——不是因为三百四十这个数字，而是，金币……

如果说陪女人逛街是对耐力的挑战，那么陪西维尔逛街就是可以称得上是极限运动了，轩雨的实力摆在那里的，到了晚上四人进入属于学院资产的奥都酒楼的时候，他都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来了，妖就更不用说了，如果不是后来菲亚斯牵着他，为他加持了轻身术，他恐怕摊在半路上了。

在这两个人面前充当灯泡这种事情，果然不是普通人可以做的……轩雨望着摊在自己面前的菜单时，如是想着。

“金钱鱿鱼、番茄青蚝汤、软煎虾仁、香根牛柳、蘑菇沙司、腰果曲奇饼、青豆色拉……”一连串的菜名从西维尔口中报出来，跟不要钱似的，不过，确实也是不要他出钱就是了，这里的所有权算是轩雨的，哪有在自己家吃饭还要付钱的道理？！

妖坐下没多会就趴在菲亚斯的腿上睡着了，轩雨还强打着精神，誓要发光到底，菲亚斯对于点菜的事情并不在意，对于他来说，他根本分不清自己吃进嘴里的东西和菜单上的菜名有什么必然联系。

趁着上菜的功夫，西维尔一脸谄媚的蹭到菲亚斯身边，有些扭捏的用胳膊肘顶了顶他，厚着脸皮问道，“亲爱的……，那个……，有没有人家的礼物？！”

菲亚斯看着他，眨了眨眼睛，不知从哪里摸出一直盒子，红木清漆，雕着很漂亮的荼蘼花案，连同盒子一起给他的，是足足有七把精致小巧的筒钥匙，直到这个时候，西维尔才发现盒子上隐秘小巧的钥匙孔。

“里面是什么？”望着菲亚斯面带笑意的将盒子推到自己面前，又看了看钥匙的数量，西维尔忍不住撇了撇嘴，虽然只有七把钥匙，但是不认耍都不行啊！

“自己打开看。”菲亚斯转过脸去不理他，魔法的白炽灯在头顶上轻轻摇晃，映得墙壁上，他的耳饰也在轻轻的摇晃，他转过脸来的时候，就看到轩雨正有些出神的盯着墙上那摇曳的影子，脸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纷杂情绪。

意识到到菲亚斯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脸上，轩雨的眼神在瞬间转为澄明，略带心事的低下头去，淡蓝的发丝垂落在眼前，被灯光照出含糊不清的影，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也许人类真的都是贪婪的，拥有一点就会渴望更多，正这么想着，手臂猛然被拉了过去，“哎？”毫无防备的跌进菲亚斯怀里，一时不知道是应该挣脱还是应该顺从。

菲亚斯像是玩似的拢起轩雨的长发，“老是挡在眼前，对眼睛不好呢！”明明是很单纯的话，却似乎随着室内温暖的气氛变的有些暧昧起来，“果然很失败呢！”菲亚斯看着自己的“杰作”，轩雨原本顺滑如丝的头发在他的手艺下都能变成如同鸟窝似的毛糙，真不知道他还能做得好什么事情，“还是你自己来吧。”弯弯的眼睛，透出愉悦的心情。

轩雨略微有些疑惑的摸了摸头上固定他头发的那只发扣，稍微有些费力的解了下来，那是一只冰蓝色的，像冰晶一样浅淡的发扣，上面是两只栩栩如生的小妖精抱在一起，薄如蝉翼的翅膀轻轻的张开，数对羽翼组成很繁复的花纹，柔和中透着些微的锋利，“这是……”困惑中带着一丝欣喜。

“礼物。”菲亚斯的伸手抚过他的眉眼，其间总也消不去的忧伤在那一瞬间似乎淡了许多，不知道是因为光线的关系，还是因为室内的温度有些高，总觉得他的脸颊不用于以往的绯色，长长的睫毛像是有些胆怯似的，轻轻的颤动着。

轩雨的手指有些不安的绞在一起，掌心里拢着那枚发扣，长发又散落了下来，有一种欲迎还拒的味道，身体在菲亚斯的手揽上他腰的瞬间不自觉的变得僵硬，连神经都跟着一并绷紧了，像是在他那间灰暗的卧室中，第一次与他亲密接触时的那般羞涩。

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身体在菲亚斯那双手不安分的抚摩下渐渐有了反应，灵巧的指尖像是带着微小的电流，即使隔着衣服，也能但到那种一种酥麻的感觉，像是有蚂蚁啃噬，轩雨紧紧的咬着嘴唇，以免自己在这个时候发出什么令人尴尬的声音。

这里不得不说一下这间包厢的布置，透着淡淡花香的木质地板，中间摆放着一张只有半臂高的矮桌，没有椅子，只有几个松泡柔软的垫子当作坐垫，雕花的窗和推拉式的门占了包厢相对的两面墙壁，而剩下的两面墙壁上，一面是颇有复古风味的巨大香扇，而另一面则是滚动播放着各种菜式广告的魔法屏幕。

菲亚斯坐的位置正对着门，因为等候上菜的关系，门并没有关严，从门缝里隐约的可以看到门外侍者探究的目光，带着传奇色彩的院长大人，以及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年们。

身体在那异样的犹如电流划过的战栗中逐渐柔软了下来，轩雨下意识的向菲亚斯的身边靠了靠，似乎只有那丝滑的布料才可以让他身体里的燥热稍稍的平复，望向菲亚斯的目光不禁带上了一抹哀求的色彩，却不知道这样的神情只会让菲亚斯产生将他剥光了丢到床上的欲望。

脸颊上可以清楚的感觉到菲亚斯的呼吸所带出来的热气，一点一点移动到接近唇的方向……

“哇……！老婆！我爱死你啦……！”西维尔的呼喊让轩雨猛的一惊，以极快的速度脱离了菲亚斯的怀抱，“不愧是我西维尔的老婆！果然知道我喜欢什么！”只见那只精致无比的红木清漆盒子已经被打开，里里外外一共是九只盒子，比钥匙还多出了两只，不得不说，这着实让西维尔被小小的打击了一下，而此刻被他捧在手里手舞足蹈的礼物，是一只透明的水晶匣子，里面装的是满满一匣子的……金币！

那是由六国联合发行的限量版纪念金币，一套三十六枚，售价是三千六百金币，轩雨自己也有一套，那是去年开学的时候，某个贵族为了把自己的孩子塞进学院，而当作贿礼送给他的，精致的做工，让他赞叹不已。

各国的钱币是由各国自行铸造而后交换的，鬼域自治领则都是由苍月家制造的，所以菲亚斯手上有这种东西并不奇怪，只是有些奇怪他这个寒假并没有回家，到底时候什么时候拿到这些东西的呢？！

这份礼物菲亚斯确实准备了有不少日子，本来是打算今年西维尔生日的时候送给他的，去年是直到那一天才知道，所以什么都没准备，今年为了以防万一就留了那么一件东西，没想到却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送出手的，伤脑筋，到今年的11月10日又该送什么呢？！好在，似乎还很遥远的样子……

端着托盘进来的侍女红着脸，有些诧异的望着西维尔，心道：这么可爱的孩子，怎么就是个傻子呢？！不但管另一边的男孩子叫“老婆”，而且身体似乎还有病，连站都站不稳！话说回来，这个被他叫老婆的少年还真是漂亮啊！那张脸蛋精致的好像洋娃娃一般，让人忍不住想要抱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一下！真是……好、诱、人！

“咳、咳……”轩雨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唤回了面前某个一脸花痴像的侍女的神智，他才是院长哎，虽然说菲亚斯和西维尔是很吸引目光没错，可是心里还是忍不住会有点小小的嫉妒。

“啊！真是稀客呢！院长大人好久都没有过来了呢！”回过神的侍女热络的招呼着轩雨，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尴尬，好像刚刚发花痴的根本不是她一般，如果不是外头有人叫，她指不定会招呼到什么时候呢！

打发这个花痴女人，轩雨微微显得有些尴尬，奥都酒楼是24小时营业的，以往轩雨一个人的时候，总是会来这里打发三餐外加夜宵，这里的侍女也大多有过关系，前脚走了一个，后面又跟进来一个，而更让他郁闷的是，每一个进来都会先看菲亚斯和西维尔……不是说谈恋爱的人会变好看么？为什么他魅力反而好像降得厉害呢？

“轩……”又一个花枝招展的女人冲了进来，这个倒是第一眼就看见他了，却偏偏是轩雨逼之不及的人物，随着那女子的进入，包厢里立刻充斥了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而并非其他女人身上那种浓厚的脂粉味儿，很好闻，这让菲亚斯不由的多看两眼。

“哇……！美女姐姐，你好漂亮哦……！”在西维尔口中，只要不是充满恶意的面对，对于年长的女性的称呼永远都是姐姐，菲亚斯送他的礼物，已经被他收进了随身的腰包，此刻他正双手托着下巴，脸上清楚的写着：“我很可爱吧！”

“小弟弟好可爱哦……！告诉姐姐，你叫什么名字……？”那女子和西维尔说话的语调非常的臭味相投，尾音同样颤得让人忍不住泛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然后在下一次颤音的时候，掉上一地，说白了，就是都是拿肉麻当有趣的主儿……

“人家叫西维尔……！美女姐姐呐……？”西维尔说这句话的时候，菲亚斯感到伏在自己腿上的妖似乎打了个冷战。

“茉莉，你们不要再继续了。”轩雨使劲的搓着自己的手臂，一副受不了的样子，事实上，就在这两三句话的功夫，他已经往菲亚斯的方向挪了好几次了。

原来是叫做茉莉吗？菲亚斯只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从这名女子一进来他就发现了，她并非人类，而是……妖！如果菲亚斯本人不是妖皇，他是察觉不出来，妖的力量在人世间具有很大的隐蔽性，就拿他自己来说，只要力量不外放，即使是力量和他完全相反的夜姬无心，也不可能发现他。

茉莉一双漂亮的媚眼从轩雨的脸上飘过，然后落在了菲亚斯的身上，“啊……！”一声惊叫，不客气的扑到菲亚斯的身上，“这位小弟弟也很漂亮哦……！”眼波流转，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睁圆了眼睛，瞪着轩雨道，“轩……难道是你的娈童……？！”

这句话险些将试图以喝水掩饰自己神情的轩雨呛死，“噗——咳、咳咳……”轩雨涨红了一张脸，指着茉莉的手指甚至有些颤抖，“你、你……”“你”了半天，却说不出一句话来，那模样似乎下一秒就会因为喘不过气来，活活憋死。

“美女姐姐……你说反了哦……！”西维尔在边上唯恐天下不乱的插嘴道，对上茉莉疑惑的目光，故意做出一副不胜娇羞的模样，“我们、我们都是苍月大人的人啦……！”这副真真假假的样子反而让人能够确定：他不过是在说笑。

茉莉摇摆着腰肢，大大方方的赖进了菲亚斯的怀里，将原本伏在他腿上的妖挤到了一边，“苍月大人……要不要把人家也收了……？人家的服务很周到的哦……！就算、就算……”微微的扭捏了一下，“就算大人有些特殊的嗜好……，人家也是可以奉陪的哦……！”

“茉莉！”轩雨皱了皱眉头，低声喝道，他知道茉莉说这种话是从来不开玩笑的，茉莉是这里的舞女，每晚的表演结束，如果有兴趣相投的男人，那么就玩个一夜情什么的，如果看不对眼，无论出多少钱，她都不会拿正眼瞧上一眼，没有人能够强迫她，因为她很强，轩雨曾见过她轻而易举的折断了一个男人的手臂，他只是不知道她究竟有多强而已。

菲亚斯偏过头，饶有性质的望着坐在自己身上的茉莉，背过了轩雨的视线，而茉莉的位置也遮挡了西维尔的视线，那只是一瞬间的对视，除了他和茉莉，没有人知道，那一瞬间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茉莉的身体忽然震了一下，惊讶的表情做到一般，勉力的扭转成微笑，很怪异。

然后茉莉就站了起来，有些不乐意的看了菲亚斯一眼，噘了噘嘴，然后“哼”了一声，很骄傲的转身走出门去，身下轩雨和西维尔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而妖才刚刚清醒，更是一脸的茫然。

“轩，”菲亚斯似笑非笑的望着他，让后在轩雨一脸期待的等着他说明的时候，狠狠的在他的脑袋上敲了一下，“真不知道你平日里都我学了什么！”目光转向西维尔，却看见他正一脸“怕怕”的捂着自己的脑门，似乎刚刚那一下是敲在他头上的一样。

看到菲亚斯的目光看向自己，西维尔急忙把头摇得向拨浪鼓似的，“我、我不要知道！”那耍宝的模样让菲亚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他笑了，西维尔立刻一脸谄媚的靠上去，“那个、那个女人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菲亚斯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一脸茫然的轩雨，解释道，“她是我的同类。”

“你又没有教过我怎么区分人和妖……”轩雨委屈的小声嘀咕着，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刚刚，他看到菲亚斯的动作好像……顿了一下？！

菲亚斯：我什么都没听见……

033. 黑暗转折

夜幕低沉，艾萨独自一个人坐在别墅的大门前，想起来也颇有些好笑，这里的主人们全都去欢度情人节了，独独将他这个客人留下看门，难道就不怕他动点什么手脚么？！望着灯火辉煌却空无一人的客厅，心里的坏点子止不住一个接一个的往上冒，难道真的是“近朱者赤”？跟西维尔这样的人在一起久了，连他这么单纯的生物都变得邪恶起来了。

眼前忽然闪过一点荧光，艾萨略微有些吃惊的站了起来，望着无际的黑暗，试探性的唤道，“艾芬克尔大人？”依旧喜欢这样称呼那个人，及时心中已经不再留恋，但他的内心还是感激他的，毕竟曾经给了他那么美的梦，只是，那梦破灭的太快，让来不及更深的体会，不幸，却也是万幸。

夜色中的荧光更多了一些，聚集在一起，分分合合，像是努力想要拼凑出什么一般，艾萨小心翼翼的走过去，下意识的像那团荧光伸出手去，手指与那些荧光只是轻轻一触便缩了回来，人也止不住的后退了一步。

很恶意、充满愤怒的感觉……他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么？艾萨有些疑惑的望着眼前的光团，分分合合、艰难的凝聚着，过了好一会儿，才总算聚集起了人形，“艾芬克尔大人？”艾萨感到周围的空气有些冷。

神祗的瞬移方式与瞬移魔法的原理并不相同，他们的瞬移需要媒介，就如艾芬克尔来说，他所需要的媒介是光，因为菲亚斯的别墅有特殊的结界笼罩，他并不能够直接进入其中，以至于他不得不在外面现身，而偏偏这个时候，外面的光实在是太过稀少了一些。

荧光忽然间爆散开来，化作极为灼热的气流，艾芬克尔极为狼狈的面容从中显露出来，目光冰冷、神色到还算平静，只是周身缠绕着一种无法描述的阴暗与晦涩，“让开！”有些厌恶的推开艾萨，直直的往屋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