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当赛里斯反应过来,窒息的感觉十分鲜明,他竟然忘记呼吸。一吻结束,他们互相凝望,眼中有一丝迷惘,又有一点疯狂。
“你还真能狠下心睡觉?”长琴难意置信。
金色眼眸透着微光,赛里斯十分无辜地回答:“我努力入睡,才能做梦呢。”
听罢,长琴微愕,继而失笑。他弓指敲了赛里斯一记,无奈地摇首:“做什么梦?我不是躺在旁边了吗?我们来做梦里的事就好。”
“可以吗?做梦里的事?”赛里斯目中有微光闪过,声音变得低沉:“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长琴顾着笑,也没注意到异样,毫爽地回答:“不试试看,又怎么知道?”
谈笑中,也不知道是谁先舔上对方的唇,又是谁先啃上对方的肩膀。温度不断在升高,脑海中一片空白,什么理智,什么思绪,一概抛之脑后,仅剩下原始的欲 望占据他们的身体。
李长琴的心头升起一丝困惑,他有奇怪的预感。然而所有想法都被啃在乳首的吮吻吸走,仅剩下忘情的回应。他抱住赛里斯的脑袋,十指穿进长发中,轻轻拨弄,柔顺质感让他着迷。
语言已经成为奢侈品,他们只能原始地喘息。
埃及的夜晚完全无法影响他们,即使不着寸缕,置身于冷空气中的两具不断磨蹭,仿如身在烈火中,燥热难耐,呵气成雾。
长琴双目迷蒙,耳边听进低吟声延绵起伏,一室旖旎风情。
痛并快乐,毒药般蚕食他的理智,连一丝余地也不留。开始,长琴觉得今天的星空有点模糊,然后又觉得那月亮有重影。最后,原来星星月亮们在跳舞。
很奇怪,它们怎么会跳舞呢?他想摘一颗来研究一番。
手艰难地伸到半空中,在虚空中抓弄,什么也没有捞着。另一只手犹如灵蛇般攀着手臂摸上,与他十指紧扣。
“怎么了?”
赛里斯的嗓子有点哑,声音很沉。
长琴想着,缓过一口气后,回答:“星星……在动……好奇怪。啊……”他的声音也变得很奇怪,而且最后一个尾音很熟悉,刚才好像一直有听到。沙哑的,淫 荡的,还很性感,不应该是他的声音。
“那就别看它们,看我吧。”
“赛里斯?”
“对,看赛里斯。”
长琴听了,视线落在金色的眼眸子上。他一直很喜欢赛里斯的眼睛,金色的,很迷人。不过今天这只眼睛更漂亮,金色仿佛要溢出来,比阳光更灿烂。
可是,为什么连赛里斯的眼睛也不安定下来,好让他瞧清楚呢?
还有,为什么他会看见星星?
李长琴逃了。
赛里斯醒来以后,已经日上三竿,擦着惺忪睡眼,他意识自己正在独守空闺,床的另一侧没人了。他并不意外,毕竟长琴精力旺盛,肯定静不下来,而且这种时候长琴能去的地方也只有一个。
诺布感觉到李长琴不妥,大大的不妥。一大早跑来找他喝酒,喝了整个上午,却一言不发。他将李长琴打量了一个上午,也没有答案。
最后,诺布投降了。
“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昨晚那王子又找你的麻烦?不对,我有派人监视着他睡觉,他应该不能找你。还是你不甘心昨天没有将他干掉?这样吧,我让人把他吊起来,让你打个痛快。”
一口闷掉整杯酒,长琴白了诺布一眼,他还能看不出来这家伙眼中的热忱:“不关他事。”
诺布耸耸肩,猜不对没关系,愿意谈话就好:“那是什么事?”
“诺布,你觉得我像个女人吗?”
诺布很直接:“模样比女人还女人,内在却无比猥琐。如果你真是女人,那就惨了。或许可以把你嫁进赫悌王室,好催毁那个国家。”
听完这种结论,长琴先踢了诺布一脚,然后又重重叹息。
“怎么啦?发生了什么事?”诺布问罢,边喝酒,边从杯沿处打量李长琴。
长琴很郁闷,他已经挣扎了一个早上,但是除了诺布,真的没有人能替他分忧了。左右顾盼,确认没有别人,他深吸后,说了:“我被赛里斯上了。”
“噗……”
一道水雾喷发,映出虹彩。
长琴迅速侧身,险险避过,厌恶地骂道:“你干什么?脏死了,你难道不知道唾液也会传播疾病?!”
诺布猛地回过神来,回击:“去!我又没有病!”
“谁知道你。”长琴念叨着,跟诺布拉开距离:“在这古早的年代,带有隐性疾病也没有人知道。”
“什么是隐性疾病。”
“譬如那根东西烂掉了。”
“你才烂了!”
你来我往骂了一通,诺布也消化完了,终于接受现实,虽然仍在头痛。他看着这个闷闷地喝酒的人,搁下酒杯才发问:“你那是怎么回事?”
长琴微愣,叹了口气才说:“昨晚揍完二世回去以后,我突然间想跟赛里斯做。”
“嗯。”诺布扬眉:“你不是一直嫌他小?”
“是呢。”长琴扶额:“但我当时就是想做。可是没想到,爽过了,才发现自己是在下面的那个。”
“……”
“顿时,感觉世界崩坏了。”
“……”
“诺布,你说这是为什么?他只有十四岁啊,我的年龄就不说了,这壳子再不济也二十四了,怎么就这么失败呢?”长琴撑着脸,重叹。
诺布掰了块面包扔进嘴里嚼咬,探问:“后悔?”
“不是。”
“那是愤怒?”
“也不是。”
“那你现在有什么感觉?”
“挫败。”
诺布端起酒杯,饮一口,然后摇头:“那就省省吧。”
“为什么?”长琴蹙眉打量着诺布:“你好像知道点什么?”
诺布扬眉,高深莫测地说:“当然,当年赛里斯来请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那小子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
“嘎?”
“因为他都在问怎么样让下面那个舒服。啧,这个可难倒我了,为了帮他,我跟不少人打听过。差点让人以为我养着男宠,我也算够义气了。”想起当年,诺布不无感慨,摇头晃脑地继续说:“你说,他又怎么可能在下面呢?”
过分得意的结果是忘记了审时度势、察颜观色。
长琴瞧瞧窗外明媚阳光,深呼吸一口新鲜空气,哼几个小音调。然后他握住椅背,操起椅子,和蔼地笑睇着目瞪口呆的诺布,欢声宣布:“我决定让你死一回。”
“哇啊!冷静啊,死一回就没有了。”
诺布连滚带爬地逃跑,身后的小尾巴却与他难分难解,穷追不舍。
“不,你是黄金圣斗士,天生的小强属性,死过再复活就是了。”
“去!谁要冒这种险?!”
“那你当初就该死的不应该将赛里斯教成攻。”
“快滚!这事你找赛里斯算账!”
“他是你教坏的!”
“屁?!你要反抗,赛里斯那小子还不会住手吗?你是不甘心被上,但又爽了,更舍不得揍那小子,所以才来折腾的我,是吧?你个混蛋!”
“哼,既然被你知道了真相,那就得杀人灭口吧。”
“我靠!饶命啊!”
屋里一片混乱。
屋外,女主人娜纱抱着女儿,秀眉轻挑,完全没有出手救丈夫的意思。她侧首看向笑容幸福的赛里斯,微笑着说:“你要好好对待神使大人。”
“我会,请对我的到来保密。”
目送少年瘦削的身影离去,再回头看一眼热闹的屋里,娜纱唇角擒着笑,抱住女儿远离战圈。
第五十四章 治愈
被上了,要是哭哭啼啼,那就是狗血文艺。
李长琴虽然有点尴尬,可也没有本事来个梨花带泪,所以发过牢骚以后干脆装傻。他故作平静,表现得很平常。还好赛里斯也是个明白人,二话不说就配合,态度不变,继续十分平常地侍候他。
时间就在这两人装傻的时候,渐渐溜走。长琴着手准备治愈眼睛的事宜,他与奈菲尔塔利谈过后,大致理解他要以祭祀的方式借助神力,将自己的一部分灵魂转换成赛里斯的眼睛。他已经做好心理准备,即使让他付出一只眼睛,也要救赛里斯。
他就有这么一点执着。
近日与赛里斯见面的时间变少,再加上二世没有再来纠缠……听说当晚那一踢,给王子踢出轻微脑震荡症状,需要躺着休养。反正有神明在,这王子的脑袋就是化掉了,也死不了,长琴也就不费心关注。
闲下来以后,长琴脑海里就产生疑问,接着好奇心就不断壮大。他不了解,为什么像赛里斯这种十来岁的小鬼,会想要上他这种大人呢?按照正常套路,反过来才是正道。
疑问就像滚雪球般,从开始小小一颗,越滚越大,压在心头,沉甸甸的。
准备工作就在这种情况下完成,没有大兴土木,只布置好祭坛,背记咒文,排演过程,最后便是披甲上阵。
原本长琴想要找头羊演习一回,却被制止了。没有人赞成他随便亏损自身,长琴考虑过后,也不认为伊希斯女神需要拐弯抹角地伤害赛里斯,毕竟赛里斯死的那一回是她救活的。
祭礼终于要开始,祭坛四周有娜纱带领的一干祭司协助,长琴和赛里斯换上正式服装,整个祭坛显也庄严气派。在预定的时机,二人缓缓步向祭坛。
“紧张吗?”长琴轻声问。
赛里斯勾唇轻笑:“有一点,希望你不要付出太大代价。”他一直都在意代价的问题,如果由得他选择,这次祭礼将不会发生。
长琴从赛里斯脸上读出不情愿,却不准备退让。对于赛里斯的眼睛,他十分执着。两人比肩而行,长琴又问:“喂,听诺布说,那一晚,你策划了很久。”
赛里斯失笑,李长琴总在意外的时机做意外的事,他又怎能不笑呢?
“那不算策划,只是未雨绸缪。”
这小子说话越来越艺术,长琴感慨之余,更有敲这头壳一记的冲动。忍了忍,眼前越来越接近祭坛中央,又在众目睽睽下,他终究没有动手。
“你不认为我会反感吗?”
赛里斯失笑:“那你会反感吗?”
“这……赛里斯,你就这么想凌驾于我之上?”长琴想不到另一种理由去解释。
而赛里斯也没有否认,他侧目,眼中充满笑意:“如果我不进取,就会成为累敖,我一直希望比你强大,然后保护你。现在我相信,我会做到。”
趁长琴发愣之时,赛里斯已经自动自觉躺到祭坛,闭上眼睛,一副毫无防备,任人鱼肉的模样。
长琴不觉失笑,斜睨周边,发现辅助的祭司们正垂首赞颂神明,他乘机俯身印下一吻。迎着惊讶的目光,他为赛里斯取下眼罩,笑道:“你每一次都让我心服口服。”
赛里斯露齿一笑,抢回长琴手里的眼罩:“这个是是我的。”
“过一会就不需要了。”
“不,我永远都需要它。”
唇抿成一直线,长琴直骂自己没出息。就为了这一句话,他竟然也感到心花怒放。有点尴尬,他别开脸,轻声嘟哝:“油嘴滑舌。”
将那别扭的表情尽收眼底,赛里斯见好就收,立即乖乖躺好。
长琴松了一口气,赛里斯给的台阶,他立即顺着下。身穿祭司服装,手持银杖,长琴仔细地背颂咒文,先将纯洁的羊献祭,再来就是自己的灵魂。
咒文内容就是歌颂拉神,赞美众神,借助神力分割灵魂,为赛里斯治愈眼睛。
过去,长琴也曾经在教授的指导下用过咒语,虽然现在身在埃及,用的也是古埃及咒语,但牵引灵魂的感觉还是很熟悉。长琴感受灵魂跟随咒文而动,一股无形的力将他的灵魂拽向祭坛中央。
烈日光照自天窗透入,恰好落到祭坛上,给赛里斯连同那石台描上金彩。这道光异常的耀目,仿佛在不断增强,直至让人睁不开眼睛。
长琴也顾不上太多,不管异象,继续工作。直至将咒文背颂完毕,他突然感到全身发悚,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掌掐住般,几乎窒息。也就一瞬间,有什么从他身是被抽取,剥离。最后,光线突然暴增,最后在空气中炸开,灿烂过后归于平静。祭坛仍是之前的祭坛,天窗映落的光线依旧温暖,异象已经消失。
辅助的祭司们见到这种情景,均以崇敬目光膜拜神使,他们已经折服于神力之下。
长琴顾不着他们,急忙扔下银杖,他扶起赛里斯追问:“眼睛怎么样?”
赛里斯却反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四目相对,长琴傻住了,赛里斯顾着检查爱人有没有损伤。
长琴讷讷地问:“我没事,但是你看得见吗?左眼看得见吗?”
赛里斯微愕,颔首:“当然看得见,我的左眼……恢复了。”
然而听了这个答案,长琴的表情却像见鬼了,竟然开始骂人:“靠,这什么咒语,分明有问题。”
“什么?”赛里斯疑惑不解。
“你的眼睛,变色了。”
“变色?”
“不是金色的。”长琴也懒得多说,一手扯住赛里斯,另一手抓起碍事的长衣摆,拔足狂奔起来。
一路上,踢开挡路的诺布,闪过奈菲尔塔利,完全不理会一众惊讶目光,他们跑到湖边去。
长琴指住湖水:“你自己看。”
赛里斯探首一瞄,两只眼睛的确好端端的,问题是治好的左眼:“银色?”
长琴立即就跳脚:“怎么搞的,伊希斯给我出来!这咒语怎么弄的?我都做对了,完全没有错,怎么变色了?!”
怒吼声掠过湖面,无声无息。
赛里斯按住激动的长琴,苦笑:“没关系,反正能用,只是变得更加显眼罢了。”过去,他的金眸招人白眼。虽然金色并非不祥色彩,但异于常人的特征总是容易遭人诟病。现在好了,效果更上一层楼。
长琴不知道赛里斯的苦恼,听说没有异样,心情平衡了一点。再看看赛里斯,少掉那块丑不拉叽的皮革,换上银色眼眸,的确是更加赏心悦目,越看越有对眼。
“嗯,这样也不错看,如果你没有意见,那我就不找伊希斯了。”他和那个女神不对盘,非必要,他也不想接触她。
赛里斯听了,眼睛亮起来:“你喜欢?”
“喜欢。”长琴颔首:“很漂亮,很好看。”说着,他小心地抚触赛里斯的眼窝,手指拨弄长长的睫毛,惊叹:“你的眼睛真漂亮。”
知道长琴喜欢,赛里斯不再多想,笑意盎然。
长琴突然蹙眉:“你刚才好像有点不愿意。”
“咦!”赛里斯惊愕地凝视长琴,他感到意外,因为长琴一般不太注意细节,而且刚才他没有表现得太过明显:“没有,只要我们俩都安全的,就什么都好。我怎么会不愿意?”
“是吗?”长琴耸耸肩,不再追究:“好了,既然已经治好眼睛,接着我们就去找诺布喝酒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