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舞墨————无道破灭
无道破灭  发于:2009年04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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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

他不再说话,我也保持沉默。

过了一会儿。

“天哪。”二人异口同声。

因为大概我们都想起来今天是要上课的。

“哎。”我们又同时叹气。

因为大概我们都打算编个理由不上课了。

最后我们一致通过淋雨发烧这个万试万灵的经典理由。因为,其中有一个真的病了。看着他微红的小脸我就知道他肯定经受不起暴风雨的打击。风中的小草,一吹就倒;雨中的小鸟,只能落跑。我爬过去拨开他的刘海摸摸他的额头。我觉得我摸到了一只巨大的烤红薯。刚出炉的。


我的可行性方案是,由他这个病号出马,给他自己请个假,顺便帮我请,然后他就可以继续补觉。这种方案的优点是说服力较强。

但是他马上就否决了我思考的结晶。他的理由是,这种做法未免纰漏太多。一、如果他可以拖着身子去学校的话,为什么不直接进教室趴着;二、凭什么他要顺便帮我也一请;三、如果电梯坏了,他绝对没有那个能力爬五十多层或者直接从窗户一飞而下。


综上所述,我的可行性方案不可行。

他的提议是,用电话。没有理由,只是刚好想到。

而我想来想去也只是想到它的好处,没有反击的余地。

说服力指数:3000 把声音装成病恹恹地样子可以达到同样的效果。

顺便指数:10 只是顺便把电话递给我,请假的事还要自己来。

体力指数:100 爬楼和跳窗户要消耗大量体力,而打个电话的能量流失速度慢,范围小。

综上所述,他的计划无疑是最符合实际的,我委曲求全。

解决这个问题之后,我们果真又闷头大睡。

睡太多的恶劣后果就是这次阳光还没有照进来我们就都创造了早起的记录,估计以后没那么好打破。

窗外是灰蒙蒙的一片,醒来以后的我们无所事事,谁也没有开口说话,即使知道对方醒着。我并没有觉得这样的寂静不适,反正旁边多人少人都无所谓。

是谁先打破沉默,让人消除以为这是无声世界的误会。

“我想跟你说那个戒指。”

“恩。”

“那个是我六岁的时候一个小女孩送给我的。”他露出了惊讶的表情。我知道他在想我怎么跟花痴一样,其实有的时候我也觉得我不正常。

“那个小女孩真的是非常可爱。”

“你们在哪儿认识的?”他好象挺激动,我的朋友都是这样,经常关注着我的终身大事。

“公园。当时我迷了路,刚好她也迷了路,我们在那儿一直呆到天黑家长找到我们。我甚至连名字都没有问她。”

“你们有说些什么吗?”他依然激动,似乎想要知道当时的详细情形。这怎么可以,我不能让他抢走我的新娘。

“不告诉你。”

“你……”

没办法,我最喜欢吊人家胃口。

“现在几点了?”

什么,这么快就放弃了,真没意思,本来还想告诉他更多。

“八点。”

“我要回去了。”

我没有做更多的挽留,留他在这里只会图增我染病的概率和对我房间的愧疚感。

走之前他回过头说“你真花痴”,然后就被枕头的威力吓得落荒而逃。

啊,终于又一个人了。

刚想找点什么事做,门铃响了。什么人会来这里,我不禁奇怪。

打开门,原来是隋墨。我大为恼火,这家伙又来干什么。

“钥匙没带。”他倒还是答地快。

他径自走到客厅的音响前拿起昨夜因洗衣服掏出来的一整串钥匙,有几个跟我的挺像。之后他什么话也没说就离我而去。

但何止钥匙,换下的衣服都没拿,已经干了。这几天他奇奇怪怪的,真让人搞不懂他在想什么。

我郁闷地摇摇头,想甩掉因为睡时间过长带来的疲倦,没想到越甩越不是滋味,头快要炸掉。

在这种不能再补充睡眠的情况下我能做的只有出神。一个月的期限还未到,我暂时还见不到郭明宇,真烦人。

总觉得好象忘了点什么,对了,隋墨那小子病不知道怎么样了,今天都没来打击我。该不会死到家里了。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不要啊,那样我不是少了一个练球和偷吻的对象。


想到这里我站了起来,又感觉到气氛不对劲,环视四周,原来还没下课啊。糟,这节什么课来着。望望在讲台上傻笑的老头,物理课。

“李锐,说说你的思路。”

思路?搞什么,哪道题啊。在黑板上寻觅可能的踪影,这道吗,不是,那么是这道了,也不是,啊一定是这道了。找到一道我曾几何时做过的题,不管了,就说这道吧。


接着我便滔滔不绝地开讲,从思路分析到解题步骤再到要注意的问题,到最后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

等我停止讲话,下课铃已经响起,同学们和老师诧异地看我。我不禁生气,讲错题就早点说嘛,害我浪费那么一大堆口水,口水不要钱吗?

老头又说了几句话,浓重的方言让我无法分辨讲的到底是什么,真搞不明白这样的人怎么会留在这样一所高校,既口齿不清又没有良心——幸灾乐祸地看着我说了那么一长串话。最后一句我大概听懂了,好象是下课。


“喂,你也太强了吧。”

“恩?”我同桌在说些什么。

“不听课都能讲的出来,神啊。”

“就是,你一直在那里神游,然后又突然站起来把我们都吓了一跳。”

呵,我还当怎么了,原来是——啊,我竟然讲对题了,太神奇了。

直到下午放学我都还一直沉浸在猜对题的喜悦中,所以林雨结叫我N声我都没反应,让我有反应的是结结实实打在我腰上的一拳,我惊呼,“我的宝贝肾啊!”

林雨结这家伙是我在街头滑滑板认识的。当时的情况真是不堪回首。话说一年前,我一时兴起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玩耍”,没想到只是小朋友玩一玩而已竟然还要收钱。我宁死也不给钱——因为我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做人要诚实——接着像所有不给保护费的人的下场一样,被群殴。


我是挺能打,但寡不敌众,还是负了伤,挂了点彩。而且我当时觉得很无聊,只想睡个午觉,出的拳都是敷衍了事没什么水准,所以花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才摆平这,大概是七个人吧,打到最后我的肚子都跟我抗议让我找点什么来填填它。


在我向最后一个人挥拳的时候,我看见那人身后站着的黑风衣,面容冷俊,好象挺能打,我边挥拳边绕过面前这个人的脑袋看他。

这人终于捂着眼睛倒下,然后我想那家伙早点来就可以英雄救美最后以美人我以身相许的结局收尾,我也不至于这么提不起精神。

可谁知道他大叫一声,你在干什么。

“明显。”

他急急忙忙扶起那些被我打在地上的人。原来认识啊,那么也要收拾一下。等他过来我才发现他长得根本就不像能打的,一张娃娃脸秀气得跟个女人一样。刚才我还以为我是那个被拯救的美女,看来好象反了。


“你在看什么?”

“看你啊。”我笑着掏出卫生纸悠闲地擦着身上的血迹。他们也倒听话,知道打人不打脸,想打我也不会让他们得逞,所以,我脸上依然白净。

“你……”只见他涨红着小脸,不知该说什么好。

趁我们说话这档,那些人也都歪歪地站起来围住了我,竟然用美人计,淫荡,真是太淫荡了。我好饿,得赶快收拾完这些家伙才行。

那个看起来像头的家伙捂着眼睛说话了,“没想到你还挺能打,算了,我们认输了。我认你做大哥吧。”

—_— |||||

就知道这群家伙刚出道,什么都不懂,遇到一个比自己厉害的人就要拜老大,被骗去宰了卖了都不一定知道。

我暂时忘记饥饿,开始对他们进行深刻的感化教育,劝他们最好不要在街上混。我当然没有明说他们打架的技术实在太菜,而且问人要钱的方式也太生疏,我非常委婉地指出了他们的缺点,并赞赏他们有勇气找上我来练拳脚。最后我还特别详细地给他们论述了这条道路的渺茫性和不稳定性。


我的肚子当时还在叫,不过我绝对不可能和他们一起吃饭,再怎么说我也不是一小混混,虽然我有足够的资质当混混。跟他们在一起确实有点掉价,所以最后我问他们借了点钱顺便问了林雨结的名字就走人。


不知道那几个小家伙现在走上正途了没有。(其实人家比我大好多。)

思绪回到现在。说实话,我的腰还真有点疼,所谓真人不露相大概说的就是现在这种情况。看起来明明柔柔弱弱,刮阵风都能把他吹倒,打起人比谁都狠,我就纳闷为什么他当时不直接给我来一拳还脸比什么都红。估计这几个月他练肌肉去了,看来以后不能经常惹他,适当时候开个玩笑就行。


“你吃饭没?”

“没。”我脱口而出,这等于接受别人的邀请。

“那一起去吧。”看看,看看,我说的吧,又可以混饭了。

要宰就宰狠点,我试探地问了几个问题发现他身上带着为数不少的人民币,当下兴奋不已,决定去吃披萨,让我吃他个天昏地暗吧。

今天的人似乎比平常少,一定是有事情要发生。

“李锐!”

~_~!

就知道,我的预感一向是最灵的。

我转过头,那一高一矮的兄妹正笑眯眯地看着我。然后把我拉到他们桌旁坐下。

桌子旁似乎还有一个人。

“哥,这是李锐。这是我表哥,耿回。”沈飞兴奋地替我们做介绍,我看了那人一眼,长得还看的过眼,就是有点移民倾向——太黑,五官都无法看清。

我拉过林雨结坐在我身旁。他们似乎才发现他的存在。我看到六只眼睛里闪现出奇异的光芒。

“这,这位是?”

“林雨结,沈飞。沈飞,林雨结。”林雨结对着他一笑,算是认识了。笑容让人失神,不同于隋墨,这样的笑有几分清秀的气息。

“喂,我要上厕所。你,陪我去。”沈飞又开始犯病,上个厕所还要保镖护送,奢侈。

不想多说话,我乖乖跟着他走。

“你锁门干什么?”不是要强奸我吧?!

“我问你,你跟那男的什么关系。”

“什么什么关系?”

“我说,你两是不在谈,谈……”

我明白他在说什么了。开什么玩笑。

“是啊,他可爱吧。”

“啊?你怎么又……”

看他那么焦急,我也不想再捉弄他。

“你着急个什么劲啊,我说什么了吗?”我大笑起来。

“你,我……”

“你什么你。要是我是那种人我早就对你出手了,说不定现在你还在我家床上躺……诶呦,死人了。”

沈飞生气地跑出去,留下孤单受伤的我,唉。

我也跟着出去,沈飞在座位上对我怒目而视,真是,看得我不好意思。

直到最后我拉他到厕所答应帮他找个新女朋友才解决问题,他才又开始跟我讲他的艳史。他似乎已完全忘记他有老婆以及上次的教训。

这时,一条短信。

小子,有种出来单挑。

你大爷。

不知什么时候起他就开始自称我大爷,不过收到他的短信我还是很高兴。

看我在那儿傻笑,沈飞一把夺过机子。他立刻变猪脸,问我惹谁了他现在就抽刀子过去。我怕他真的豪放到提家伙手起刀落把人头给砍了,就忙说只不过是有人开玩笑。再说人家指名我去单挑,你们去那叫单挑吗,明显坏我好事,一男人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这几年的饭不是白吃了。


我抓起外套,踢开凳子,穿过层层人海,终于出了门。

走了一阵才发现隋墨没告诉我在哪里见面。真是,话不会一次就说清,害我得打给他。我基本上不接电话,手机只用来发短信。刚准备破例打给他,铃声就响了,我一看是他,就又不想接了。


风真的是非常大,吹的我都有点晕。吹得树叶刷刷作响。

如果他真有本事就把我找出来吧。

“李锐!”

我报以微笑,心里却在为不是隋墨而惋惜。况且,眼前这个人我认识吗?

“来打球啊。”

“恩,我等人。”是实话,我决定在篮底下睡一觉顺便等等他,直到我不想为止。

中午这时候人不是很多,我在一个空板底下躺下。没有树阴,这样的天气是我所喜欢的,因为我会抓住一切能把我晒黑的机会。今天的太阳似乎特别明亮,更加让人不能直视。


我把外套脱下来盖在脸上,即使要晒黑也不能在睡觉时把脸晒烂。没有灼热的温度我才能睡得香。隋墨,我迫不及待跟你打球啊。

天黑了,那小子还没有来,我拿起地上的一个头飞身起跳,灌篮。头一下子撞到了篮板上,疼。

拉开衣服,怎么又是白天,白日梦。我脑容量太大。

伸个懒腰,睁开眼缓缓坐起。听到头撞击篮板的声音,还有人在。

“你还知道醒。”

“开始吧。”他来了,不容易,或许因为这是他第一次打败我的地方,所以才找得这么顺利,天还没有黑。

我奋力跳着让困倦离我远些,然后飞奔过去将他手中的头抄走并顺势向后撇。会不会进我不知道,但是无敌幸运星显灵。我在头和网摩擦的瞬间听到了百听不厌的悦耳声音,那声音让我的每根神经都兴奋起来,身体内穿过一阵电流。


隋墨呲牙咧嘴的表情让我更加确定那个头不是面包。

我突然感觉到头上的痛楚,忍痛过去捡球。在途中我终于想起一些事不得不说。我向右转朝他那个方向走去,说,你刚是不踢我一脚。废话,不踢你能醒。你大爷的,我那么宝贵的脑袋是你能踢的,找抽。说着,我就真拍了他一掌。他竟然还我一掌。我不服气地踢了他一脚,他又给了我一蹄子。


这下我吸取了教训,分析,再锤下去只能两败俱伤,我才不要做损己的事。所以我放弃了暴力,智取为上。我抓起地上的头一个跳投。

“1:0”

他果然没有再对我饱以老拳,乖乖地开始比赛。

阳光不留情面没有折射到地平线以上,只有路灯散发着微弱的光,吸引着蚊虫围着它高兴地跳舞。

空荡荡的球场只剩下浓重的喘息声和头振动水泥地的声音。

“我输了。”像往常一样,他还是没有胜我,只是这次他承认了自己的失败。

有些人输了就跑。他坐在篮板下,把头埋进曲起的双腿,在我继续投球的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他都维持这个姿势。看起来便像是一个没有上半身的人。

我运了运头接着投进了今天的第二十个三分,终于将下午补充的能量消耗尽。

我走到他面前扶起他的身子,坐在他腿中间,用我的长臂把他的上身包裹住,头无力地瘫在上面。

“我好累。”累得只能说出这三个字。

“自作自受。”

我没有回嘴,只是软软地趴在他身上,好想睡觉。

见我没说话,他也就没有再说下去。我可以在安静的气氛中享受他的身体。他很瘦,但是抱起来很充实。这半个月来我已经习惯跟他一起打球,然后累的时候靠在他背上睡觉,像今天这种姿势还是第一次。隋墨真的是一个充气娃娃,无论从哪个角度抱起来都很舒服,让人全身心放松。


也许是昨天吻了他,又受到他头发上身上与众不同香味的刺激,现在的我除了睡觉,还想轻啄他的脖子。要是他是女生就好了,我就可以正大光明的亲了。还是不行,至少在他醒时不行,要是他知道我希望他变成女生他还不毙了我。我留着这条小命还有用。而且,要是真的做女生那也是林雨结才对,隋墨有时是挺忧郁的,可他怎么看都不能是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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