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起潮落——江洋
江洋  发于:2011年01月3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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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夏禹眼神游移,停了一会儿才说:“没去哪儿,跟大长今喝酒去了。”常运长得身材魁梧,还有一部大胡子,居然喜欢做受,夏禹就给他起个外号叫大长今。
“喝出四个帅哥来?”
“帅哥?”夏禹茫然:“哪有!”突然他明白了安平问他话的意思,顿时振作起来,眼睛里闪出光亮。
“我昨晚说什么了?”
“你说你勾到四个帅哥上床。”安平冷淡地转身向外走,夏禹急忙追出去:“哪有!是他们来勾我,我可没跟任何人上床,我可是……”
安平转过身,清亮的眼睛盯着夏禹,夏禹说不下去了,不好意思地舔舔嘴唇:“那个,也就是多喝了几杯,大长今找到伴儿了,不陪我回来,那时候天不早了,地铁停了,我后来好不容易打了辆
车,结果……我好像吐了……”
再清醒的时候就在马路边坐着了,可能司机把他扔下来了吧,于是他好不容易辩明方向,就开始往回走,天上下着细雨,黑暗的路上一个人也没有,只有冷清清的路灯陪伴着他,夏禹一边往回走
一边伤心,觉得自己太可怜了,真是可怜……
现在想起来他还是觉得自己可怜,明明被那么多人喜欢,想要跟他上床,可他谁也不想要,只想回家,回到这个空荡荡、冷冰冰的“家”,这里,除了那个他想要的人,什么都没有。
夏禹的眼睛湿润了,他转过脸,不料下巴被托住,轻轻地转了回来,安平看着夏禹的两道眼泪流下来,心里突然一痛。
夏禹打开他的手,却痛得“咝咝”吸气,原来他忘了自己手上的伤。安平拉过他的手,皱着眉说:“得去医院看看,家里没有急救箱。”
“我的手怎么伤了?”夏禹疑惑,他一路上并没有跌伤啊。
“呃……是我不小心弄伤的,对不起。”安平没好意思看他的眼睛,他觉得两个人离得太近了——不只是身体的距离,从昨晚开始,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他不安地挪开半步,眼睛看着夏禹的手
说:“走吧,我陪你去医院。”
除了手伤,夏禹还有点发烧,是昨天纵酒淋雨的后遗症,安平把他留在社区医院里打点滴,夏禹试着要安平别去上班了,安平沉思了一下,居然点了头,夏禹喜出望外。
打点滴的直接效果是烧很快退下去了,间接效果就是夏禹想上厕所。他看看自己的右手,中间三根手指被包得像萝卜似的,只有大拇指和小指露在外面,一边一个。
他看看坐在一边给他削苹果的安平,心里突然冒出个坏主意。
“我要上厕所。”他小声说。
安平抬头看他,夏禹在他面前摆一下手——三个白萝卜洁白无瑕。
安平考虑了一秒钟,然后放下苹果和小刀,站起身来,夏禹大喜,急忙从床上滑下来,往厕所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有多急。
安平跟来的时候夏禹已经站在厕所里跳脚:“快点快点!”
安平双手抱臂看着他:“干什么?”
“帮我拉开拉链啊!急死我了!”夏禹一边跳一边把右手在安平面前晃,意思是:你把我弄伤的,你得善后!
安平慢慢地说:“右手伤了,左手还可以用吧?”
“啊?”夏禹的嘴巴张成O型,低头看自己的左手,果然可以用啊,虽然别扭一点,也不至于拉不开裤链……
他郁卒地慢慢扯着裤子,安平欣然说:“还好,我还以为你连智力也受损了。”
夏禹满肚子的怨气随着尿液飞流直下……
其实只是小病,打完点滴后两个人就步行回家,安平让夏禹躺着休息,自己下厨做了个汤面,端过来床边给他吃,夏禹受宠若惊,把一大碗汤面吃得点滴不剩,还一个劲地夸:“好吃,真好吃!

安平奇怪:“清汤挂面,只放了盐,很好吃吗?”
“好吃啊!”夏禹开心地拍拍肚子:“因为里面有爱情做调料。”
安平失笑,不知怎么回应,伸手去拿碗,夏禹急忙说:“我来洗,你做了饭,我就洗碗。”
“不用了,你的手不是伤了嘛。”
“我伤的是手,又不是智力,左手洗碗,也没什么不可以!”夏禹严肃地声明,安平忍不住噗地笑了。
夏禹也笑,两个人一笑起来就止不住,一直以来的隔阂,似乎在这笑声里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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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伤了一只手是很不方便,而且还是右手。
所以夏禹挺头疼,当然,安平因为内疚,包揽了家务活儿,做饭洗碗洗衣打扫,他休息的这一天,从早忙到了晚,夏禹怎么劝他都无效。
其实安平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相处。
平时他回来得晚,吃完饭又工作一会儿,接着就是柔道练习,结束后就到睡觉时间了,两人的生活节奏一直很紧凑,现在突然凭空多出一整天的空闲,面面相对,让他实在不知如何是好。
夏禹看他忙碌,过意不去,跟在他身边晃来晃去,安平赶他走,才离开一会儿又晃回来,他性格开朗,随意找些话题来谈,自说自话也能兴高采烈,安平大多数时间就用来倾听,慢慢也就放松下
来。
晚上的柔道练习当然也暂停,夏禹找出几部好片子来看,两人坐在沙发上,边看边吃零食,夏禹有个毛病,看电影电视的时候老好评说,安平先是忍无可忍,但暗示明示了几次,夏禹依然故我,
他才知道这属于“本性难移”了,只好沉默。
超过一个人的家庭生活,就会出现不和谐因素,只能互相妥协,而人的包容性和忍耐性,也就在这种生活中锻炼出来啦。
不知不觉两人坐得比较近了,夏禹假装瞌睡,靠在沙发背上,慢慢地滑到安平肩上,安平侧头看看他,终于忍着没动,夏禹心头大安,不知不觉真的睡着了,全身都压在安平身上,安平稳稳地撑
住他,听着他平缓的呼吸声近在耳边,肩头传来温暖的触感,心中有些茫然。
天冷了,两个人的体温果然比一个人要暖和得多,而且,也不会产生孤独的感觉。
夏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床上的,他醒来的时候已是第二天上午,安平去上班了,厨房给他留着早饭,虽然只是简单的蛋炒饭和牛奶,但夏禹觉得很好吃。
这还是安平第一次给他做早饭,平时都是他来准备,像个贤妻良母似地伺候安平吃完了去上班。
其实想想,不管谁给谁做,都是因为有了牵挂的那一半,做饭才会有热情,否则的话,一个人冷冷清清的,连吃饭都会没情绪啊。
有个家真好,有个爱自己的人真好,不管那一半是男是女,是自己喜欢的就最好!夏禹心满意足地吃完了饭,觉得安平开始转变态度了,开心不已。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人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平和气氛,谁也不再故意挑衅,他们慢慢找到了一些共同话题,开始越聊越投机,有的时候,激烈地辩论或者探讨,也有的时候,只是听着音乐,
一个人工作,一个人看书,虽不说话,但彼此的陪伴近在咫尺,有一种说不出的安心。
十一月底是安定国的生日,安平回家去住了几天,又因为母亲身体不好,多耽搁了些日子,一来二去的,居然有半个月没回来住。等他再来的时候,吓了一跳,屋里到处堆着空啤酒瓶,桌上摆着
空餐盒,一片狼藉。
他在卧室里找到夏禹,他像个狗熊一样钻在被窝里,一动不动。
安平还以为他病了,探手去摸他的脑门,夏禹没有动,安平疑惑地把他翻过来,发现他直直地瞪着眼睛,吓了他一跳。
“你怎么了?”
夏禹猛地坐了起来:“你回来了?”
“是啊,出了什么事?”
“我……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夏禹叹了口气,又倒下去。
“你没事吧?”安平疑惑地问:“手好了吗?”
夏禹应了一声,没精打采的。
“让我看看。”安平从被子里找到他的手,拉出来仔细查看,还有一点痕迹,但已经没有大碍。他吁了口气,觉得高兴,然而看到夏禹萎靡不振的样子,又觉奇怪。
“你到底怎么了?”
夏禹抬起头,眼神悲愤:“你是不是无论如何也不肯接受我?”
“啊?”安平有些莫名其妙,两个人的关系不是已经缓和多了吗?
“你这些日子是不是跟情妇在一起?”夏禹劈头把一叠报纸扔在安平身上:“我对你的心,你怎么都不肯接受是不是?我怎么努力都没有用,是不是?!”
安平看着散开在床上的报纸,叹了口气。
“你叹什么气?”夏禹跳起来,站在床上,居高临下地摇晃着看他:“你觉得我是疯子,是不是?非逼着你做情人,你宁可跟女人上床也不跟我在一起,是不是?!”
他有点失控地揪着自己的头发,痛心疾首。安平看他胡子拉扎的邋遢模样,不知怎么的,心里有点软。
“你要真不喜欢我你就说啊!我也不至于非死皮赖脸地缠着你!”夏禹暴躁地在床上走来走去,像一头困狮。“二流女明星,那样的肉弹女人有什么好!她能满足你吗?她有我了解你的身体吗?
她……”
“够了!”安平喝止他,脸色发白:“别说这样不负责任的话!”
“哈,我不负责任,我……”
“你什么都不知道。”安平烦躁地说:“我也是没有办法。”
“没有办法?”夏禹跳下床逼近他:“你什么办法没有?你把我困在这里冷藏,像个老鼠一样不见天日,每天就傻傻地等你回来,你丢给我一根稻草我都能当宝,我……”
“那你要我怎么办?”安平打断他:“我找她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夏禹目瞪口呆,停了一会儿才接上话茬:“掩人耳目?”
“是!我每天开车到她那里,把车停进车库,然后进门,再从后门出来,坐地铁到你这里!”
夏禹张大了嘴,半天才找回声音:“你……这么曲折干什么?”
“那你让我每天直接回到这里,然后让我父亲,让小报记者都发现你,然后知道咱们俩的事?”安平怨恨地瞪着夏禹,都是他惹的祸,却让他费尽心机去掩盖。
夏禹挠挠头,突然明白了。
这几个月他离群索居,对外界的关注减少了很多,唯一的重要目标就是攻克安平这座堡垒,现在被他一提,才发现社会的压力扑面而来——名人也有名人的烦恼啊。
他设身处地地为安平想想,满腔怒火顿时熄灭,绯闻总比丑闻好,包养情妇是绯闻,人家最多会说安公子风流;而养个同性情人,可就是丑闻了,搞不好安平会身败名裂。
他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给安平添了这么多麻烦,顿时很难过——这并不是他的本意呀!
“安平。”他干涩地叫了一声,安平抬头看他,他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安平叹了口气,向外走去,夏禹急忙叫住他:“你去哪里?”
“把屋里收拾一下,这才几天功夫,都成猪圈了!”
夏禹老大不好意思,急忙跟出来,抢着把成堆的酒瓶和垃圾装起来,提到门外去,又回来收拾自己,洗脸梳头刮胡子,换了干净衣服。
安平又开始工作,夏禹惴惴不安地坐在他身后的沙发上,拿起一本书,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满脑子都在想事情,莫衷一是。
终于等到安平关上电脑,他刚想开口,安平问:“你可以运动了吗?”
夏禹顿时兴奋起来:“没问题!”
接下来的柔道练习两个人都非常尽兴,多日的烦恼烟消云散,等两人都汗流浃背地坐在垫子上休息,夏禹靠近安平,小声说:“对不起。”
安平看他一眼,没说话。
“我只想到我自己,没有替你考虑。”夏禹低声说:“我不算负责任的情人。”
安平转过头,他对情人这个称呼,还是觉得别扭。
突然夏禹跳起来,拉起安平:“你来!”
他把安平拉到书房,打开电脑上网,把自己存在网络G盘上的资料都调出来,然后打开给安平看:“你瞧,这就是我拍的那些照片。”
一张张照片迅速浏览过去,安平的脸涨得通红,神情严肃。夏禹紧紧攥着他的手不让他挣脱,一手用鼠标全部选中,然后按下彻底删除,刹那间所有的图片消失无踪。
“看,全都没有了!我保证,只有这一份,已经全部销毁,我再也不会要挟你,你再也不用担心。”夏禹转过头来,仰面看着安平:“我做错过事,但我要改得很彻底,你原谅我,好不好?”
23
安平没有说话,这种事,是说原谅就能原谅的吗?但夏禹的行动确实让他一颗心落了地,瞬间感到无比轻松。
夏禹从他的脸上看出来了,这么久以来,安平的表情头一次这样舒展,想想自己给他的压力像枷锁一样困了他三个多月,夏禹心中极是痛悔。他轻轻拉近安平的身体,把脸贴在他胸腹之间,喃喃
地低声诉说:“对不起,对不起……”
他只是想得到他而已,却忘了利用这种手段,就像在两人中间夹了一柄双刃剑,越是想要拥紧,越会伤得双方鲜血淋漓!
他紧紧抱住安平,声音闷闷的、低低的,却直震动到了他的心里去,安平听到了,也感受到了,这次,夏禹没有说“爱”,他却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夏禹对他,确实怀有一种真挚的情感。
他有些惶惑,也有些感动,停了很久,轻轻把手放在夏禹肩头。这一刻,他们之间真正达到了和解。
“说说那个女人吧。”夏禹的声音还是有些闷闷不乐,他抱着安平的腰,把脸埋在他肚子上——原来把他当抱枕的感觉相当不错,很充实,很温暖,更重要的是,这是安平第一次允许他这么做,
在他没有推开他之前,夏禹觉得应当充分利用这一次机会。
安平低头看着他的头顶:“有什么好说的。”
“你怎么……嗯,她怎么会同意这样?”夏禹有些好奇,一个半红不黑的女明星,巴上了安平这样的钻石王老五,怎么可能乖乖听话,任安平每天穿堂而过,只做她名义上的“情夫”呢?
安平淡淡地说:“我给了她她想要的。”
夏禹腹诽:又用钱砸人!不过这种事,如果不用钱,怎么可能换来相安无事?安平的做法,无可厚非。
“小报上可是说你慷慨大方哦,又给买房又给买车的,那个女人是出了名的贪得无厌,你这回可是大大的破财了吧?”夏禹想想报纸上的渲染,觉得那个女人完全是把安平当成了摇钱树。
安平“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你喜欢她吗?”夏禹的声音里透出一股酸味,其实他想问的是:你跟她上过床吗……
安平想了想:“宁宁是个好女孩,不过我对她没有那个意思。”
“哦。”夏禹一颗心落肚,忍不住又把安平抱紧一点,脸在他肚子上磨来磨去,隔着一层衬衣,感觉到他真实的温度,心猿意马。
安平推开他:“干什么?”
夏禹的脸红红的,眼睛发亮:“安平,你还没有真正的情人吧?试着接受我一下好不好?我不强迫你,只请你试一试,如果不喜欢,你就离开,我不勉强,好不好?”他轻轻拉起安平的手:“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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