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七十章 葡萄架下尽风流
将军府一个风风光光的仪式结束后,少年天子终于忍耐不住在众内侍侍从的包围下跑到了将军府。
可惜这皇上着便衣又跑得风火,率领众人不顾“有眼不识龙面目”的将军府家奴阻拦,一头走到府深处,恰恰撞见大将军正跟心爱的美少年在葡萄架下一张宽大竹榻上肆无忌惮的调情。
赵大将军看清楚闯入府中的居然是皇上,丝毫不受惊吓,只是懒洋洋地起身,行了君臣大礼,复又坐回竹榻上,搂着怀中绝色美少年,笑问皇上因何御驾亲临?
皇上一肚子怨气竟被将军府怀中少年的绝色美貌惊得化解了一大半,不由得看得呆了。
彼时苏宇长发如墨,将面孔半遮半掩,刚刚经历了一场调情,脸色泛着红潮,一双桃花眼又是水汪汪的如要滴出水来,如绡的单衣自然滑落一处,露出的大片肩膀肌肤分外诱人。比平日里还要标致些,也难怪连小皇帝都会看呆掉。
当时的赵钧也是衣襟半开,露出大片结实发达的胸肌。一条铁臂把“爱妻”搂在怀中,自是亲密无限。
小皇帝回过神来,看两人亲密的样子,心中酸溜溜的极不是滋味。当下怒哼一声,端出个皇帝的架子,稚嫩的面孔硬板起来,恨恨道:“当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当年你爹就不知羞耻地勾引了朕的父皇,害苦了朕的母后,今日你居然来勾引朕的赵爱卿,当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其实凭他的身份地位,如果看情敌不顺眼,完全可以随便寻个或加个罪名令手下把这个“有其父必有其子”的美少年拖出去砍了,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但偏偏这般叫嚣,连自己的父皇母后都搬出来,说话的语气亦是把自己摆在了和一个“区区男宠”同等的位置上,完全不顾九五这尊的身份,自己却根本意识不到。
赵钧听得哭笑不得,心知只要有自己在,自然不会让对方碰得了小宇一根毫毛,当下不作声。苏宇亦是抬起眼皮看一眼不顾身份的小皇帝,复又垂下眼皮,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但那样子,明显不把发脾气的皇上看在眼里。
皇上浑不知自己说话有何不妥,身后张公公一张面团似的白脸变得更像是白生生的面团,心知这位小皇上再说下去,不定会说出什么有损皇家脸面的言语来。只有尖着嗓子替皇上言出了想好的说辞:
“苏汉青之子,当日持剑冲入宫,惊扰了圣驾,且刺伤刺死多名宫中忠心护主的侍卫义士。实属罪大恶极,按律当斩。当日皇上宅心仁厚,不欲多伤性命,故免去苏宇死罪。不想苏宇不知悔改,以狐媚之术迷惑赵大人公开迎娶男妻,令我朝蒙羞,此为罪一;赵大人娶男妻后不思公务,终日被惑留连府中,乃至于体衰,可知苏宇有意以狐媚之术来摧毁国家之栋梁,此罪二。有一罪,按律当斩;有二罪,死罪不可饶。特此下令,斩苏宇于……”
赵钧打断他的话头:“自开国以来,我朝律法,哪一条规定了男人不可娶男妻?”
张公公陪笑道:“赵大人是朝中命臣,涉及我朝威严,也不仅仅是律法的问题……”
赵钧脸上怒色陡现,却没有当场发作,接着道:“说我赵钧体衰,更是笑话奇谈了。我赵钧要是体衰,大衡上下还能不能找出不衰的男人?”
苏宇忍不住微笑,不好当场笑出声,只把脸埋在赵钧臂弯处,强自忍耐。
张公公依然陪笑:“狐媚惑人,被惑者短期内都不会有什么明显感知的。只是我朝威名赫赫的齐法师早在数日前就远远望到了将军府上空的一团黑气,知府内必有妖孽,特地禀明了老身。且赵大人印堂发黑,自是中了妖毒……”
赵钧的大笑声让张公公后面的话全吞肚子里了。
赵钧边笑边说:“说我印堂发黑?天大的笑话?我赵钧全身上下,哪处不黑?当然,个别地方还是又紫又红的,我的小宇可是见得多了……”
苏宇刚刚抬起头来,一张白脸登时变得通红。
张公公及身后的太监侍卫听赵大人居然在皇上面前说得如此露骨,当下脸色全变了。
只有糊里糊涂的小皇帝一时反应不过来,还疑问道:“赵爱卿这么男人这么黑,还有什么地方是又紫又红的?”
身后一名侍卫再也忍不住,哈一声笑出了声。只笑了一声就知道不妥,立刻惊得面无人色。
张公公寒着脸:“拖出去,打二十大板,革了他的职位,从此再不准入宫见圣。”
那名侍卫心知公公已是手下留情,一张脸惨白,一声不吭,立刻被拖下去了。
侍卫们眼瞅着只因一声笑而彻底毁掉前程的兄弟被拖出去,脸上全是同情之色,这下全都低了头,大气也不敢出。
小皇帝偏着脑袋,想了半天,总算醒悟过来,脸上现出个古怪笑容,一拍手:“赵爱卿,我知道你在说哪个地方……你这个人可真不怕羞!”
周围大小奴才屏息静气。
赵钧低下头,强忍笑容:“臣是不怕羞,让皇上见笑了。”
小皇帝一双黑黑的眼睛打量着将军身边的苏宇,叹气道:“这个苏宇长得可真美,难怪把赵爱卿都迷成这样。不过……”
众奴才惊呼一声“皇上!”
小皇帝一头扑在了赵钧怀里,扯着人家的衣衫:“你说这个苏公子都见了很多次你那个地方了,可朕居然一次都没见过……朕要见!朕要亲眼见见!你推三阻四不让朕来当奴才伺候你也就罢了,居然连看都不让朕看一眼!为什么这个苏宇能见那么多次朕却一次也见不着……”
赵钧饶是没少在这位皇上面前“见过世面”,此时也被皇上在众人面前的彪悍行为惊得面无人色,趁春光乍泄之前捂紧衣衫,一把拉住苏宇跳下竹榻拔腿就跑。
于是大半个将军府被惊得鸡飞狗跳。
所谓“君有命臣不得不从”,这个大道理到了穆帝这里自然要大打折扣。赵钧自然不听,可那些紧跟在皇上身边的太监侍卫们却不得不听。
众奴才在皇上的喝令下对赵大将军围追堵截。赵钧不是逃不开侍卫们的追堵,只是他所要躲的,只是皇上一人而已。
将军府足足热闹了有一个时辰。气喘吁吁的小皇帝带领着手下一大帮都没能扒得下将军大人的裤子……
和以前一样,金宁公主闻讯赶来,这才给将军大人解了围。
穆帝在姐姐的劝说下哭天抹泪地走了,边走还边说“为什么赵爱卿的又紫又红他一次都见不着……”
金宁公主亲耳听到了皇上的彪悍言语,登时明白过来,当着许多奴才的面,脸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最终变得惨白。
惨白着脸,一言不发,与尚且哭啼的皇上同坐在自己的凤鸾上,就此远离将军府。
赵钧和苏宇跑出了一声冷汗,看着前呼后拥离去的车驾,同时长出了一口气。
赵钧抱着苏宇坐回那张宽大的竹榻上。苏宇搂着他的脖子笑道:“那个皇上还真奇怪,不过公主殿下应该是个人物。看起来是个很有能力的女子。”
赵钧叹道:“金宁公主真正是位巾帼英雄,可惜了,可惜她不是男儿身。”
苏宇没有搭话,坐在他大腿根上,突然有了难耐的燥热,笑着来一句:“那位皇上原来这么喜欢纠缠你,不过看来他真没能真的纠缠上人。倘若他要是真的见了你的又紫又红,你说小皇帝会不会被吓怕掉?”
赵钧低下头,鼻子尖抵上了对方的鼻子:“他会不会被吓怕掉我不管,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被吓怕掉?”
说到这里,突然一声喘息。
苏宇身子被顶得微微一抬,一声呻吟。
头顶上一颗熟透了的硕大紫葡萄滚落下来,滚在了赵钧的肩头上。苏宇猛一低头,在对方肩头上咬破葡萄,又紫又红的汁液登时在黝黑的肩部染开。
苏宇伸舌在对方染了葡萄汁液的肩上贪婪地舔着。
赵钧不由得喘息,把怀中人打个横,重重压在了身下。
周围几个家奴见状赶紧奔来,用早已准备好的长且宽的深色罗帏,以最快的速度将整个葡萄架围得严严实实。
呻吟声,喘息声,竹榻被压迫得咯吱咯吱声响……
甚至于整个葡萄架都在剧烈摇晃,无数的“又紫又红”的葡萄滚落下来,滚了满地。
不断地有葡萄掉落榻上两人身子间。
赵钧把美少年压迫在身下,一边用力撞击中,一边张开口,把滚落美人身上的新鲜葡萄,凡是自己能够到的,一个不剩,全都咬破。
甜美粘稠的果汁流淌了少年满身,雪白的肌肤上面片片紫红,赵钧一边剧烈动作着,一边拱着背,尽可能地把所有能够到的位置舔食干净,舔食着对方身上的甜美果实……
苏宇大声地呻吟,感受着那“又紫又红”的硕大在体内的横冲乱撞,双手在对方背上乱抓,抓破了滚落对方宽肩后背的无数枚葡萄。
两人的身子,大半的面积被果汁染得“又紫又红”。
一颗葡萄恰落苏宇胸间……
赵钧一眼发现,低头猛地含住,将对方胸前的硕大葡萄以及葡萄下的那个粉红小突起用力含在嘴里。
苏宇大叫一声,双手死死抠进对方后背,抓了满手的果肉与果汁。
赵钧吸得把他上半身都跟着仰起。
苏宇脸色潮红,满手粘粘的果汁以及部分果肉,顺势下滑,按到了对方臀部以下,于两人股间托住了对方的两个“浑圆”,粘稠的果汁悉数抹上!
赵钧终于松开口,激情大叫。
仰到半空中的苏宇又重重落回了竹榻上,同时乘势一抬腰……忍不住大声呻吟。
对方在他体内的贯穿,分明比方才更深入更猛烈了些……
第七十一章 和亲
最近几日,穆帝郁闷无比。前一阵子大发脾气,把几个宫女小太监无缘无故打了个半死,被姐姐强迫着跪在祖宗灵位前好一番喝斥。宫女太监不能随便揍了,却听说了那个大大的坏消息,让穆帝的心情跌到了最低谷,有气不能发泄,差点憋出病来。
几个朝中元老,不知是两朝还是三朝的老不死,居然合谋着要让他娶那个连面都没见过的月兹国公主。自己自然要大大的反对,但没人把他堂堂皇上的反对放在眼里。该合谋的合谋,该计划的计划,甚至连公主姐姐都斥责他不晓得顾及天下苍生……
穆帝向来不敢在姐姐面前发脾气,只有听着那些书上的大道理,忍了又忍。好不容易回了寝宫,加揍人都不敢揍了,把寝宫中的玉器瓷瓶挨个儿摔碎,听着那些价值连城的贡品在地上接连粉碎了悦耳响声,这才稍稍出了口恶气。
自己喜欢的人得不到,自己不喜欢的人却偏偏要塞给自己。
虽说早已娶了不少妃嫔,但那些妃嫔是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怎么折磨那些贱女人们贱女人都得向自己赔笑脸。但真要娶了月兹国公主当正宫娘娘,可就大大不同了。金宁公主再三强调,等人家公主成了我朝的正宫皇后,绝对不能伤人家一根头发。而几个教引嬷嬷又特地说了“等这位公主入宫,皇上可是一定要圆房。倘若月兹国公主在皇上这里受了什么委屈,那可是关系到两国百姓安宁的大事……”
嬷嬷们絮絮叨叨反复说了几遍,穆帝听后躲在龙帐里捶床捶了足足一晚上。
内心着实烦极燥极恨极。赵钧搂着那个美少年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夫妻生活,把自己一个人丢在宫中,又要被公主姐姐责骂,又要时不时去跪祖宗牌位,又要听老嬷嬷们唠叨,还要娶那个见都没见过的贱女人。尤其可恶的是,对那个贱女人打不得骂不得还得跟人家圆房……
为什么他就可以过得那般快活,自己却要过得这般凄惨。
穆帝咬牙切齿,倘若让他去娶一个不得不娶的贱女人,看他还能不能快活得起来。
捶床捶到天亮,穆帝浑浑噩噩的脑袋里现出一丝光明,他登时兴奋了起来。
穆帝平日里糊涂,但真的决定下一件大事来,居然也开始动起了脑筋。
把自己的头发剃掉了一半,又拿剪子把好好的龙袍剪成一块刺绣精美的黄绸,然后又令人特地找来木鱼。盘着腿,坐在龙床上,光着膀子只穿条龙裤,把那块剪得破破烂烂的黄绸往身上一披算袈裟,再加上被剃了一半的袈裟,闭着眼睛,敲着木鱼,竟然在龙帐下硬充和尚。
金宁公主自然是不请自来,然后穆帝就大吵大闹着说他要出家当和尚。之后自然要说当和尚的理由,再阐明不当和尚当皇上的条件,以及不答应条件的严重后果——穆帝不仅仅是抛弃帝位出家为僧,还要绝食,在数日中坐化成仙……
说来说去,原因条件基本上就是一个:把月兹国公主嫁给赵钧,让赵钧去娶那个打不得骂不得还不得不与之圆房的贱女人,让无视他皇上情谊的赵将军也尝尝他现在尝到的滋味……
金宁公主当然没有当场应允,于是穆帝就低下头一门心思敲木鱼。
公主怒极,却也无法,拂袖而去。
本来以为皇上闹一闹也就没事了,没想到这个穆帝居然来真的。
第一天没有进食,第二天还是没有进食,第三天貌似连敲木鱼的力气都没有了,饿得头晕眼花的穆帝居然还是咬紧牙关不肯进一粒米、一滴水。
金宁公主坚持到了第四天,面对弟弟那无赖又坚强的嘴脸,以及太医诊视后的忧心忡忡,终究还是公主认输了。
也不仅仅是因为穆帝的绝食。毕竟那位千里之外的月兹国公主格丽据说是他父王的掌上明珠,格丽公主真要在不懂事的穆帝手中有个三长两短,两国之间,不定又要掀起多大的血海……
倒是嫁给赵钧,赵钧是个识大体的,断不会出什么差错。
好在和亲的事情还没有正式跟月兹国国王提及,现在就说是护国大将军赵钧迎娶格丽公主,想来月兹国国王也不会拒绝。
毕竟月兹国是个祟尚英雄的国家。赵钧的大名,早已传遍了两国。
方方面面都计划好了,金宁公主不由得长叹一声,派人请来了护国大将军。
彼时“和亲”主角的大更改还没有公开,赵钧尚不知情。
赵钧是中午时分被公主召入宫中,一直到晚上掌灯了,才慢慢地走了出来。
公主的贴身宫人阿桃亲自提着宫灯,率着两排宫人内侍,送大将军出宫。
眼看着离宫门不远了,阿桃终于停下脚步。望着将军大人那尚自怔怔的面容,一挥手,众宫人内侍立刻退开老远。
空旷无际的甬道上,无声无息地站着护国大将军与小宫女。小宫女手中的宫灯,被夜风吹得轻轻摇摆,里面的烛火不住地忽闪,忽明忽暗。
良久,阿桃方叹口气,压低声音道:“公主殿下做出这样的决定,也是迫不得已。说到底,还是为国为民。只怕公主内心,比赵大人更不好受。但愿赵大人能体谅公主殿下的难处。我们为奴婢的本来也不应该多说什么,只是……只是赵大人哪怕您不肯体贴公主殿下,也应该想想整个大衡王朝、以及大衡王朝的无数子民……”
赵钧还是不作声。
阿桃笑道:“我一个小小宫人说这般关乎天下苍生的大话,当真是让赵大人见笑了。”
赵钧微微一动,身上的铠甲发出刺耳的金属声,但还是一言不发。
阿桃看着将军身上锃亮的铠甲,叹道:“但愿将军大人身着这套崭新的铠甲,不会再见证鲜血染红了山河的地狱般场景。”
阿桃屈膝,向赵大人行个礼,然后举着灯笼,一言不发地从将军身边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