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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有想到,有一天他要和他斗心机......
挥手撤离所有人,怒极後,是满心的苍凉凄楚。
七天後,丞相府。
由於公事繁忙,煦妃事件早被抛到脑後,而且他相信以雁妃的冰雪聪明,有心人要陷害恐怕还不容易,最近西疆乙煌帝朝见,为了这件事他可忙翻了。
手上一堆由财部呈上的帐表,还有为了乙煌帝安全的兵部,企皇朝官僚制度与大恩有些出入,延袭大恩三公制度,但在大恩三公权力均衡,且三公各自司职政治、文化、国防三大要素
,并无冲突。但在此朝,丞相权势倾天,不只政治文化国防,连弹劾审查财务兵部刑院牢务都归他管,甚至连皇宫内的卫兵排配都属他,这也是为何有这麽多人找他麻烦的原因。
按摩额角,萧亦丞叹了口气,停下动作喝了口蔘茶,夏天到了,暑气蒸腾,说有多难受就有多难受。
忽然,一阵羽翼拍动声,男人轻蹙起眉,偏首,就见白鸽亭在窗架上。飞鸽传书?奇哉怪哉,他与人联系从不用鸽子,哪来的白鸽传书?
好奇的捉下鸽子,解开脚上信签,上面是雁妃的字迹。眉头越皱越紧,雁妃绝对不会透过李公公之外的人来传信。眯起眼,心中已有许多推测,看来属於他的份要浮上台面了,信上邀
他至华灵宫一叙,这也不对,雁妃绝对不会要他入宫,而且什麽话也没说。
他该不该去,去,会中敌人计谋,不去......他怕敌方会转向攻击雁妃。眯起眼,坐回椅上,他推测著对方会出什麽招。
良久,一下人慌慌张张的闯进来。「大、大人不好了!雁妃娘娘昏迷不醒啦!」他的话让萧亦丞一惊,怎麽来得这麽快!
猛然起身,他不及多想的备马奔向皇宫,没经过任何通报,由於他权高位重,也算是宫中护卫的上司,所有没人胆敢拦他。
一路畅行无阻,萧亦丞踏入华灵宫,殿中香气袅袅,一吸入便感到晕眩,大喊不妙,他踏著摇晃的脚步走入殿内,要先确定雁妃安全......一步步艰辛走著,好不容易让他到了雁妃寝
处,只见她衣衫不整的昏睡在床上,心中转过几百思绪,萧亦丞无力的閤上眼,这下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一阵虚软,他坐在床沿,也在此时,圣罗帝领著大批人马围了进来。
「萧亦丞。」冷眸瞪著眼前男人,圣罗帝目光带杀。
缓缓的抬头看向来者,萧亦丞哼笑,尤其是见到左常宪时,这招够狠,他欣赏。「萧亦丞拜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勉力跪下,他让自己看来安然无恙。这下该如何是好,要
辩解麽?
不......以圣罗帝的个性,多说多错,不如保持沉默。
「你为何要闯入华灵殿?!」压低的嗓音透露出盛怒,圣罗帝走上前,一把扯开遮住纱帐,就见雁妃躺在其中,受背叛的情绪、悲伤痛苦不解愤怒,他心中百味杂陈。
「臣接信而来。」从这批人踏入华灵宫而无事来看,应该是事先服过解药,圣罗帝为人公正理性,唯一能让他失控的,就只有妻小而已,如今自己正在踩他的大忌上,解释就算说破了
嘴他也不会相信。
「为何雁妃衣衫不整昏迷不醒?」圣罗帝再问。
「臣不知。」
好一个不知,圣罗帝眯起了眼,冷冷注视萧亦丞。「来人,押萧亦丞、白雁回入天牢!」天牢,囚禁重官和皇室之人的地方,就以往经验,进过天牢者,不是死就是褫夺官权流放外地
,前者较多,看了眼被打醒的雁妃,他心中一阵感叹。
她什麽都不知道,何其无辜。
雁妃一醒来便发现情势不对,也没有多加挣扎,她任自己和萧亦丞一同被带下去,一路上两人无语,直至被摔入狱中。
「能告诉我发生何事了麽?」白雁回冷静问著。大致猜出是被陷害,只是昏迷的她实在不知道事情原委。
「有人骗我到你的寝宫,在你寝宫放迷香,那时的你衣衫不整,碰巧圣罗帝到......接下来的我想就不必多说了。」简略回答,萧亦丞看著高处的铁窗,隐约透入的光芒,天牢阴冷潮
湿,正午就是阴气阵阵,更遑论夜晚。「你有练过武麽?」说来也好笑,就是因为自身内力没让他立即昏倒华灵宫,否则就不会有诬赖一事了,看来出计谋的人对他有相当程度的了解
。
「嗯,别担心我,这点冷风吹不倒我的。」一笑,看似乐天,但白雁回心中明白,就算圣罗帝念在过往夫妻情谊赐她不死,但也难逃流放或打入冷宫的命运。「抱歉害到了你,我早该
想到的,煦妃的事绝不单纯。」
「错不在你,就我猜测,应该是有外人帮忙,左常宪想不出这麽恶毒的手段,你可有人选?」北方人剽悍,却不擅心机。
「呵呵,我深居宫中,哪有什麽人选,别说话了,说越多会被人传我们在情话绵绵。」她的话让萧亦丞一笑,由衷佩服她的坚强。
翌日,他两被推入圣罗宫,由皇帝亲审。
行了拜礼,两人跪在男人面前。
「对於通奸罪行你两可有话说?」圣罗帝问著,面色漠然,瞧著他的模样,白雁回心已冷了一半,萧亦丞也不想多做挣扎,已成定局,多说什麽都显得无力。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萧亦丞回答,挺直背看向男人,他忽然一笑。「原来我萧亦丞也有今天。」他的话让圣罗帝心中一阵刺痛。
「白雁回你呢?」悲伤的看著女子,只见她嫣然一笑,没有任何的怨没有任何的恨,更没有心虚害怕。
「自大漠相识,雁回的心就只在一人身上,无论您今天安什麽罪名,雁回问心无愧。」她的话更让圣罗帝内心交战不已,他想相信眼前两人,但铁证如山,他又要拿什麽来说服自己,
来说服天下芸芸众生?
「可有证据?」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说著。
深深吸了口气,圣罗帝低语。「念萧亦丞助朕开国有功,褫夺丞相一职,永生不得踏入永青城,白雁回打入冷宫,来人,带下去。」
「谢圣上不杀之恩。」两人低语说道,心中各有情绪,一方感叹一方悲伤,但同样不服输,面上依然高傲神色。
看著被带走的两条人影,一个是自己最信任的好友,一个是最爱的女人......圣罗帝沉痛的闭上眼。
***
被送出皇宫,幸亏他平常做人没太失败,押解他的士兵允许他回丞相府安排事宜,明白很快就会有人接替这个职缺,对於公事他没太多顾虑,反正都要走了,云清风朗,那些烦人的事
就留给下个人,仆人没有遣退,萧亦丞回到房中,一推开木门,就见红衣女子端坐桌前,显然是在等他。
「原来你也有今天。」娇豔笑说,如花儿般的容颜带著一丝嘲笑。「堂堂痕星啊......就这样被撵出京城。」女子便是萧凌湘,卸下伪装的容貌多了抹慵懒,美目更带著让人无法抗拒
的光芒。
「呵,我离开让你这麽开心?」在桌前坐了下来,替自己斟了杯茶,萧亦丞似笑非笑的凝视眼前美人。「我以为,这辈子再也没机会见到你。」叙起旧来,回想女子落崖那刻,心中某
块角落依然隐隐作痛。
「你没死我又怎麽可能死?」淡然一笑,伸手捉了绺男人的黑发在手中把玩。「有没有事要交代的?快说,能办的我尽量。」没有丝毫挽留或不舍,萧凌湘轻轻一笑。「这萧姓我是不
会还你的......」言下之意很清楚。
她萧凌湘是他萧亦丞的妻子,无论彼此心意,无论距离,都是。
闻言,萧亦丞点点头,站起身,他走至萧凌湘身後,将人轻轻搂入怀中。「湘儿,若无心於圣罗帝,就离开皇宫吧。」
「呵呵,我若走,谁替你关照雁妃?不怕有心人士趁机暗杀她?」
「她有圣罗帝,我只担心你,罗塔的心中只有雁妃,别把青春赔在皇宫内苑中。」他的话让萧凌湘笑了出来。
「嗯,我会离开的。」在男人怀中厮蹭,她握住萧亦丞的手。「说实话,我已经不爱你了,我相信你也是,可是啊......脑中却固执的说著,你是我的丈夫,我这辈子唯一的夫婿,丞
,这样的想法你有麽?你是不是也认定我是你唯一的妻子?」
「你是我唯一的妻子,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低语,萧亦丞将怀中佳人搂得更紧。「对於我爱上个男人的事,有没有什麽看法?」
「没什麽看法,觉得那男人好狗运。」閤上眼享受男人的温度,享受他的温柔和包容,这样的人,谁放得开,只是缘分已尽,强求无用。
「原来如此。」露出欣慰笑容,萧亦丞放开女子。「时间也差不多了,我该离开,快些离开皇宫,那儿是龙潭虎穴,别往里头跳。」
「知道知道,你就爱罗唆。」调皮一笑,萧凌湘挥挥手,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口离开,留下苦笑的萧亦丞,见到萧凌湘心里就莫名的轻松,深深吸了口气,他也要离开这里了,陪伴他三
年时光的丞相府。
环视一番,换上潇洒自如的笑容,他走出城门,这样也好,算是称了他告官回乡的念头,回头再看了眼丹漆朱门,萧亦丞转身离去,心中盘算著要先到那儿落脚,走没多远,一抹黑色
人影挡在面前。
眯起眼,萧亦丞暗暗警戒,明白眼前人不简单,就在他开口说话时,那男人抢先。「亦丞,我送你的回礼还喜欢麽?」低沉嗓音,如此熟悉,萧亦丞一愣,随即笑了出来。
「原来是你,这礼真不错呢,谢谢。」没有丝毫愠怒,虽然可怜了雁妃,但有圣罗帝在她日子也不会难过到哪去。「令,这次是你赢了,恭喜。」说完,他迈开脚步离去,留下满脸阴
霾的男人。
他看不出来那人有任何不满怨怼,彷佛对自己的陷害不痛不痒,这让夏侯令眯起眼,心中不悦。
「留有臭名的痕星,你不怕败坏星辰神使之名麽?」
「哈,自古以来又真有多少辅星能做到完美?先凤皇朝痕星先凤与皇帝的不伦恋情?古皇朝冥星少之的背叛?不胜枚举,又怎会差我这麽一个与妃子胡来的萧亦丞呢?」摇摇头,彷佛
笑著夏侯令的傻,他不受影响的大歩离去。
刻意忽视身後之人,忽视心头一颤的悸动,萧亦丞告诉自己,云淡风清,什麽都是过去,不要深思,不要回忆。
忽然,夏侯令的声音又传了过来。「你不怨麽?」
一愣,萧亦丞一笑,轻声低语。「无心而已。」这样的回答让男人不解。
萧亦丞面上挂著浅笑,深深吸口气,轻轻叹口气,眼中染著无奈和嘲讽。在城内他已经放消息出去,他要回毅横的上古庄落去,孔纬的居所,那里是他的家,真正的落脚处,信息估计
在五天後能够到达,他回毅横需要十天,这路上就慢慢走,反正从丞相府带出来的盘缠够他花用很久,够他盖三间花香阁了......
在後头看著走远的蓝袍男子,夏侯令握紧了手,心中不解为何他如此淡然,从至高天一般的位子被拉下来,为何还能谈笑风生?
无心为何?他不明白。
男子的背影似乎消瘦了些,算了,既然他已经离开政治这条路,那就不再是他的敌人。如此告诉自己,夏侯令转身离去,没发觉尾随在他身後的几条人影。
走回郊外的落脚地,远远的,就见戴宛香笑著在门口等待,一见到他回来,立即上前。「夫君你回来了,事情还顺利麽?」温柔问著,勾起夏侯令的手。
「尚可,只是他反应不大,似乎不甚在乎。」他的话让戴宛香奇怪的拢紧柳眉。
「那可怪了,普通人一定会气得跳脚,怎麽这痕星一副无关痛痒的,他会不会是装出来,想暗中反将你一棋?」提出心中疑问,星灿般的眸子紧锁身旁英挺男人。她坎坷一生,或许是
上苍见她自小飘零,给了她一个家......一个能让她付出所有的男人,她的丈夫。
摇摇头,夏侯令否定这个推测。「他不是这样的人,他不会做戏。」萧亦丞是个......该说正直麽,他会保持沉默,却不会刻意隐瞒,事情一旦被看穿浮出台面,他也不会多加掩饰,
只会换更激烈的手段来弥补,他是个好对手,是个难缠的敌人。
眯起眼,夏侯令搂著女子入屋,就在此时,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空气摩擦声让他警戒顿生,将妻子推入房子内,他反手关上门。「别出来。」话落,身体如狡兔般轻灵跃至树後,钉
钉钉三声,门上树身上各插上六枚决针,决针细如毛发,但经发射後便能如大刀般破石而过,威力惊人,且因针身细小,几难察觉。
心中暗惊,夏侯令对武林之事并不熟悉,对於这样暗器他更是前所未见,只觉惊骇不已,差那麽一些,他和宛香的命就没了。
对方明显都是道上强手,行动间不发出一点声音,连气息也难以察觉,暗暗握紧拳,夏侯令不知为何会遭受攻击,脑中直接闪过的是萧亦丞。「为何要攻击我?」他朗声问著,现在敌
暗我明,无论他怎麽闪躲都会被发现,不如大方的出声询问。
敌人没有出声,只是换了些位置,更加适合攻击夏侯令的位置。
眯起眼,男人冷静思考该如何逃脱困境,不知敌方人数,也不知分布位置,随意移动他马上成为箭靶,就在他苦思不得其法时,数支火箭飞射而来,由於地处山区,火箭一沾上地立即
开始蔓延,浓烟密布,明白这是自己的好时机,夏侯令屏住气息,趁著敌方反应不及时窜门拉出戴宛香。
火焰开始疯狂吞噬山林,那几名暗杀者已然离开,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夏侯令带著女子逃离。
一出山,却惊觉四方都被围住,原来方才的火是要引他出洞,夏侯令暗斥自己粗心,看著怀中害怕的戴宛香,他安抚的拍拍她肩膀。「不会有事的。」低声说著。
抽出腰间配刀,将女子护在身後,夏侯令欲以一敌百,脑中不停想著该如何逃离,眼前人数过多,饶他有通天之能也难以突破。
对方似乎无意和他耗太久,一闪身攻向前,夏侯令举刀平挡,发出铿然撞击声,这一攻击带动对方的攻势,男人险象环生,不停招呼过来的兵刃,紧紧拉著戴宛香,冷眸横扫,盼望找
出生门。
左旋右避,左支右绌,男人身上已多处挂彩,但为护身後女子安全,他奋不顾身,就在危及之刻,忽然一阵天摇地动,天降奇震,时机来的妙哉,敌方阵势大乱,紧捉住这次机会,夏
侯令翻刀画弧击退周围之人,一跃而上以众人刀剑为垫,提气快走,身後传来怒吼追赶声,夏侯令催动真气,奔如流星,快不可挡。
丝毫不敢懈怠,奔至城内才稍微缓下脚步,却也引来百姓注目,窜入人群之中,夏侯令一提气再转入一家人声鼎沸的客栈中。
跃至二楼安然入座,就见众人瞠大的眼,夏侯令冷声低语。「小二,安排两间房,先上酒菜。」淡然口气,一锭银子放置桌上,就见傻眼的小二赶紧上来服务。
「爷儿要两间房,酒菜是要哪种酒哪些菜?」
「花酿,将你店里最好的菜全端上来。」脑中思绪纷乱,夏侯令臆测方才之人的来处,难道真会是萧亦丞?难道自己全被他以前表现出来的那良善面骗了?
不......低吟著,夏侯令眯起眼。他若要杀我,绝不会拖至现在。心中依然犹疑不定,他不认为方才一别的萧亦丞所表现出来的会是假的,但他在江湖上也没结什麽仇家,自然不可能
有人追杀。
正当夏侯令思考时,戴宛香扯了扯他的袖子。「夫君,你、你说我们现在该如何是好?」皱紧的眉头显示她的不安,秀丽脸蛋惨澹发白,我见犹怜。
「没事,别想太多。」轻声安抚,但手却在戴宛香手上比画著。
别吃
他的动作让女子一愣,随即了然的点点头。
菜一道道上桌,却不见两人有任何动作,以极醒目的姿态进入客栈,如今叫了整桌菜却没动上一口,他俩彻底引起别人注意。
忽然,一阵狂风吹过,整张桌子翻了过去,饭菜全落在地上,碟子发出清脆破裂声,又引来众人怪异目光。
「爷,这是、是怎麽回事?」小二赶紧上来询问。
「不知道,不吃了,我要回房。」冷漠说道,这让小二有些不满,无奈顾客至上,他也只能陪著笑脸指出房间所在。「转角过去第三间和第四间,那里是最安静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