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男孩——魚
  发于:2011年02月07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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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到很吃惊,老婆真是老的昏聩了,我这么年轻,哪里来这么大的儿子?我故意神秘兮兮地反问老婆:
“你看我们象父子吗?”
“难道不是吗?……这年头,孩子上了中学就不跟父母亲近了,难得贵宅这么大的公子还跟你一起出来游玩。”老婆还似乎挺心情似的卖起

官司,一付看破红尘样子。
京介却满脸不在意的样子,站起身来拉着我,笑嘻嘻地对老婆说:
“你说的对呀,欧巴桑(大婶),他是我爸爸!谢谢你的香茶。”
京介拉着我走出了山门。我心里不是很愉快,为老婆把我看得那样“年老”而恼怒和悲哀。
“这个破寺院怎么只有一个俗家的老婆呀?”下到伊良湖边,我仍然有些不愤。
“她一定是老和尚的妻子呀。要不然怎么会自己在这深山老林里采茶招待香客呢?”
“是呀,你们日本的和尚是娶妻生子的!”我翻然醒悟。
与京介来到湖南面的伊良温泉,这个温泉是有名的大型露天温泉。温泉用巨大的石头间隔出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泉水池,而泉池周围就是火红

的枫树。袅袅升腾的温泉的热气,把红叶滋润得鲜艳,晶莹。
我和京介轻松懒散地浸泡在滚烫的泉水里,抬头欣赏着头顶的红叶。偶尔一片红叶飘落下来,浮在水面上,在泉水池里荡来荡去的,很写意


无意中,我发现京介的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温泉入口,我随着他的目光看去,不禁吃了一惊。
入口处,两名赤身裸体的青年正在商量着什么,似乎犹豫进入哪个池塘。其中一个24,5岁光景,中等个子,体形很健美,身上浓密的体毛从

前胸一直延伸到脚。而另外一个身健体壮的却是泰三。
与此同时,泰三也似乎发现了我们。最开始的十几秒钟他好像有些惊慌,不久马上镇静下来,跟那个青年说了些什么,就一个人走过来,坐

在距离我们不远处的泉水里,直勾勾地看着京介说:
“哈伊!你好!还记得我吗?”
“你好,当然记得。你是医生对吗?”京介很礼貌地跟泰三应付。
“雷君真了不起,昨天晚上和我见面还说跟他没有联系,今天这么早就一起来温泉了,想必昨天他在家里等你吧?”泰三转过来攻击我。
“你不要误会雷,是我今天早上才打电话给他,让他来接我的。雷也不知道我家的电话号码,他确实无法和我联系的。”京介在旁边主动为

我解围,而且他在替我说谎。我很感动,伸手在泉水里紧紧地握了握京介的手表示感谢。
“泰三还是比较有能力的,什么时候又结识了那位帅哥呀?很性感吗!”我也开始反击泰三。
“他是我的同事,今天休息就一起来温泉了。”泰三向来说谎时候脸色不变的,这点我最清楚。
泰三跟我们聊了一会,就回到那个多毛青年身边,两个人低声细语地说笑着,看样子很亲密。不过,那青年的眼光很犀利,他总是在与泰三

的谈笑间经意或者不经意地瞟京介几眼,只是京介似乎并不在意似的。但我读懂了那青年眼光中的欣赏,渴望和贪婪的情欲。坐在温泉里的

我却感到有些不寒而栗,尽管应该没有什么,但是我还是本能地预感到似乎有什么不幸即将发生似的。
京介好像感到了我内心深处的不安,主动提出回家。我们就来到更衣室。可是,泰三和那个青年也结束了洗浴,一起来到更衣室。泰三一边

用浴巾擦拭身上的水珠,一边对我和京介说:
“今天还早嘛!我们去喝咖啡好吗?”
我看看京介,又看看泰三身边的英俊青年,觉得如果拒绝,太让人觉得小器,就故意大咧咧地说:
“好啊!泰三约我从来没有拒绝过的呀。”
我们一行4人就直接进入温泉大厅右侧的咖啡厅。
从温泉看红叶回来,京介说已经一个星期没有回家了,想回家。正好我也要在下星期一去中国上海出差,准备开车送他回家。想起壁橱里有2

双手工棉鞋,是姐姐前几天亲自制作后从中国邮寄来的。鞋开口处用传统的衣服纽袢做装饰,很大方别致。就拿出1双给京介,说:“你试试

看,这是我姐姐手工做的,世界上只有这么2双,如果合适,就送给你这双。天气马上冷下来了,这样的鞋子冬天里很保暖的。“哈!真漂亮

,送给我?”京介满脸惊喜,接过去试着穿,正好合适。原来我们的脚大小一般大。
开车送他到了他家楼下,我说:
“我从中国回来就打电话给你,这期间你耐心等待吧!我们一起过圣诞节。而且元旦期间我放假,你如果愿意,我可以带你去中国玩。让你

体验一下我的国家的生活。”
“什么你的国家呀?我还有中国血统呢!”
“你说什么?你有中国血统?我怎么不知道?”
“是你忘记了。我们见面的当天晚上,你说我皮肤光滑没有汗毛,不象日本人。我就对你说了我妈妈的妈妈是中国人,我妈妈的爸爸战争时

候去满洲国,和中国人结婚生了我妈妈。所以,我的身上不是百分之百的日本人。可惜我不会说中国话。”
“难怪我们这样和谐呢!原来我们有共同的血缘呀!”我很感慨地说,同时认真地打量以下眼前的京介,瀑布般流泻下来的金色长发掩盖了

半个脸庞,宽松肥大的衣裤,懒散随意的动作,跟街道上那些日本男孩没有任何两样。但是,他有四分之一的中国血统,这个却是我没有感

觉到,也没有丝毫记忆的。大概初次相识的那天,由于过度的兴奋,没有在意他的话语吧。
在上海的工作进行的很不顺利,原计划在上海停留2星期,因为中方的货款不能及时支付,而我的任务之一又是必须把这批货款追讨回来,汇

回日本的公司。所以,我只好在上海等待,每天除了去中方公司催促2次以外,多半时间是在宾馆的房间里百无聊赖地看电视。我后悔应该劝

京介跟我一起来,那样的话,时间就不会变成这样的沉长和乏味。
想到京介,就回忆起我们认识以来的种种经历,奇怪的是,我们认识快半年了,真的是平平淡淡,从来没有争执过什么,更没有红过脸。偶

尔,我觉得这样平淡的交往似乎缺少了点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是缺少刺激?缺少浪漫?还是无休无止的争吵打闹?抑或是缺少小说和电影

里经常出现的大起大落的波折,感人肺腑的号啕和眼泪?不过,也曾经有过死去活来的爱情,也曾经为欺骗与背叛的故事所感伤过。理智告

诉我,也许这样平平淡淡才是真实的。
只有在这样远离爱人的地方,只有在这样空闲的时候,才真正感到思念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牵挂一个人又是怎样的感觉。每天夜深人静,

我躺在床上,总想现在京介在干什么呢?是刚刚起床还是已经上网了?我记起他说过的“你的黑夜是我的白天”。走在上海的大街上,看到

这坐中国最大的现代化城市里的帅男孩,个个精神焕发,衣着入时,但简洁工整有余,只是缺少京介身上的那份随意,那份拖沓中的美感。
越是在上海滞留,我越是心事惶惶,恨不能立刻登上飞机飞回日本,飞到京介的身边。送他回家下车时候,他嘱咐我“回国注意安全”的话

语时时回响在耳边,每次回忆起来都感到心里很温暖,而这样的寒暄在平常是根本不会被在意的。
在上海一个月,我深深体会了分别,牵挂,思念的滋味,也发现了自己对京介的感情的真实的一面。带着今后万分珍惜爱护这个可爱金发男

孩的愿望,我于99年12月中旬飞回了日本。
夜里给京介打了多次电话,总是没有人接听。而圣诞节一天天临近,我希望在圣诞节前接京介来,共同庆祝今年的圣诞节,并且一起迎接20

世纪最后一个新年。
我想或许我回国期间,他找到晚上的计时工去打工了。于是,一天中午我打电话过去,终于接通了:
“喂,喂,你好。”是一名日本中年妇女的声音。
“你好,我是京介君的朋友,请问京介君在家吗?”我想对方一定是京介的妈妈,我很有礼貌地询问。
“对不起,这里没有叫京介的人呀!您是不是打错了?”对方清晰地回答。
“对不起,打搅您了。”我失望地挂断了电话。我没有打错电话,以前夜里也是这个电话,都是京介接听的,说明京介没有告诉我他的真实

姓名。这一点我早就预料到了,虽然没有太多的惊愕,不过心里感到还是很不舒服。
就这样,京介突然从我的生活里“失踪”了。
原计划的圣诞前夜是和京介一起去池田山看夜景,然后去松田宾馆15楼餐厅,参加由名古屋同志俱乐部举办的同性恋人圣诞烛光晚宴,据说

是精致的法国套餐。可惜,无法和京介取得联系,我只好打电话取消了预约。
我买了一个大的圣诞蛋糕放在家里,心里仍然抱有一线希望,也好像有种预感,那就是也许就在圣诞前夜里,京介会突然打电话来让我接他

,给我一个惊喜。
然而,我的这个预感没有实现,一直到圣诞钟声响起,我也没有心思点燃圣诞蛋糕上的蜡烛。
看来,今夜无法跟京介一起迎接圣诞了。失望和寂寥充满了我的整个胸膛。
突然,电话铃声响起,我惊喜地跳起来,拿起电话。从电话的尽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圣诞快乐!我是泰三,你今夜和那个金发男孩一起过圣诞节吗?”
我一时语塞,好久没有说出话来。
那天夜里,很少喝酒的我自斟自饮,一直到天蒙蒙亮。只是想让自己稍微麻醉一下……
依旧插着红色蜡烛的圣诞蛋糕也原封不动地在那里风干着。
泰三的房间窗子里透出温暖柔和的光线,好像有2个人影晃动。我悄悄登上2楼的户外楼梯,来到他的门外,门里传来2个人的歌声,是圣诞祝

福歌曲。我不禁一惊,那歌声分明是泰三和京介2个人的合唱!我不由自主地扭动门拉手,竟然没有上锁。房间里的一切就展现在我的眼前:

电热暖桌上摆放着圣诞蛋糕,蛋糕上的烛光正晶晶莹莹地跳动着,闪烁着。拥抱在一起的一起的泰三和京介被突然出现在眼前的我惊呆了,

一直不知所措。我愤怒,屈辱,悲伧,说了声“卑鄙!”,就转身急速离开泰三的房间,一脚踩空,从2楼的楼梯滚落下来。
好痛!我突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从床上掉到地毯上,原来是一场梦!
清醒后的我,内心里无限的凄凉。只有在心灵深处祈祷上帝,但愿那只是一个梦境,永远不要成为现实!
从上海回来后,我一直处在对京介的不解和思念之中。京介为什么不接听夜里的电话?他是在家里不接听电话,还是不在家?如果他这么长

时间不在家,能去做什么?京介为什么会突然从我的生活里消失这么长时间却连个电话也不打来?难道是我做错了什么,让他不开心,还是

在我去上海的1个月里他移情别恋了?难道以往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的感情都是虚假的?如果是虚情假意,那么他对我又无所图谋,连买1盒

香烟的钱都不肯多要。可是,我无论如何无法理解京介突然的在我的生活里的“人间蒸发”。
我反省,是不是自己在上海1个月一直没有给京介打电话让他觉得我不在意他?可是,半年来的交往,我深知京介不是那样小心眼的人,他本

来就是那种除了电脑什么都不在意的单纯男孩。
然而,有一个不详的猜测总在我的脑海里浮现,那就是伊良温泉里遇到的泰三领来的多毛英俊青年,他叫博史。那天从温泉出来,泰三约我

们一起喝咖啡,博史的眼睛一直在注视京介,只是好像京介并不在意。我心里明白京介内心里并不太喜欢同龄人,所以也没有太担心。不过

,当时有一个情节我却记忆尤新,那就是京介去洗手间方便时候,博史也马上跟去了。泰三似乎有些嫉妒似的看了一眼。当时我只担心的是

泰三这样的有地位有实力的接近中年的人会引起京介的兴趣,根本没有把年轻的博史看做一个挑战……不过,现在回想起来,京介的突然失

踪很可能与这个追京介追到洗手间的博史有关。
圣诞节过后,就是日本的正月,也就是公历元旦了。这是日本除了盂兰盆节以外最大的节日,家家户户张罗悬挂门松稻草结,准备节料理和

年糕。因为是20世纪最后一个元旦了,到处都显现出一派重视的景象,一直经济不景气的日本,在这短短的几天里似乎焕发了往昔的活力。

商场早早就打出了除夕和元旦大甩卖的招牌。公司因为业务与节日无关,生意冷清,就从12月28日提前放假休息了。
以前和京介在一起时候,我总盼望放假,希望能够利用假期跟京介厮守,还一直准备在得到奖金后带京介去欧洲旅行。可是,没有了京介的

假期显得特别无聊寂寞。我把被褥从卧室搬到客厅,在客厅的塌塌米上躺着不分昼夜地睡觉或者看那些无聊的电视节目。饿了就打电话让送

餐公司给我送比萨饼或者意大利面条,一直自己做饭的我连厨房都懒得进入了。越是这样,我越是无聊颓丧,我完全处在一种沮丧的情绪中

不能自拔。
这样昏天昏地地过了3天,12月31日,日本人叫“大晦日”,即中国的除夕。傍晚时分,我还在昏睡,电话铃声响起来,是公司专务的夫人打

来的:
“刘君,明天是正月,日本的习惯要吃节料理的,我多做了一份给你。还有明天早上吃的年糕,日本习惯正月初一早上要吃煮年糕的。你不

要忘记了呀!你来取吗?”
“谢谢夫人,你看你这样忙还想着我,真是过意不去。我一会起来开车去取吧。”
“刘君你怎么了?听声音好像感冒了,那么你不要来取了,我让一个研修生给你送去吧!”
1小时后,我的房门铃声响起,开门见到的是在公司里打工的上海来的研修生小曲,怀里捧着用丝绸包皮包裹的精美漆器食盒。看来他是骑自

行车来的,手和脸冻得通红。
“刘先生,专务夫人让我来给你送节日料理,你怎么了?今天脸色很不好!”小曲恭敬和关切地问我。
小曲和另外3名中国研修生在我们公司打工,每个月只有10万日元的工资,却干着最脏最累的工作,休息也很少。他们的一些工作需要我指导

,换句话说我应该说是他们的上司,在工作中我很同情他们的境况,经常暗地里照顾他们,所以他们也很信任和尊重我。毕竟大家都是中国

人。
“小曲,进来坐吗?今天是大晦日,在这里一起吃这个节料理吧!”我指着他送来的食盒。
“谢谢,不过我已经和他们吃过饭了。我们做的上海年夜饭菜吃。您怎么了?刘先生……您的脸色很不好,房间也从来没有这样乱过呀!您

不是感冒了吧?”
进入室内,小曲看到我狼籍的房间不解地问。我以前也经常开车接他和另外几个研修生来一起吃饭喝茶。
“只是放假了,一个人什么心情也没有。我没有感冒,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吗?”
我不想对他说什么,小曲虽然是个挺帅的男孩,可是我知道他在国内有热恋的女朋友,我可怕他了解我的心里。毕竟工作中我是他的上司,

不能让他了解我的隐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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