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的总裁办公室，正上演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
”告诉那个女人，不合并拉倒，休想拿婚约要挟我。“肖锦荣将刚传真来的几张纸随手扔到纸篓。
穆凌叹气：”合并不了，你想想怎么跟总裁交代，游戏不要玩过火，你到底是想报恩还是瞎折腾。“
肖锦荣笑笑：”我本来是想报恩兼瞎折腾，可惜--公子我恐怕真的被没趣的老男人迷到了。“
可能因为谈判会议多的关系，最近从总裁办公区域处理出来的垃圾也多起来，算是忙了--不过他可没指望某人会在这时好好帮忙。
”阿根，回家了。“把西装甩到肩膀上，肖锦荣一脸憋闷了一肚子气的表情从办公室出来。
”你怎么又随便进总裁办公室了！“
”我有事……“老实说他担心张福根知道事实后会狠狠把自己拆了架。
收拾了东西，肖锦荣要去车库拿机车，让他在公司门口等着，要载他回宿舍。
看着进进出出衣冠楚楚的男女，张福根意识到自己的寒酸样，向旁门边缩去。
”哎哟！“尖锐的女人叫声让张福根吓了一跳。
回过头看，竟然是上次那个在会议室把香烟灰弄在地毯上的美丽女人，原来自己刚才的后退不小心轻撞到了正要进门的她。
”你长眼睛没！有你这样走路的吗！你瞎子还是瘸子啊！“
”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张福根知道她应该是个举足轻重的客人，虽然对方的反映实在过激。
”你哪个部门的，等等--你是那个清洁工！哼，好啊，我回头就叫ＪＥＲＲＹ开除你！“趾高气扬气呼呼地甩头进大门。
鸡肋？那是谁？难不成是公司老板！老板叫肖鸡肋？开除？自己哪里得罪到她了？
机车隆隆声由远到近，肖锦荣把一个头盔丢给自己：”走啦！疯婆娘有什么好怕！“
并没有回”宿舍“，张福根被带到了海边。
肖锦荣打开半路买的啤酒，交给同坐在沙滩边的张福根。
”我象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这里的海水还很蓝，现在有点脏了。“张福根让不怎么温和的海风尽情吹打自己的脸，为了讨生活，自己有多久没来这里看过海了。
”不要把自己说得跟掉光了牙的老头一样，你才大我十来岁罢了。“肖锦荣吹着和他一样的海风，看海，最近一次是最疼自己的奶奶逝世的时候吧？
”小肖，以前我一直觉得你真他妈可恶。“喝了口苦苦的液体，”有时候你开一张罚单，我一天就白干了。“
”恩，我是没少罚你款。“肖锦荣想到那时气得直骂他娘的张福根，那表情已经很久没见了。
”不过我很羡慕你，没心事，又有家底子，生活过得跟玩儿一样。“
对只看见表面不知内情的张福根莞尔一笑。
”有一天，你会知道我不总是在玩……很多事。“
”其实我有点多管闲事吧，老是有说你东说你西，不过我知道你其实没你表现的没那么肤浅。“有一次他看不懂自动消毒机上全外文的使用说明，是肖锦荣完整地翻译给他听。
”恩……我有苦衷……“看来老宝贝是大智若愚啊！
”我一直觉得，我挺背的！“张福根倒下来，躺在沙滩上，看着没有星星的天。
”不过现在觉得，好日子也快来了呢。“想了想，补充：”等再还清你那点修车费。“
30
忽然那个呀～一百八十度呀～仇人那个变爱人呀啦啦啦！我那个乐呀我那个美呀～啦啦啦！
”你洗澡洗完了没有？乱吼什么歌？“张福根怒了，这都几点了！他还等着洗他的臭衣服呢！
别幻想，他可没奴性，洗一件换十块钱。
”阿根，你别着急嘛，我马上洗白白出来陪你！哈哈哈！“
”你就淹死在你的臭洗澡水里吧！“虽然被他这种无聊的玩笑开习惯了，不过这种半调戏的笑话还是能让自己又气又无奈。
其实，在他眼里，肖锦荣就是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可是他并不坏。
因为他有钱，所以自己的很多事在他眼中是那么不可思议--可是他没有歧视自己更没有借此奚落自己。他甚至会好奇地去理解个中原因。
他也常常问自己许多问题，自己的过去，自己的打算。
一个想法，一个从来没有出现在张福根思考中的想法，渐渐地冒了上来。
他们也许能成为朋友--”忘年交“，是吧？
穆凌关上总裁室的门前，看了一眼认真工作的张福根。
”肖总今天早上来电话了，叫你别意气用事。“穆凌把几个文件夹丢在肖锦荣桌上，”只要结婚，合并，就可以，然后随便你怎么玩，前提只需要一纸证明。“
”我不想玩，也不想意气用事，更不想把自己卖了。“
”肖代总，请您慎重地从成熟些的角度考虑事情。“
”抱歉，穆凌，我不是你，你也不是我，我要的……“他伸出手，比画了一下豪华的办公室，”不仅仅是这样的。“
穆凌摇头：”你什么时候能长大。“
因为处理一大叠旧报纸花了点时间，今天下班晚了，没看见肖锦荣的影子，大概又去哪里摸鱼了。
张福根洗了手，到秘书室隔壁的更衣间换衣服。
从衣架上拿下柔软的羊毛开衫--这件是肖锦荣拿来的，据他说是超廉价的地摊货，他买了穿着太老气，就送给自己了。
”喂，我是穆凌，请给我接肖总。“
恩？是穆秘书的声音？
”锦荣我一直有注意着，可是……和古小姐的婚事恐怕他死也不肯……不，不，他还没有对象，只不过……“
肖锦荣？为什么会和老板说到肖锦荣的事？他结不结婚为什么穆秘书也要掺一脚？
”是的，我明白了，您放心。“挂上电话，穆凌面色凝重地离开了。
扣着外套的扣子，心里又拧起了疑惑的结。肖锦荣该不会得罪老板了吧？
”总之和你没关系。“扒着碗里的饭，年轻男人
”也是，反正你自己小心。“虽然他这个人挺浪荡，不过也算熟了，不好意思干看着。
”恩，这个鱼真好吃。“他岔开了话题。
”是吗？那你多吃点，别剩下，虽说浪费不好，不够剩菜是没什么好吃的，以后还是不该买这么大条……“
肖锦荣陶醉地拿这个老男人的唠叨作为最美味的佐菜下着饭。
31.
无论多么高科技的手段，也是介于人的操作，从再而为人的需要服务。
好处是信息通讯更迅速，坏处是信息通讯太迅速…… 比如肖锦荣近期的银行卡及信用卡对帐单很快就被他远在亚美利坚的老爹看了个明明白白--尤其是那次在某可爱风格名牌服装店的高消费。”听说你要结婚？“把炸酱面端给肖锦荣的同时随口问。
”你从哪里听说的！“这世道真是哪里的墙都透风。
”我无意间听到穆秘书在电话里说到的，好象还是和老板说呢。“难不成穆秘书的冷峻只是表面工夫？其实他挺八卦的？
”……“穆凌你这该死的双面间谍冷血动物克格勃……
”你没做什么错事吧？“其实张福根唯一看到他最糟糕的地方就是吊儿郎当不务正业，总体来说算个好人。
”怎么可能？快吃饭！“
豪华饭厅里，满一桌子的海陆佳肴，却浪费得只有一男一女两个人在吃。
”爸爸，我不回美国了，这次非要ＪＥＲＲＹ正式迎娶我不可！“混血美女用餐巾擦了擦嘴。
”这就对了！芊芊，对我们来说，那个破公司能不能和肖氏合并，那是次要的，最最重要的大局，还是你和肖锦荣的婚事啊！“枯瘦得活象只老狒狒的老头眼冒精光，夸奖女儿的决策。
”唉……可怜你那墨西哥毒枭老妈被枪毙正法了，你那器官贩子哥哥被终生监禁了……不然，他们要是能看到你终于嫁出去……那该多高兴啊！“老狒狒说到伤心事，摸出手绢擦拭老泪。
”爸爸！“小狒狒热泪盈眶地奔到父亲跟前，扑通一声跪下，牢牢握住父亲干枯的戴着四只黄金钻戒的左手，”爸爸！你经历艰苦把芊芊带大，难为你了！我古芊芊一定要以毕生才华和精力振兴古家！“
一轮夕阳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映得这个”感人“的场面通红。
走在回去的路上，顺便盘算着口袋里的三块六毛能买些什么菜色给今晚饭桌翻花样。
肖锦荣又秘密失踪，虽然见怪不怪，不过他最近一直反常得绷着脸，无聊玩笑也开得少了。唉，年轻人就是这样，大起大落的。
恩？停下脚步，回头看看--路人匆忙的街道，没什么异样之处。错觉吧……怎么好象被人跟着？
一定是最近被肖锦荣缠得过头了，他那个人，和他不吵架，就粘得跟贴老膏药似的，虽然已经习惯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可有几回早上起床，发现他甚至还夸张地抱着自己！靠，他又不是熊宝宝布娃娃！不过有时候……早晨忽然醒来看见特写版肖锦荣的俊脸，竟然会有种面熟的感觉……自己果然和他呆太久了，容易被同化。
”叛徒！“恨恨地瞪着前方的司机。
”肖先生，我只是完成老总交代的工作……你要知道许多事不必我说，他老人家还是心知肚明，你毕竟是他儿子。“唉，他穆凌做的好事怎么就没人看见？”何况您觉得能瞒过多久？“
”总之我不要结婚！尤其是和那个古什么东西。“老婆最佳人选只有本世纪最后一个彻头彻尾的老实人--福根。
”你今天可以拒绝一个古芊芊，可是会遇到第二个、第三个，你以为你的处境允许你潇潇洒洒地玩什么同性真爱吗？何况那个男人和你根本就没可能！“肖锦荣绝对在上次车祸撞坏了脑子。
”穆凌，即使不能得到，我也更喜欢守着他的感觉。“与他相处越是久，越是无法接受他以外的那种虚伪做作。
”那你也能看着他去结婚他去生子？别开玩笑了！“一边冷酷地不断用言辞敲打执迷不悟的男人，穆凌一边向左打方向盘，拐进肖家的大宅子，”你们的期限，就看你能对他瞒多久。“
32.
最近肖锦荣有些心不在焉，连无聊都没怎么无聊了，而且有时候接到手机，还会特意避开自己跑到阳台或外面去接听。
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搞什么鬼，不过竟多少有些担心--虽然这个人过分的时候叫人恨得巴不得碎了他，但还是拿他当半个朋友看。
话说回来……他已经好久没问他催要”洗车费“了……老天保佑，就让他从此忘了这件事吧！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兴逼婚的！“肖锦荣合上手机，骂骂咧咧地从阳台走进来，重重地关上门。
唉……张福根在心里叹气，有的人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婚事都送上门了，哪象自己，老婆还在天上飘着不知哪年轮到自己！
”阿根，我想吃点心。“跟老爸吵架后肚子饿了的肖大公子用难民口气跟同屋人要东西吃。
”他妈的……我倒快成你婆娘了！“嘴上这样骂，还是本能地去厨房找东西塞他的无底胃。
难得某人没赖床，甚至起了个大早先自己一步消失得无影无踪……
吃过早饭，锁好门去上班--都快两个月了，怎么这幢宿舍还没人搬进来过！住得真有点心慌。
”锦荣，你最好别再惹总裁不开心了，他要是真的发火，恐怕遭殃的不止是你……“其实天下父子的脾气大部分还真象。
”要是他敢拿阿根怎么样我就和他没完！“
”你的表情就象一个怕有人要来抢自己玩具的臭小孩。“穆凌摇头道，又补充，”那对讨你厌的父女好象近期都不打算走，有点你不娶人不罢休的架势，所以老爷子也很感冒你，他们的缠人劲估计老爷子也领教了。“
”切，留洋时和我同班三天就被开除的女人还跟我谈什么青梅竹马！管她家公司股份值多少钱，娶她？老子宁愿当太监！“呸呸呸，我说什么哪，我当太监那以后咋享受阿根？肖锦荣在心里忙吐口水。
”古小姐，您好。“身穿风衣头戴大帽口罩遮口墨镜一副的男人走进咖啡厅里。
”东西呢？“拼命地给自己的脸上补粉的女人高翘着二郎腿。
”都在这里。“男人从风衣里拿出一个大纸袋放在桌上。
服务生走过来，怯怯地问：”先、先生……喝点什么？“
”咖啡。“男人等服务生走后，摘下口罩，”你看一下吧。“
反面角色女一号古芊芊从纸袋里拿出东西，看了三分钟，火冒三丈开着洋文骂起了法克比吃之类……
”古小姐，我很忙。“男人没兴趣听她的抒情说唱，提醒道。
古芊芊从手袋里抓出一个厚厚的信封丢给他：”拿去。“
男人打开信封稍微看了下，就匆匆走了，服务生刚拿来的咖啡一口都没碰。
女人成竹在胸地拍打着手中的纸袋，或者对她来说，这即将是一件有力的武器。
擦着文件柜门上的玻璃，张福根从反光中看见自己的眼角--总觉得最近老得快……估计多半是被肖锦荣那阎王折腾出来的。
他现在可算彻底知道他的睡相了。好的时候要抱人--明明睡着，却抱得往死里勒。不好的时候就是乱踢--也无怪他那个大码子，要是在球场上照他这么踢对手，十一个人的队伍他能踢残十二个--加上裁判。
今早碰到以前的街坊熊大妈，热心的熊大妈一听说自己现在稳定了安逸了生活有着落了，直嚷嚷着要给自己当媒人。
是啊，老大不小了，现在再不成家，以后就更难咯。
”接下来的行程是三点公司新产品定位会议，四点半见大发集团董事长，五点半和钟行长谈明年的贷款事宜，六点半有位古小姐想预约和你吃饭。“流利地告诉坐在大皮椅上把钢笔架在人中上沉思的男人。
”把最后那条无限期延后。“
”古小姐对行程的补充是她希望好聚好散给她个面子。“
”谁他妈和她好聚过了！“女人越来越麻烦！是男人早就该转型当个彻底的同性恋了！
”算了，既然能把她打发走，你就去露个面，其实算是给老爷子个面子。“这小子越来越麻烦！是聪明人早就该改行不当这个男人的秘书……
”好吧……“又吃不到阿根的爱心平民菜……伤心。
33.
机车飞驰在夜路。
脑海中翻腾着的是张福根又可爱又”呆纯“的老脸以及那顿让自己想掀桌子的晚饭和那个嚣张地狂笑的恶心女人。
没想到她竟然已经雇佣私家侦探，把张福根的事调查了一清二楚！连自己当城管和他接近的陈谷子烂芝麻都挖了出来！还挟自己怕老爸知道这件事，威胁自己！这年头还有王法么！有这么跟男人逼婚的女人吗！天地良心！他只不过想勾引个老男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