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何求————devilo
devilo  发于:2009年04月1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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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儿,怎么这么早就出去了?”元珏劈头就问。y
“啊…是啊,早上空气好,我出去溜达了一下……太子哥哥应该很忙吧,灾后有许多事要处理吧……那个…那个……太子哥哥就不要管我了,第一次出门办差,太子哥哥一定要好好表现啊……还有那些老百姓好可怜啊……噫?这茶好凉,我出去换一杯热的……”元珏一直盯着凌岚的眼睛,可凌岚却破天荒的一直回避着他的眼神。

“这茶放了一夜了,当然会凉。”元珏缓缓说道,按住了凌岚握住茶杯的手:“原来岚儿也会说谎。”
“…………好啦好啦,人家承认说谎了嘛,因为人家真的不喜欢一个人睡在陌生的地方,所以就去挤干爹喽!因为太子哥哥会很忙,所以才没有去打扰。这有什么嘛,用得着象审犯人似的盯着人家看吗?!”凌岚甩开元珏按着他的手,撅着嘴,一屁股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副气哼哼的样子。要是往日,元珏早就软了下来,前前后后来来回回的哄他开心了,这着儿凌岚是屡试不爽,可是今天明显不好用了。

元珏没有象以前一样患得患失地跑过来哄凌岚,他一动不动地坐在原处,低着头,若有所思。凌岚也不知说什么,还要保持着“生气”的状态,所以一时房间内静了下来。窗外,早起的鸟儿们唱得正欢,更衬着房内的异常寂静。

“我想了一个晚上,我本该早就想到的:太子哥哥远没有干爹来的重啊。其实岚儿早就分的很清了,只是我一直自欺欺人的一相情愿而已。这样笨的太子哥哥一定让岚儿很困扰吧……可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岚儿不喜欢我呢,为什么呢……”

良久,元珏才出了声,他依然没动,也没抬头,象是在自言自语。一旁凌岚听得他言语,慢慢收起孩子气的神情,心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子哥哥,你终于明白了……

( 33)
“不知为什么,我好喜欢岚儿……”元珏站了起来,一边说一边走到凌岚面前站定:“我想让岚儿心里只有我一个人,想和岚儿一生一世在一起,想和岚儿一起慢慢地变老,百年之后也要葬在一起,如果有来生也要在一起……”元珏弯下腰,两手支在凌岚的椅背上,把凌岚围在自己的双臂中,仔仔细细地看着凌岚的眼睛,“这就叫爱吧……岚儿,你一直都知道吧,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凌岚没有说话,他迎视着元珏痛苦的眼神,脸上是元珏从不曾见到的成熟稳重的神情。
“看那,这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岚儿……”元珏一只手轻轻抚上凌岚的脸庞:“我熟悉的那个岚儿是一个天真孩子,经常会耍耍小脾气,要我哄的……这个岚儿……心里有一个人,那个人不是我……对不对?”

“太子哥哥,岚儿一直都只有一个,岚儿的心里也一直只有一个人。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为什么,岚儿只想和那个人一生一世在一起,想和他一起慢慢变老,百年之后也要葬在一起,如果有来生也要在一起……只是,岚儿不敢奢望那个人心中只有岚儿一个人,所以岚儿要费尽心思的算计着、忍耐着,不成想却让太子哥哥陷了进来……如果这就是爱,那么太子哥哥请你原谅我,爱情是自私的……”凌岚知道这样说会伤害元珏,可是他却必须这样说——爱情里容不下公平与怜悯!

“爱情是自私的,可是爱情是可以选择的!岚儿,你应该明白,严寒不会回应你的!我朝虽不禁男风,可是严寒自诩君子,饱读圣贤书,他这里,”元珏指了指自己的头“充满了道德伦理……岚儿,你为什么不选择一个爱你的人呢?”元珏热切地看着凌岚。

“这些我都曾想过,”凌岚抬头认真的看着元珏的充满希冀地眼睛,认真地说:“可不管我面前的路多么难走,我都会走下去,无论他的心有多么的坚固,我都会找到缝隙,一点一点地渗透,总有一天我会成功的。这是前世的因果,是命运……”

“前世?命运?总有一天?呵呵……什么时候?天荒地老?”元珏执起凌岚的一只手,轻轻地吻了一下,又放在鼻翼下一嗅,一瞬不瞬地盯着凌岚的眼睛:“这是什么?呵,西域进贡的香油,可以缓解疲劳。当然,还有那么一点点催情的作用,不很严重,试探用刚刚好……岚儿啊,你沉不住气了吗?可是你失败了吧——严寒,他宁可在院子里挨冻也不要你!”

“我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只要我陪在他身边……啊!好痛!”凌岚倔强地直视着元珏,却因为被元珏狠狠地捏着手腕,忍不住痛叫了一声。
“不!你什么都没有!因为我不允许!”元珏慢慢站直了身,嘴角居然浮起一抹笑意。
“你不能——”凌岚莫名地惊慌。b
“我能!”第一次,元珏在凌岚面前展现他身为皇太子的强梁霸气!
“本宫乃东宫太子,未来的皇上!而且要不了多久,父皇就会禅位于本宫。到时候,本宫就是朕!天下第一人!朕若要他严寒的命,放眼天下,谁人敢阻?!”
“不要!求你!”凌岚抓住元珏的衣服哀求。g
“岚儿,我给你时间让你想清楚,待我们一回宫,我就向父皇请旨,迎你为太子妃!”
“不,皇上不会允许的!”凌岚使劲摇头,不敢相信元珏居然有这种念头,“太子妃人选早就定了……”
“宋允儿是吧?”元珏冷哼一声:“奉仙灾粮一事,我要让宋家永世不得翻身!太子妃自然也落不到她宋允儿头上了!新任太子妃凌岚,父亲为翰林院编修,救驾有功。本人为皇上义女,久住宫中,因而与太子日久生情……怎么样?这个说法很完美吧?”元珏得意的笑着,英俊的面容竟显得有些狰狞。

( 34)
元珏已经走了好久,凌岚扔一动未动的坐著,脑海中一片混乱,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天真了,太子哥哥的身体里流著的毕竟是皇族的血液。
现在,我在干爹心目中的地位能否重得过天下苍生?凌岚自问,随即又得出答案:只能说干爹心中有我……而只要干爹还在朝廷,那太子哥哥的威胁……但要他随我遨游五湖、归隐田园,他放不下的太多,尽管不是为了他自己……凌岚咬著指甲,理顺著自己的思绪。

“不管,先试一下再说!”凌岚跳起来,努力回想昨晚严寒说他要到哪儿去。
“好象是一个名字很不好的地方……叫什麽来著……”凌岚懊恼地敲著自己的脑袋,“哦!对了!断头峰!”好不容易想了起来,凌岚跑出去找人打听路线了。
严寒昨夜一直都睡得不实,一直以来他都在做一个梦,原来梦中人很清晰,可是不知道从什麽时候开始那身影渐渐地模糊了起来。当严寒想要靠上前去看清楚,那身影便隐到了雾中,若严寒停了下来,那身影便也站在那里。每一夜,严寒的寻觅都毫无结果,直到昨夜,严寒又梦到了那个身影。这回雾居然慢慢地散了,梦中严寒怀著忐忑地心情,等待著──有一丝期盼,又有一丝莫名地害怕……彷徨中,迷雾早已散尽,那身影亦转过身来对著严寒微笑……

惊叫一声,严寒从梦中惊醒──岚儿!是岚儿!居然是岚儿!
喘息著,看著身畔熟睡的凌岚,严寒心中五味杂陈:我真的,真的对岚儿有欲望麽?严寒啊严寒,你真是一个伪君子!表面上道貌岸然,私下里却如此的龌龊,恋慕自己的结义兄长也就罢了,现在居然,居然……匆忙穿好衣服,天还蒙蒙亮严寒就出门奔断头峰而去……

断头峰本来没有上山的路,耸立在怒江之畔,临江一面更是陡峭,只有采药人来往。後来,不知谁发现山顶平坦,在上面能够俯瞰奉仙,尤其怒江宛如一条玉带,蜿蜒而去。时而云雾缭绕,每当日出东方,一道七色虹霓便横跨苍穹,美不胜收。慢慢地,一条直通山顶的路便修葺成功了。当地人茶余饭後也传说起来,说是一日天上两个神仙打架,其中一个把山头削了去……

严寒沿著山路拾阶而上,待到了山顶,东边已经一片橙红,朝阳即将升起。
山顶果然空旷的很,临崖一角孤零零坐落著一个亭子,另一边是一个茂密的松柏林。
一路上,严寒满脑袋都是和凌岚相处时的点点滴滴:两人在烛光下一大一小伏案书写的情景;还有早起时凌岚怎麽也叫不醒,严寒只好帮他穿好衣服,然後凌岚一路趴在他肩上睡到宫里……一切的一切,就象汹涌地怒江水,一旦冲破了堤坝,就再难驯服。

严寒被霞光吸引,站在陡峭地崖边,遥遥观看:那骄阳只是露出一点点峥嵘颜色便把万物都比了下去。
“岚儿就是那冉冉升起地朝阳,而我……应该是那落日吧……”严寒喃喃自语。
俯瞰奉仙,已不再是那富饶繁荣的鱼米之乡,华王朝税收的主要来源之地,昔日蜿蜒地玉带如今更象是一行浊泪。收整心绪,严寒转过身仔细打量崖边的四角亭──普普通通地一个亭子,亭中竖著一个石碑,“再回首”三个朱红大字苍劲有力,仿佛在告诉世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麽事想不开,退一步海阔天空。

严寒想,以张捕头之心细如发,这个简单的亭子应该难不倒他,可这东西到底藏在哪儿呢?“……再回首…再回首哦……”严寒凝神细想,朦胧间仿佛听到昔日凌文源明快阳光的声音。再、回、首!严寒猛地回头,一棵虬松入目而来,俨然是身後那一片松林之首。

快步走到松下,严寒以手掘土,不久便挖出一个木盒来,打开一看,正是苦苦寻找的证据,严寒长抒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抱著盒子准备离去。却听见一阵阴笑:“那陈健到现在也不肯说出帐簿下落,真是多亏了严大人啊,小的在这儿代朱大人先谢过了。”

( 35)
严寒远远看著突然出现的三个人,都是一身劲装,为首那人倒颇有一番风骨,只可惜那双噬血的眼太过吓人。此时此刻,严寒反倒一点也不慌张,他看著那人问道:“你刚才说陈健到现在也不肯说出帐簿下落,那麽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他还没有死?”

“不愧是严大人,死到临头还能这麽镇定,小的佩服。反正严大人也逃不了了,小的就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呵呵,陈健的确未死,他现在被藏在一个隐秘的地方…不过……”那个人看了一眼严寒怀中的木盒,阴森一笑:“不过也快了。严大人还有什麽问题?”

“没有了,谢谢你。”
听严寒这麽一说,那蓝衣人反而一楞:“没有了?”坏人其实都这样,以为把你逼到绝路时便滔滔不绝地把自己做的坏事不打自招,你要不敢兴趣,他反倒觉得有点伤自尊了。

“你刚才的第一句话已经告诉我太多了,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胆大包天到连朝廷的钦差也不放过。”严寒知道对方成竹在胸,自己是在劫难逃,只是可惜自己今天太过烦躁,没有叫张捕头跟来,好不容易到手的证据可要不保了……瞥一眼一旁的绝壁,严寒心一动:与其死在奸人手下,不如跳下去,只要死死抱住这盒子,总有人会发现我尸首……王捕头正混在工人们中……主意一定,严寒心下一片决然,只是不经意间凌岚一双含泪的眼浮上心头,岚儿,干爹不能再照顾你了,九泉之下我再向大哥大嫂赔罪吧!严寒心一横,扑到崖边就要往下跳。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急掠而来,一把揽过严寒的身子,与此同时蓝衣人也从一惊中反应过来,大吼一声,飞身而起,一掌拍来……

那黑影正是受七王爷之命暗中保护严寒的黑子,本来他想瞅准时机出手,不想严寒居然不顾一切地要跳崖,只好先救严寒再说。
黑子揽住严寒刚刚在崖边站住脚,蓝衣人的一掌已经拍到。黑子双手抱住严寒,回身自救已经来不及了,心一横,生生用後背接了这一掌。刚落地便挨了重重一掌,黑子“哇”地一声吐出一口鲜血,抱著严寒滚了几滚,差点掉下崖去。

严寒被这变故弄的一时反应不上来,又摔得他头昏脑涨,只听身上一人俯在他耳边道:“大人放心,我答应过王爷,定保大人平安!”
黑子说完,强提一口真气,翻身跃起,拔出腰间宝剑,正好挡住蓝衣人砍来的一刀,後面两个蓝衣人的手下此时也赶了上来,四个人混战一处。
黑子重伤在先,在加上那个蓝衣人也的确是个高手──被朱龙重金收买於麾下的杀手组织头目血手。不到几个回合,黑子就有些坚持不住了,何况对方还有两个帮手,而他还要护著身後的严寒。

“严大人,快走!”黑子又吐出一口鲜血。可是一片刀光剑影中,丝毫不懂武功的严寒又怎麽能逃脱?
“不,你带著证据快走!把它交给王爷!”严寒急急道。
黑子没有再说话,他已经没办法说话了。血手眼中红光一闪:“你们谁也走不了!”他发一声吼,三个人攻势更盛。
眼看就要被逼下悬崖,黑子把心一横,一招横扫千军出手,自己却丝毫不逼不挡对方的杀招,旨在与对方同归与尽。只听两声惨叫,血手的两个手下被割破喉咙,倒地而亡,而他们的两柄剑亦从黑子胸前穿过。与此同时,血手的刀也在黑子腹部划了一个大口子。

黑子踉踉跄跄倒退几步,终於支持不住倒在崖边,勉强用剑撑住身体,几块松动的石头滚了下去,怒江水拍打著山崖的声音远远地传来。
一旁的严寒抢过来扶住他,却被黑子使劲儿推到一边:“快…走……”
另一边的血手也受了重伤,黑子同归於尽的一招虽然没有一下杀死他,但也使他遭受了重挫,脖子上鲜血汩汩留下,血手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你…居然……伤了…我……”他嘶吼著,“我要…砍下…你的头…赔我……”他举著刀,一步一步迈向黑子,一心想杀了黑子报仇。

黑子眼看著刀就要落下,却一点力气也没有了。内伤加外伤,使他的生命一点点流逝。
血手快意地笑著,他就要杀了这个伤了他的人了!可他被血蒙蔽了心智,忘了一旁的严寒。严寒被推倒在一旁,仍然死死抱著那个木盒,就在血手的刀落下的瞬间,他猛地跳起来,狠狠地撞向血手。

“不──”血手惨叫著跌落悬崖,一只手不甘心地一抓,正好抓到严寒的衣襟,把严寒也扯了下去,严寒惊叫一声,向下跌去。此时,黑子拼尽最後一口真气,扑上去抓住严寒的一只手,可是他太虚弱了,反而被拽了下去……

( 36)
在滑落的瞬间,黑子摸出腰间的随身短刃,用力扎向地面,却仍然阻止不了下滑的趋势。严寒的衣襟不堪重负而撕裂,血手绝望地叫著,被怒江滚滚浊浪吞噬了。而黑子手中的短刀在地上划出一道深痕,终於被崖边的一块石头顶住,阻住了他们下堕之势。

严寒被黑子抓住一只手腕,另只手本能的抱著装证据的木盒,在空中晃悠著,就是圣人在这种情形下也难免惊慌啊。
一滴血从严寒的眼前滴落,严寒慢慢镇定了下来。
“……不要管我了,你带著证据走吧……”严寒对黑子说。他们两个人吊在悬崖边上,崖顶近在咫尺,只要爬上去就能逃出生天。可惜黑子伤势太严重了,刚才拽住严寒只是他一心想完成七王爷的任务的条件反射罢了。他现在一手抓住插在石上的短刃,一手抓著严寒的手腕,意识却渐渐模糊了。而严寒,丝毫不会武功,根本不能自救。冷静下来,严寒分析了形势,他劝黑子放了他,至少这样他们中有一个人能活下来,能把辛辛苦苦找到的证据保存下来。如果就这麽吊著,谁敢保呆会儿不会再来一批杀手?就是没杀手,以黑子目前的伤势来看,也支持不了多久。所以,严寒看了看下面,决定牺牲自己。

黑子没有吭声,他努力保证自己的一丝清明,想把严寒拎起来,一点点,一点点,只要严寒能爬上去,他就完成了王爷的任务。可惜,这在平时对他来说很容易的事,现在做起来却很难,黑子觉得他的那只胳膊有千钧重。

黑子不肯放手,严寒怎麽说也没用,再这麽下去也不是个办法,严寒使劲把怀中的木盒甩上崖去,打算空出手来掰开黑子掮住他的手,他是决心舍生取义了。
“你拾了木盒回复王爷吧。”严寒道。可他这用力一甩,插在崖石上的短刃松了一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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