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心中的一只猫+番外——明仔
明仔  发于:2011年02月14日

关灯
护眼

我愣了愣。

“叶漠北给过你的,我已经能给你了。他没给过你的,我也要给你。黎放,其实你心里老是不相信我会坚持跟你在一起吧?”他轻轻说着,语气不是指责也不是难过。

要是摇头,那我就是在说谎。

“现在能更相信了吗?”他侧着头笑,像个孩子一样可爱。

我失笑。一把将他的手勾过来,反压上去,坐上这个骄傲的猫科动物的腰。

不管相信不相信,我现在,只想把这个臭小子撕吞入腹。

再也不给任何人瞧见他的好。

风雨总在品尝过幸福后。

父亲突然病倒,我第一次回到家中。

那时候是一月份,离春节还有二十天。我妈曾说过希望我今年春节能回家,结果春节没到我就已经出现在了家里。

下午四点钟接到电话就坐了七点钟的飞机赶回家,甚至还拎着上班用的公文包。心神恍惚地下了飞机后才记起要给方晨打电话,已经到了我家等开饭的方晨仅仅愣了一会就说:我能过去吗?

我知道他不是想表现,而是真的在关心我。我想起母亲那双若有所思的眼睛,拒绝了。

不管如何,发生了任何事我都会替他挡下。

赶到医院,直冲病房,母亲静静地坐在那里,看到我来,就开始削着苹果,长长的果皮一点都没有断开的痕迹。那里有女人的细腻与耐心,以及女人的忠诚与坚强。

“高血压,老毛病了。”她低低地开口,生怕惊醒病床上的老人。

我当然知道是老毛病,第一次犯病的时候,我正因为叶漠北的事情与他吵得不可开交。

可一晃五年过去了,我以为一切都能被时间淡化,甚至包括这个老年病。

“他听说你要回来,非要挂上那些彩灯和灯笼,因为你小时候最喜欢做这些事了。结果爬来爬去累了一天,忘了吃午饭,……幸好我买菜回来遇见。”母亲把削好的苹果递给我:“先回家吧,他没事了,你倒是累得不行的模样。”

我一声不吭地啃着苹果。床上的老人五年不见,白发多了,青筋多了。

回到家,全部发亮的彩灯和漂亮的红灯笼配着屋里一棵高大的金桔树,似乎一下又回到了童年。电视柜旁边的全家福,还是六年前的照片。

母亲拿出衣柜里的旧衣服给我换洗,一边接过我的脏衣服一边说:你这孩子这几年身材都一个样,怎么就不长个儿了呢?

我轻笑。三十岁的人还会第三次发育的话,我就可以成为姚明。

五年前离开的时候,我把积蓄的大半留给了父亲,本以为这个家会变得比从前豪华,却没想到,家具还是小时候被我刻了字的那些老木家具,只有我的床变得更宽更大了。

睡觉前,方晨给我发了条短信,问我情况。我说,我爸没事了,家里一切如故。

这个“如故”到底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可能回到家里,再去面对一切,也许会是个前进的契机吧。我这么安慰着自己,安稳地睡了过去。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环境,睡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二天去医院,跟母亲一人拎着一个保温壶。母亲煲汤,我负责做饭。她看着我上下翻飞的手艺,忍不住赞叹我这几年确实没虐待自己。

父亲醒了,在医生再三叮嘱下,还是狼吞虎咽地吃下了我们的汤和饭,然后故意板着脸不跟我说话,直到我主动挑起话题,才算勉强与我聊起天来。

五年的间隔似乎并没有留下什么。工作上的,生活上的,父亲都跟我聊了起来。

直到感情。

他说,该结婚了吧,黎放。他叫我全名的时候,一般很郑重。

我低着头,削着橙子皮,没吭声。母亲在身后收拾保温壶,也没说话。

三十一了。他又说了句。

我把皮都削光了,放到他面前,才抬起眼皮,说:“你身体不好,我们不说这个。”

气氛立刻绷紧。

“你还是打算往那边走吗?!”他的声音微微抬高。这里是大众病房,他不会说出来,也不想让大家丢这个脸。

我看看母亲,叹气,站起来:“你身体不好,不说这个,行吗?”

“那你就是说就是不变了!”他绷起了身子。

母亲连忙过来,说:“你干嘛,快躺回去!你以为你还是毛头小子啊!”

“怎么变?就好像你喜欢吃萝卜不喜欢吃青椒那样,萝卜你还能吃一辈子,可青椒最多能忍受两口,就再也忍受不下去了,这一辈子还怎么撑得住呢?”我也有些恼了。

“什么青椒萝卜!你就是被叶漠北那小……”“叶漠北从来没错过!要错也是我!”听到那个名字,我双眼立刻红了起来:“爸,叶漠北被折腾得怎样,你也是知道的,我是你儿子,所以你心疼着不肯骂,可你知道他现在因为我变得怎么样了吗!我欠他的,你不能让我再继续欠着他一辈子!”

病房里安静得像是真空的。

最后是母亲把我带出病房,纷争才算告一段落。

我走到楼梯口,开始抽烟,一根接一根,还是没放松,干脆掏出手机,习惯性地按下那个号码,等对方接听后,我才惊醒:自己到底要做什么?

方晨的声音只是几天没听,就有些怀念了。

黎放,你没怎样吧?

我说你怎么胡思乱想,我给你打电话就是有问题吗?

他说,你声音都变了。

我才知道,这才三年,他已经牢记住了我所有的情绪。

烟也不想抽了。蹲在楼梯口那里像个失败者,一点点地想未来将会怎样。过了一会又收到方晨的短信:

黎放你胆小鬼的毛病还是没改吗?

我开怀大笑,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像个无聊的怨妇。

第 23 章

父亲的病说严重不严重,可稍不注意血压上去了,对他这种年纪的老人来说,却是极危险的。面对他的催婚,我能做的就是推脱再推脱。

母亲一开始还会默默地站在我身后,到看情势不对了才出面打断。

冷战了几次后,她忍不住私底下拉着我的手,有些黯然地问:放放,真的没法改了吗?

那一根根白发就在我眼前,可我要是摇头,对不起的不仅仅是自己。

跟我结婚的那个女人不会幸福,被我离弃的方晨不会幸福,曾经因为我而受罪的叶漠北心里也不会高兴。

我们都明白自己的内心,就因为太过明白,所以根本无法昧心。

傍晚,陪病房里的父亲吃完晚饭,趁着母亲推着父亲的轮椅陪他散心的时候去买烟,刚走到医院门口,我就愣住了。

一手拎着行礼箱一手抱着猫笼的青年站在马路对面,那双猫儿一样的眼睛直勾勾地朝这边看来,即使绿灯亮了,也没有走过来的打算。

他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不,他是怎么会想到来这里的?!

我看着行人们匆匆地过了马路,他还是站在那里。绿灯又变成了红灯。

川流不息的车龙让我看了她好半天。那张惹来无数注目的脸蛋慢慢地,划出了一道浅笑。

嗓子眼里像是堵上了什么,我张张嘴,没说出话来,单手捂上自己的脸,依稀感觉到上面过高的温度。

这臭小子还挺会搞浪漫主义。

方晨还站在那里,似乎在等我迎接。

等绿灯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大步走过去,一把拿过他的行李,又拉过他的手。虽然没有十指相扣,仅仅是扣着手腕,可这已经是这个社会能容忍的最底线了。

“黎放,你高兴吧?”他在身后轻笑,跟着我走。

我高兴什么!这臭小子分明是想让我为难!我头也不回地问:“酒店定了没有?你爸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

“没有,知道,没定。”他简短到极点的一一回答。

我终于回头瞪他。

方晨却甩开我的手:“师兄,我过来可不是谈恋爱的,我有任务。”

眉角微挑,我一脸不信:“师弟这么快就担当重任了?”

“我导师听说这座医院里面住着一单案子的关键人物,就让我这个探子先过来摸底了。”方晨换上公事公办的表情。

“真这么巧?”我还是不怎么信。

“世上的巧事,说巧不巧,看你怎么编排这机遇呗,”他还是又笑了出来,“因为我跟他说我要来这里,他才安排我这个本科生过来摸底的。”

方晨的导师据说在全国也是排的上号的律师,底下跟着一帮博士硕士,要不是某人表现突出,又深得老人家的喜爱,也不会破格带一个本科生。

话说回来,方晨在学校的表现怎样我可一点都不知情,要不是某天秦丝丝大惊小怪地跑过来跟我说:“哎哟我的妈哎,你知道我在哪里看到你家心肝宝贝了吗?本市最大的索赔案的原告请的律师团里面,居然有方晨这小子的身影!”

方晨对此却一点都不自豪:端茶倒水而已,轮不到我进律师团。

……扯远了。

“这次又是什么样的案子。”我跟他并肩而行,忽然觉得比自己高了差不多四五公分的方晨以后更加难压制了。

“谋杀案。”

我瞪圆了眼。“不行!不能去!”我脱口而出。

他挑起猫眼看我:“黎总,律师要面对的不仅仅是谋杀案。前段时间我们不是才经手过黑帮团伙的窝案吗?”

不提还好,一提我就生气:“你也记得?那时候你师兄们遇到的麻烦我不是没听说过!要不是公安那边做了保护,我看你们谁都别想四肢完好!”

“可你也说过,没人做这些事,这社会哪里还有公平?”方晨一点都不生气,反倒笑看着我:“你其实比我还明白,对不对?要不我们一群人熬夜时的夜宵是谁做的?”

这小鬼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成熟了?我瞪着他,瞪了又瞪,无效。

长叹一口气,说“你小心点”,就带着他进了医院。

母亲正在跟父亲在花园里聊天,我却直接把方晨带到了他们面前。本以为我要去哪里的方晨看到俩老人,有些不知所措了。显然他完全没料到我会这么直接地让他们互相见面。

他看看我,又看看惊讶的二老,我摸着他的脑袋,先一步说:“这是我小师弟,未来的律师,过来出差的。能让他住我们家吗?”

母亲哎呀了一声,摸摸方晨的肩膀又摸摸他的脸蛋,惊喜道:“这不是那天来你家过年的那个小师弟吗?怎么都开始工作了?”

方晨立刻换上甜甜的笑容说:“不是,只是完成导师安排的任务而已。阿姨,好不久见了,伯父,您身体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我发誓所有老年人看到方晨这样的脸蛋这样的笑容都会投降。至少我父母确实如此

第一次见家长,就在极其和谐的气氛下结束了。方晨跟我先回家放行李的时候,恶狠狠地一边咬我一边说:你想让我心脏病死亡?!

我笑着闪躲他的虎牙:我不觉得方大律师的心脏如此娇弱。

方晨冷哼:这好歹是岳父岳母,谁不紧张!

我说:丑媳妇也要见公婆。

方晨压上来,反问:我丑吗?我丑了就好了,你就不用老因为我的脸蛋而吃醋了。

啧啧,你看,这性格骄傲得!都快撅起尾巴了!

第 24 章

即使情人住在家里,我也丝毫没有担惊受怕的感觉。

方晨每天跟我一起去医院后,就在楼梯口分了手。母亲每次从窗台上看他进进出出忙碌的样子,不由感慨这位“小师弟”的勤奋。

家里每天都煲汤,方晨本来就好喝汤,每次喝完后都会露出孩子气的笑靥,母亲更是每次都往他碗里多加了两块猪蹄。

我当然不会嫉妒,只不过在母亲陪父亲过夜,方晨趁机会跑到我床上聊天的时候,忍不住刮他的鼻子问:吃得猪蹄都长出来了吧?

方晨撑起身子,笑道:没长猪蹄,倒是想吃你的猪血了。

我将他的脑袋往被褥里按。

回这里已经快两个星期,方晨跟来这里也快一个星期了。外面已经是张灯结彩,春节的气氛越来越浓。

我们这里算是个半大不小的城市,本地人居多,因此特别重视春节。方晨这几年被我教得也特别在乎这个节日起来,忙完自己的事情后就老问我今年什么时候去买年货什么时候去买新衣服。

说起来,第一次跟方晨说,新年要穿新衣服,那孩子嗤笑着说,那要不要把内裤也换了。我点头,还真给他从内到外都买了一套。那年方晨初二来我家的时候汇报说:换上新衣后还真是有点感觉!

我问是什么感觉?

“明年一定要自己买内裤的感觉!”他恶狠狠地指着自己的屁股说:“多大年纪了,你还给我买超人迪加,你故意的吧!”

我哈哈大笑,第二年又给他买了条咸蛋超人,其实这么大号的咸蛋超人内裤还真不好找。

因为怕挨饿,猫夫也被空运了过来,前两天还因为晕机而食欲不振的猫夫大人第三天就暴饮暴食至险些被肚子撑得四肢够不着地面。

母亲看着这样的体型,啧啧称叹,问方晨是用了什么特殊方法才能养得这么圆润,方晨一脸无辜:本来可以减肥的,师兄老给他加餐。

这算是我的功劳还是我的罪过?!

猫夫爱死我母亲的汤水了,每次喝得连猫碗都能翻过来。家里老是没人,医院又不能带猫,不再像从前那样怕寂寞的猫夫更是乐得吃了就睡睡了就吃,那体型朝着非常不乐观的方向发展。母亲看到,说怎么也不能放任了,就到隔壁那里借了一只狗,每天一边煮饭一边看那只活蹦乱跳的腊肠犬追着气喘嘘嘘的猫夫跑。

我俩赞叹说,果然还是母亲大人最厉害。

猫夫后来被逼得学了两招猫拳,有次抱它去洗澡,一记上勾拳把我打得哎哟地叫出来。

倒是秦丝丝过了一个星期就开始打电话:你啥时把那只断袖猫带回来!

我说怎么了嘛?

他又开始哭:寅虎每天站在店门口张望,我都不忍心了,呜呜……

我嘿嘿地笑,就是不答应放猫。那时候这个负心汉是怎么对猫夫的?不给些教训,怎么对得起我家心宽体胖的猫夫!

方晨每天抱着电脑在那里写资料,录音笔里偶尔放出一些我听了都觉得毛骨悚然的对话,以至于每天晚上睡觉前,我都要郑重地告诫他:绝对不能冒险!

方晨点头答应,第二天又到了晚上八点才回来,我黑着脸,瞪他,他无辜地看我,那双猫儿眼水汪汪的,明明是在装可怜,可我还是忍不住心软。啧,这张脸太能占便宜!

母亲有次听到我的训斥,也忍不住附和了几句,过后对方晨更好了。好得我都忍不住想,假如现在我坦白了我们的关系,结局会如何?

可我们都不会胡乱冲动。关系到未来,关系到好不容易才找到的爱情,我们绝不会莽撞。

有天他突然问我:黎放,你的戒指呢?

那时我们正在超市里采购,我看他一眼,似笑非笑。

他直勾勾地盯着我,亮出左手的,中指上的银色光环是那么的耀眼。

我慢慢地从V领毛衣里抽出戴了很久的细长的银链,在最尾端,拴着一个指环。

眼前那张白皙的脸蛋飘上一抹红霞,有点羞涩有点高兴,他似乎又不想让我太过得意,扭开头,哼了一声。

似乎他原以为自己展露在外面的做法,会让我非常羞愧。

结果看来我闷骚的做法反倒让他害羞了。

我轻笑。我们的爱情有些另类,加上年纪差距有点大,因此不需要太多的炫耀与张扬,低调点,不怕的,一点点地把那些细节刻进心里,最后塞满彼此的心就行了。

我爱你,不用所有人都知道,你知道就行了,对不对?

母亲问我方晨回不回去过年。我知道她这么问的原因,只觉得不好开口。

文库首页小说排行我的书签回顶部↑

文库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