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叶恕行有种终于"上钩了"的感觉。
"我是叶恕行。叶子的叶,饶恕的恕,前行的行。"
"那我呢?"
"你--"叶恕行不知哪来的冲动,伸出手捏住了冷冽的下巴,两人直视对方,除了凝视,更多的是试探,两个原本最熟悉的人从现在开始,要用自己的方法去探究对方。
"冷冽,我的--情人。"
冷冽皱了皱眉,叶恕行接着说:"我会让你想起我的!"想起有关我的一切,连我的味道都要想起来!
"为什么?"似乎对叶恕行一直要让自己想起他来非常感兴趣,冷冽微笑着问。他不认识眼前的男人,但话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一个拼了命想要让他想起自己的人,难道不是因为爱他?他突然,很想听听"我爱你"三个字从叶恕行口中说出来,哪怕他不知道他所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叶恕行看着冷冽眼中的一抹算计的眼神,在心里冷笑了一声,举起另一只手把手里的香蕉慢慢拿到两人中间,"因为我对自己说过,如果你敢吃饱了就跑,我就把你的那根害人的东西--"
"哔~"一声让人觉得恶心的声音之后,整只香蕉被捏得稀烂,配上叶恕行恨之入骨的表情,冷冽突然真的有种下意识想挡住自己下半身的念头。
空气中有股香蕉的味道,叶恕行手上粘乎乎的,不过他没有心思去管这些了,现在他正跟冷冽两个人"深情对视",好像谁都没有打破现在的气氛的意思,叶恕行脑子里乱乱的,不知道为什么,只能怔怔地看着冷冽,而此时冷冽张开了嘴唇,轻轻说了一声:"叶--"
"呀~"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在房间里两个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门口站着一个端着饭菜的护士,叶恕行认识,刚才想来看帅哥结果没来成的那个,现在终于"得偿所愿"了,而且一看就是两个,其中一个还捏着另一个的下巴做调戏状,另一只手上还是烂掉的香蕉--
"怎么了?"门外两位尽职的保镖也冲了进来,看到他们的少爷躺在床上被人捏着下巴做调戏状,那个人突然低下头用额头碰了一下少爷的额头,二秒钟后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若无其事地对一屋子的人说一句。
"他没发烧。"
然后在自家少爷的笑声中,那个拿掉了眼镜的"医生"大摇大摆地走出了病房。
晚饭过后,冷冽躺在床上,嘴角一直若有似无地上扬着,偶尔弧度会大一些,然后又恢复,他伸手摸了摸头上的纱布,有些无奈地闭上眼--
"心情似乎不错啊?"
突然从门口传来的声音,冷冽睁开眼,看到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向他走来。他直起身体想从床上起来,对方过来扶了他一把,把枕头竖起来放到他背后,动作熟练而干脆。
"谢谢,我自己可以。"冷冽点了点头,看着眼前有着和煦笑容的男人,面容较好身体高大,穿着白大掛意外的适合。
"你的伤虽然恢复的不错,不过还是要当心。"男人笑容仍旧,走到窗口,高层建筑的夜晚,风总是特别大,吹动着窗帘四处飘散,"晚上的风大,要当心着凉,感冒也是个不好受的病啊!"他一边关窗一边说。
"你是新来的医生?"冷冽看着他的背影问。
"是。"男人拉上窗帘,转过身看着冷冽,笑着说:"我是你的新主治医生,我是宫昊雷。"
第十八章
"你去见冷冽了?"电话里,秦朗的声音不轻不重,似乎对答案已经知晓只是来确认一下而已。
叶恕行坐在地板上,赤着脚大口大口地喝着瓶装的纯净水,"嗯!"
"如何?"
"能哭能笑,神智清醒,就是不知道我是谁。"叶恕行为此次去医院"探病"做了总结。
"嗯?"秦朗语气上扬,"他没对你做什么?"
叶恕行又仰头喝了一口水,问:"你觉得他会对我做什么?"
"你把他打成那样他没报复你?"这点,很值得思考。
"至少那时他好像没有报复我的意思,他觉得我是去向他忏悔的,结果我送了串香蕉给他。"说到这里,叶恕行对冷冽让他安然无恙地回来也有些奇怪了,就算不至于直接把他绑了扔海里,也应该放个话吧!什么--我会让你付出代价之类的。
秦朗在电话那头笑了笑,"你还真是有心啊!是不是把他气个半死?怎么不拿把白菊花去看他?"
扬扬嘴角,"半死不至于,他最后笑得挺高兴的。"而且最初他的确是想拿把小菊花去看冷冽的,难道不行?
"他还是原来的冷冽,只是失去记忆了。"叶恕行说。
秦朗没有马上回答,双方沉默了一会儿,秦朗说:"那样最好,只是还是不能太早下结论。我们不能保证现在的冷冽--到底是不是安全的--"
"他又不是炸淡哪里不安全了!"叶恕行轻吼了一声,秦朗那边没有说话,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叶恕行叹了口气,说:"对不起。就算他真分裂成乱七八糟的冷冽,我也会保护自己,这点不用你担心!"
"你--这是相信自己还是相信他?"
"那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冷冽?"
秦朗叹了口气,"我现在连我自己都快不能相信了。"
叶恕行沉默,除了沉默,只能沉默。
"我会在适当的时候帮你,至少他现在还认识我,而你,只要记住他现在不再是你的那个冷冽就行了。"
"可是--"叶恕行下意识地要反驳。
"暂时!只是暂时!可以么?"
无声地叹了口气,叶恕行点了一下头,"嗯。"
挂掉电话,四周再次安静。原本就宽畅的大厅此时更显得格外空旷,地板上的冰冷慢慢传遍全身,叶恕行靠在沙发上,屈起一条腿,一动不动地盯着放在手边的电话,漆黑一片的屏幕,无边际的黑暗--
一个人,安静得像是不用呼吸一样--
纯白的窗帘被风吹得四散,像是舞动的白色裙摆,清晨的风有些冰冷,却能让人菁神一振。
冷冽就是靠这些风让自己清醒的,他的头有些晕,不知道是因为药物中含有安眠药的成分,还是头上的伤又发作了,想起头上的伤,他下意识地伸出摸了一下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一些了,医生说再过几天他就可以把纱布全拆了。医生--想到那个笑得很阳光的医生,冷冽的皱了皱眉--
"早啊!今天感觉怎么样?"
抬起头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宫昊雷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一个纸袋子,正微笑着看着他。
冷冽朝他点了点头。
"啊?你又在吹风了?不是说了不要吹风当心着凉的么?"宫昊雷大步走了进来,把纸袋顺手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走到窗边把窗关上,"哪个护士这么粗心?"没有全关上,留了半扇。
"不是护士的错,是我自己要她们打开窗的。"
听到冷冽的解释,宫昊雷笑了笑,走到床边,"的确,你只要朝她们笑一笑,没有人能拒绝你的要求!"
暂时把他当成一种"夸奖",冷冽微笑了一下,没说话。
宫昊雷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我刚才见过冷先生了,冷老先生也打过电话来问过你的情况了--"
冷冽仍然没说话。宫昊雷也不介意,继续说:"你的伤恢复的不错,再过几天就可以出院了,不过还要在家休息一段时间,不能长时间从事脑力工作,不要喝咖啡、茶等对大脑有刺激姓的饮料,不要熬夜少看电脑,明白了?"
笑了笑,"这好像是出院前才要说的吧?"
"我怕那天我有手术,你出院的时候可能不能来送你了!所以现在提前告诉你,如果那天能来送你的话,我会再说一遍让你记住,可别说我这个医生不尽职尽责!"宫昊雷冲冷冽调皮地眨了下眼。
"谢谢。"冷冽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然后视线落在了旁边的纸袋子上,普通的白色瓦楞纸,从刚才开始他就注意到了,从袋子传出的、一阵阵的香味--
"那个是--"好香。
宫昊雷笑了笑,伸手拿过袋子,从里面拿出一个手掌般大小的香炉,颜色是暗淡无光的金色,似乎年代久远。
"这个是以前在欧洲的时候从一个印度商人手里得到的,很漂亮吧?"宫昊雷把香炉举到冷冽面前展示着,又是那阵香味,浓烈了一些,却不让人觉得厌恶。注意力几乎全集中到了那股香味上,冷冽突然觉得有些熟悉,头又开始隐隐作痛--
"很香吧?"宫昊雷问,嘴角微微上扬,慢慢把玩着手里的香炉,"我听护士说你晚上似乎睡得不是很好,这个香味可以帮助睡眠,你现在睡眠的气量很重要,想要头早点不痛就少吹点风,晚上好好的休息!"
冷冽看着那个香炉,香味在鼻间缭绕,有点淡淡的白茶香,下一秒却像是浓烈的玫瑰气味,头皮一阵抽搐,他低下头轻哼了一声。
"怎么了?"宫昊雷放下香炉,靠近他问。
摇摇头,"没事--只要好像闻不惯这个味道--"
"没关系,我让味道淡一些,习惯了--就好了。"出声安慰,像是亲密的叮咛。冷冽侧过头看着宫昊雷,后者脸上是无害的微笑。
几分钟的时间,整个房间弥漫着诱人的香气,沾满了两人。
走的时候,宫昊雷打开门的一瞬间突然转过头,"昨天有朋友来看你了是么?"
冷冽慢慢把视线从窗外移到他身上。
宫昊雷抱歉地耸了耸肩,"只是随便问问,不用介意。"
"没有。"不带任何感情地说了一句,不知道是在回答宫昊雷的问题,还是在说不介意他的问题,冷冽面无表情地把视线移回窗外。
摸棱两可的回答,宫昊雷摸了摸鼻子,笑着关上了门。
"好好休息。"
今天,叶恕行好好打扮了一下!
Valention的外套,冷冽的。Guuci的腰带,冷冽的。JOHNLOBB的黑色牛津鞋,冷冽给他买,一直压箱底,今天第一次拿出来穿。站在巨大的穿衣镜前,叶恕行打量着镜子里面的人,眯起眼从头到尾审视着,仿佛一个要去教学结婚的新郎,不想有一丝闪失。
"嗯--"看了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帅是挺帅的,就是感觉有点骚包!
毕竟都是冷冽的品位,但秦朗说的,穿着冷冽的衣服让他有熟悉的感觉,说不定能想起什么来。他找了半天,就差把冷冽的内裤穿上了,他比冷冽矮一点,腰也要细一些,所以裤子什么的对尺寸要求高的就穿不上了,但身上的这些也够用了!
不过,是不是还缺点什么?叶恕行捏着下巴想了想,到卫生间里打开壁柜,拿出了一个蓝色的瓶子,冷冽最爱用的香水,BLV蓝茶男香,叶恕行是不知道这香水的名字,但他一直能在冷冽身上闻到这香水的味道,淡淡的。他对香水很敏感,甚至可以说不喜欢香水,但冷冽身上的味道是他唯一不厌恶的,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可在冷冽身上的味道,并不代表在自己身上也同样受欢迎!叶恕行闻了一下瓶子,想了想,然后调转瓶口对着前方像喷杀虫剂一样喷了好几下,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种辛辣的香味,趁着香味正浓,他整个人钻到里面转了两圈,闻闻手臂--嗯!挺香的!不过这个喷香水方法请不要学!败家!
他今天要再去一次医院。他要去找冷冽。
走出房门的那一刻,叶恕行突然有种感觉,觉得自己好像在追求冷冽,一个对他不理不睬的人,他每天都在想要怎样才能得到他的好感。
"妈的!"咬着牙骂了一句,叶恕行恨恨地想如果是别人,直接来个霸王硬上弓!看他还给我来什么失忆这一套!翻来覆去XXOO个几十次,什么都想起来了!可偏偏就是冷冽,他怕他的"弓"还没拉起来就先被捏断了!
不行!他得想点别的办法,按照冷冽的脾气,把他惹急了搞不好真的会被抹杀--边走边想,丝毫不在意周围的人向他投来的惊艳的目光,叶恕行自然也没有注意到前方那个突然出现且故意放轻脚步正缓缓向他靠近的人--
"叶sir~~~!"
肩膀上穿被拍了一下,叶恕行正想事想得出神,一个不留神差点被拍翻在地,一抬头,赵三胖笑得阳光灿烂的脸近在眼前。多日未见,一张脸黑了不少,看上去气色倒比以前好了!跟叶恕行现在黑得跟包公有得一拼的脸形成鲜明对比!
"好久不见!您老最近忙什么哪?哟!穿这么漂亮出来巡逻啊?"赵三胖咧着嘴,熟练地拍马pi。
忙什么?叶恕行阴着脸,冷冷地问:"你说我忙什么?你他ma的看我笑话是不是?"他打了冷冽全市都快传开了,他不就信赵三胖这老小子不知道!
"叶、叶sir!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察觉到事情不对,赵三胖笑容变得僵硬,"我可没看您的笑话啊!也没卖黄带,我都一个多星期没做生意了!我刚才海南回来,带了特产孝敬您,这不正出来转转看看能不能遇到您老嘛!"说完举起了手上的塑料袋晃了晃。叶恕行瞄了一眼,里面好像有几个芒果。再看看赵三胖本人,花衬衫花短裤,还真是热带地区的打扮,就差脖子上一个花环了。
难道这小子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
"你什么时候去的?"
"去了一个多星期了!"
嗯--那比他去船上的时间还早,看来--叶恕行看了看赵三胖,这家伙是真的不知道了!又看了看那塑料袋,"这里面是什么?"的
赵三胖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慢慢恢复笑脸,"小小水果,不成敬意。"说完想想又加了一句:"新鲜的!"
叶恕行咧嘴一笑,"嗯!算你有良心,阿sir平时没白关照你!"今天看冷冽的"探病礼物"有着落了!
"那是那是!"赵用胖笑得猥琐。
看着那熟悉的猥琐的笑脸,叶恕行突然灵光一闪!一个念头在脑中慢慢形成,新的计划开始酝酿。
"叶、叶、叶sir,您要干吗?"看着此时笑得比他还要猥琐的叶恕行,赵三胖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事情不妙了!可是面对叶恕行,哪怕是挨刀子他也只有站在原地等的份了!
"赵三胖!"大声一吼。
"到!"立正!
"今天阿sir请你吃饭!"
啥?
"不过--"叶恕行扬起嘴角,百分百电力的笑容,身后仿佛开满了红色的玫瑰,刺得赵三胖眼都要睁不开了!太闪亮了!
"你得陪我去趟医院!"
叶sir,你让我陪你上刀山下油锅都没问题!
于是,叶恕行领着赵三胖,老组合,只是以往是赵三胖扛着装黄带的箱子跟叶恕行回井查局,而这次是拎着海南带回来的新鲜水果,跟叶恕行朝医院进发。
进了医院。赵三胖突然问:"叶sir您要去哪个科啊?"
"嗯?"的
"要是冈肠科我熟,我带你去!"
"放pi!"叶恕行骂了一声,"你没看到这往住院部走呢吗?"长长的红砖路上,四周是绿色的草坪,高大挺拔的树木郁郁葱葱,有很病人都在草坪上散步玩耍,悠闲地晒着太阳。
"哎?您有朋友住院啊?"赵三胖边走边问,边四处看着。护士小姐真是漂亮啊!
叶恕行吱吱唔唔地"嗯"了一声,想着要不要跟赵三胖说冷冽的事,只是这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而且说了的话--嗯?袖子穿被拉住,回头一看,赵三胖拉着他,正一动不动地盯着旁边。